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愆威
覆海回到不知名的荒山石台后，并未继而入玄修行，而是取出了毫光缭绕的大洐乾阳轮，将之悬在身前催动真元温养。
青鸾剑他以往虽极少用，但也用真元温养过数次，而大洐乾阳轮得手不久，还不曾温养过，以至于这件原本极为克制左道之人的上品纯阳法器，与魑阴老魔斗法时连其威能的三分之一也不曾发挥出来。
大洐乾阳轮合一百零八道天罡级数的大洐炁禁，繁复无比，覆海催动真元一一细致的洗练，待全数初次温养完成，已过去近一月之久。
青鸾剑的温养较大洐乾阳轮要快许多，不到七日的功夫便已完成，覆海入手青鸾剑之时，剑内天罡级数的青鸾炁禁只得七十二道，经过他前前后后近二十次的温养，如今第七十三道青鸾炁禁已然快要生成。
他原本被海家当作挡灾替死的傀儡来用，但外间于此自然不知，极少的几次迎来送往之下，被赠得青鸾剑。
这柄源自六大仙门之一太白仙宗的飞剑，是取一滴青鸾精血和空明青金为主材打造而成，形制素简，无刻无纹，通体玄青，覆海初见之下变颇为喜欢，因而设法留在了手中。
青鸾剑是中品法器，较大洐乾阳轮这件上品法器要差上不少，不过青鸾剑若是上品法器，太白仙宗是否舍得赠出不提，上品法器的珍贵赠礼，覆海定然不易得手。
中品法器越往后的炁禁便越难温养祭练，若想要免去数十年的苦功，将青鸾剑进阶至上品法器，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再取两滴青鸾血练入与剑相合，剩余的三十六道青鸾炁禁立时自成，一百零八道青鸾炁禁圆满，上品飞剑便成，只是那青鸾血却是可遇不可求了。
得自地阙峰牢狱的三柄不知名的青铜长剑，倒皆是上品法器，只是不利于杀伐之能，乃是专供封禁的法器，且覆海不懂得相应的祭用法决，因而也无法洗练温养。
将唯二得用的法器温养过后，覆海取出了一截残剑柄，这亦是十分重要的物件，明圣传承和八真如意咒的总决咒印，皆着落其之上，不可或缺。
“可恶!”
灰不溜秋的残剑柄还未落地，夹杂怒意的稚嫩童音便先行传出。
“愆真是瞎了眼，没看见你小子竟是个过河拆桥之人，翻脸便不认人，可恶!”
“你小子现在已然是和那个白发老头一般的坏胚了！”
“你小子往后再有事问愆，愆再也不会答你了，可恶！”
“可恶.....”
“我可曾答应你，不会再将你收进缥缈虫？”覆海面色平静的盘坐，一直待残剑柄安静过后，方才开口出声。
残剑柄：“...不曾。”
“那我便不曾食言。”
“那你小子便是恩将仇报！”
“不过是让你言明自身来历，如何言及恩来？”
“愆还帮你小子习字！”
“那些字我本就识得。”
“.....”
“可恶！总而言之，你小子定然是个坏胚！将愆关在黑漆漆的地方.....”
覆海打断残剑柄的喋喋不休：“你若再唠唠叨叨，我便立即将你收回缥缈虫中。”
“可.....”
残剑柄闻当即收声。
“除去喝水，你可还有其他的法子涨力气？”覆海问道。
残剑柄寂然。
“让你出声时，如何又做个哑巴？”
“可恶！是你小子让愆禁声的！”稚嫩童音很是委屈。
“可有别的法子？”覆海置之不理，再次问道。
“再也没有啦！”
“再仔细想过。”
“...想不出来。”
覆海踏上青色剑光飞离石台三丈之外，若更远一些，藤蔓遮掩之下便无法再看见残剑柄了，而残剑柄又无法以气机感知。
他伸手一指，一团金光投向石台后没入残剑柄，下一瞬，石台外侧自上而下垂落的大片藤蔓，肉眼可见由青绿变得枯黄起来，而地上灰不溜秋的残剑柄却毫无半点变化。
覆海飞回石台，伸手摸了摸枯死的藤蔓，眉头轻皱，再看脚下，原本干净的石台眼下覆盖着薄薄一层细灰，仿佛经历了岁月冲刷。
此时稚嫩童音响起。
“你小子为何要跑那般远？”
“那一丝丝水不解渴，再给愆喂更多!”
