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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界河与众生

    六界的星光又变成了六千七百五十三道,众星平静地注视着世界,以及其中逐渐消失的生灵。

    有的星星发现,虽总有生灵在消失,但同时也有生灵在降生,于是祂们告诉其他星星,“我们只需要爱还在六界之中的众生就好了。”但其祂星星不这样认为,只因星星们对生灵的爱不是爱众生而是爱众多的每一个生灵。众星因此又争吵了起来。

    在争吵的最后,文星说道:“离去的生灵焉知它们是否是自身要离去,我等且先爱六界中的生灵,那些离去的,记下便好了。”

    众星以为然。便在中界树起了一道碑,刻上了所有已经消失的生灵的名字,并让文星负责刻上此后消失的生灵的名字。

    如此之后六个千年过去,碑上已有无量量个名字,而前往混沌的雨星也始终还是没有回来。

    没有星星会怀疑雨星是否会遵守自己的誓言,因为星星的誓言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而历史无法违背。不得已地,所有的星星都有了一个悲观的猜测——混沌消解了雨星的光,祂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如此地让星星们悲痛的一个猜测,倘若这是真的,那雨星将是第一个离众星而去的星辰,最小的星却最先离去,多么讽刺。

    此后的三个千年里,六界的众生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时不时像雨一样落下的星光,时间过得越久,这光雨就越是多,这是星星们的眼泪,祂们的悲伤渐渐弥满了整个六界。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一颗叫“界”的星说道,“雨已无法回归,而众生还需要我们去找回。”

    界星是辅助中天星稳固六界的星,祂最初没有将自己的存在特地赋予某个事物,到贯穿诸界的河流诞生时,祂心生了喜爱,但还未将自己的名给予它,却见众星的光收回后这河流就要干枯,祂不忍心见这美丽的造物消散,就将自己的名赋予了它,好让它永远流淌。而这河也承载着界星的名,帮助众星连通了诸界。

    众星也因此尊敬界星,因为祂是如此的博爱,将自己的爱给予了不是生灵的事物。所以当界星出声时,众星便收敛了悲伤,开始思考如何找回消失的众生。

    “那就让新的星星去混沌中寻找吧,但这次不能再单独去了。”中天星如此说到。

    众星皆赞同这说法,于是让空星和一颗名为“纪”的星辰一同前去。只因空界之中尚无生灵诞生所以空星还并无职责,纪星亦是如此。

    于是二星向众星道别,顺着界河离开六界落入了混沌之中。

    混沌之中无天也无日,是一切之杂糅,亦或不为众星所开创的世界。

    空星和纪星落入混沌后眼见所在既无四方也无往来,于是空星绽放自己的光使得此处混沌化作了一个空洞也故而有了方位,纪星也跟着绽放自己的光芒,使得此处又有了往来。

    二星只是为了看见从六界中消失的生灵都去了哪里才弄出这番动静,而不是为了在这里开出一片世界来,所以待祂们确立了方向后,两道星光又沉寂了下来。

    中界之中,众星格外地安静,祂们此刻在做着额外的事情,虽然有新的星星离开六界去寻找消失的生灵了,但祂们也不能再如之前一般只是等待了。

    在界星的光芒下,贯穿诸界的河流从尽头处开始分叉,细小的水流渐渐连成一张网,将整个六界都包裹了起来,而后众星又为它送上祝福,希望它能挽留住从六界中离去的所有生灵。

    那时,有一个即将消失的生灵,它在云山日海四界的存在都已消散,而它在空界中的存在却被河流静止,它的身形顺着河水一路流进了中界,送到了众星的身前。

    众星见这来到祂们身前的生灵,都不禁有些忐忑,而后这生灵站起身来要赞美众星挽救了它的生命,众星发出喜悦的光辉,因为祂们终于制止了生灵在六界中的消失。

    于是中天星说道:“那就让要消失的生灵都顺着河水到这中界里来吧,让他们来此享受这里的美好与富裕。”

    众星纷纷赞许,而后便是无数的生灵陆陆续续地来到中界,在此处定居。

    随着定居中界的生灵和六界的生灵渐渐增多,挽留众生的河流终于不能将所有的生灵挽留,于是一部分众生在星星面前许下誓言,要将众生皆引到中界中来,众星应下了他们的誓言,好让六界中不再有生灵消失。

    这些许下誓言的生灵们来到中界的边上,界河的尽头处定居下来,他们花了一百年的时间收集了诸多的美好和富裕,用这些美好和富裕打造了七艘能在界河中航行的船,并在众星的注视下登上这七艘船逆着河流向诸界驶去。

    他们将船开到一个个世界,接引那些世界中将要消失的众生上船,又顺着河流带着这些生灵们回到中界,待将这些生灵安定下来,又再次起航去往更多的世界之中。

    于是,在诸界众生的传说中,地上的河和天上的河应当是一体的,它们要在世界的尽头相互汇聚,这样星星们的船只才能从地上航行到天上。

    或许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生者居住在大地上,靠着地上的河流苦苦生存,而死者则被星星们的船接走,顺着河流流到天上,此后就靠着天上的河流生活。

    那就赞美众星吧,众星是如此地爱众生;那就赞美河流吧,河流是如此地爱众生;那就赞美雨露吧,因为雨露也是如此地爱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