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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终擂

    众人只见,一位少女,身着红裙,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清丽脱俗,单手持剑缓步上前。心中均道:“这姑娘固然是绝色的美人,年纪也太小了些,却如何赢的了那胡姬。”

    但见那少女,神色庄中,目光清亮,扫视一圈,众人对上她的目光,都是心中一颤,这般纯洁的眼光,仿佛照入了人之灵魂深处,让心中所有邪念无处可藏,就如同旭日初升,阳光驱赶黑暗,魑魅魍魉便行迹消散。

    只听梆子声一响。

    青阳剑法:起手式。

    梆子声二响。

    青阳剑法第一式:日出青阳

    缓起,琴音响,《东方之日》

    疾落,人声起,

    “东方之日兮,

    彼姝者子,

    在我室兮。

    在我室兮,

    履我即兮。

    东方之月兮,

    彼姝者子,

    在我闼兮。

    在我闼兮,

    履我发兮。”(诗经《东方之日》)

    少女长剑轻抖,从容而舞,形舒意广。剑意宛若旭日东升,浮云缓缓托上。

    第二式样,凤鸣朝阳。

    少女红袖轻扬,如凤凰之尾羽,徐然升天,身姿翩然圣洁,剑光凌然,正不可侵。

    “东曦既驾”“火伞高张”“遮天蔽日”。。。青阳剑法在悠然庄重的歌声中一一使出。少女身法变换,时如回雪轻,时如游龙翩,手中长剑收放的如雷霆收怒,江海凝光,观者动容。

    眼前这位少女素肌不污天真,身轻摇曳,若仙子凌波而立,罗袖动香,步生莲花。少女不仅仅是清秀绝伦,她周身似笼着庄严的光明,仿佛太阳神女下凡,见者无一不心生膜拜,心中暖意盎然。

    小春雷琴声柔中带刚,《东方之日》曲调大气,时现百鸟之音,朝阳飞旋,时现人声欣悦,沐日光而喜,光明之中,万物生机勃发,众人只觉心旷神怡,意舒神展。

    那首人人熟知的歌谣,众人不由得跟着轻和,忍不住想要歌颂阳光之美好,膜拜东君之福泽。此时飞来一群彩蝶,在少女身边盘旋舞动,翅膀沐浴光辉,反射五彩之光。

    青阳剑法三十六式,日沉西山。

    少女剑意收敛,眼眸低垂,似太阳渐渐隐去了光芒,人们却没有因为黑暗降临而心生颓然,因为日光神圣,永久不息,明日,后日,都会再次升起,泽披苍生,守护万物。

    人群陷入了一片平静的遐思之中,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便发自内心的叫好鼓掌,人们仿佛被唤醒一般,跟着疯狂的拍手叫好,经久不息。上首坐着的查干王子,也在鼓掌,不见漫不经心之神色,眼中多了几分赞叹。

    荇儿也醒了过来,只听掌声雷动,满场蝴蝶翩舞,又惊又喜,她便立即回头望向陈子骞,陈子骞一面含笑鼓掌,一面向她使个眼色,她立即心下明了,定然是他,在衣服上做了手脚,也亏他想得到这锦上添花的一招。荇儿心中高兴,不由粲然一笑,更添风致。

    待人群终于平息下来,郑家主便躬身向高崌王子问道:“依王子看,这局胜负怎样。”

    查干王子爽朗一笑:“公道自在人心,自是我们输了。”他又转身看向立与身边的阿绮黛,柔声安慰:“美人千里迢迢,却失了第一的彩头,让我好生心疼。”那阿绮黛娇媚一笑,却没有面露输掉的不悦,她用已过语言回话,语音如人一样娇媚,叫人听的骨头酥痒。查干王子微微一笑,转头向姚焕与郑家主道:“美人说,高崌国的女子断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输了便是输了,她自是还会苦练,总有一天会再赢过。”

    众人见这查干王子来时行为狷狂了些,却是举止豪爽,不惹人生厌。如今两方平擂,虽不尽如人意,总算泱泱中原大国,没有失了颜面。

    郑家主便道:“今日即已平局,我们也算与王子交了个朋友,郑某为酬谢各位相助,明日再多宴一天,王子不若留下来一起热闹一番。”

    查干王子轻轻摆了摆手:“你们中原山河大好,我还要赶路,不在此多做停留,待看足山水,自会再来拜会。”

    郑家主见他大张旗鼓而来,如今却偃旗息鼓而去,心道,莫非这高踞王子真如他所说那样,只为前来游玩一番,他思量不出缘由,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便不做挽留。

    众人又是一番喧闹,只感慨今日三场擂台当真是闻所未闻,开了眼界。

    待到晚上,高踞王子一行人自是离去,许多人也酒足饭饱,尽兴而归,便不再滞留明日宴席。

    卧龙山庄,南山门,青阳派,仁义山庄自是被郑家主盛情所留,仁义山庄乔海波独独输了擂台,自觉面上无光,便找了个借口执意离去。

    次日之筵席,人已经少了许多,外厅便不再摆席,宾客皆宴与内厅,武林人士较为随意,也不特别分出女眷席,荇儿因赢得擂台有功,则被郑家主请到首席,挨着青阳掌门而坐。

    席间众人纷纷都敬酒恭贺三派掌门家主,直夸诸位英雄少年,前途无量。

    朱金元笑道:“水姑娘年纪虽轻,却是唯一得胜之人,年长之人反而实力不济输与番邦人士,小小年纪,人品出众啊。”他一向不喜乔海波,即使他不在场也要暗讽他几句。

    俞掌门谦虚道:“那跳舞原本就是消遣的玩意儿,比不得诸位以实力取胜,朱掌门再别夸她了,把孩子夸坏了。”

