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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三分人事七分天

    诗云:

    少时学语苦难圆,

    只道工夫半未全。

    到老始知非力取,

    三分人事七分天。

    见卢连珠问自己,刘鲁州看了一眼王玉笙,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你们不知,我有一个远方表弟,一直在凤鸣堡军中当一小军官。这小子最近可是撞大运了。他捞了个肥差,负责凤鸣堡军中物资的采买。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就在龙脂县补充军中物资,几日后他就要返回凤鸣堡。昨日他来我家中喝酒,与我提及此事。我当时就想到,如今时局不稳,他在护送军资的同时何不再做些押送货物的勾当,就如同镖局走镖一般,顺便赚些银子花花。于是我把想法告诉了我那表弟,我那表弟一拍脑门,是啊,这倒是个门路。不过他说现在时局环境比较差,怕是没有运货走商的买卖。我一下就想到了老兄你。之前你不是曾想往西域去做些贸易生意吗,结果半道而返。如果有军队的保护就不同了,还怕出什么差池?虽说不能直接到西域,但是保证到凤鸣堡的一路上平平安安。若是再出些钱,我估计跟随巡逻的军队到达北威镇是没有问题的。”

    卢连珠低头半天不说话。那奴仆又过来给诸人添上茶水。卢连珠说:“此事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三人又闲聊一会儿,王、刘二人起身告辞。卢连珠又留二人吃饭,二人坚辞。于是卢连珠亲自将王、刘二人送出山庄。王、刘二人和卢连珠告辞后,又带那两个奴仆返回龙脂县。到了龙脂县后,二人不敢停留,直奔县衙。

    陶录正在与从驿站赶来的朱阳说话。李四狗昨日连夜赶到云峡山驿站,将这几日的大致经过以及陶录的吩咐告诉了朱阳。朱阳欣喜,想不到这个陶录居然在龙脂县有了如此进展。高兴之余,朱阳便是好奇,他不断地问李四狗陶录他们在龙脂县前前后后的详细经过。可怜四狗大老远从龙脂县赶来已是疲惫不堪,还不得不强打精神,将事情经过毫无遗漏地告诉了朱阳。第二日天还未明,朱阳便带着人马和李四狗赶往龙脂县,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龙脂县衙。

    朱阳见到迎接他的陶录,马上快步上前拉住陶录的手,“道长辛苦了!事情的经过我已从李四狗那里了解了。龙脂县这里真的有匈突人出没,道长之前判断真是准确啊。”

    陶录说,“朱王也一路辛苦!这龙脂县中兵卒不多,还要麻烦朱王亲自来一趟在此坐镇,真是不好意思……”

    朱阳哈哈一笑,“道长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啊?行了,咱们都不要客套了。”

    二人到了县衙的前厅坐下。陶录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说:“朱王,接下来,我有如此的打算……”接下来陶录压低声音,将其计划告诉了朱阳。

    朱阳更是惊讶了,“这样可以吗?道长确定这样能行吗?”

    陶录点点头,“目前敌人已受惊扰,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此计是否能成我也难以把握,三分人事七分天,我们就等对方的行动吧。”

    他们正说着话时,官府门人报告王玉笙、刘鲁州回来了。陶录点点头,对朱王说:“此计划是否能成,关键就在此二人身上。”

    未几,县丞赵明远将王玉笙、刘鲁州带了进来。陶录将二人介绍给了朱阳。那二人得知朱阳乃是皇亲朱王爷,很是惶恐,马上便要磕头跪拜。朱阳拦住了二人,让他们不必多礼。朱阳看此二人神情坚毅,又流露出商人的精明,心里也稍稍有了底。

    陶录对王、刘二人说:“朱王此次前来奉朝廷之命,与我一同探查此案。二位辛苦,还请你们将此次云珠山庄之行的情况告诉我们。”

    二人不敢怠慢,将云珠山庄一行之经过详细告诉了陶录和朱阳。

    陶录点点头,“二位做得非常好。接下来我们就静观其变,二位若有情况随时来县衙找我。”

    二人躬身施礼退下,由县令赵明远将他们送了出去。

    陶录回过头对朱阳说,“看来这云珠山庄中确实有些不对劲,与我所想差不多。好了,朱王,我们几日未见,今天我们就好好聚在一起吃顿饭吧!”

