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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大弦一拨如惊雷

    但此时王信心无杂念,他虽然觉察到得月映绮罗公主身体在颤抖,只是以为她心生怯意,于是手上力度又加了三二层。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琴瑟之音杂乱,毫无音调节律可言。

    胡言坐在正殿间,他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此时却好生迷茫,心道这厮弹的一手烂琴,肯定是无曲无调,偏偏这种弹奏方法,恰恰能克制我的‘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力。

    他不知道弹瑟之人已换,只觉得起初弹的还好,他琴声悠扬绵长,我便用老鸹骨箸敲他个尖酸刻薄之音,扰乱他,让他心绪不宁;他琴瑟之声激昂回荡,我便指挥那些祭器打出个长路漫漫,直通幽冥,来瓦解他的气势。

    但他如此乱弹,我却不知如何是好。遇上这个门外汉子,着实让人恼火,真是秀才怼上大头钉,赖老鸹子不怕猛老鹰。

    今日这个运势诸事不宜,尽是遇到克星,换做平时骂他两声晦气,吐两口口水,也就算了,但今日使用了自家的隐藏绝学,还动用一百多号侍人,若是不战而退,一走了之,岂不让人笑话,而且这一百多号人,平时用的得心应手,换做其他侍人,一杀灭口,也就罢了,这些侍人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

    胡言又想了想,心道若是赢了那厮倒是好,若是赢不了那厮,回到府上便让这众侍卫吃了哑巴药,口不能言才好,免得给老夫一世的污点宣扬出来。

    想到此处,胡言又坚定了决心,进退无忧,放开手来博他一把,此时此刻胡言的面皮抖动有些麻酥酥的感觉,心道这‘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什么时候变成力气活了。

    敲了这么久,老鸹骨的骨箸,已经磨损一些,音质音律也不如往常,恐怕不能达到效果。胡言又从怀内取出一个金丝布包,拿出里面的一对骨箸,这对骨箸每个箸头上各有一个鬼头,张牙舞爪,极其凶残的样子。

    胡言把它拿在手中,显得十分爱惜,否则也不至于装在金丝包里面,整待完毕。胡言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吐了吐舌头,把嗓子眼里的小舌头也抖了三抖。

    “呃呃呃......啊......恩......咳咳。”

    他如同一个老艺术家一般清理了一遍嗓子,手中一对鬼头箸豁然举起来......

    趁着胡言在外面准备的时间,王信也一点没敢闲着,月映绮罗公主趁机教给他一些弹奏技巧,但是怎么教他也不会,就算是手把手的教了,第二遍就忘,月映绮罗公主焦急不已。

    王信一看实在是学习无望,不光是树枝手不适应的事情,脑袋瓜子可能也不算灵光。

    于是安慰月映绮罗公主道:“公主,琴瑟这东西,回去有时间,咱们慢慢学,届时你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一点也不会顶嘴。此时你也别伤心,我们老家那有一句话叫做‘对牛弹琴’,意思就是说,你对这一头牛弹琴,弹的再好听,再优美,老牛也不一定能听的懂,还不如来两声‘哞哞哞’实用,同样的道理,遇到羊你就‘咩咩咩’;遇到狗你就‘汪汪汪’;遇到猪你就‘哼哼哼’;遇到青蛙你就‘呱呱呱’;遇到狐狸你就‘嘤嘤嘤’;遇到......你就......”

    “哼哼哼。”月映绮罗公主嗔道:“你能听懂么?”

    “啊?当然,不,是遇到猪你再‘哼哼哼’,不是对我。”

    “哈哈,好吧。那对胡言,应该怎么办?”月映绮罗公主问道。

    王信略一沉思道:“胡言这个老家伙,比较复杂。他狡猾的时候像只狐狸;他愚蠢的时候像头猪;咬人的时候像条狗;倔强的时候像头牛;鼓噪的时候像只青蛙;对付他难免复杂一些。”

    “那我们就先是‘嘤嘤嘤’,接着‘哼哼哼’,然后是‘汪汪汪’,时不时的‘哞哞哞’,偶尔再‘呱呱呱’......”