覆海问：“你做了什么？”
残剑柄：“愆什么也没做。”
“藤蔓和石台如何变了模样？”
“愆不知道。”
覆海走近石台里侧，伸手一挥，强风卷过，石台再次变得干净无尘。
“你小子别磨蹭！快些给愆喂水喝。”
残剑柄不停催促，似乎有一些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覆海思付片刻，召出毫光缭绕的大洐乾阳轮持在手中，那残剑柄又喊，覆海并不应声，伸手轻指，一点金光落在了灰不溜秋的残剑柄上。
下一瞬，覆海只觉听到了“嗵”一声巨响，如同被人在神魂中敲出大钟黄吕之声，眼中的天地也在骤然之间失去了色泽，死灰一片，而后气海沉寂，一身真元溃乱崩散，手中法器跌落。
覆海仰天便倒。
“你小子为何倒啦？”
“诶！诶！”
“你小子听不听得见愆说话？你小子为何倒啦？”
“哈哈哈.....”
“诶！诶！”
只是无论残剑柄如何呼喊，倒在地上的少年丝毫未作回应。
如此过去近一盏茶的功夫，倒地的少年方才动一下，而后坐起身来。
“哈哈哈.....”
“你小子比那白发老头还要不中用！”见少年醒来，稚嫩的童音喊道。
幸灾乐祸的童音方落，面无表情的少年手一挥，地上灰不溜秋的一截残剑柄消失不见。
覆海将呱噪童音关进缥缈虫之后，先是内观自身，继而拾起大洐乾阳轮，注入真元将一百零八道大洐炁禁逐一查过，见俱都无恙，方才把这件法器收起。
他身上的月白道袍似乎因有真元覆裹，也未损坏。
只是石台地面再次积起了细灰，他起身鼓动真元，强风将灰尘吹尽，而那些原本遮掩石台的藤蔓被风吹过，立时化作了飞灰。
覆海见状也并未在意，此处山巅崎岖险峻，没有道行的人极难上来，且此山并非修行灵地，天地元气并不浓郁，即便有修道之人从此飞过，于遁光之中也极难发现此处隐秘的石台所在。
倒是那已被收进缥缈虫中，出自明圣谷禁地，自称“愆”的残破剑器，不愧是让魑阴老魔也栽了个跟头的奇物，果然厉害！
只是当下用起来敌我不分，还需找出可用的法子来。
覆海感叹片刻之后，便很快收敛心神，搬运玄功摄取天地元气，入定修行。
一次苦修便是两个月过去，覆海起身渡步观了半刻天光，也不多作间歇，返身又复盘坐，取出大洐乾阳轮进而二次温养。
待再次将一百零八道大洐炁禁修炼完成，覆海想了片刻，又将残剑柄取了出来。
此次重见天日的残剑柄，不再叫嚷不许将祂关起来，而是催促覆海将祂放至日光之下。
覆海见其安分了一些，也不犹豫，一手持住毫光缭绕的大洐乾阳轮，一手催动真元涌起轻风，将残剑柄吹到了石台边缘的日光照耀之处。
日光照耀之下的残破剑器，没有生出半分异状，若那大呼小叫着爽快的稚嫩童音不算的话。
覆海等了半响，见一切如常，将大洐乾阳轮玄悬在身侧，唬了一句让残剑柄禁声之后，召出青鸾剑开始温养。
七天时日过去，覆盖又一次完成了青鸾剑的温养，而后不顾残剑柄的不满，将其收了起来，换下月白道袍之后离开石台去往月朗城。
在过去七天中夜晚之时，覆海也未将其收回缥缈虫，此残破的剑器花样百出，白日要照晒日光，晚间要沐浴星光。
而后便是如此这般苦修和温养唯二的两件法器，温养法器之时将残剑柄放出缥缈虫，每隔三月去一趟月朗城茶楼果腹。
如此反复，覆海并未觉得枯燥，过去四十九年皆如此，他早便习以为常。
漫漫长生路，并非水到渠成，而是水滴石穿。
青鸾剑他以往虽极少用，但也用真元温养过数次，而大洐乾阳轮得手不久，还不曾温养过，以至于这件原本极为克制左道之人的上品纯阳法器，与魑阴老魔斗法时连其威能的三分之一也不曾发挥出来。
