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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举荐

    武林中各个世家门派,纷纷点了门下最精锐的弟子,希望能在此时有所作为,俞掌门自是点了王术与萧武,他眼光扫向荇儿的时候,略略停了一下。

    荇儿心中一紧,以武术和舞蹈为比试,当她听到那王子出此题时,也不禁恍然,人人道她舞剑像舞蹈,如今,难道当真是自己一展身手的机会?

    只见俞掌门目光迟疑,最终还是从她身上闪了过去。与三师叔等人同去厅内议事。

    她如释重负,心道,也好,江湖奇人异事众多,自己平凡无奇,还是不要出丑的好。

    其实荇儿遗传母亲美貌,乃是天人之姿,只是她生长在大山之中,虽然幼年身份高贵,却一派淳朴,丝毫不知道自己容颜惊世,舞姿倾城,心中总是怯生生的,妄自菲薄。

    这时未被掌门选中的周正,心中犹自不服,便大声抱怨起来:“王术师兄也有罢了,萧武那个小子凭什么如此受重视,平白得了别人的功力,又不是自己辛苦所练,恁的厚颜无耻。”三师叔门下几个弟子一向拥护与他,便连声附和。

    荇儿闻言生气,当下转头回击道:“我师兄宅心仁厚,上天才让他死里逃生得此奇遇,如你这般人品,那是一辈子也修不来福,只怕自己练都练不出什么气候。”

    周正见又是荇儿顶撞他,怒道:“又是你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小杂种,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你!“荇儿闻及此等伤人之语,心中恼怒,当下柳眉一竖:“你倒是有爹教,只不过没教出一幅人样子!”

    周正大怒,大步上前,伸出手就想扇荇儿的巴掌,荇儿正欲闪躲反击。此时五师姑方希君一步踏前,一把抓住了周正的手腕,对两人怒斥:“不象话!正逢江湖大事,你们还如此胡闹,哪有点青阳弟子的样子,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不要丢了我派的脸面!”

    周正翻了个白眼,用力抽回手,哼了一声:“要你管。”便拂袖而去。

    方希君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又板着脸扫视荇儿一眼,也不多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荇儿正自委屈,张倩凑过来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水师妹,师父没有怪你,师父也不喜周正,只不过三师叔难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师父面硬心软,人是很好的。”荇儿感激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张倩又劝道:“那小霸王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好了,萧师兄是极好的,我们都知道,他不过是嫉妒而已。”

    荇儿叹了口气:“唉,我就是气不过他如此诋毁师兄。”

    张倩又道:“你和你萧师兄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自然是气不过,只是,那小霸王哪里是讲理之人,再吵也是无用的,最后还是连累自己倒霉,不如不要睬他,只当听不见。”

    荇儿恍然大悟,感激不已:“好姐姐,你说的极是,我打小就总与他置气,惹了许多倒霉事,可不都是自个受罚,以后我一定听你的,再也不跟这人找气生。”

    张倩抿嘴一笑“这样才是。”她略停了停,又道“你和萧师兄这样打小互相维护,感情要好,我,我可真是羡慕。。。”说着脸颊飞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荇儿被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话说愣了,正不知如何回应,韩铃儿前来拉着她们去寻个好座位,直说这比试一定精彩,千万不能遗漏。两人便止了言语同去。

    再说那郑家内堂中,众武林中人齐聚一堂,郑家主向诸位掌门家主一躬身,朗声道:“在下请各位前来,乃是今日之事突发其然,郑某能力不足,要向诸位请援则个。郑某在此先谢过大家,待今日事毕,再摆酒酬谢诸位。”

    上首一位中年人,须发掺白,眉毛浓黑,双目有神,气势不凡,便道:“这都是我们应做之事,郑家主不用言谢,有何吩咐,但凡直说。”此人正是日月盟盟主华展阳,亦是这一届之武林盟主,日月盟分舵众多,管理有条,与民为善,华展阳本人也是德高望重,是以才被推选为武林盟主。

    华盟主此话一出,众人便纷纷赞同,表示都愿听候郑家主的安排。

    郑家主微微一笑:“有两件事,其一,我想向各门各派索了武艺高强的弟子,在场中护卫,虽然高踞王子如今并未发难,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想在各处戒备着,若有意外发生,不至于毫无准备。”众人便赞郑家主细心,都同意遣了弟子。

