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紧张出逃
他们两人的夫妻关系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从春天走向秋天，慢慢进入寒冬。两个人现在都不怎么交流了，以前夫妻俩还能装一装，表面上还能说说话，现在就好像一个完整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碎了，很难把它修复完整，还有后一步就是分居，分居的后一步是离婚，离婚还没有完，谌泽宇觉得他们的夫妻关系走到最后就是你死我亡。
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说话了。姜娜每天都呆在家里，足不出户。她穿着睡裙，披头散发，不戴眼镜，在家里游游荡荡，脸色越来越白，眼神有时候涣散无光，有时候犀利无比。谌泽宇搞不清楚她那双眼睛是看得清还是看不清。如果正常来讲，她那双高度近视眼是一米之外都啥也看不清的，可是有好几次，她的眼神能直击他的心上。他能感觉得到，她什么都看得清，甚至能把他脸上的眼屎和毛细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想和我说话吗？”这天晚上，就像平常一样，他们两个互不交流，谌泽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她呢，在房间里游游荡荡，他手里端着一个牙杯，好像不知道要去哪里刷牙一样，一会儿到卫生间，一会儿到厨房，一会儿又走到阳台，谌泽宇觉得他非常的奇怪，就盯着她。
“你那样看着我干嘛？”两个人终于说话了。
“我没有看你啊，我在看电视啊。”
“你刚才明明用左眼在瞟我。”
“没有，你要去哪里刷牙？”
“我找不到牙膏。你把牙膏放哪？”
“就在第二层，你看不见吗？让你戴眼镜，你不戴眼镜，简直就像个瞎子一样，这牙膏不是摆在这儿吗？和牙杯只相差20厘米，你都看不见。”他到洗脸池那里把牙膏递给她，她拿着牙膏去洗脸池那里刷牙。
谌泽宇觉得自己很过分，五天不和他说话，老婆找一个牙膏也不敢向他求援。曾经非常让人羡慕的校园情侣，结婚五年，居然走到了这个地步。等她刷完牙之后，她主动的把老婆叫到身边，让她在沙发上坐一坐，一起看电视。他把眼镜递给她，可是姜娜不要。
“老婆，我们好好谈一谈吧，这样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说吧，你跟护士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她怀孕啦，要生孩子了？”姜娜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也不知道她看得清看不清楚，电视里正在播放美丽中国，介绍一些非常优美的风景。姜娜就一直盯着屏幕看，发出了感慨声：“天哪，这山山水水太漂亮了。这不就是谌塘江吗？我都不知道谌塘江有这么壮阔，就像一条流动的巨龙，这是流到哪儿啦？我们这边都是平原，这里是高山呀，哎，是不是你老家呀，那个谌家沟，哇，这个雄壮，雄壮，太雄壮了，这山有多高呀，水也太清澈了吧，比海水还要蓝，比天空还要蓝，哇塞，我好想变成一条鱼，哎，那岸上的人是谁？走着几个放牛的人哎。小心小心，牛不要掉到沟里去。”
谌泽宇吃惊的看着她，因为她所说的话，正是电视里所演的，毫无差错。甚至她还看到了一些电视里没有演到的东西，但是电视里下一秒就演到了。
“这牛掉下去了，冲到下面了!天哪，这牛好可怜，它会溺水吗？”
“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牛哪里掉下去了？”
节目中，牛正在悠闲的吃着草呢。
“放牛的人跑下去啦，你看那个放牛的人跑的多快呀，他是猴子变的嘛，他跑到下面去了，他去等他的牛了。他手里拿了一根木头。”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之后，电视节目真的开始出现了她口中的画面。牛掉下去了，放牛的男人拿着一个木头往下跑，在一个回水弯把牛捞上来了。电视节目里是这样说的：“这种神奇的事情只会发生在这里，一般而言，动物也是怕死的，牛一般是不会往下掉的，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牛知道了这个跳水的乐趣，有些胆大的牛，它会往下跳。放牛的人呢，也喜欢这种刺激，能把牛从回水湾救上来，那就是天大的本事。现在谌家沟正在发展旅游事业，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这片美丽而神奇的山野。这里的山特别陡峭，这里的水特别清澈，有人说桂林山水甲天下，但是去过谌家沟的人说，这里比桂林山水多了一份神秘和刺激，观众朋友们，你们想不想来看一下救落水牛的画面呢？”
