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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爱

    刘芳华看到李昌宁并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有点恼羞成怒了,看着默不作声的刘梅更是生气,只好对着刘梅吼:“妈,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刘梅看着女儿,莫名的有些心痛,她也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但回忆起来,女儿确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她又缓缓的站起来拉着气的颤抖的刘芳华坐下,拉着她的手说:“芳华,你相信妈妈,这房子迟早都是你的,你不要急于一时,听你爸的话,回去和文斌好好过日子,人这一辈子,关键还是在于自己的家庭和睦不是吗?你就不要折腾了。”

    “妈,你现在知道和我爸站一起了是不是,你们不要岔开话题,我离婚不离婚心里有分寸,现在我要的就是房子就是房子。”刘芳华明显已经失去理智,油盐不进了。

    “刘芳华你够了,爸妈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当混世魔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占了家里多少便宜自己清楚,大家不跟你计较是因为大家是一家人,你不要在这里得寸进尺。”李子阳也没好气的说。

    于晓盈看现在的胶着状态,打算进房间看看两个孩子,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到刘芳华又站了起来拿了自己的包疯狂的翻着,口里大声的喊着:“一家人一家人,你们别演戏了行吗,谁把我当过一家人,怕是早就把我当成刹星,恨不得我走的远远的。”

    刘芳华从包里翻出来一张棕黄色的纸,揉成一个团扔在李子阳身上。

    “芳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这么说,要妈怎么活啊。”刘梅也奔溃大哭起来。

    李子阳打开那张纸,上半部分是用毛笔写了几个人的生辰八字,刘芳华的八字上用朱砂笔画了一个圈,纸的下半部分是注解,大概意思就是想杀相克,需远离方可安定。

    “妈,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内心的愧疚,你知道我当年返校前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有多难过吗?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你好不容易生个儿子却愿意把他送到奶奶那里去,为什么我中学读寄宿了你就巴巴的把他接了回来,你就是怕我克他,你把我当刹星,为了如你的心意我去外省上大学,我远嫁,你从来都没有劝过我一句要我留在你身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怕李子阳受影响。既然是亏欠我的,是赎罪,你又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刘芳华渐渐又恢复了情绪,中气十足。

    刘梅哭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的摇着手,嘴里喊着“不是不是”,李子阳把那张纸搓成一团,过去安慰刘梅。

    李昌宁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对着刘芳华问:“纸在哪里?”

    看着刘梅哭得发抖又对着李子阳和不知所措的于晓盈说:“扶你妈进去休息一下吧,晓盈去看看两个孩子。”

    李子阳点点头扶着刘梅进书房了,于晓盈走到房间,看到文昊天抱着彤彤蹲在门后面,显然是被外面的情景吓到了。彤彤看到妈妈进来开心的喊妈妈,马上过来抱着她。文昊天蹲在那里转过身对着墙壁,小声的抽泣着。于晓盈也把他拉过来,一手抱着彤彤,一手挽着昊天说:“没关系,大人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不要难过了,我们都不是故意的。”昊天依旧也还是忍着不哭也不说话,于晓盈想着说这些也没用,又说,“昊天,你喜欢看什么电视啊,不如我们一起看看吧。”文昊天点点头,打开刘芳华的手机开了一个动画片,三个人趴在床上一起看着。手机屏幕打开的一瞬间,于晓盈明明看到的是刘芳华和文斌的合影,两人相拥,看上去很是幸福,为什么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刘芳华没有说话,李昌宁自己捡起了沙发上的纸团,皱起眉头看了看,叹了口气,又从茶几的抽屉里拿了烟点了,他已经很久都不抽烟了。

    刘芳华站累了,一屁股直接坐在茶几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她也昂着头叹息着,鸡犬不宁也不是她要的结果,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想要一套房子,有一个可以随意撒欢的地方,离婚不离婚都不是她现在考虑的,她就是要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家。可是爸妈还有李子阳的态度让她很伤心,爸爸和弟弟就一直也不是很亲近,但一直对她逆来顺受的妈妈也表示了拒绝,她更是接受不了。从小到大,不管是愧疚也好,真爱也罢,自己要的妈妈都会尽量的满足她,她也不是没有分寸,要的也基本上是她妈努力一下就可以付出的,有的时候和李子阳争抢什么,或者故意陷害他一下,刘梅就算是知情也会偏向她。小时候妈妈跟她说因为奶奶重男轻女,所以要对她加倍的好。可是当她发现这张写着自己是刹星的生辰八字后,她难过又更加的心安理得了,因为亏欠她的是全家人。现在就是一套房子,父母给得起,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找家里索取了。所以就算是断绝关系,她也要坚持到底。

    “你想在长沙买房子?你和文斌的事情想清楚了吗?”李昌宁说话了。

    “我说了我和他的事情不重要,我只是需要一个房子,一个自己的家。就算我以后带孩子回来,我可以住在只属于我的家里,不需要打游击一样这边住几天那边又住几天的。”刘芳华说。

    “这个家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你。”李昌宁说。

    “哎,算了。我知道你尽力了,我妈从小就带着我仇视你,你的日子也就那么好过。现在清净了,子阳成家,老妈跟他们住,也没有人天天吵你了。”刘芳华苦笑着。

    “你妈这个人,一生都有一些莫名的执念,自己过得也不开心。这么多年我也有错。我给她的关心太少,也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时间一长,话就更少了,她心里也苦。”李昌宁说。

    “谁让你的心里一直有别人呢?但这个别人还是在她前面的,我们都一样,想做一些事情又总是畏首畏尾,你明明不想成这个家,却被逼成家,所以大家都痛苦。我妈明明很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但却总是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天天都在要对你好对你坏中折磨自己。所以我也想明白了,我都四十岁了,我就是想过自己的日子。谁让我没出息呢,我也只能靠你们了。”刘芳华鼻子一酸,又强忍着抽搐了两下。

    “你年纪也不小了,能想明白一些事情是好事。我最怕你一辈子都浑浑噩噩下去,把时间都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了。你爷爷奶奶的房子还是姥姥姥爷那时候盖的,几经修缮,每次回去我都会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打扫几遍,我也会回忆我年少的时候,那种感觉多好啊,前后都有小院子,想晒太阳搬把椅子就成。我也想过或许某一天回去,我还能叫上你紫梅阿姨在小院里坐着,聊聊我们这一生,她和你妈的名字都有一个梅字,各有自己的桀骜,怕是没这个机会了。”李昌宁手里拿着烟一直没有抽,眼神仿佛已经穿越了所有的时间和距离,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小院子。

    “爸,造化弄人。谁都不能从头来过,想那些是没有意义的。”刘芳华一句话把李昌宁拉回了现实。

    ……时间又沉默了几分钟。李昌宁手里的烟烫手了,他站起来放到烟灰缸里,看了女儿一眼,挥挥手说:“老房子卖了吧。”又转身进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