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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水草难求脱斧斤

    诗云:

    山深麋鹿好为群,水草丰饶隔世氛。

    牵犊饮牛嫌污口,让王洗耳怪来闻。

    鸿飞易远逃罗网,水草难求脱斧斤。

    不是绝人何太甚,人情更薄是秋云。

    对于姚五刚才所说,吴瑜有不同的意见,“不过其中有一事比较奇怪。我从一些军士那里打听到,就在云峡山驿站被袭后,甘元府、龙脂县两地官兵以及蒋纪忠的驻军在驿站周围搜索之际,居然见到了来自龙脂县卢连珠的商队。后来我们又多方打探,了解到原来卢连珠居然做起从没做过的边境走商生意。然而这次他们准备好了多车货物从县城内出发,途径云峡山驿站时,遇到大批官兵,得知驿站遇袭之惨状后,吓得立马调头回返。这次卢连珠的突发奇想的走商也无疾而终。这件事让我奇怪的是,卢连珠此次跑商为何这么凑巧?卢连珠是不是在打探些什么消息?”

    “不过,卢连珠那次行商是早已计划好的,”姚五有点不同意吴瑜的说法,“我也听说过,在此之前卢连珠曾和一些人说他想要尝试尝试走商贸易,尝试尝试不同的生意。而且卢连珠此次跑商在驿站被袭之前就定好了日子,早早就开始准备了,许多人都知道此事。所以我觉得他不像是打探什么消息。”

    “哦?”陶录眼睛眯了起来,“卢连珠一贯做什么生意?”

    姚五说:“卢连珠从祖上历来是富户,不缺钱财。他本不屑于做贸易生意,认为费时费力太过辛苦。他在龙脂县经营客栈及酒楼,还有店面的租赁生意。龙脂县差不多一半的商铺都与其有关。”

    陶录说:“好,我知道了。你们都辛苦了,暂且吃饭然后休息休息吧。”

    吴瑜说:“师父,我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去云珠山庄去查一查?恐怕走漏风声后胡至庸会逃走啊!”

    陶录说:“哦,不急,我再想想。”说罢又在院子里慢慢踱起了步。

    吴瑜知道师父不想被人打扰,便示意何奇舵和姚五一起去吃饭。在吃饭时何奇舵将他去那女子和书生的宅子,结果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一事告诉了吴瑜和姚五。姚五挠挠头,“哎呀,可惜了,还不知道那女子的名字呢。他们会去哪了呢?”

    何奇舵笑了,“姚五兄弟,这你得问你吴瑜弟弟了,说不定他知道。你没看到那女子对我们吴瑜兄弟眉目传情吗?”

    吴瑜又害羞得红了脸,低头一言不发。

    姚五看着吴瑜说:“竟有此事?哎,也难怪,怪不得姑娘对我不理不睬。既如此,那哥哥我就大方一些,不和你争了。”

    吴瑜有些急了,却又急赤白脸说不出什么。看着吴瑜的窘样,何奇舵和姚五哈哈大笑。笑过以后,这三人不敢太过分,急急忙忙吃了饭,去院子里找陶录。只见陶录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下,不知想什么入了神,两眼发直。

    吴瑜等人不敢打扰,远远站在一边低声聊着。又过了一会儿,陶录站起身,轻轻地活动活动筋骨,又在院中走动起来。吴瑜等人赶快走了过去,“师父,你想到了什么没有?决定了吗?”

    “哦,你们吃过了?”陶录说,“正好有些事情想找你们办一下。”三人马上认真起来,等待陶录的安排。“吴瑜姚五,你们再去仔细打探一下驿站遇袭后卢连珠那次行商的经过。从他们各种准备到出发,从出发到驿站,从驿站到返回龙脂县,具体是怎么经过,此次行商备了些什么货物,具体的计划是什么,都需你们打探一番。如果你们探访期间遇到知道这其中详情的人,将其带来见我。”陶录又对何奇舵说:“何将军,麻烦你将杨周智和龙脂县令请过来,我有些话想问他们。”

    三人相互看了一下,立即行动。

    等到杨周智和龙脂县令赵明远匆匆赶过来已是很晚了。

    陶录首先问杨周智:“搜捕一事进行地如何,县城各城门处可有异常?”