“老公，你说说如果我们跳下去能不能活着上来，这样，哪天我们去，我往下跳，你到回水湾去救我。”
“那恐怕只有小红能救你了，小红不简单，她绝对长了两种肺，或者说她拥有特异功能。”
“你是不是想和你的护士一起去？她叫刘晶婵，我晚上经常听到她给你打电话，约你出去打麻将，出去喝酒。”
“你这是幻听，你不但有幻听，还有幻觉，你应该去医院看一看，让你姐和你哥从韩国回来吧，带你去韩国看。”
“是幻听吗？”姜娜才不相信自己幻听和幻觉。昨天晚上九点，她听到谌泽宇在卫生间接听刘晶婵的电话，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九点钟？你不会是在做梦吧？”
“九点钟，你是不是在卫生间？”
“是啊，我只是睡不着，在卫生间刷了一会儿手机。”谌泽宇不想说什么了，直接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姜娜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她妈妈的遗像前面，深深的鞠了三躬，转过身来对他说：“谌泽宇，我希望你做事成熟一点，你好歹也是个医生，受人尊敬，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你想和我离婚，等我妈死了再说。”
“你妈已经死了。”
“不，我现在还觉得我妈是活着，她晚上会跟我说话，我给她上的供品也会吃。”
“既然你也知道是供品。”
“上次狗狗吃了我上的供品，我把它杀了。”
原来狗真的是她杀的，但杀它的原因让谌泽宇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姜娜变得这么凶残，这哪里是小红嘴里的菩萨心肠？小红说，她会把抓到的鱼放生，可是她现在把他们视为小孩的狗活活毒死。谌哲宇收拾了一下衣服，他今天晚上也不想住在这里了，他要出去。
“带一点现金吧，下面有个人在等你。”她看到了窗外，十楼以上昏暗的街道，她居然能够看清楚，楼下有一个人在等他，她看到了是刘晶婵在等他，矮胖矮胖的刘晶蝉站在一棵树下，手里拿着手机，焦急的东张西望，她在拨打电话。
“你又出现幻觉？”
可是他的电话响了，是刘晶婵打过来的，他尴尬的笑一笑，低头出去了。
为什么他的衣服里总是会有几块钱硬币？因为刘晶婵喜欢吃一个老人家做的烧饼，可是那个烧饼可是那个老人家不会用移动支付，所以每次都是给他十块钱现金，然后找回四块，这个秘密早就被她发现了。
谌泽宇和刘晶婵两个人开车走了。谌泽宇一直不说话。“师傅，你今天晚上把我叫出来，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把你那房子租下吧，反正你也不住，我打算分居一段时间。”
“有这么严重了？师傅，停一下车，给我买块烧饼。”
谌泽宇下车，在摊前买了一块烧饼给他吃，找回四块。这四块钱他放进兜里，想了一会儿，又掏出来，他用那四块钱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四瓶水。“这也太好了，师傅你太善解人意了，烧饼配水，绝。师傅，你对我太好了，那房子我一定租给你的。”说着，他就把钥匙给了他。今天晚上，谌泽宇又睡到了她的房子去了。
“小刘，今天他是不是又来闹事了？”
“来了，来了，就是梁小丰的表哥。说话也太难听了，院长都被他骂死了。”
“他那眼睛有救吗？让他去大城市里治疗，他不去。”
“他表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眼病而已，这么大的医院居然治不好。还说院长可以关闭眼科了。说什么我们除了会做近视眼手术，什么眼病都看不好。国家每年投入医院那么多钱，买那么多的设备，引进那么多的人才，结果只是会做近视眼手术。”
“梁小丰的眼睛当时被撞了，症状还不明显，他自己也只是忍忍，滴一些眼药水就过去了，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我也觉得奇怪，用了药没有一点好转，他表哥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的技术不过关呀。”
“你说梁小丰会不会怨恨我们吗？以后我们医院的日子会很难过。万一他失明呢？会不会找我们算账呀？应该不会吧，怪谁呢？只能怪当初那个把树撞倒的人，他们现在肯定最恨的就是那个撞树的人。怎么就那么巧，监控坏了，一个市长都查不到人。”
谌泽宇沉默了很久很久。“那天晚上，我老婆也下山了。”
“真的？她有没有看到那棵树？”