大洐乾阳轮合一百零八道天罡级数的大洐炁禁，繁复无比，覆海催动真元一一细致的洗练，待全数初次温养完成，已过去近一月之久。
青鸾剑的温养较大洐乾阳轮要快许多，不到七日的功夫便已完成，覆海入手青鸾剑之时，剑内天罡级数的青鸾炁禁只得七十二道，经过他前前后后近二十次的温养，如今第七十三道青鸾炁禁已然快要生成。
他原本被海家当作挡灾替死的傀儡来用，但外间于此自然不知，极少的几次迎来送往之下，被赠得青鸾剑。
这柄源自六大仙门之一太白仙宗的飞剑，是取一滴青鸾精血和空明青金为主材打造而成，形制素简，无刻无纹，通体玄青，覆海初见之下变颇为喜欢，因而设法留在了手中。
青鸾剑是中品法器，较大洐乾阳轮这件上品法器要差上不少，不过青鸾剑若是上品法器，太白仙宗是否舍得赠出不提，上品法器的珍贵赠礼，覆海定然不易得手。
中品法器越往后的炁禁便越难温养祭练，若想要免去数十年的苦功，将青鸾剑进阶至上品法器，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再取两滴青鸾血练入与剑相合，剩余的三十六道青鸾炁禁立时自成，一百零八道青鸾炁禁圆满，上品飞剑便成，只是那青鸾血却是可遇不可求了。
得自地阙峰牢狱的三柄不知名的青铜长剑，倒皆是上品法器，只是不利于杀伐之能，乃是专供封禁的法器，且覆海不懂得相应的祭用法决，因而也无法洗练温养。
将唯二得用的法器温养过后，覆海取出了一截残剑柄，这亦是十分重要的物件，明圣传承和八真如意咒的总决咒印，皆着落其之上，不可或缺。
“可恶!”
灰不溜秋的残剑柄还未落地，夹杂怒意的稚嫩童音便先行传出。
“愆真是瞎了眼，没看见你小子竟是个过河拆桥之人，翻脸便不认人，可恶!”
“你小子现在已然是和那个白发老头一般的坏胚了！”
“你小子往后再有事问愆，愆再也不会答你了，可恶！”
“可恶.....”
“我可曾答应你，不会再将你收进缥缈虫？”覆海面色平静的盘坐，一直待残剑柄安静过后，方才开口出声。
残剑柄：“...不曾。”
“那我便不曾食言。”
“那你小子便是恩将仇报！”
“不过是让你言明自身来历，如何言及恩来？”
“愆还帮你小子习字！”
“那些字我本就识得。”
“.....”
“可恶！总而言之，你小子定然是个坏胚！将愆关在黑漆漆的地方.....”
覆海打断残剑柄的喋喋不休：“你若再唠唠叨叨，我便立即将你收回缥缈虫中。”
“可.....”
残剑柄闻当即收声。
“除去喝水，你可还有其他的法子涨力气？”覆海问道。
残剑柄寂然。
“让你出声时，如何又做个哑巴？”
“可恶！是你小子让愆禁声的！”稚嫩童音很是委屈。
“可有别的法子？”覆海置之不理，再次问道。
“再也没有啦！”
“再仔细想过。”
“...想不出来。”
覆海踏上青色剑光飞离石台三丈之外，若更远一些，藤蔓遮掩之下便无法再看见残剑柄了，而残剑柄又无法以气机感知。
他伸手一指，一团金光投向石台后没入残剑柄，下一瞬，石台外侧自上而下垂落的大片藤蔓，肉眼可见由青绿变得枯黄起来，而地上灰不溜秋的残剑柄却毫无半点变化。
覆海飞回石台，伸手摸了摸枯死的藤蔓，眉头轻皱，再看脚下，原本干净的石台眼下覆盖着薄薄一层细灰，仿佛经历了岁月冲刷。
此时稚嫩童音响起。
“你小子为何要跑那般远？”
“那一丝丝水不解渴，再给愆喂更多!”
