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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所做

    现在的局面非常被动。

    如果这陈启落在了敌人手中,那么豕城这局面,一行人即使是不死,估计也要脱下来层皮。

    魏训颜色愈发难看,陈启却是不以为意。

    他还在等着二人的回答。

    墨烟开了口: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面对身份的质疑,她倒是放下了手里的破伤风之剑,一点有趣的反问,她也不怕对方逃跑了,毕竟刚刚试过这李城主的手段也就那样。

    陈启自然也活动了下筋骨,手里的动作放得更开了。

    “前几日我判了吴家的案子,不知,吴用小朋友觉得那案子判的怎么样?”

    陈启没顾忌墨烟,反倒是看上了吴用。

    不过,吴用却是一副很无所谓的神情,对于这个问题答也不答。

    “切!”

    他冷哼了一声。

    眼下,这局面就很有意思了。

    吴用是吴家人的遗孤,照理说自己家人的死,他应该是放在第一位的,这案子宣判的时候,他就应该到场,无论案件的结果咋样?他至少都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或是喜悦、或是愤怒。

    但这人,居然如此无所谓,那就只能代表一个推断——陈启无论怎么宣判,都并不会影响这案件的结果。

    吴用的反应,让陈启更加进一步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索性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你们是飞羽吧?”

    在这城中,和鲜卑人做对的组织有且仅有这一个。

    飞羽。

    这话一落下,墨烟扯开了魏训身下的刀刃,随后解开了对方身上的定身术,让这个倒霉的家伙,自由落体式的摔在了泥地里。

    他们不用回答,因为行动就是答案。

    他们问:

    “所以你现在的打算是?”

    墨烟站到了吴用的身旁,也不掩饰,之所以刚开始开局没下死手,目的就是为了追求现在这个答案:

    “我知道,这城是为你们而封的,此刻,拓拔七已经盯上了你,在不能了结他的情况下,你们这些人是逃不出这豕城的。”

    魏训这猪脑子跟不上眼前二人的思维,嘴里嚼了半天: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你不是拓拔七的人嘛?怎么一下又变成了飞羽的人。”

    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口的那些鲜卑兵卒们在这里跟丢了人,自然是要一户一户找的。

    墨烟没回答这魏训,走过去开了门。

    不过门扉没有大敞开,只是开了一侧,随后整个人倚在门框上,留下了一个人可以通过的位置。

    还没等墨烟说话,那些当兵的倒是先开口了,语气也是恭敬:

    “抱歉抱歉,我们并不知道墨姐住在这儿……”

    墨姐,这称呼可不是随便能叫的,这至少说明,她在这些人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

    墨烟但没客气,单手插在腰上有些不耐烦:

    “找我什么事?我还在忙呢!”

    那几个兵卒,被这一责问,倒是不好意思开口了,前面的一个家伙被后面的同伴推搡着,支支吾吾地说:

    “刚才……刚才我们看见了个可疑人员,翻进,翻进了这院子。”

    这话音落下,只见墨烟倒是嫣然一喜,身子像是芦苇一样,轻轻摇晃着,似乎连脸上那红妆,都笑出了声:

    “你看我,像不像可疑人员?”

    那兵卒被问的一愣,脸色饰面通红:

    “墨姐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不是,你们还不快滚,耽搁老娘办事。”

    墨烟的态度,瞬间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本来有说有笑的,不过此刻,脸上就像长满了刀子,训斥、愤然、不威自怒。

    那几个兵卒瞬间从天上跌落谷底,灰溜溜地捧上了自己的帽子:

    “打扰墨姐了。”

    “打扰墨姐了。”

    这头的危机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墨烟关上院子大门,回到了陈启的对面,神色如常。

    魏训看二人正要交谈,急忙打断了他们:

    “你们不是拓拔七的人吗?为什么是飞羽的……”

    他甚是不解。

    墨烟看向陈启,也没着急解释。

    陈启点了点头:

    “我倒也想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作为交换,我们‘羊’群会提供给你们其他的情报。”

    陈启知道这交易的基础规则,想要获得某样事物,必须用其他东西来交换。

    墨烟点头,索性也不再和魏训打哑谜:

    “那我就从你的疑惑说起吧?”