谌泽宇没有说话。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姜娜接到了一个电话。“你赶快走吧，先躲一段时间，别人已经知道是你把那棵树撞了。”
“谁告的状？是姚爱媛吗？还是你？”
“我告你的状，会通知你走吗？”
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说话了。姜娜每天都呆在家里，足不出户。她穿着睡裙，披头散发，不戴眼镜，在家里游游荡荡，脸色越来越白，眼神有时候涣散无光，有时候犀利无比。谌泽宇搞不清楚她那双眼睛是看得清还是看不清。如果正常来讲，她那双高度近视眼是一米之外都啥也看不清的，可是有好几次，她的眼神能直击他的心上。他能感觉得到，她什么都看得清，甚至能把他脸上的眼屎和毛细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想和我说话吗？”这天晚上，就像平常一样，他们两个互不交流，谌泽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她呢，在房间里游游荡荡，他手里端着一个牙杯，好像不知道要去哪里刷牙一样，一会儿到卫生间，一会儿到厨房，一会儿又走到阳台，谌泽宇觉得他非常的奇怪，就盯着她。
“你那样看着我干嘛？”两个人终于说话了。
“我没有看你啊，我在看电视啊。”
“你刚才明明用左眼在瞟我。”
“没有，你要去哪里刷牙？”
“我找不到牙膏。你把牙膏放哪？”
“就在第二层，你看不见吗？让你戴眼镜，你不戴眼镜，简直就像个瞎子一样，这牙膏不是摆在这儿吗？和牙杯只相差20厘米，你都看不见。”他到洗脸池那里把牙膏递给她，她拿着牙膏去洗脸池那里刷牙。
谌泽宇觉得自己很过分，五天不和他说话，老婆找一个牙膏也不敢向他求援。曾经非常让人羡慕的校园情侣，结婚五年，居然走到了这个地步。等她刷完牙之后，她主动的把老婆叫到身边，让她在沙发上坐一坐，一起看电视。他把眼镜递给她，可是姜娜不要。
“老婆，我们好好谈一谈吧，这样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说吧，你跟护士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她怀孕啦，要生孩子了？”姜娜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也不知道她看得清看不清楚，电视里正在播放美丽中国，介绍一些非常优美的风景。姜娜就一直盯着屏幕看，发出了感慨声：“天哪，这山山水水太漂亮了。这不就是谌塘江吗？我都不知道谌塘江有这么壮阔，就像一条流动的巨龙，这是流到哪儿啦？我们这边都是平原，这里是高山呀，哎，是不是你老家呀，那个谌家沟，哇，这个雄壮，雄壮，太雄壮了，这山有多高呀，水也太清澈了吧，比海水还要蓝，比天空还要蓝，哇塞，我好想变成一条鱼，哎，那岸上的人是谁？走着几个放牛的人哎。小心小心，牛不要掉到沟里去。”
谌泽宇吃惊的看着她，因为她所说的话，正是电视里所演的，毫无差错。甚至她还看到了一些电视里没有演到的东西，但是电视里下一秒就演到了。
“这牛掉下去了，冲到下面了!天哪，这牛好可怜，它会溺水吗？”
“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牛哪里掉下去了？”
节目中，牛正在悠闲的吃着草呢。
“放牛的人跑下去啦，你看那个放牛的人跑的多快呀，他是猴子变的嘛，他跑到下面去了，他去等他的牛了。他手里拿了一根木头。”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之后，电视节目真的开始出现了她口中的画面。牛掉下去了，放牛的男人拿着一个木头往下跑，在一个回水弯把牛捞上来了。电视节目里是这样说的：“这种神奇的事情只会发生在这里，一般而言，动物也是怕死的，牛一般是不会往下掉的，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牛知道了这个跳水的乐趣，有些胆大的牛，它会往下跳。放牛的人呢，也喜欢这种刺激，能把牛从回水湾救上来，那就是天大的本事。现在谌家沟正在发展旅游事业，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这片美丽而神奇的山野。这里的山特别陡峭，这里的水特别清澈，有人说桂林山水甲天下，但是去过谌家沟的人说，这里比桂林山水多了一份神秘和刺激，观众朋友们，你们想不想来看一下救落水牛的画面呢？”
“老公，你说说如果我们跳下去能不能活着上来，这样，哪天我们去，我往下跳，你到回水湾去救我。”
“那恐怕只有小红能救你了，小红不简单，她绝对长了两种肺，或者说她拥有特异功能。”
“你是不是想和你的护士一起去？她叫刘晶婵，我晚上经常听到她给你打电话，约你出去打麻将，出去喝酒。”
