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辛秘
老妇人一席话，虽然是挑的石信话中的毛病，却直接将荒族和人族归为同族。圣公一席话，也没有直接表达什么看法，但是态度却显露无疑。
眼看事情又要陷入僵局。
石信此刻却忽然起身，开口道：“想必诸位对我荒族好奇已久吧，明明深处荒原，与人族没什么交集，修行一途也大不相同。却在语言生活和诸多习惯上与人族并无二致——”
“人幽千年之战，我荒族也略有耳闻。想来千年前圣人与我荒族定下南北之约，也是恤我荒族苦难深重，不想我族受幽人之祸吧。我荒族本是荒原上的小小部落，能发展壮大在巨兽之地深处立足，想来也全靠圣人之功，若不是千年前圣人教我族文字和耕驯之法，我族恐怕早已烟消云散了。——”
石信说道这里，却朝着周边扫视了几眼，继续道：“我荒人和幽人虽只有一字之差，却天渊之别。人族于我荒族有恩，于幽族，却是仇了。我荒族一向恩怨分明，诸位大可放心。——”
“只不过嘛，一码归一码，这事儿，还是需要谈下去的。”
这些事情，石信还是第一次说出口，只是，话音未落，便有人冷哼一声。
“我那百十儿郎，可不怎么觉得你荒人恩怨分明。”
却是陈庆之，这也是他开场以来，第一次讲话。
石信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他朝着陈庆之略一拱手，朗声道：“白狼卫深入幽林，遭逢大难，却无一人临阵脱逃，足可见横海侯治军有方。我荒人一族，对如此将士，也是钦佩的很。”
这话虽明捧了一把陈庆之，却在最后“将士”二字上，加重了音调。
寻常人尚且死生各安天命，更何况将士？
圣公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仿佛北府军和他毫无关系。
老妇人抬头看向圣公，又问道：“圣公意下如何呐？”
圣公长身而起，肃然道：“只要能与我人族齐心，自然也是我人族一份子。但凭百里先生决断。”
老妇人朝着圣公颔首而笑，然后又转向了石信，高声道：“那这事儿，就能继续往下说了。——”
“敢问荒使，你们同族之中的矛盾，都是如何处理的呢？”
石信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老妇人会有此一问，过了半晌才苦笑道：“我不过及冠之龄，矛盾处理的规则知是知道，却是没怎么见过的。”
王孙不二内心感慨万分，到底是忘了圣人刚才的眼神，他向着高小兰低声道：“刚成年就能把九头蛇打的找不着北，我本以为你已经够强的了，这么看来…还是不如啊”说完一阵唏嘘不已。
高小兰忍不住拧了他一把，悄声道：“你怎么不拿他和你自己比！”
两人之间的对话，自然没什么人理会，只不过心中所想，就不为人知了。
“无妨，你知道的讲出来便可。”老妇人明显来了兴致，周围的人也提起了精神。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陆朝雨，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我只知道，三谈两战一断…只有氏族之间真正的大事儿才会用到。”他说完才意识到，如今荒族和人族两族之间的事，自然也是大事了，便又继续讲了起来。
“三谈便是三方相谈，矛盾双方和第三方，一般都是族中有名望的长辈。谈拢了长辈们便把事了了。谈不拢就到两战了。第一战就是开猎场，一般定在荒原里，族中小辈们进到荒原里捕猎或者混战定胜负，一般小事的话赔些猎物再打上一场，大家气怎么也就消了。若是还不行，就只能氏族首领们决斗了。只是首领们往往打上一天也分不出来胜负，胜负一出，往往就会有死伤。听说近年来，若不是太大的矛盾，都是由老族长一人裁定是非，这就是一断了。”
石信说完，又自嘲一笑道:“和五洲相比，粗鄙的很，让诸位见笑了。”
“如此看来，和我人族之前倒有些相似之处，那现在，咱们就是处于三谈阶段了？”
石信迟疑道：“应该…是吧”
“何长青可是你族中有名望的长辈？”
“何长老本是我荒族大祭司，自然是长辈，只是早已出走我荒族…不知先生问此何意？”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石信眉头微皱，片刻后才低声道：“自然是的”
“当年何长青曾随我学医，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如今这三谈嘛，我可能作得这第三方？”
石信轻叹道：“即便没有这段渊源，百里先生也是作得的。”
“那你们便继续谈吧，这对错之事，切莫再议了”
王孙不二一头雾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何长青又是谁？”
圣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呵到：“不二！”
老妇人看着王孙不二，笑道：“就是当年的何神医。”
“那这么说来，荒人岂不是早就出了幽林了？”王孙不二显得有些惊诧。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高小兰脸色微红，忍不住暗地里又扭了他一下。
何神医的荒族身份，在场知道的并不是只有老妇人，起码陆朝雨和圣人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一个不愿说，一个不合适说。
老妇人说的话，只是暗点了一下荒使，王孙不二却是直接明点了出来。毕竟，由其他人点出来，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因为顺着这条线往下追的话，那就要追到南北之约后，第一个出了幽林的荒人或者第一个进了幽林的人族，这简直就是无赖行径了。
