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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了断

    不过伊天城的神色却是变得凝固,因为自己的长剑有如斩在水面之上,断开的裂缝又重新融合起来,斩不断,刺不穿。而且红棕色气丝沿着剑尖向上蔓延,心头一惊,迅速运气把它们逼散。

    另一头,残雪抱着十八学士艰难的向崖顶上攀爬着,骤雨过后,山路变得更加的难行,归家的路,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那遥远的牵挂穿破风沙从空濛中传来,回荡在她空洞的意识中,游丝一般深入到灵魂的骨髓,深入到再也不能控制的泪腺之源。

    泪,止不住的潮涌而出,浸湿的衣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从崖顶上袭来的狂风,吹断了她悬在脸颊上的泪珠。一滴一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开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残雪心惊的发现,拍打在自己脸上的狂风,里面混合的是父亲独门研制的毒气。心越来越压沉,很难受,就连呼吸都会阵阵的痛。左手紧紧的抱着那盆花,抵在胸前的枝干割破衣襟,直接扎在她的皮肤上,一道两道殷红的划痕时隐时现,不过她丝毫感觉不到痛。

    就连原本灿烂绽放的花瓣一片一片的随风飘落,她也不知道。那空中翻风向着远处旋散的红色,粉红色,黄色。。。。。。多彩的花瓣,伴着泥沙湮没在沉痛的黑夜中,似乎也在为谁哭泣着。

    “啊。。。。。。”残雪一脚踩空,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抱着花盆向着崖下滑去。“砰”,直至撞在一棵横出的大树上才止住了她向下的趋势。隐忍着从后背传来的剧痛,眼泪却继续的流着,一股温暖的液体直冲咽喉,血,从嘴角涌出。

    “咯。。咯。。咯。。”窜过来的灵猴伸手轻轻揉搓着瘫到在地上的残雪的脸庞,圆圆的眼珠扑哧扑哧闪烁的是惊恐,还有对残雪的关怀。不知那盈盈发亮,楚楚闪动的,是不是灵猴的眼泪?看起来,是那么的凄戚。

    残雪直起腰来,打开抓满黄泥的右手,她害怕,手不停的颤抖着,不是因为痛,而是手中那茸茸的毒虫。虽有百足,可现在已经连一根也动弹不了。半露出黄土的百足虫已经萎蔫的死去,可身上那凝结的暗红血渍,是人血。

    “爹。。。。。。。爹。。。。。。”,残雪大声的叫喊着,只是在沉长的夜中显得那么的脆弱与无助。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用力的摇摆着自己的头,想要驱散那不详的预感,可,摇碎却是自己的眼泪。

    她踏过曾经陪伴自己一起长大的毒虫,毒草的尸体,还有被四分五裂的血肉,心渐渐变得冰冷。

    “轰”一声巨响,红棕色烟雾四射,就像一个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可是那一点也不美,甚至让人感到心寒。残雪清楚的,颤抖着看着伊天城刺破自己父亲用毒气织起的红棕色盾墙,然后,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可血却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

    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叫喊,“磅”,残雪手中的花脱落,自己的心同那盆花一齐碎去。

    伊天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不觉中被毒气渗透进自己的身体,战局因为自己久攻不下而一度僵持着,只是那样的结果自己必死无疑,因为无孔不入的毒一丝一丝的顺着血液流进心脉。直至刚才那一刻,残白突然口吐鲜血,挡在身前的红棕色盾墙因为他的气若游丝而开始摇摆不定,他才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只是那机会?是残白留给他的,还是老天留给他的,无人知道。望着眼前的那一剑,残白脸上露出却是欣慰的笑容,虽然因为自己常年累积的伤痛,才中的那一剑,不过,一生有过一场惊天的大战,此生已经够了。

    就在快要闭眼的时候,朦朦胧胧看到一个欲坠的身影,“雪儿。。。。。。”,残白此刻心中的痛远比身上的痛愈烈。上天,你怎么能如此的残忍,让那孩子亲眼见证自己父亲的死亡,以后,还让她怎么活下去。

    伊天城转过头,他感觉到身后有人,只是,却是看到一张惊骇,悲楚的脸庞,哀莫大于心死,残雪,你此刻的心,还能活下去吗?整个世间好像就停留在了那一刻,风慢慢的停了下来,乌云也渐渐的散去,只是,天开始真正的黑了起来。

    “爹。。。。。。。”残雪对着天大声的悲鸣,为什么会这样?

    伊天城握剑的手深深的被触动了下,险些剑就从手中跌落下来,血,继续沿着剑尖一滴,一滴的落下。

    “残白,把百毒蚕经交出来”,原本的沉寂被不知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秦诀打破了,那副胆裂之状已经不带痕迹的换上了一张嚣张而又阴险的脸孔。

    “雪儿,快走。。。。。。。”,残白用最后的一口气对着残雪喊道。终于,倒了下去。

    “爹。。。。。”

    秦诀与残雪分居两侧,此时才注意到她,狭小的眼眶中闪出邪光,心中想着残白已经死了,抓到他的女儿也是一样。正想过去的时候,头感到一阵眩晕,刚才一时大意,毒气还未驱散自己就出来,恐怕现在已经吸食了不少。脸色倏地变得铁青,秦诀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还是盘膝坐下,运气把侵入体内毒气想办法压制住。

    百毒蚕经?残雪转过头去,看着秦诀,那人?再转向伊天城,“为什么?”悲戚的喊道。他的剑下,躺着的是自己的父亲。抬腿,想要去看父亲最后一眼,只是才刚落下一半又收了回来,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脸色平静得可怕。

    百毒蚕经,那是父亲的心血,这些年,一直靠编纂它而苦苦支撑着。那是他的命,他的血,他的灵魂,是一份绝对不容许别人亵du的感情。转过身去,不是下崖,却是走向另一个方向,那个已经不会再有枫叶的红枫林。那里躺着自己的母亲,也是父亲的坟墓。

    伊天城看着残雪离开,久久的站立着,看着地上碎裂的那盆十八学士,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