    朱阳笑着说,“好好,陶道长也连日辛苦了。我没想到道长居然在此有如此大的收获,很是让人振奋。看陶道长如此气定神闲,那么我也放心了,接下来也就静下心等待吧!”

    陶录点点头,看着朱阳沉得住气的样子,心里欣慰。

    这天深夜,云珠山庄。在山庄里一间隐秘的屋内,一个匈突人正在坐着打盹。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进了屋,带上房门。

    那匈突人听到动静一下来了精神,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胡至庸,龙脂县内情况怎么样?那些讨厌的苍蝇干掉了吗?我的那些兄弟呢?”

    胡至庸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目前情况还不知道。龙脂县已都被封锁,里面的人出不来,探子也无法入内,现在城内城外都在进行搜捕。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只是听闻胡大和那些兄弟跑掉了。这件事本想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可不知道怎么就被官府盯上了。”

    那匈突人握紧了拳头,“不管怎样,让这些人也知道知道惹上我们的下场。你还得想想办法,我那些兄弟都得平安地回来。”

    胡至庸摇摇头,“可是官府已被惊动,据说朝廷的人也被吸引来了,城门封锁,城内四处严查,现在很难接应他们啊。”

    那匈突人瞪着血红的眼睛,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匈突以一当百的勇士,不管怎样,我要你平安地把它们带回来!”

    胡至庸哼了一声,“那些苍蝇虽打探我们多次,却不知他们想干什么。你未弄清他们的底细就决定对这些苍蝇动手,实在有些仓促行事了。现如今出了事,你又想让兄弟们安全地回来,我说,是不是有点晚了?这能怪谁呢?”

    那匈突人瞪着胡至庸,“那又怎样?凡是对我们有威胁的一律都得消灭掉!”

    胡至庸丝毫不惧,迎着那匈突人凶狠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大声说:“所以呢?你就至大局于不顾,不惜冒着暴露我们所有人的危险吗?若是官府寻迹而来,别说十来个人了,你那两百多个人能全身而退吗?”

    那匈突人又看了胡至庸一会,声音低了下来,“这次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我不该逼迫着你贸然行动。可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胡至庸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很危险。事情一出,大批官兵出动,一旦发现胡大,官府迟早会找到我们。我们得尽快考虑退路了。至于胡大和你的那些兄弟,我看只能自求多福了。”

    那匈突人想了想,不由得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胡至庸:“下午那两个人是什么底细?来找卢连珠做什么?”

    对面的胡至庸慢条斯理地喝着水,不急不缓地说:“那二人我都认识,都是那龙脂县的商人,一个叫王玉笙,经营古董生意,一个叫刘鲁州,经营珠宝生意。这二人平日爱附庸风雅,与卢连珠结交甚好,时常相聚。可是这二人今日来得甚是奇怪啊!”

    那匈突人着急地问:“会不会我们暴露了,那二人是官府来查探我们的?”

    胡至庸摸着灰白的胡子,说:“像,也不太像。这二人并未拐弯抹角地打探消息,所说话语也很平常,似乎就是特来看望卢连珠。不过刘鲁州所说的那消息似乎有些突兀,不由得让人起疑。”

    匈突人说:“若是那个刘鲁州所说可靠,这不失为我们的一条退路。我们何不像突袭驿站那般……”

    胡至庸摇摇头,“就怕没有那么简单。”

    匈突人有些不解,“你怀疑这其中有问题?”

    胡至庸还是摇摇头,“到目前还看不出,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怪异。那二人也许就是过来试探我们的。可是如果我们已暴露,官府为何不重兵包围云珠山庄抓捕我们,而是派两个商人来打探呢?”

    那匈突人说:“怕是伤及卢连珠吧?”

    胡至庸说:“不会的。若官府有所察觉,应该断定卢连珠也是同谋,怎么会害怕伤及卢连珠?况且卢连珠虽身份特殊,也不过是龙脂的一个土豪而已,突袭驿站劫掠塘报这样的大罪,就是误杀十个卢连珠也不为过。”

    匈突人点点头,“那这二人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是告诉我们,我们突袭驿站的过程被他们猜到了?故意让在两个商人透露给我们,达到威吓我们的目的?再不然,难道弄这样一个拙劣的圈套让我们钻?”说着说着胡至庸又摇摇头,“不会,不会,他们一定不知道我们的行动,也不会这样做的。”:

    匈突人问:“那接下来呢,你是不是想要要核实一下刘鲁州这条路?”

    胡至庸想了好一会儿,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