    这个疑惑也很简单,关于飞羽的真实存在。

    首先,豕城是鲜卑人的地盘,拓拔七还在这城中居住,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在自己的卧榻之下,有一个和自己作对的势力。

    其次,什么前线调走大量兵卒?什么鲜卑的兵力不够?这些都是屁话。

    整个鲜卑席卷了北地,控制了大小地主,集中流散在田间地头的农民,这点“剿匪”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办不到。

    所以,飞羽的真实身份只有一个,他们是鲜卑人的黑手套。

    鲜卑人和当地的大地主合作,表面上还是你侬我侬、恨不得裹一床被子的,不过,背地里啥样大家都清楚。

    所以,当有些大地主的行为会让鲜卑的利益受损时,鲜卑就不得不考虑干掉对方。

    明面上撕破脸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家还是合作关系。

    不过,如果将这个任务交给飞羽。

    飞羽杀了大地主,对于鲜卑来说,那叫痛心疾首;对于豕城的居民来说,那叫大快人心;所以,很快只有大地主们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自从陈启进城开始,鲜卑的小喽啰们都在一直提示飞羽的威胁,就是在告诉他,拓拔七拥有随时可以清理这些人的手段。

    飞羽和鲜卑应该是一家人,人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

    自从众人进入这豕城,飞羽和鲜卑,就是拓拔七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一场引人入局的戏。

    陈启是通过之前的吴家案子判断出这个观点的,只是还没同人说。

    吴家就是被拓拔七灭的门,所以无论怎么判那个屠夫云峰,都会招致人们的不满,从而损害城主这个身份的威望。

    这头,墨烟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魏训算是了解了始末。

    不过陈启又问了一句话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是飞羽吧?墨烟小姐……”

    ……

    你们是飞羽吧?

    啊对对对!

    对方不都承认了吗?

    魏训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明知故问?

    陈启随后解释起了这么问的原因:

    “我之前认真查过此地的资料,飞羽的诞生是在鲜卑入侵之前,只是在鲜卑彻底进入北地之后,这个组织才大放异彩,被多数底层给熟知,不然,短暂的一蹴而就,他们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民间威望?”

    飞羽,仅仅是一个名字、代号。

    你也可以是飞羽,我也可以是飞羽。鲜卑人口中的飞羽只是他们的黑手套,而真正的飞羽则是另有其人。

    墨烟笑了笑,她许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承认这身份。

    真有意思,真正的飞羽竟然混入了对方的黑手套,自己冒充自己的属于是。

    陈启一脸的无所谓:

    “随便猜的。”

    之前他只想到了飞羽估计是鲜卑的黑手套,至于后面这一点,都是被意外扔进了这院子,刀架在脖子上之后,才有了部分头绪。

    当然了,对于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想要达成自己的交易,坦诚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因素:

    “我刚才进入这院子的时候,吴用兄弟正在练剑,只是初步看了这武器,这显然不是鲜卑人的路数。”

    鲜卑人是不喜欢用剑的,这群来自冰原上的狼崽子,刀对于他们说,在日常生活中也更加实用,特别是那种骨质的长刀,虽然损坏的快,但制作也非常的便捷。

    墨烟估计当时正在教吴用练剑,自己这被扔过来,直接送到刀口下面了。

    墨烟思量了片刻,不过语气确实听不出任何夸赞:

    “你很聪明。”

    陈启倒是乐于接受这奉承,然后随口一问:

    “你们是属于百家学派中哪各流派的?”

