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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在2020年8月20日,我写一首诗《成都》:“这城的雨就是绵,绵长如丝线,缠着人间的嗔痴、情恋。相信来日方长的我们,却不知道生离更死别//满城的灯火啊,酒精噬骨,日复一日,颠簸不定,从远古石钟的缝隙,铸造痛苦一世的结局//你走得有多突然,我的心就有多痛,当梦碎在成都的烟雨,才知没了你,便是没了路。”

    《成都》这首诗出来,马上我的朋友苏扬就写了篇短篇:

    “《成都》一诗,是2020年8月20日晚上,南枯信先生走在成都锦里古街写下的——南枯信先生走在和孟晓雨女士曾经散步游玩的地方,往事如梦,深情、痛苦和遗憾,一下子集中爆发,诞生出《成都》。

    孟晓雨女士离世两年多以来,南枯信先生一直沉浸在其中的痛,他对她是痴念的,他和她聚少离多的漫长时光里,彼此坚守,共同成长。记得有次和南枯信先生吃饭,他说:“我和晓雨,是融为一体的,我们不是两个人,我们是一个人!”想来,这般深情和纯美的感情,是世间罕见的。作为朋友,我一直希望他们两个能够长相厮守。可是,阴晴圆缺,没办法。有时,我在想,是不是二人的感情太过完美、深情,才留下遗憾——生离死别。

    “酒精噬骨”,自从孟晓雨女士离世,南枯信先生便嗜酒如命,在深夜里长饮,也许在酒精的麻醉中,他可以获得片刻的安宁。

    《成都》写到最后,令我潸然泪下的是,“你走得有多突然,我的心就有多痛;当梦碎在成都的烟雨,才知没了你,便是没了路!”孟晓雨女士是机敏的,而南枯信先生是沉稳的,他们两个在一起是相得益彰,一静一动,孟是动,南枯是静,在平时的处事和生活中,孟晓雨女士是主导和引领的,南枯信先生就跟着。所以孟晓雨女士的离世,令南枯信先生没了方向感和恐慌感,就像他自己说的“没了你,便是没了路!”

    他们两个的感情,至达亲情,相互依赖,一人离开,另一人便陷入迷惘、无助!”

    在2018年,晓雨刚去逝不久时,我填了几首词,朋友们看了,很受感动,特别是呼延蓝,她写了篇评论《凄美不过南枯词》:

    “早就听闻南枯信填词有一手,近日见其三首词,果然,情真意切,自然清新,深沉感人,有清代纳兰之遗风。纳兰和南枯,他们都是少数民族,一个是清代人,一个是现代人,他们都各有着一位刻骨铭心的红颜知己或爱人,他们也都为自己挚爱的早逝创作出一首首感人肺腑的词。纳兰心爱的结发妻子卢氏,婚后四年就早逝,让纳兰痛苦一生,只活了三十一岁。而南枯相识相亲十年的红颜孟氏也英年早逝,这令南枯的世界塌了半片天。能够作为纳兰和南枯这样温柔多情、才华出众的男子之爱人或情人,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获尽他们温柔之爱浴,在他们刻骨铭心的怀念中永恒美丽。

    南枯信的挚爱情人孟氏2018年3月20日在异国他乡离逝,令南枯陷入深深悲痛,加上一些社会上恶意的言论风波,南枯似乎已经对人间红尘别无可恋。对十年相亲的孟氏之离逝,南枯填了一首词《虞美人》为祭奠和怀念。词以“黄昏又是人情薄,片片梨花落。”开头,开头就是无奈、伤感的基调,又到了黄昏,那流言蜚语的恶意纷纷令人深感世态人心凉薄,不禁心寒和无奈,正如片片落去的梨花一样,真是春风无情,让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怎么办?接下来是“此番别离了无期,哪堪人间还有招魂鼓?”我们这次分离后,了了无期,怕是无法再见面了,哪怕是我用招魂鼓来呼唤你,也永无再见的机会了。对于此句,还有人这样解——我们这次分离后,无法再见,还好人间还有招魂鼓,我可以通过招魂鼓来和你在梦中相会。那么,《虞美人》的下片,南枯进行了回忆:“泼茶赌书当时恋,易散相思酒。”其中,“泼茶赌书”用了一个典故,用的是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的故事,宋代词人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时常比赛谁的记性好,比赛的方式是谁能记住某个事载于哪本书哪一卷哪一页哪一行,经查原书无误为胜,胜者喝茶,而且每一次基本上都是李清照赢,李清照往往是兴奋得举杯大笑,不小心让茶水泼湿衣服。南枯借此典故,在于说明他和孟氏的感情也像李清照和赵明诚一样深厚,也表明孟氏和李清照一样都是罕见才女,更在于表达对往日之美好无法忘怀的心情。词的最后以“想来何事最销魂,醉里梦唤卿卿泪如雨。”来结束,这世上让我最销魂的是,喝醉了酒,在睡梦中还呼唤着你的名字,醒来后不由得泪流满面。我本来是想借酒消愁,暂时忘记悲痛,却在睡梦中喊着你的名字,醒来时泪流。南枯的这首《虞美人》,太过伤心深情,令人为之感动。

