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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三一章 二长人争做犬首

    乌奎仰天长叹一声:“想不到......我......我乌奎虎落平阳,岂能任由......”忽然撇到丁痈那纠结的眼神,心道:“罢了,先捉弄一下丁痈。”一念及此,向着那僧人一拱手,道:“我愿意。”

    丁痈悬着的心扑通跳停,最后一点信念崩溃,扑通一声,趴在那僧人的脚下,哭哭啼啼,苦苦哀求道:“圣僧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圣僧我有钱啊,我家中有金币百缶,都给你们,保证一辈子都花不完啊。”

    丁痈见那僧人并不动容,又哭哭啼啼的说道:“我舅舅是上将军庞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让我舅舅给你们封官加爵,千万不要杀我啊。”

    乌奎听丁痈这么说,也难免愣了一下,心想:“丁痈作为督粮副官,克扣粮饷,家中有百缶金币这个倒有耳闻。但他是庞辙外甥这件事情,确实从不知晓,平时自己言语不忌,当着丁痈的面没少说庞辙的坏话,也不见他反驳过,看来此人城府颇深。”

    乌奎就是坐在地上,也比面前的僧人高出两尺,他向那僧人一拱手,一字一顿道:“小人斗胆向三位高僧提一个请求。”

    那僧道:“犬首请言。”

    乌奎未避免被人识破口吃,继续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位丁兄弟,与我同殿为官,颇有故交,虽然武功稍差,人品不端,但其头脑灵活,办事圆滑,三位高僧,日后行走中州,少不了这样的人才,小人恳请高僧留他性命。”说完已经累的流汗。

    丁痈听到这番话,眼圈含泪的看着乌奎,神情激动,而且不住的点头如捣蒜一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僧人听完,转过身和另外两僧一说,三个僧人颇爱争吵,又是你推我搡了半天,那僧人才对乌奎道:“答应你了。”

    又对丁痈道:“你也是犬首,将来可以和他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丁痈心情少时缓和,口中语气故作平和道:“多谢高僧。”心想:“谁稀罕你的荣华富贵,但为了留的一条命在,等我翻身之时,你们三僧不但要给我当犬首,还有当狗,当马,还要做奴隶,用皮鞭沾盐水抽死你们。”

    丁痈心念所及,咬牙切齿,不免走神,忽然见到那三僧仰着头,好奇的看着自己,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打了个岔头问道:“我二人已是三位高僧的犬首,怎么能不知三位高僧的尊姓大名?还请高僧赐教。”

    那僧人道:“也对,没有犬首不知道自己苦主名字的道理。”说罢指着其中一位道:“这位是大苦主叫荒野空空。”又指另一位道:“这位是二苦主叫秀石奇奇。”指着自己道:“贫僧是你们二人的三苦主叫长渠千千,你可以叫我们空空苦主、奇奇苦主和千千苦主。

    丁痈和乌奎心中暗骂:“玛德,三个泼赖的丑汉子,偏偏起个萌孩子的名。白瞎这么好听的名字了。”

    僧人千千又道:“二位犬首叫什么名字。”

    乌奎道:“小人乌......

    丁痈赶紧抢过话头道:“千千高僧,他叫乌七八黑,小人我叫叮了咣当。”

    长渠千千道:“中州地名字实在地不好听,也不好记,我只记得你是丁犬首,他是乌犬首便好。

    丁痈心想也好。

    乌奎和丁痈嘀咕了一下,便拉了丁痈,二人趴在长渠千千等三僧面前。

    乌奎道:“我二人来时颇急,未曾和谁打过招呼,现在久不归城,怕我军庞长官差人再来寻,打扰你三位高僧清净修行,请高僧允我二人先回,晚些时候,差人送十坛上等粳米黄汤,再送十只肥大的卷毛羊来,高僧您看,可否?”

    那瘦僧长渠千千转了转眼珠道:“你们俩个地,不要想逃跑,既然答应了做我们的犬首,就躲不了听我们地役使,先弄两颗毒药给你们吃下,每年需要服一颗我的解药,否则你们就毒发身亡。”说罢将手塞进肋下,搓了搓,掏出两个泥丸子,硬是逼着二人服下。

    长渠千千又道:“每隔三日,差人送二十坛上等粳米黄汤,和二十只卷毛肥羊来,送晚了,别怪我去杀了你们俩。”

    乌奎二人有苦难言,只得唯唯诺诺的连连点头。

    二人把手下士卒尸体拉到树荫下,用树枝和杂草盖住,做好记号,等回到城中,再遣人来处理,给三僧留下了三匹强壮的战马,把余下的那些战马缰绳和马尾相连,连在丁痈的马后。

    刚要出那个院落,只闻听马蹄哒哒之声,原来方才乌奎见丁痈久久不出现,便让那些士卒跟着王信和白茧,自己独自去寻找丁痈,那些士卒跟了许久,眼见河水生出许多支流,若是那白茧从其他地方飘走,便不好再寻,只得回来请示二位副将。

    乌奎看士卒来到近前,怕节外生枝,忙挤眉弄眼暗示那士兵,那士兵依然不明就理道:“大人,那白茧怎么办?”