    “哈哈,对了,真可爱。”王信抬起手,刚想去抚摸月映绮罗公主的头,只见水晶王冠上的水晶柱子,晃到了眼睛。他赶忙停住手,心道:“月映绮罗公主是大姑娘了,不是小蔷薇,也不是牛头人小姑娘莉塔,不能随便摸头了。”

    月映绮罗公主道:“我可爱的、勇敢的、尊敬的、有趣的,月映绮罗公主的树神勇士小哥哥,你是有多么无聊啊。我们现在正在战斗呢,面对胡言那么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我们真的要去‘嘤嘤嘤’么?”

    王信挠挠头,然后铿然道:“对,我们不要嘤嘤嘤,我们要用‘吼吼吼,斯斯斯,嗷嗷嗷’毫不客气的,非常粗鲁的对待他。”

    “对,就这样。”月映绮罗公主站起身来,握紧拳头,恨恨的说道。“你一定要弹奏最粗鲁的琴调,我给你加油助威。”

    王信看了看月映绮罗公主,她头上绑的两界大帝的腰带,随着身子的晃动,慢慢起舞。心想:“无论从身材还是气质上看,月映绮罗公主她真是一个合格偏优秀的拉拉队员。”于是郑重的点点头。

    王信的手放在琴瑟的弦上,正打算弹奏一首奔放激昂的曲子,不如就弹那个名字叫大江向东流的曲子吧,要么就弹沧海大声笑吧,豪情和意境都有些相符合。

    转念一想,这琴瑟之道,乱弹一气,虽然可以干扰胡言的‘胡言乱语吞天覆地’大法,但总是被动防守,若是等到他发出信号寻找援手,庞辙带了离火三僧猿那一干凶残家伙到来,我又难免陷于被动之中,月映绮罗公主也难免不受到牵连。

    想到此处,便回身道:“月映绮罗公主,我方才来的时候,从外面看这座大殿高近乎百米,而这座大殿里面只有十几米高,我估计这大殿之上,还有其他的楼阁。不如我用琴瑟与他相抵,你趁机拿着荧光斧头去寻寻其他出路,若是寻到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门逃走,把胡言和那些奇怪的侍卫们撂在这里,若是寻不到,我们再想他法。”

    “嗯,此言甚好,我这便去寻。”月映绮罗公主说罢,转身向后面寻去。

    王信看她的背影穿过一群群石像,但闻听她远远的说道:“这些石像都好奇怪,仿佛在盯着我看呢......”

    王信赶紧安慰大声道:“不要害怕,小心点在此藏身的小动物就好。”但转念一想,这盘古大殿之内,经过如此一番的大吵大闹,上百种不谐之音,侵袭干扰,哪里还有什么小动物能够藏着身岿然不动。

    此时刚好胡言也准备好了,举着鬼头箸在空中一晃,两个箸上的小鬼头,像两个灵物,迎着风,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满殿内的祭器为之一震,顿时群器齐鸣,幽幽哀哀,惨惨戚戚,和着怨恨、憎恶、焦虑、愤慨、沮丧、悲伤、悔恨、郁郁、不安等等,一百多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感受被音波携带着向后殿内拥挤着冲去。

    王信被那音波撞在身上,顿时欲哭无泪,忽然感觉人生种种,诸如富贵荣华、人前显胜、鳌里夺尊、光耀门楣、黄金盛装满屋、美娇颜如花似玉,真艳色倾国倾城。这些种种到头来,还不是随着生生死死,化作一团泡影。拼搏、挣扎、奋斗有什么意义?

    王信站起身来,张开双臂道:“胡大人,清务必快些给我一刀,了解我做人的痛苦吧。”说罢,抬起脚步向正殿走去。

    “铮铮铮!”

    脚步拌在身前的古石琴瑟上,发出了一阵催人清醒的声音,如醍醐灌顶一般,王信陡然间明悟过来。心道:“又险些中了这老家伙的道道,亏得这琴瑟,让人惊醒。”

    想到此处,王信径直坐在琴瑟之前,布袍袖子唰的一抖,亮出一双笨拙的树枝手。周身气韵随即循循旋转,渐渐成为一团翠绿色之氤氲。他把手放在琴瑟之弦上,轻轻弹拨。

    “铮铮铮!”