    郑家主便指着身边一位身材高大,英气勃勃的壮年人道:“这是我府中护卫总管,郑刚,若愿意参加护卫的弟子们,便由他安排行动。”郑刚向前一步向众人深深一揖。郑家主又道:“这其二嘛,三场擂台的内容大家都已经知晓,如今已有两位英雄人士自告奋勇,便是卧龙山庄少庄主陈子骞挑第一场,仁义山庄乔海波庄主挑第二场,这第三场却是没有着落,若是有人可以更好的胜任打擂,或者有所建议不妨都提出来。”

    白虎门的掌门高一飞是个彪形大汉,络腮胡子长了一脸,当下粗声粗气的说道:“这乔庄主的本领大家都是信得过的,可是这位陈少庄主,看起来连二十都没有,如此年轻,不由得让人信不过。”他此言一出,也是有不少人同意。

    陈子骞依然是淡然而立,宠辱不惊的样子,微微颔首道:“在下确实年纪太轻,经验不足,只是平素喜爱书法,所以才想着或许可以打这一擂,确实未免托大了,若是有前辈可以前去,在下自然不会强行出头。”

    他言语谦和,态度温润,在场人都对他心生好感。

    郑家主也道:“陈少庄主虽然年轻,只是这用脚写字的比法,太过少有,偏生他会,便提了他的名字,不知各位可有别的好人选。”

    众人噤声左看右看,却想不出还有谁比的了这一场。

    华清派的掌门云桐道长亦是喜爱书法之人,便朗声道:“陈少庄主,老朽亦喜爱书法,却自付没有这等脚上写字的本领,却不知陈少庄主年纪轻轻如何习得,莫非如此练习过。”

    陈子骞微微一欠身:“在下自是没有练习过以脚写字,只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在下习得一步法,变化精妙,想来可以应付此事。”

    云桐道长“哦。”一声,眉间露出相询这色,陈子骞不等他发问,便微微一笑:“在下所习步法乃玄清派‘七星步’。”此言一出,举座老一辈江湖人士皆惊,年轻的则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玄清派是个什么来历。

    玄清派乃修真门派,武学精妙,然而三十多年前力战魔教灵曜宫,已然覆灭,此后江湖上再没听说过玄清派门人的出没,其“七星步”从北斗七星中演化而来,变幻多端,堪称精妙武学。

    云桐道长当下便不再质疑,只是叹服道:“原来陈少庄主竟得玄清派高人指导,老朽多虑了。”他又心念念道:“却不知陈少庄主何来机遇习的此步法。”此时,一直没有做声的陈庄主突然开口:“这是我几十年前和他们的一场交情了,又是说来话长,不如比擂完毕之后,我再详细告与道长知。”云桐道长便点点头。

    云桐道长武学修为极高,众人见他如此,当下便不再疑陈子骞之能力。

    那南山门掌门朱金元当下抚须,眯眼向仁义山庄庄主乔海波道:“识得乔庄主这么多年,倒是听闻乔庄主擅长洞箫,却不想还能以音相斗。”南山门与仁义山庄素来不和,明里暗里较劲,他自是不喜乔海波出这个风头。

    乔海波微微一笑:“在下年轻时曾偶尔学过一门‘音杀’,正是以内力辅助,与人斗音律,在下本没用心钻研此功,是以从未显露过,今日那番外王子一出题,便觉得可以接下这一擂,朱掌门不知此功也是寻常,待会擂台一起,便会明了。”他言语暗讽,朱金元只是轻哼一声,不再接话。

    郑家主便赶紧接了话头:“如此,却不知诸位对第三场比试有何建议。”

    内厅之人人静默,却是无一人发话。

    郑家主皱眉道:“难道竟然没人能接?”