石信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蔚然道：“那我便直说了，被抓的学生们，除去因意外丧生的三名，总共五百七十一名，我荒族会悉数送到野林营地。只希望能在五洲，给我荒族找一块栖身之地。”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无名台上，便开始躁动起来，明明没什么人说话，这躁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
这躁动，转瞬间，就被圣人一句轻飘飘的话，打断了。
“恐怕只有五百七十名了。”圣人话毕，便抬头看向天空。
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由远及近，然后在众人头顶盘桓了几圈，最终落在了无名台上。
“银翅虎？”王孙不二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
远处的熙攘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欢鸣。
银翅虎，有多久没有在这五洲大地上出现了？
非熊和陆颜是被逼着骑小白来的，因为野林营地没有船，来来回回，倒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小白也是被逼着降在这无名台上的，因为飞临阴山之后，它就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到了这里，也是被一股力量压迫着降到这里。
这股力量的始作俑者，非熊并不知道，非熊此刻，甚至不知道小白为什么降在这里。
但是因为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这集会，暂时算是被打断了。
二人跳下小白的背，小白却带着二哥，腾空而起，朝着北面飞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场面开始沉寂起来，众人看着小白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非熊的注意力，却放在眼前这位英俊的白衣青年身上了，他回想起那个下着暴雨的傍晚，内心暗自叹息：‘果然是圣人，只是不知道他身边这位黑衣的年轻人又是谁。样貌上，也是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只不过，因为一双剑眉，比之圣人，却多了些锋锐。’
“非熊，陆颜，你们怎么在这？”却是陆朝雨开口了。
陆颜默不作声，非熊被周遭的目光，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正寻思着该怎么说才合适，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抹还算熟悉的身影。他当即松了口气，朝着王孙不二送去一个前所未有的笑脸。
“嗨！不二…小兰，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啊！”
周边诸人立马开始面色各异起来，这么多长辈在此，非熊却先和唯一一对小辈打了个招呼。
陆朝雨面带微笑，老太君一脸玩味，二圣面无表情，夜横山眉头微皱。
秦恩轻哼一声，面色不悦。
陆希文面带苦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孙不二一脸莫名其妙，他身边的高小兰则面色微红。
石信虽脸色未变，却也是一头雾水。
非熊意识到，这个招呼打的，有些太不合时宜了。
老妇人许是累了，忽然打了个哈欠，向着众人道：“老啦，老啦，不如先休息片刻。午后再继续如何？”
圣人点了点头，轻声道：“这样也好”，紧接着又朝着王孙不二道：“不二，你带着他们俩回宗里歇息片刻，一路上风尘仆仆……”只是圣人话说到一半，忽然望向非熊来时的方向，一脸肃然。
却见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小点，片刻之后便先出身形。一只黑色的大鸟。正向着无名台俯冲而来。
石信脸色微变，低声道：“这是我族中的黄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跑到这里来了。”
那黄鸟离地近百米，还未冲到近前，从它身上便跳下几个人来，借着黄鸟俯冲的惯性，接二连三，重重砸向无名台。
空中传来阵阵呼啸之声，紧接着便是轰鸣之声和一阵地动山摇。
霎时间尘埃四起，碎石四溅。
俯冲而下的黄鸟从无名台前一掠而过，又掀起一阵狂风。无名台旁不再苍翠的树木，被吹的一阵阵弯腰颤抖，仿佛风烛残年。
圣人双手虚按，片刻之后，一切重归风平浪静。
非熊这时候，才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小半个无名台和台前的空地，已经被毁了，几个壮硕的身影正缓缓朝着这里走来。为首一人赤裸着上半身，手臂上一套着十数个兽骨穿成的环圈，分外惹眼。
石信赶忙迎了上去，叫了一声：“二叔公。”
虽然是熟人，但是这个时候，任谁都知道，来者不善了。非熊心里却隐隐有些感觉，这变故，恐怕和自己有关系。
为首那人止住脚步，高声道：“这里有谁，前几天去过幽林？”
非熊心里微叹，‘果然，不幸的预感从来不会错。’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我！”
那人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非熊，摆手推开了石信，走到非熊近前。在夜横山旁边站定，沉声道：“我看看你的兵器。”
非熊一头雾水，心里想着，难不成这小铁棒和荒人也有关系？不过还是掏出了怀中的小铁棒。
变故陡生，那人一言不发，朝着非熊便一拳砸来。