    朱金元又呵呵一笑:“年轻人嘛,要多给些鼓励的,还好我那不成器的外甥,倒也帮上了忙,没丢我的老脸。”

    俞掌门接过他的话头:“苏少侠,年轻有为仪表堂堂,文武双全,自是前途无量。”

    朱金元道:“也就是那样了,徒有虚表而已,不过话说昨日我那侄儿与水姑娘,一人抚琴,一人跳舞,当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好不精彩啊。”

    他此言甚是突兀,屋中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便心下明了,苏钰也算得上容姿潇洒,当日他借故亲近与荇儿,在一旁抚琴配舞,好事之人早就编了两人的事端,朱金元在酒席上起了如此话头,只怕有心撮合。

    荇儿也是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心道“这人怎么如此说话。”她又转眼看向苏钰,只见他一双眼睛喜不胜喜不住向自己望着,心中只觉情形微妙,预感不祥。

    俞掌门如何不知朱金元的心思,那朱金元一向刚愎自用,性格又莽撞托大,比擂完毕,苏钰向朱金元说起想向青阳派提亲之事,他当下就觉得甚好,青阳乃名门,这女弟子又容貌出众,便立即应允,没有思虑周详便想在酒宴上众目睽睽之下提出来。他只觉得两人品貌相配,门第也对的上,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俞掌门不便为荇儿做主,便不接话,只是干笑几声。

    郑家主精明,生怕朱金元莽撞,闹出不妥来,便立即举了酒杯,向两人道:“两位都调教的好徒儿,郑某钦佩,敬两人一杯。”

    朱金元与俞掌门便举杯同饮,郑家主又找了别的话题岔开了,朱金元犹自不放弃,想寻了空再提此事。

    那苏钰席间一直盯着荇儿俏丽无双的面庞,心中难耐,他少年莽撞,再也忍不住,端了酒杯上前道:“水姑娘,你为中原武林赢得擂台,小可敬你一杯。”

    厅中众人便一时安静了下来,都有意无意的瞅着两人神情,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私情暗结。荇儿只觉得被众人目光看着,又是羞又是恼,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只好赌气端起了酒杯。

    突闻一人道:“慢着。”声音轻慢,却仿佛蕴含这无形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之人竟然是陈子骞,只见他面色含笑,风度翩然,站起身走到了荇儿身边,声音微微带着几分恼怒:“你酒量素来就浅,仔细喝多了头晕。”言语间甚是亲厚,席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荇儿也愣住了,陡然见他在众人面前与自己这样不避嫌,引起误会,不由大为羞涩,随即又明白他好意解围。一时间双颊绯红,僵在当地不知应该如何反应。

    陈子骞便接了她手中的酒杯,对苏钰一笑:“苏公子,荇儿姑娘身为女子原是酒量浅些,今日又是劳累,不如由我代劳,咱们同为男子,喝上几杯也公平。”说完仰面一饮而尽。他称荇儿姑娘,自是比苏钰亲厚几分。

    苏钰不想陈子骞居然横插一刀,他见荇儿神态害羞,却没有不同意陈子骞与她代酒,不由自觉一场欢喜打了水漂,脸色瞬间惨白,也一饮而尽,悻悻的回席了。

    众人见竟然生此变故,便抱了看好戏的心情,想来这青阳女弟子容姿卓绝,引了两位佳公子争相吃醋,众人眼中看过去,不由心道,若这位水姑娘与南山门苏公子站到一起还称得上相配的话,此时卧龙山庄陈少庄主与她并肩而立,两人都是气度不凡,无出其右的人物,那真真似天上下凡的仙侣一般。

    萧武此刻更是呆若木鸡,若说苏钰只是让他觉得恼怒的话,陈子骞却是让他心生绝望。他之前见苏钰向荇儿大献殷勤,只是恼他厚颜无耻,见他叔侄在酒席上言语唐突,心中着急,却没有想不出法子。突然见这陈子骞轻轻淡淡的便打发走苏钰。陈子骞与苏钰,不只胜在形容,气度,家世,言行举止更是妥当老练,教人折服。萧武不喜他此时与荇儿亲厚,但平心而论,却挑不出他的不足。眼下看荇儿的神色,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娇羞满面,一颗心便如堕入冰窖一般,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相思,真真个付诸流水,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妹,从此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一时间百念俱灰,面色凄凉。

    陈庄主见此情形便发问:“骞儿,怎么你识得水姑娘却不早说。”陈子骞微微一笑:“几个月前去康水时,曾得幸识得水姑娘,昨日寿宴一见,因为事出紧急,今日又没得闲,所以没机会告诉父亲。”

    陈庄主闻言:“即如此,水姑娘是女子,你多多照拂她也是应该的。”

    众人此刻心中明了,只见那朱金龙也面色不悦,只不过卧龙山庄气势惊人,陈子骞又人品非凡,他也没什么好说,当下便不再于外甥提亲之事做念想。

    郑家主圆滑,又赶紧转了话题,此插曲便过去,群雄觥筹交错,喧闹声不绝。

    荇儿略坐了一会,心中烦乱,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此是非之地。

    她走出厅外,面色红热,清风一拂面,只觉得神清气爽,当下长吁了一口气。脚步轻挪,边走边想着方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