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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撤退的队伍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村子。到了村子后,首领便立刻解散了队伍,自己向村长家走去。王旻问高翔:“你觉得大叔他们能活下来吗?”高翔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回来的时候出意外了?”村长问。

    “路上遇到了些麻烦。”首领回答道。

    “可有什么损失。”

    “主要是李国兴这老头不听指挥,一心想留下来和那些村民阻挡鸦群。我见他活下来的可能性渺茫,把封火石给了他。”

    “嗯...那东西可不便宜,他最好给我活着回来。让你打探的消息呢?”村长的声音含着隐隐的怒意。

    首领其实很少见到村长有情绪的波动,但这几天的事情似乎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有不小的冲击。首领连忙回答村长的问题:“打听到了,各个村子都出现了异常的状况。克里希儿村出现了罕见的鼠疫,伊普斯津村被一条巨蟒霸占村子的一角,而诺兰黛尔村经常受到土狗群袭击。”

    村长听着首领的报告,陷入了沉默。最后他长叹一口气,神情露出浓浓的无奈,只得问道“收异人为信徒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这一路上,我忙着打探消息,本来想着回村再说,没想到出了意外,所以我一刻不停就找您来了。”

    “还真是一件顺心事也没啊!你明天去把青草试炼的事给异人安排好。等青草试炼一结束,你就去镇上换点物资,顺便找找有没有实力强大的猎人。”

    “是!但我想问,镇上的强者不都是有自己家族的吗?我们很可能出不起那些公会的要价啊!”

    “哼!你以为一个猎人能在一次家族任务里赚到多少?只要我们出价比家族分配得多,总有人会来。毕竟家族成员就是一件马甲,我们给他重新买一副便是,他又没什么损失。”

    “属下明白。”

    王旻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只得祈祷大叔的队伍能够生还。一个人重新待在安静的屋子里,但这次王旻实在无心思考问题。满脑子都是队伍能否活下来,自己最后的一点帮助对他们来说究竟有没有用。他很煎熬,他为自己的懦弱自责。帮助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是虚伪,明明怕得要死,却一幅不舍的模样。一时间,他陷入了迷茫。

    突然,他的门被敲响了。王旻好奇地打开了门,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是早上躲在父亲身后的女孩,她找自己干嘛。女孩低着头,把手上的东西送给王旻后,立马跑开了。不等王旻询问原因,女孩已经没有了身影。他看了眼女孩送的东西,原来是一个草环。清新的草香伴着泥土的芬芳,钻入王旻的鼻腔。不是说这味道多么好闻,但的确能让人精神一振。是给自己的礼物吗?王旻猜测道。他把草环戴在手上,越看越欣喜。

    到了晚上,众人和之前一样,到了村中央领取食物。王旻看着手上的草环,连难以下咽的馍都吃的有滋有味。众人诧异地看着王旻,他也不去理会,只是对他们笑了笑。这次,他没有看到那对父女来讨要食物,或许是因为自己送的巧克力,也可能是深知乞讨无用,不如省点力气。不管怎样,王旻还是想去看一眼他们,他把剩下的馍藏了起来,准备吃完饭去找找他们。

    在晚餐的尾声,首领发出了一则通知“明天早晨,各位异人请到村中央集合,我有事要和你们交代。”说完,便离开了。众人也一头雾水,在约好之后集会的时间后,也各自去休息了。王旻看见周围没人了,便偷偷寻找那对父女。他很谨慎,只是将目光往四周撇去,表面上还是向自己家走去。在一扇窗户里,王旻看到了一张小脸,是那女孩。女孩发觉王旻的目光后,立马躲了起来。王旻没有立马去找女孩家,他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一排排草屋后,趁着没人注意,一步步靠近女孩家。到达目的地后,王旻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通过窗户瞄了一眼。女孩把头埋在父亲的怀里,父亲爱抚着她的头。父亲察觉到王旻的目光,抬起了头。两人都没说话,王旻看见那双污浊的眼睛透露着感激的神色。过了一会儿,王旻拿出剩下的巧克力,留了一小部分给自己,剩下的都从窗户扔给了他们。然后迅速遁走。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自己所做的事情被人感激,这让王旻愈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程龙屋里,众人团坐在一起,互相说起了自己的所见所感。“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都像木头一样,一点感情都没有,我之前看到有个孩子问他们要吃的,他们不给就算了,还不让我给,说是什么这是上天的旨意,我们要顺其自然。你们说气不气,明明他们都是因为家里大人在建设村子的时候受了伤,才没得吃!”吴迪说了很多,也许是想从同胞那里获得认同。“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这么残酷,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少。想让所有人都过上现代生活根本就不可能。”高翔明显更为理性。吴迪听到他的话,立马怼了回去“对对对,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但至少能帮一个是一个。”“哪是你想的这么容易,你今天帮了一个,明天就会有一群人来找你,到时候你自身难保,你会怎么选?”高翔的回答让吴迪无话可说,可他并没有服气。林梦出来劝和。王旻也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能开口。高翔的回答让他也产生了怀疑。

    夜晚永远是异界最恐怖的时候。众人见天色不早了,便各自回家休息。王旻刚到家,准备开门的时候,高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吃完晚饭,你去哪了?我没看到你回家。”“办点私事罢了。”王旻解释说。“这样嘛。那你觉得刚刚的问题该怎么做,帮还是不帮。”王旻沉思了一会,“如果是我,我还是会选择帮。不管最后的结果究竟是怎样的,帮助别人总能让自己心情好一点。而且,我相信人性本善。”说完,就进了屋。

    屋里,王旻躺在茅草上想着刚刚的问题。其实他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他不能让所有人认同,所以当时没有出声。有些答案,自己认可就好了。强加给别人的正义,只是自己认为的正义。而对高翔的回答也是他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伸了伸懒腰,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