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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殉情 最后虚构

    黑洞洞的和室里。

    纸拉门处一地昏黄。

    远处车站里的电车呼喊着。

    阴暗的角落里,有蓝色的光屏,还听见指扣键盘的声音。

    “吱——咚吱——嘎”木制楼梯的声音以及金属扣碰撞的声音愈渐清晰。

    “又不开灯吗,老鼠先生?你真成老鼠了我可就懊恼喽~”陡然被拉开的纸门后,飘进了黑发青年利哈乔夫·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的面庞,背后泻出一方光点,金色耳饰在逆光下闪烁着,梅红的流苏静默。

    “咔”锈斑点点的灯顿了片刻,之后屋里被灯光照得泛白。一双白皙的手停止了敲打键盘,屏幕前的短发青年闭上了眼,过一会儿才适应屋里的光线。德米特里移开开关上的手,放下手上鼓鼓的袋子,径直走入屋内。

    “咔咔”对面的纸拉门被拉开,院里昏黄的光线冲进屋里,“那我去做饭了哈,”德米特里提起袋子,“老鼠先生。”出去时他轻轻地补充,像自言自语。

    费奥多尔·米哈尔洛维奇·陀斯妥耶夫斯基看着院里啄食的麻雀,黑发掩住了脸。慢慢地直起身,关掉电脑,踱到院前,坐在阶上。土间随意弃着一双木屐,爬满了苔藓,颓自茂盛着,隐约还有老鼠的吱叫。院墙外的电线杆,在对面的墙上留下长长的影子,与院角生死不明的紫藤交虬着。另一角苦楝与洋槐紧紧挤着,它们脚下有一个斑驳的圆桌,白色的铁丝花纹染上墨绿,几个凳子肆意攲倒着,缠着蛛丝。几块碎石歪歪扭扭地向主屋。极不情愿似的。当然,都掩在满院的毛蕊花绣线草里头“多——久了”费奥多尔暗红的眸子一沉。

    “老鼠先生?老鼠先生!吃饭啦——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慢慢踱到灯光明亮的饭桌边,桌上摆着简单的饭食。对面的德米特里玩着筷子,故意不看他一眼,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费奥多尔坐下来。

    “你之前提过的组织,我去调查了。”德米特里摆弄着碗里的玉子烧,没有抬头。

    “然后?”费奥多尔抬起眼。

    “然后?就像你猜的呗,首领是个偷渡的异能力者,按照计划,杀了。”德米特里把玉子烧塞进嘴里。

    “是吗…”费奥多尔夹起一粒纳豆。

    …

    那是今天早上的事。

    那里有风琴。

    阳光透过巨大的琉璃彩窗,穿入这个废弃的教堂。悬浮的尘埃折射着光,光芒灼灼。巨大的神父像,碎了面部。手中的圣经与银质十字架窃窃私语,尽管它们并不完整。复色光穿过残缺的彩窗,地上的映像,缓缓移动,打破了寂静的笼罩。神父面前,巨型的管风琴布满锈绿,似乎连苟延残喘也算不上。架上的乐谱,皱痕密密麻麻,音符已经一个也看不清了。

    “第三小调…”德米特里看着彩窗,空寂的教堂里笑声回响。青年金色的眼睛里,没有映出彩窗的轮廓“月亮吗…”德米特里伸手拭去了脸上的血迹,拣了个台阶坐下。从彩窗里透出的风揉过他的头发,靴尖骄傲的翘起。德米特里拿出怀表“咔嗒”“还早啊…”怀表上的指针没有动。德米特里向前舒出一口气,吹开贴在额上濡湿的碎发。

    德米特里起来,睨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穿着黑色斗篷,血迹与斑白的头发纠结在一起,野兽似的四指没有血色。“无趣的人。”德米特里径直走出了教堂。顺手折下一枝路边的花。

    血脚印延向远方,路旁,烈火冲天,像红色的云俯首。

    “今晚,就吃玉子烧吧。”

    …

    当晚。

    厅内,黑暗中泛着微光。

    “咯”木屐的声音,人影闪过。

    “副理事大人……”

    ……

    “父亲死了啊。”

    黑暗中浮现出少女的脸庞,看着不过十一二岁。

    绛色刘海下,半透明的眼眸中浮现出笑意,“终于,咱自由了……”

    少女榎木凛美手中拎着一只兔子玩偶,玩偶已经破破烂烂,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凛美面前樱色头发的女孩,身体晃动了一下,弯下腰,“副理……不,理事大人,异人的研宄成功,但是……”

    凛美一把揪起佐原冥代子的衣领,眯着眼冷笑,放开了领子。佐原向凛美鞠一躬,慌张地离开了。

    凛美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

    “知道太多的话,神明也会贪心的。

    对吗,费奥多尔大人?”

    沙沙沙……

    这也是窃听器里传出的最后一句话。

    费奥多尔盯着屏幕上“无法连接”的字样,摘下耳机。揉揉酸胀的眼睛,视线的方向,有两张铺好的床,整齐得就像没人睡过。

    ……

    厅内。

    “尸体发现得真慢嘛。”凛美合上门后,黑暗处走出一位黑发少年,他耳上的耳环闪着金光。

    “那还真是多亏了德米特里先生放了把火,那个教堂几乎不剩什么了。”凛美把门锁上。“德米特里先生,咱组织和您所隶属的“死屋之鼠”是合作关系,但到此为止了。”

    “用完就丢吗……”对方笑了。

    ……

    黑暗里,黑发少年倒在血泊中,金色的耳环上蒙着尘土。

    “异能力——多甫拉托夫。”

    重伤的德米特里缓缓地说。

    德米特里眼前一阵眩晕,“咔嗒”随着分针的转动——

    德米特里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呐,德米特里,知道“poppy”吗?”坐在他一旁的费奥多尔用手指卷着头发,问。

    德米特里的眼里,金光浮动。

    他的异能力多甫拉托夫,能让他回到任意时间点,但时间只有十秒。但是,如果在濒死状态下使用异能,他会被随机转移至平行世界。现在的状况,就是因为转移到了平行世界吧。现在应该是我去教堂的前一天吧,真是麻烦的异能力。

    “……哈。”德米特里没有回答,手捂住脸低笑一声。

    费奥多尔侧了侧头,黑发从手中滑落,“怎么?”

    “不不不,老鼠先生。”德米特里笑得愈发颤抖了,耳环上的梅红色流苏交缠在一起?他干脆躺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住了脸,“我只是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费奥多尔停下动作,静静看着侧躺的德米特里,眼睑微微下垂,“哦,是吗。”

    “嗯哼”德米特里翻身起来,白色的披风划过一个潇洒的弧度,“所以那“poppy”引起了你的注意吗,那可真是不幸。”

    费奥多尔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咬起手指,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组织“poppy”的副理事长榎木凛美与我达成了合作协议——组织头目该换代了。”

    “躲到教堂里了吗?”德米特里凑了过来,双眼扫过屏幕上的情报。

    照片里是一座早已废弃的教堂,在废墟中隐约能窥见一个眼中带着惊惧的黑袍老人。在玻璃窗斑斓的光下,犹如疯子的梦境。眼前的这个老人就是“poppy”的头目、理事长,费奥多尔的目标。

    “品味奇差。”德米特里给这个已经见过一次的老人下了定论。

    德米特里闭上眼,脑中浮现出老人的尸体。

    他恶作剧般笑了起来,将手搭在费奥多尔肩上,注视着对方的双眼,“我可是个行动派,地址给我吧。”

    但是这次,他要做点不一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