    杨周智摇摇头,“那两伙人踪迹全无。我已按大人吩咐,事发之后马上封闭了龙脂县各处的城门。我也和赵县令询问过城门的守卒,事发的那段时间并无可疑之人出城;至于胡人区域以及胡至庸的宅子附近区域,我们已经派人已经封锁,所有人员不得出入。胡至庸宅子里的家眷和仆佣等所有人也在一一调查中。”

    “好,做得非常好。我又想了想,胡至庸的宅子恐怕不易排查,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暂时就将其封锁就可以了。杨大人辛苦了,你且去休息,注意吩咐手下不要放松警惕。”陶录说完,留下了龙脂县令赵明远,示意杨周智先回去。

    等杨周智告退后,陶录又和赵县令寒暄一番,然后开门见山问卢连珠的情况。

    赵县令说:“卢连珠为人素来和善,在龙脂县多有救贫扶困之举。他在整个龙脂县人缘极好,和我们官府关系也不错。”

    陶录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道他与匈突人有无联系?”

    赵县令听陶录这么问顿时很吃惊,“您怀疑卢连珠与匈突人勾结犯案?绝无可能!卢连珠其人正派,从没听说过他与匈突人有瓜葛。况且,那段时间他家逢喜事,请了许多人到云珠山庄做客,大宴宾客多日,我也在场。云峡山驿站驿站遭袭之时,他当时正招呼家里家外以及众多的宾客,忙得应接不暇,怎会与匈突人勾结谋划袭击驿站?”

    “噢,驿站遭袭时赵县令也在云珠山庄?”陶录问。

    “是的,卢连珠之前广发请帖,龙脂县的名人和富商均在邀请之列,我和一些部下也被邀请赴宴。在云珠山庄宴席之上得知驿站遇袭,我马上带人离开云珠山庄赶往驿站。整个过程均未发现云珠山庄和卢连珠有什么异常啊!”赵明远说。

    “那赵县令在云珠山庄大宴之时有没有见过胡至庸?”陶录盯着赵明远继续问。

    “胡至庸?似乎没有见过。这样,我回头再找人确认一下。”赵明远对此不敢确认。

    “哦,那么赵县令,你觉得胡至庸此人如何?”

    赵明远马上紧张起来,“胡至庸此人和胡人关系紧密,多晓胡人之事。他一贯做投机生意,倒也低调,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事。这次他与匈突人勾结,也是出乎我们意料。这也是卑职失职,没有提前察觉。”

    陶录摆摆手,“看起来胡至庸狡诈异常,若想要瞒过众人暗地行事甚是容易,赵县令不必自责。好了,相关事情我已了解,还有劳赵县令明日帮我找一些与官府往来紧密,又与卢连珠交好之人,叫他们明日到官府,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了解。一天忙碌,也甚是辛苦,赵县令先回吧。”

    “好好好,我马上就通知那些人,让他们明日过来。”说完赵明远告退。

    陶录一边琢磨一边问身旁的何奇舵:“何将军,就你的感觉,你认为卢连珠此人如何?”

    何奇舵说:“从众人的诉说来看,卢连珠似乎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说不定他和胡至庸并无勾结。”

    陶录点点头说:“看上去确实如此,而且卢连珠前段时期的举动都有合理的解释。但是,合理之下却藏着一丝巧合。”

    夜深时分,吴瑜和姚五回来了,直接来到陶录面前报告情况。从他们探明的情况看,卢连珠突发奇想的贸易走商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所备货物也就是棉麻,纸张,还有部分的丝绸。在出城门时,守卒和衙门巡检司还专门查验过卢连珠的货物,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哦,你们可曾找到参与卢连珠此次走商之人?”陶录问。

    “我们多方打听,参与此次行商的人都是云珠山庄的人,并没有龙脂县城内的人。卢连珠先在县城中将货物备好,然后召集云珠山庄的庄客来到县城,押送货物出发。他们行商一路的经过我们不得而知。道长,这有什么可疑之处吗?我们都可以想象到他们一路的经过:出城向西,到了云峡山驿站,得知遇袭之惨状,吓得调头回返。依我看,卢连珠似乎与这驿站遇袭一案无关啊。”姚五说。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为何卢连珠在山庄办喜事期间还要跑商?还有为何胡至庸会深夜到云珠山庄?难道卢连珠根本不知胡至庸的所做所为?”陶录问。

    姚五说:“卢连珠这个人一向为人不错,在整个龙脂县都很有威望,我觉得他不会做出此事。至于胡至庸为什么到云珠山庄,可能只是找卢连珠的手下,并未见卢连珠。也可能是找卢连珠相商边境贸易之事。至于为何总是深夜会面,我觉得可能是面子问题,卢连珠和胡至庸都是极好面子之人,他们之前有些不合……”

    “你等等,你刚才说胡至庸到云珠山庄可能并不是见卢连珠?”陶录似乎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