    那白虎门掌门高一飞又发话道“郑家主,恕我直言,我们这些习武的门派中大都是大老爷们,就是有女子,那也没有机会去学什么劳什子舞蹈,不如你问问那些世家老爷们,他们喜爱看个唱歌跳舞,府中或许有圈养舞姬,或者也有个爱跳舞的姬妾,虽说抛头露面不甚妥当,不过江湖救急嘛,也不用顾忌这么多了。”高一飞性格粗狂,一番言语也颇为粗俗直白,但是却不无道理。

    郑家主只转向各大世家,一一看过去,均是微微摇头。云中白家家主白英杰苦笑一下:“我那妾侍中倒有擅长舞蹈,只是她此时身在云中,却如何赶来。”他又道:“郑家主不若去安平酒肆中请个舞娘,拿把兵刃胡乱一舞也就算了。”他此言一出,却是许多人不赞同,朱掌门道:“若是前两擂都赢了也就罢了,但若输了两场,这场擂台赛,便是输了,我泱泱大国输给人塞外小国,教人笑话。”众人都道他心中不信赖陈子骞年轻,朱掌门的眼光却斜斜的撇向乔海波,乔海波心计较深,便面色不变,佯装没看见。

    华盟主也道:“凡事还是周详些好,即说是武术的舞蹈,不如从女弟子中挑些轻功好,身姿卓越的,倒也可以一比。”此言一出,众人便将目光投向琼花派掌门苑文殊身上,琼华派都为女子,却想着是否可以挑出一位来打擂。

    苑文殊年过四十,面容方正,极有威严,她见众人目光聚集而来,当下冷着面孔道:“我此行几个徒儿没有能胜任此擂之人。”便有人不悦道:“苑掌门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歹是中原武林的颜面,请再好好想想。”

    苑文殊性格刚猛,当下不耐烦的回身道:“你们都站出来,比划比划让这些叔叔伯伯看看,他们若觉得哪个合适,便挑了哪个去比擂好了。”

    当下四名女弟子应声从苑文殊背后走出,众人一看,四名女弟子都是其貌不扬,使出武功来,也没有什么优美之处,便不再做声,苑文殊便叫四人回来,一面没好气的道:“我说没有合适的即是没有,怎的你们这些男子倒如此不干脆,唧唧歪歪,教人生厌。”苑文殊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那被抢白之人气白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郑家主连忙打圆场:“诸位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如今这擂台还没打起来呢,切莫先伤了自己的和气。”他又环顾了一圈:“如此,可还有谁门下有可以胜任此类的女弟子。”

    自大家说起第三擂以来,萧武的思绪就不停的飘到荇儿身上,但他不愿荇儿涉险,心道今日这么多人,未必一定要轮到师妹上场,他心中亦有私心,他知荇儿绝世容貌,那日苏钰一见,便那般倾心,若是在全武林面前一曲剑舞,只怕蒙尘之明珠就要大放异彩,引无数人思慕,自己一个青阳穷小子,却再也不能独自保护与她了。他眼睛望着俞掌门,只盼他千万不要提起这个话头,只见俞掌门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嘴唇微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不由心中紧张。

    此时却有另一人发话了。那人正是苏钰,他对朱金元道:“舅父,小侄心中有一计较。”

    朱金元奇道:“哦,你却有何想法。”

    苏钰脸上一笑,眼珠乱转,似是极有心思。萧武心道不好。

    果然听他说:“我曾见青阳门下有一名水姑娘,风姿卓越,便想举荐。”

    众人闻言,便将目光聚集在青阳派掌门身上,那俞掌门略微尴尬,便道:“这次随行之弟子中却是有一位水姓女子,她舞剑原是比旁人好看些,只是山中长大的儿女,哪里学过舞蹈,所以不敢举荐。”

    那苏钰便道:“正是武术与舞蹈相结合,若是舞剑好看便可以一比,此时也没有别的计较,小侄略通音律,也观赏过舞蹈,倒是可以为水姑娘伴奏,临时编排一番。”他一番心机,只想借此机会亲近荇儿,萧武不由心中恨极,不由怒目而视,陈子骞也是眉头极其轻微的扬了扬,面色仍旧不变,眼神却是多了几分深意。

    那郑家主便道:“即是如此,不如俞掌门把这位水姑娘请出来一试。”

    俞掌门知他青阳派中这名女弟子,年虽幼小,却是容姿足以乱世,女子太过美貌却未必好命,他知荇儿一向乖巧伶俐,林茹姑夫妇很是疼爱,不想让她如此招惹风头,免得惹了麻烦,回山于两人不好交代。此时却被别有心思的苏钰堂而皇之提出来。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这水荇儿如此容颜,终究是红颜之命格外坎坷,自己是护不住了,当下便让萧武去带荇儿来。

    萧武纵然心中百般不愿,也只有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