    与此同时朗朗喝道:“胡老儿,本树神今日为汝吟上一首,愿以此千古绝句来涤荡汝辈的肮脏心灵,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浪老叟,回头也是狗头金不换。”

    胡言在外面闻听此言,气的哇呀呀暴跳,险些站起身来,几欲冲进后殿与此嚣张满身绿色的小厮,拳拳到肉的互殴三百回合,才能解此郁结心兄之气。好在他做吏多年,衙门上那一套隐忍之道,早已熟稔,适才慢慢缓和情绪,化一腔怒气为力量,但见他龇牙咧嘴,面目更加狰狞可怖。举起手中的鬼头箸,狠狠地敲击在铜爵上,小鬼头似乎一咧嘴发出惨烈的凄鸣。

    漫天的阴邪之音,夹杂着无比雄劲霸气的愤怒,铺天盖地的涌来。

    “铮铮铮!”

    与此同时,王信的琴瑟之音又一次响起。

    只闻听琴瑟之间是王信的朗朗吟诵:

    与汝弹一曲,请汝为我倾耳听。

    汝不见,清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汝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胡宰庞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胡老儿,少乱语,鬼头箸,爵莫停。

    “铮铮铮!”

    与汝弹一曲,请汝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树神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铮铮铮!”

    “呀呀呀呀!”

    胡言的体内的怒气勾动真气,狠狠的涌到喉间:“此子百般戏谑,甚是羞辱于我,我必斩杀之。”

    顿时间怒气奔放于体外,怒吼之音,化成昏黄之气,凝聚成万千凶恶大煞图形,不停的奔袭侵犯,仿佛银河上走失的天马,也像是冥域中夜行的百鬼,诸般怪物不住的龇牙咧嘴,不断的威胁咆哮,不住的吞啮咬噬。

    王信此时心中磊磊落落的正气,浩浩荡荡,喷喷勃勃,直欲大展身手,将那阴邪狂妄之妖音鬼气,就地正法,他双手悠然回转,如太极般拨在琴弦之上。

    “铮铮铮!”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胡宰庞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胡老儿,少乱语,鬼头箸,爵莫停。”

    在那琴瑟之上,冉冉升起一团翠绿之音韵,渐渐化成一尊神形,左手提着酒芦,右手提着狼毫大笔。

    胡言正在施用他那‘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但觉天空中,绿色光芒闪动,昏黄之气,不谐之音纷纷为之避让。他慌忙转动翻白的双目,向那绿色光芒望去,顿时大惊不已,心道:“这又是哪尊神形?生平都未曾见过,竟然如此之潇洒自如,如此之风流倜傥。”

    王信的手下不停,拨轴转弦,先弹奏个惊鸿两三声。

    惊鸿之音,陡然响起。

    大殿上的胡言为之老躯一震。

    随即但闻听那弦调铮铮砰砰,时而转低,时而转高。

    低声时窃窃私私,似乎在诉说平生小事。

    高声时噼噼啪啪,仿佛大雨倾盆而至。

    已而那琴瑟之音,如小溪陡然回转,惊觉间寂然无声。

    胡言停下手中鬼头箸,为之屏住呼吸,只待那琴瑟之声再此响起。

    直待了许久,周遭仿佛陷入静谧的幽林之中。

    胡言刚刚咽了一口口水。

    那琴瑟之音,陡然间大作,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出,又如战场上,铁甲刀枪相互搏命拼杀。

    继而那琴瑟五十弦乱响,滚滚如咤雷,闪闪如惊雳,贯通如长虹。忽而又如大江溃堤,大浪涛涛,奔涌而不可阻挡。

    诡音邪气,终究不过如魑魅魍魉,虚张声势,怎敢同日月天地争辉夺艳。

    上古琴瑟发出的神音雅律,和着树神大人的蒸蒸翡翠正气,腾在空中,如氤如氲。形成的翠绿色大酒仙、大诗仙,衣袂飘飘卷动,面带灿然微笑,神情坦然自若。只见他左手举起酒芦,饮一口浩然正气酒,喷散万千鬼魅;右手提起大毫笔,吟写一首凛然大义诗,斥退八方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