    百家?飞羽肯定是属于百家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的大背景下,如果没有学派传承,没有充足的底蕴,鲜卑一来估计就直接翘辫子了,更别说什么在民间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飞羽估计是有百家传承的。

    问题问到了这份上,墨烟沉默了半晌,一双眸子死死看着陈启:

    “很多时候,太聪明了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容易死……”

    这话里面,显然有威胁的意思,可陈启也意识到了,这个契机,一个可以直接扭转当下局面的契机。

    随后,他给出了部分自己这头的消息:

    “我们来自于天牧关,我们的大将军古元良,传承了诸子百家中的阴阳家学派,学派主修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深观阴阳消息,而作迂怪之变。”

    前半句话是交代,后半句话是证明。

    毕竟要让别人相信,不可能光凭一张嘴,没有那些准确的证据、学派力量,听这话的人也不太放心。

    话说到这里,也算是坦诚了。

    墨烟思量了片刻,手掌有些颤抖,将这吴用拉到了自己身后,躬身一拜,算是行了礼,这年头,偏门的百家传人实在是太少了:

    “墨烟,传承自百家学派中的墨家——明鬼。”

    明鬼?

    根据后世的记载,墨翟的墨家思想主要被分为五个部分:兼爱、非攻、节用、明鬼、天志。

    其中的明鬼,是墨翟对于文化上传承中的主张。

    墨翟曾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鬼神之有也,将不可不尊明也,圣王之道也。

    大白话就是,现在王公大人们,如果心中确实想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那么对于鬼神的存在,将不可不加以尊重。

    其实,他的思想有些与西风宗教的理论雷同,鬼神及代表了神明,神明于心,祂的存在约束了万民之心,因为神明的存在,所以人们不会烧杀抢掠、杀人作恶,利用神明去约束人类本来心中作恶的欲望。

    这里,鬼神就代替了神明的位置。

    天下对鬼神而尊明,实际上就是在治理天下之恶,此是为明鬼。

    陈启思索片刻,墨烟的回答让他更加不解了。

    墨家不是弱小的偏门学派,相比于阴阳家这种,师出于道家,最后因过于冗杂、自相矛盾,被中原地区的主流文化淘汰,不得不流传于偏远蛮夷之地的学派,墨家可是仅次于儒道法之后的大学派。

    这墨家如今怎么变成了民间组织?

    陈启问到:

    “敢问阁下,学派内现在传承如何?”

    百家对于学派的传承,其中困难的部分不是因为天资,而是学派内部对于百家体系的理解。

    这话音落下,墨烟的眼神陷入了落寞:

    “目前学派之中,只剩下了我和吾师了?”

    啊!这只剩了两个人,那传承个屁,直接灭门吧!别人古家传承了阴阳学派,至少还是从一整个家族中选出佼佼者。

    这头的两人正在纠结彼此的身份,但一旁的魏训却是越听越迷糊了,什么明鬼,什么墨家,这飞羽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下,等下,能不能有人给我解释下,那吴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他就像学霸交了卷,自己还在写选择题的学渣。

    吴用也终于在此刻插上了嘴:

    “我们吴家一直在支撑飞羽和他的师傅,所以被那拓拔七给看上了。”

    陈启没有在意这消息,那吴家肯定是做了些让鲜卑不满的事情才被灭门,这点毋庸置疑,他又继续看向了墨烟:

    “那你师傅喃?”

    墨烟摇了摇头,笑的有些凄惨:

    “他在你脚下……”

    脚下?

    陈启看向了地面的石板,地下室嘛?

    墨烟又补充了一句,越说道后面,她越是咬牙切齿:

    “他就是这豕城。他死了,百家学派的内在修为进入三阶后,死者会变成境,师傅他就是在突破三阶的时候死的,他变成了这豕城,豕城本来不叫豕城的,这名字太难听了。”

    陈启咽了口唾沫:

    “所以,后来鲜卑人来了?发现了这地方!”

    “是的。”

    墨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