眼看事情又要陷入僵局。
石信此刻却忽然起身，开口道：“想必诸位对我荒族好奇已久吧，明明深处荒原，与人族没什么交集，修行一途也大不相同。却在语言生活和诸多习惯上与人族并无二致——”
“人幽千年之战，我荒族也略有耳闻。想来千年前圣人与我荒族定下南北之约，也是恤我荒族苦难深重，不想我族受幽人之祸吧。我荒族本是荒原上的小小部落，能发展壮大在巨兽之地深处立足，想来也全靠圣人之功，若不是千年前圣人教我族文字和耕驯之法，我族恐怕早已烟消云散了。——”
石信说道这里，却朝着周边扫视了几眼，继续道：“我荒人和幽人虽只有一字之差，却天渊之别。人族于我荒族有恩，于幽族，却是仇了。我荒族一向恩怨分明，诸位大可放心。——”
“只不过嘛，一码归一码，这事儿，还是需要谈下去的。”
这些事情，石信还是第一次说出口，只是，话音未落，便有人冷哼一声。
“我那百十儿郎，可不怎么觉得你荒人恩怨分明。”
却是陈庆之，这也是他开场以来，第一次讲话。
石信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他朝着陈庆之略一拱手，朗声道：“白狼卫深入幽林，遭逢大难，却无一人临阵脱逃，足可见横海侯治军有方。我荒人一族，对如此将士，也是钦佩的很。”
这话虽明捧了一把陈庆之，却在最后“将士”二字上，加重了音调。
寻常人尚且死生各安天命，更何况将士？
圣公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仿佛北府军和他毫无关系。
老妇人抬头看向圣公，又问道：“圣公意下如何呐？”
圣公长身而起，肃然道：“只要能与我人族齐心，自然也是我人族一份子。但凭百里先生决断。”
老妇人朝着圣公颔首而笑，然后又转向了石信，高声道：“那这事儿，就能继续往下说了。——”
“敢问荒使，你们同族之中的矛盾，都是如何处理的呢？”
石信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老妇人会有此一问，过了半晌才苦笑道：“我不过及冠之龄，矛盾处理的规则知是知道，却是没怎么见过的。”
王孙不二内心感慨万分，到底是忘了圣人刚才的眼神，他向着高小兰低声道：“刚成年就能把九头蛇打的找不着北，我本以为你已经够强的了，这么看来…还是不如啊”说完一阵唏嘘不已。
高小兰忍不住拧了他一把，悄声道：“你怎么不拿他和你自己比！”
两人之间的对话，自然没什么人理会，只不过心中所想，就不为人知了。
“无妨，你知道的讲出来便可。”老妇人明显来了兴致，周围的人也提起了精神。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陆朝雨，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我只知道，三谈两战一断…只有氏族之间真正的大事儿才会用到。”他说完才意识到，如今荒族和人族两族之间的事，自然也是大事了，便又继续讲了起来。
“三谈便是三方相谈，矛盾双方和第三方，一般都是族中有名望的长辈。谈拢了长辈们便把事了了。谈不拢就到两战了。第一战就是开猎场，一般定在荒原里，族中小辈们进到荒原里捕猎或者混战定胜负，一般小事的话赔些猎物再打上一场，大家气怎么也就消了。若是还不行，就只能氏族首领们决斗了。只是首领们往往打上一天也分不出来胜负，胜负一出，往往就会有死伤。听说近年来，若不是太大的矛盾，都是由老族长一人裁定是非，这就是一断了。”
石信说完，又自嘲一笑道:“和五洲相比，粗鄙的很，让诸位见笑了。”
“如此看来，和我人族之前倒有些相似之处，那现在，咱们就是处于三谈阶段了？”
石信迟疑道：“应该…是吧”
“何长青可是你族中有名望的长辈？”
“何长老本是我荒族大祭司，自然是长辈，只是早已出走我荒族…不知先生问此何意？”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石信眉头微皱，片刻后才低声道：“自然是的”
“当年何长青曾随我学医，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如今这三谈嘛，我可能作得这第三方？”
石信轻叹道：“即便没有这段渊源，百里先生也是作得的。”
“那你们便继续谈吧，这对错之事，切莫再议了”
王孙不二一头雾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何长青又是谁？”
圣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呵到：“不二！”
老妇人看着王孙不二，笑道：“就是当年的何神医。”
“那这么说来，荒人岂不是早就出了幽林了？”王孙不二显得有些惊诧。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高小兰脸色微红，忍不住暗地里又扭了他一下。
何神医的荒族身份，在场知道的并不是只有老妇人，起码陆朝雨和圣人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一个不愿说，一个不合适说。
老妇人说的话，只是暗点了一下荒使，王孙不二却是直接明点了出来。毕竟，由其他人点出来，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因为顺着这条线往下追的话，那就要追到南北之约后，第一个出了幽林的荒人或者第一个进了幽林的人族，这简直就是无赖行径了。
石信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蔚然道：“那我便直说了，被抓的学生们，除去因意外丧生的三名，总共五百七十一名，我荒族会悉数送到野林营地。只希望能在五洲，给我荒族找一块栖身之地。”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无名台上，便开始躁动起来，明明没什么人说话，这躁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