    为了更好的解读,我向南枯信借阅了他和孟氏以前往来的书信,他们的爱情是一段公主和青蛙之恋,可以说是唐代诗人元稹和韦丛的现代翻版。南枯信,出身于农民家庭,而孟氏属于出身上流社会,家庭经济丰厚,那么,是什么让两个出生于不同世界的人拴在一起的呢?毫无疑问,是才华,两个都有出色的才华,便有了共同的话题,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南枯信的才华、热情、真诚、温柔征服了孟氏,孟氏的善良、多才、美丽也让南枯沉恋,哪怕是后来孟氏因为事故,容貌留有瑕疵,南枯对其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爱恋。其实,南枯对孟氏更多的是一种依恋和依靠,孟氏的帮助让他才华日进,让他认识了新的世界,改变了他的思想视野、价值观。

    在《关河令》中,上片写实景,借景抒情:“条风雨肥向梅子,月露梧桐冷。多少回肠,无奈酒阑时。”雨飘落在春风中,好不凄冷,晚上雨停了,梧桐树上流动着月光,有几分寂寞寒意。词人无奈的饮酒,尽是伤心。“寂寞无限思量,为萧娘、孤灯相影。”其中“萧娘”是女子的代称,杨巨源《催娘》诗:“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我为什么如此寂寞凄冷,是因为你不在身边,所以只有孤灯相伴啊。而这个“你”,也就是词中的“萧娘”多半指的是孟氏。“犹记当年,春宵和共语。”是回忆当年幽会时的温柔春宵。

    《红豆子》是词谱南枯自己谱制的一首词,写得非常之好。“谢桥庭院三生记,雕梁燕泥,月过了银墙,数看花丛鬓云香。”意境非常美,其中“谢桥”指的是东晋大贵族谢家,后来人们用来代指富贵人家,而“三生”,佛家说人有三生:前世、今生、来世。在这里“三生”是山盟海誓的意思,就是三生三世都要不离不弃,相亲相爱的约定。词人在回忆当初偷偷和孟氏幽会的情景:燕子在雕梁上睡着了,和情人偷偷相会在月光下,约定三生不离弃,真是春宵苦短,时间都到了下半夜,月亮隐去,黎明将近,但南枯还是不忍离去,边和情人欣赏着园中花朵,边闻着情人的发香,贴耳情话如蜜。到了词的下片,“多病原来相思忆,千山万水,只影向哪边?十年相亲梦一场。”我多病,身体不好,都是因为太过思念你呀,都是因为走不出你离去的悲痛啊!在今后的岁月中,我独自一个人过活,这人间千山万水啊,没有你,哪里才是我的归宿,我该向哪里去?“千山万水,只影向哪边?”读起了令人落泪,“十年相亲梦一场”是一种无奈的绝望,看破红尘似的绝望。南枯和孟氏相亲十年,孟氏的离去,南枯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美好的事物,如梦易逝。

    “此番别离了无期,哪堪人间还有招魂鼓”的无奈与痛苦;“泼茶赌书当时恋”的美好时光;“想来何事最销魂,醉里梦唤卿卿泪如雨”的真情款款;“寂寞无限思量,为萧娘、孤灯相影”的寂寞凄冷;“数看花丛鬓云香”的如胶似漆;“千山万水,只影向哪边”的彷徨,无不诉说着南枯和孟氏的倾城之恋,无不体现着南枯对孟氏的不灭之永恒爱恋。

    我们不是每个人都有和南枯一样的才华,为我们生命中的爱情创作一首首感人的词,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孟氏一样幸运,遇上南枯这样才华横溢的心爱之人,为我们留下美丽动人的文字。但我们可以珍惜每段相爱时光里的点点滴滴,平常生活的普通,照样可以演绎不朽的爱情诗篇,因为相爱本身就是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