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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微念沧波感不平

    诗云:

    小院西风向晚晴,嚣嚣恩怨未分明。

    南回孤雁掩寒月,东去骄风动九城。

    驹隙去留争一瞬,蛩声吹梦欲三更。

    山泉绕屋知深浅,微念沧波感不平。

    话说众朝臣在朝房之内等了许久,始终没有让众人上朝的消息传来。群臣们有些坐不住了。苟则延问当值的太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上朝?”

    那太监也是一脸的惊讶,“奴才不知道啊。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皇上向来都是准时上朝啊。”

    此时太监总管魏言忠来到朝房,朗声说到:“右相岑得川接旨!”

    说完之后并不宣读,将诏书交给了跪倒在地的岑得川。然后魏言忠又对群臣说:“传皇上口谕,皇上龙体不适,以后几日不上早朝。朝内事宜由诸臣商议,最后由左相苟则延和右相岑得川决定。”说罢,魏言忠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就要离开。

    苟则延忍不住拦住魏言忠问:“皇上怎么了,龙体生了什么病?”

    魏言忠看了眼苟则延,客气地说:“皇上只是偶染风寒,并无大碍,请诸位大臣放心。”说完留下诸人飘然而去。

    岑得川连连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恐怕要生乱啊!”

    苟则延愣了一会儿,后来缓过来对岑得川说:“皇上给你的诏书是什么?”

    岑得川打开诏书草草看了一遍,说:“还是昨日皇上和我说的,让我即刻准备朱升出征一事,此外无他。”

    苟则延面露失望的神情,连连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岑得川拦住了他,“苟大人,暂且到我府中一叙。”然后岑得川又对其他大臣们说:“今日大伙都散了吧!虽然皇帝未上早朝,但诸位仍需勉力为政,不可懈怠!”

    京城顺亲王府。承亲王着急地对顺亲王说,“哥,听说皇上今日没有早朝啊,据说是病了。”

    顺亲王说:“哦,这是怎么回事?”

    承亲王说:“具体情况不知道啊。这是皇上第一次没有早朝,不过我早就觉得他迟早会如此。”

    顺亲王眨了眨眼,“此事不同寻常。而且我们众亲王最近处境有些尴尬啊,皇上对我们哥几个不理不睬,却连连重用自己娘家外姓兄弟。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哥,我也听说皇上派朱升率兵前往蒙金边境。我看这是要开战了啊。这一打起来匈突人肯定攻打我朝,皇上能招架过来吗?”

    顺亲王摆了摆手,“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越乱越好。就怕皇上另外还有什么计划。”

    “那家伙能有什么计划?哥,你说他何德何能登上皇位?还不是仗着和苟则延那老家伙关系非比寻常吗?哥,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准备采取些什么行动了……”承亲王压低声音说。

    顺亲王连忙摆摆手,“此事非你我而为,切勿轻举妄动。”

    承亲王气鼓鼓地说:“那家伙凭什么当皇上?你看他自登基以来,碌碌无为,事事都交于左右相处理,望之不似人君。论能力和人品,哪一点比得上哥哥你?自这家伙当上皇上以来,对我们不理不睬,却倍加亲近外戚兄弟,成何体统,这江山究竟是谁的?”

    顺亲王不说话,待承亲王一口气说完,他才慢慢对承亲王说:“此事关系你我以及其他亲王,切不可大意。我们可趁此机会多亲近亲近左相和右相两个老家伙,朝中势力均在这两个老家伙手里。另外我们想办法探探皇上的虚实,看看他究竟怎么了。弄清事情原委,我们再做文章。”

    承亲王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我说,我用不用找找其他的亲王兄弟,探探他们的口风?”

    顺亲王说,“好,探探他们也无妨。皇上那边就由我想办法打探一番。”

    承亲王说:“好,我尽快将那几个亲王的情况摸清楚。”说罢急匆匆地离开。

    皇甫岗正在太医院中闭目休息。太监张士忠匆匆进来,对皇甫岗说:“皇甫太医,顺亲王妃身体有恙。魏总管让您跟我去顺亲王府一趟,去给顺亲王妃瞧瞧病。”

    皇甫岗不敢怠慢,马上收拾药箱,跟随张士忠出宫直奔顺亲王府。到了门口叫门人通报后,顺亲王府的管家急匆匆出来,看到二位拱拱手,“皇甫太医,张公公,劳烦您二位大驾,快随我瞧瞧王妃娘娘的病。”

    皇甫岗也拱拱手,“职责所在,不必客气。请您带路。”

    管家将二人带至王府深处。进了房间后,管家和张士忠在外间停下,一个女眷将皇甫岗带至里间。皇甫岗将药箱放下,给床榻上的王妃搭脉看病。皇甫岗边把脉边问:“娘娘,您哪里不舒服?”