覆海问：“你做了什么？”
残剑柄：“愆什么也没做。”
“藤蔓和石台如何变了模样？”
“愆不知道。”
覆海走近石台里侧，伸手一挥，强风卷过，石台再次变得干净无尘。
“你小子别磨蹭！快些给愆喂水喝。”
残剑柄不停催促，似乎有一些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覆海思付片刻，召出毫光缭绕的大洐乾阳轮持在手中，那残剑柄又喊，覆海并不应声，伸手轻指，一点金光落在了灰不溜秋的残剑柄上。
下一瞬，覆海只觉听到了“嗵”一声巨响，如同被人在神魂中敲出大钟黄吕之声，眼中的天地也在骤然之间失去了色泽，死灰一片，而后气海沉寂，一身真元溃乱崩散，手中法器跌落。
覆海仰天便倒。
“你小子为何倒啦？”
“诶！诶！”
“你小子听不听得见愆说话？你小子为何倒啦？”
“哈哈哈.....”
“诶！诶！”
只是无论残剑柄如何呼喊，倒在地上的少年丝毫未作回应。
如此过去近一盏茶的功夫，倒地的少年方才动一下，而后坐起身来。
“哈哈哈.....”
“你小子比那白发老头还要不中用！”见少年醒来，稚嫩的童音喊道。
幸灾乐祸的童音方落，面无表情的少年手一挥，地上灰不溜秋的一截残剑柄消失不见。
覆海将呱噪童音关进缥缈虫之后，先是内观自身，继而拾起大洐乾阳轮，注入真元将一百零八道大洐炁禁逐一查过，见俱都无恙，方才把这件法器收起。
他身上的月白道袍似乎因有真元覆裹，也未损坏。
只是石台地面再次积起了细灰，他起身鼓动真元，强风将灰尘吹尽，而那些原本遮掩石台的藤蔓被风吹过，立时化作了飞灰。
覆海见状也并未在意，此处山巅崎岖险峻，没有道行的人极难上来，且此山并非修行灵地，天地元气并不浓郁，即便有修道之人从此飞过，于遁光之中也极难发现此处隐秘的石台所在。
倒是那已被收进缥缈虫中，出自明圣谷禁地，自称“愆”的残破剑器，不愧是让魑阴老魔也栽了个跟头的奇物，果然厉害！
只是当下用起来敌我不分，还需找出可用的法子来。
覆海感叹片刻之后，便很快收敛心神，搬运玄功摄取天地元气，入定修行。
一次苦修便是两个月过去，覆海起身渡步观了半刻天光，也不多作间歇，返身又复盘坐，取出大洐乾阳轮进而二次温养。
待再次将一百零八道大洐炁禁修炼完成，覆海想了片刻，又将残剑柄取了出来。
此次重见天日的残剑柄，不再叫嚷不许将祂关起来，而是催促覆海将祂放至日光之下。
覆海见其安分了一些，也不犹豫，一手持住毫光缭绕的大洐乾阳轮，一手催动真元涌起轻风，将残剑柄吹到了石台边缘的日光照耀之处。
日光照耀之下的残破剑器，没有生出半分异状，若那大呼小叫着爽快的稚嫩童音不算的话。
覆海等了半响，见一切如常，将大洐乾阳轮玄悬在身侧，唬了一句让残剑柄禁声之后，召出青鸾剑开始温养。
七天时日过去，覆盖又一次完成了青鸾剑的温养，而后不顾残剑柄的不满，将其收了起来，换下月白道袍之后离开石台去往月朗城。
在过去七天中夜晚之时，覆海也未将其收回缥缈虫，此残破的剑器花样百出，白日要照晒日光，晚间要沐浴星光。
而后便是如此这般苦修和温养唯二的两件法器，温养法器之时将残剑柄放出缥缈虫，每隔三月去一趟月朗城茶楼果腹。
如此反复，覆海并未觉得枯燥，过去四十九年皆如此，他早便习以为常。
漫漫长生路，并非水到渠成，而是水滴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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