这躁动，转瞬间，就被圣人一句轻飘飘的话，打断了。
“恐怕只有五百七十名了。”圣人话毕，便抬头看向天空。
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由远及近，然后在众人头顶盘桓了几圈，最终落在了无名台上。
“银翅虎？”王孙不二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
远处的熙攘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欢鸣。
银翅虎，有多久没有在这五洲大地上出现了？
非熊和陆颜是被逼着骑小白来的，因为野林营地没有船，来来回回，倒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小白也是被逼着降在这无名台上的，因为飞临阴山之后，它就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到了这里，也是被一股力量压迫着降到这里。
这股力量的始作俑者，非熊并不知道，非熊此刻，甚至不知道小白为什么降在这里。
但是因为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这集会，暂时算是被打断了。
二人跳下小白的背，小白却带着二哥，腾空而起，朝着北面飞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场面开始沉寂起来，众人看着小白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非熊的注意力，却放在眼前这位英俊的白衣青年身上了，他回想起那个下着暴雨的傍晚，内心暗自叹息：‘果然是圣人，只是不知道他身边这位黑衣的年轻人又是谁。样貌上，也是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只不过，因为一双剑眉，比之圣人，却多了些锋锐。’
“非熊，陆颜，你们怎么在这？”却是陆朝雨开口了。
陆颜默不作声，非熊被周遭的目光，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正寻思着该怎么说才合适，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抹还算熟悉的身影。他当即松了口气，朝着王孙不二送去一个前所未有的笑脸。
“嗨！不二…小兰，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啊！”
周边诸人立马开始面色各异起来，这么多长辈在此，非熊却先和唯一一对小辈打了个招呼。
陆朝雨面带微笑，老太君一脸玩味，二圣面无表情，夜横山眉头微皱。
秦恩轻哼一声，面色不悦。
陆希文面带苦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孙不二一脸莫名其妙，他身边的高小兰则面色微红。
石信虽脸色未变，却也是一头雾水。
非熊意识到，这个招呼打的，有些太不合时宜了。
老妇人许是累了，忽然打了个哈欠，向着众人道：“老啦，老啦，不如先休息片刻。午后再继续如何？”
圣人点了点头，轻声道：“这样也好”，紧接着又朝着王孙不二道：“不二，你带着他们俩回宗里歇息片刻，一路上风尘仆仆……”只是圣人话说到一半，忽然望向非熊来时的方向，一脸肃然。
却见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小点，片刻之后便先出身形。一只黑色的大鸟。正向着无名台俯冲而来。
石信脸色微变，低声道：“这是我族中的黄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跑到这里来了。”
那黄鸟离地近百米，还未冲到近前，从它身上便跳下几个人来，借着黄鸟俯冲的惯性，接二连三，重重砸向无名台。
空中传来阵阵呼啸之声，紧接着便是轰鸣之声和一阵地动山摇。
霎时间尘埃四起，碎石四溅。
俯冲而下的黄鸟从无名台前一掠而过，又掀起一阵狂风。无名台旁不再苍翠的树木，被吹的一阵阵弯腰颤抖，仿佛风烛残年。
圣人双手虚按，片刻之后，一切重归风平浪静。
非熊这时候，才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小半个无名台和台前的空地，已经被毁了，几个壮硕的身影正缓缓朝着这里走来。为首一人赤裸着上半身，手臂上一套着十数个兽骨穿成的环圈，分外惹眼。
石信赶忙迎了上去，叫了一声：“二叔公。”
虽然是熟人，但是这个时候，任谁都知道，来者不善了。非熊心里却隐隐有些感觉，这变故，恐怕和自己有关系。
为首那人止住脚步，高声道：“这里有谁，前几天去过幽林？”
非熊心里微叹，‘果然，不幸的预感从来不会错。’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我！”
那人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非熊，摆手推开了石信，走到非熊近前。在夜横山旁边站定，沉声道：“我看看你的兵器。”
非熊一头雾水，心里想着，难不成这小铁棒和荒人也有关系？不过还是掏出了怀中的小铁棒。
变故陡生，那人一言不发，朝着非熊便一拳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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