    顺亲王妃有气无力地说:“今日我突然头疼地厉害,一站起身就发晕,浑身无力。”

    皇甫岗点点头,又继续把脉。不久,皇甫岗说:“娘娘并无大碍,可能是受了些风寒,导致头疼身虚。我给你开些调养的药剂,娘娘注意休息就好。”

    这时顺亲王来了,他径直走进内室,问皇甫岗道:“皇甫太医,我内人病情怎样?”

    皇甫岗说:“禀王爷,娘娘并无大碍,应该是受了些风寒,这两天多调养调养便是。”

    顺亲王似乎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如此有劳皇甫太医了。”

    皇甫岗连忙起身对顺亲王说:“王爷不必客气,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顺亲王说:“皇甫太医医术高超,宫内宫外人皆尽知。本来我也觉得我夫人不甚要紧,但有点放心不下,所以劳烦先生来我此处一趟。有皇甫先生的话我就放心了。”一番客气后,顺亲王似乎有事情要说,“皇甫太医可否进一步说话?”

    皇甫岗点点头,随顺亲王到了外间。那管家看到顺亲王和皇甫岗出来,便要带太监张士忠到别的房间喝茶吃点心。顺亲王朝张士忠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有劳公公了。”

    张士忠看二人似乎有话要说,也知趣地和顺亲王客气一下,随即和管家出了房门,到别处闲坐。那管家掏出一锭银子,“此番劳烦公公了,小小心意,公公拿去吃茶。”张士忠推脱一番,乐滋滋地收下。二人坐着闲聊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向那管家禀报:“太医要回宫了。”听到此话,张士忠和那管家站起身往外走去。他们回到顺亲王妃的房间门口找到皇甫岗,接着管家将二人送至王府门口。在门口管家与二人又相互客气了一番,随后皇甫岗和张士忠转身回宫。

    到了太医院,皇甫岗发现魏言忠正在房内等着他。皇甫岗连忙施礼,“公公怎么在此?”

    魏言忠笑着说:“皇甫太医辛苦了,来,快坐下。”说完摒退了其他人。

    待房中仅剩二人后,魏言忠直接问:“顺亲王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皇甫岗点点头,说:“顺亲王问了王妃的病情之后,又单独问了我皇上的病情。”

    魏言忠盯着皇甫岗,“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皇甫岗说:“我按照公公事前的吩咐,说皇上染上风寒,近期需要慢慢调理。他又问我皇上精神如何,我说皇上精神很好,就是有些嗜睡。”

    魏言忠接着问:“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了,就这些。”皇甫岗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非常好,皇甫太医做得非常好!”魏言忠一连说了三个好,接着又哼了一声,“顺亲王这一出,果然不出所料,为王妃看病是假,探听皇上病情是真。皇甫太医,今日此事勿轻易和别人说起。”随即,魏言忠站起身朗声说:“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太医随我入内宫为皇上看望病情吧。”

    夜晚,承亲王又来到了顺亲王府。他径直入内找到了顺亲王。

    “哥哥,怎么样,打探到皇上消息没有?”一见面承亲王就着急地问。

    顺亲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

    承亲王坐下后,眼睛还是盯着顺亲王,等待他的回答。

    顺亲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慢慢说道:“我下午问过太医皇甫岗了,听他所言皇上染了小疾,近期不能露面。”

    “哦,他是这样说的?那就对了,估计是皇上病糊涂了,所以才让朱升统兵前往蒙金边境。看来此事对我们大大有利啊。”承亲王有些兴奋起来了。

    顺亲王却摆摆手:“没那么简单,太医所说就并不一定为真,此事我还需派人到宫中打探印证。对了,你见那几个亲王情况如何?”

    承亲王说:“除了虞亲王和惠亲王,其他四个亲王都愿意听我们的。虞亲王说话含糊不清,惠亲王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这两个人靠不住啊。”

    顺亲王说:“那就对了,虞亲王胆小如鼠,干不了大事;惠亲王这家伙圆滑之至,善于投机。你放心,这二人坏不了事。除了这二人,其他亲王我们要多多走动。回头你告诉那四个亲王,我们稍安勿躁,切勿盲目行动。我们要多与朝内官员走动,给他们留下好的印象。我们还需要等等时机。”

    承亲王说:“有那么麻烦吗?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朝中大臣还不是很快倒在我们这一边!”

    顺亲王摇摇头,“我们还差着远,只要苟则延和岑得川那两个老家伙在朝中,我们就难以成事。我们只有等机会,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时我们再突然发力,让苟、岑二人无能为力。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可能成事。”

    “若我们先除掉苟、岑二人呢?”承亲王目露凶光。

    “我们能除得掉这二人吗?就算除掉了这二人,我们能瞒得过其他朝中大臣吗?我们的势力还远远不够,此事不可再提。我们要想办法借助苟、岑二人的力量,而不是除掉他们。你明白吗?”顺亲王耐心地说。

    二人又秘密谈了一会儿,承亲王告辞。

    看着承亲王离去的身影,顺亲王鄙夷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