    乌奎却不答话,只道了声:“收兵。”

    那僧人们耳朵极灵,又极好事,纷纷跃出院外,向这两个庞大的犬首询问白茧之事。乌奎看瞒不过,只好简单的讲了讲,只说觉得那白茧有些奇怪,却没讲鬼面妖蛾相干那些事情。

    谁知那僧人极其好事,非要去看那白茧,乌奎心中已经十分厌恶,但又不是人家对手,只得做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态度,几个人骑着马一路前行。

    那三僧许是初次骑马,显得非常兴奋,一会蹲在马背上,一会挂在马脖子下,一会又拖着马尾巴,玩的不亦乐乎。

    丁痈心中暗骂三个僧人没个老实气,像三个猢狲一般。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看见河中的白茧,兀自顺流漂下,丁痈一指道:“三位高僧,白茧就在那里。”

    长渠千千凝神望道:“那岂不是一个虫蛹?”

    乌奎丁痈二人不敢接话。

    空空,奇奇,千千三僧难免又是一番争吵。

    长渠千千又道:“我喜欢吃烤虫蛹。”说罢一指丁痈道:“丁犬首,你地去把那个虫蛹给捞上来,我们一起吃。”

    丁痈面带难色道:“回苦主,小人水性不济。”

    长渠千千又让乌奎去打捞,乌奎道:“小人水性也不济,不过我们可以去借船打捞。”

    长渠千千骂道:“你两个蛮人笨的要死,若不是我的犬首,我早挖了你二人的脑浆。”语气虽说十分粗鲁,但隐隐又含有一丝又爱又恨的护犊之意。

    丁痈和乌奎平时只有骂别人的份,此刻也只能默默听着。

    长渠千千提了提肥大的僧袍,嗖的一声,飞起来十丈之高,然后看准白茧直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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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信在河水上漂浮了半天,神情十分恍惚,自从看见乌奎等人,又见那一波人马,分了几批,沿着河岸来回奔驰急骋。

    自己又想不到逃脱的方法,精神难免紧张。几个时辰过去,只见跟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心情一放松,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半睡半醒中听到那河边争吵之声,还没待睁开双眼。只觉得头上一个黑影遮住日光,急急地坠来,心道不妙,憋足了力气迎着黑影奋起就是一脚。

    其时长渠千千已从空中坠下,只待伸手抓住白茧,就飞回岸上,忽然白茧之下冒出一条腿来,事发突然,千千不知底细,不敢冒然硬接,身体和那腿甫一接触,借着力量就飞回到岸边。

    乌奎不明原因,只以为那白茧绑缚之人一脚踢飞了长渠千千,自己也发现了一丝契机,暗暗惊喜。

    长渠千千看到白茧旁边的王信,只做了一腿之搏,又显着虚弱无力,招式也平淡无奇,知他没有什么武术根基,心下早已了然,又从岸边飞起,直取白茧。

    乌奎忽然意识到机不可失,此时他正站在荒野空空和秀石奇奇的中间。心念所至,突然伸出如簸箕大手,一手一个,抓住二僧脖颈儿,扑通一声跳下清河,大手死死的掐住二僧脖项,二僧不断挣扎,但双脚浮在水里,没有根基,加上乌奎力气太大,挣脱不开,只得不停喝水,只待溺水而亡。

    原来乌奎已经看出三僧,轻功极好,但水性却未必很高,而且力量远不及自己。又觉得那背负白茧之人,可以拖住千千,故而出此奇策制胜,或可一雪前耻。

    丁痈看到此刻十分混乱,不知鹿死谁手,更猜不到谁能笑到最后,但觉进退维谷,兜转战马原地画圈。

    心思电转,忽然间丢下了他的长人同伴,拨马就走,也不管他新拜的苦主,风驰电掣,头也不回。

    手下那十余骑兵,不知何故,但也都是精明之人,见此情景,也顾不得水中的乌大人,发一声喊,随着丁痈而去。

    长渠千千已经抓住白茧,白茧十分硕大,白茧另一侧的王信,碍于白茧,也打不到他。此时他眼见空空、奇奇二僧落水,赶紧飞离水面,提着白茧挂在对岸的一棵树枝之上,双脚一蹬树干,借着弹力嗖的飞向乌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