“你这是幻听，你不但有幻听，还有幻觉，你应该去医院看一看，让你姐和你哥从韩国回来吧，带你去韩国看。”
“是幻听吗？”姜娜才不相信自己幻听和幻觉。昨天晚上九点，她听到谌泽宇在卫生间接听刘晶婵的电话，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九点钟？你不会是在做梦吧？”
“九点钟，你是不是在卫生间？”
“是啊，我只是睡不着，在卫生间刷了一会儿手机。”谌泽宇不想说什么了，直接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姜娜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她妈妈的遗像前面，深深的鞠了三躬，转过身来对他说：“谌泽宇，我希望你做事成熟一点，你好歹也是个医生，受人尊敬，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你想和我离婚，等我妈死了再说。”
“你妈已经死了。”
“不，我现在还觉得我妈是活着，她晚上会跟我说话，我给她上的供品也会吃。”
“既然你也知道是供品。”
“上次狗狗吃了我上的供品，我把它杀了。”
原来狗真的是她杀的，但杀它的原因让谌泽宇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姜娜变得这么凶残，这哪里是小红嘴里的菩萨心肠？小红说，她会把抓到的鱼放生，可是她现在把他们视为小孩的狗活活毒死。谌哲宇收拾了一下衣服，他今天晚上也不想住在这里了，他要出去。
“带一点现金吧，下面有个人在等你。”她看到了窗外，十楼以上昏暗的街道，她居然能够看清楚，楼下有一个人在等他，她看到了是刘晶婵在等他，矮胖矮胖的刘晶蝉站在一棵树下，手里拿着手机，焦急的东张西望，她在拨打电话。
“你又出现幻觉？”
可是他的电话响了，是刘晶婵打过来的，他尴尬的笑一笑，低头出去了。
为什么他的衣服里总是会有几块钱硬币？因为刘晶婵喜欢吃一个老人家做的烧饼，可是那个烧饼可是那个老人家不会用移动支付，所以每次都是给他十块钱现金，然后找回四块，这个秘密早就被她发现了。
谌泽宇和刘晶婵两个人开车走了。谌泽宇一直不说话。“师傅，你今天晚上把我叫出来，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把你那房子租下吧，反正你也不住，我打算分居一段时间。”
“有这么严重了？师傅，停一下车，给我买块烧饼。”
谌泽宇下车，在摊前买了一块烧饼给他吃，找回四块。这四块钱他放进兜里，想了一会儿，又掏出来，他用那四块钱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四瓶水。“这也太好了，师傅你太善解人意了，烧饼配水，绝。师傅，你对我太好了，那房子我一定租给你的。”说着，他就把钥匙给了他。今天晚上，谌泽宇又睡到了她的房子去了。
“小刘，今天他是不是又来闹事了？”
“来了，来了，就是梁小丰的表哥。说话也太难听了，院长都被他骂死了。”
“他那眼睛有救吗？让他去大城市里治疗，他不去。”
“他表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眼病而已，这么大的医院居然治不好。还说院长可以关闭眼科了。说什么我们除了会做近视眼手术，什么眼病都看不好。国家每年投入医院那么多钱，买那么多的设备，引进那么多的人才，结果只是会做近视眼手术。”
“梁小丰的眼睛当时被撞了，症状还不明显，他自己也只是忍忍，滴一些眼药水就过去了，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我也觉得奇怪，用了药没有一点好转，他表哥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的技术不过关呀。”
“你说梁小丰会不会怨恨我们吗？以后我们医院的日子会很难过。万一他失明呢？会不会找我们算账呀？应该不会吧，怪谁呢？只能怪当初那个把树撞倒的人，他们现在肯定最恨的就是那个撞树的人。怎么就那么巧，监控坏了，一个市长都查不到人。”
谌泽宇沉默了很久很久。“那天晚上，我老婆也下山了。”
“真的？她有没有看到那棵树？”
谌泽宇没有说话。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姜娜接到了一个电话。“你赶快走吧，先躲一段时间，别人已经知道是你把那棵树撞了。”
“谁告的状？是姚爱媛吗？还是你？”
“我告你的状，会通知你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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