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0 荒原门徒
一大早，秦学峰就来到了夏大涛的古董店。他先是朝着这位胖乎乎的店长打了个招呼后，又在店里环视了好几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夏大涛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后，便一边在手机上刷着视频，一边把手里的纸扇摇地呼呼响，像是故意朝着秦学峰炫耀一般。
秦学峰瞄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见自己的展示没有奏效，夏大涛又装作整理商品的样子走了过去，一边装模做样地对拨弄各种明码标价的吊牌，一边把纸扇上的“恭喜发财”四个字展开，在秦学峰面前晃来晃去。秦学峰终于忍不住了，埋汰道：
“有病？”
“你怎么知道我外甥把我扇子修好了？”
夏大涛的抽风回答差点让秦学峰背过气去。他没好气地拨开了近乎怼到自己脸上的扇子，说：
“齐一鸣人呢？”
“应该是去和朋友玩了吧......年轻人总是需要一点自由时间的。”
夏大涛嘟嘟囔囔地答着，而秦学峰默默地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秦学峰知道那天晚上的鸦民聚落围剿行动，更是听闻了齐一鸣独自一人清除了公交坠海案的凶犯之一，令老秦本人感慨良久。他曾经一度认为齐一鸣性格孤僻，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恐怕只能被迫接下夏大涛的门店糊口，一辈子默默无闻。而今日，他却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大开眼界......
不过，看夏大涛的举动，齐一鸣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事迹讲给舅舅听。倘若夏大涛知道了，他肯定表现得比现在更加骄傲和忧愁。
哎，年轻人都一样，都是有心事的哟......
老秦摇了摇头，决心帮齐一鸣将此事瞒下来，将包里的东西一个个放在柜台上——这些都是他带给齐一鸣的。
“这么多？你都要卖？”
夏大涛惊愕地望着柜台上如小山一般高的货物堆，脱口而出道：
“老秦，你把谁抢了？”
“去你的，说话注意点！”
秦学峰哭笑不得地把夏大涛拽到柜台前，对着柜台上的东西一个个吩咐道：
“这个是我付给齐一鸣的修复费用——嗯，我给安保局提供了信息，拿到了悬赏。除了付清修复费用以外，我也可以筹备着去买一条新的渔船了。
“这个是我给齐一鸣带的海货，捕捞上来没多久，非常新鲜！他刚刚出院，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就用这些海味帮他补充一下营养——夏兄！你真得学做菜了，哪怕找不到老婆，你也该为你外甥的生活想一想了！
“还有这些损害的物件，可不是我要卖给你的！我替齐一鸣在鸦民社区中免费做了宣传，在我的担保下，大家都知道你外甥的好手艺，纷纷托我把东西带过来，想请齐一鸣看一看。维修费你放心，我们虽是鸦民，都还是懂得现钱买卖，绝不赊欠的！”
“哎呀老秦，你瞧你这话说的.......”
夏大涛一听说齐一鸣出了名头，嘴唇都快咧到耳边去了。尽管桌子上都是些废品，但夏大涛一想到着是专程送给齐一鸣的委托，便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好，免得弄出了啥磕磕盼盼来，省得让齐一鸣多费功夫。
生锈的铁锅，损坏的座椅......全部被他一一收拾到了桌下。
“对了老秦，你咋还有空专门往我这里跑一趟？”
夏大涛知道秦学峰平日里是很忙的。他不仅掌管着一艘渔船，还因为资历较高，对鸦民聚落内的大小事宜都有过问，据说还掌握着一所秘密黑市，非一般人不得入内。
放在平时，秦学峰每次都仓促而来匆匆离开，绝对没有时间在自己这家小店里逗留如此之久。
夏大涛的脑筋转得不满，很快就悟了出来。
“老秦，难不成你的朋友......现在对你意见很大吗？”
“没这么夸张。”
秦学峰淡淡地说：
“我和那些官方组织们合作，还因此产生了鸦民聚落的围剿，差点引发了大危机。尽管我的本心是回报你外甥的恩情，顺带着为民除害，可我收到部分同伴的反对和质疑也是正常的。为此，我将一部分权力转交了出去，让这股子风波平息了下来。”
“啊......”
夏大涛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秦学峰满不在乎地说：
“这有啥。反正接我班的那些小伙子们人也靠谱，还听我的话，我倒也没损失多少——你要是还觉得有愧于我，不妨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新货，我挑几样买给我女儿。”
“欸，好嘞！”
夏大涛就是欣赏老秦的直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珍藏摆了出来。
......
秋州城研究所中，一场秘密的谈话正在进行。
参与谈话的人有罗尚，邢石，还有屏幕那一边的所长。
罗尚先是对这段时间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汇报了鸦民聚落的剿灭成果，尤其在所长面前强调了齐一鸣在这场行动中不可取代的贡献：
“......总之，我们目前已经确认，公交坠海案的凶犯来自一个叫做‘荒原门徒’的组织。我和齐一鸣会前往疗养院，参与对这次围剿中所俘虏的‘荒原门徒’的审问工作。同时，我提出使用研究所内储藏的遗物，帮助我们完成审问工作。以上，汇报完毕。”
因为深海的干涉，屏幕对面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清楚所长的人影轮廓。
那个轮廓并没有及时回答。罗尚不禁怀疑是因为网络的延迟问题，还是所长正在沉默地审视着自己。过了良久，所长偏了偏脑袋，将视线转到了邢石那一边。
“你的意见呢？”
“仅仅就调查报告而言，我没有什么异议。如您所见，我恐怕无法代表研究所继续追查此案了。”
邢石的声音中有几分颓丧和不甘。他此时正呆在自己的遗物“仁慈受缚者”中，主动紧闭着玻璃门，并将麻绳主动绕着自己的身子缠了好几圈，最后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活像一个正在展览的非主流艺术品，颇为滑稽。
他用遗物吸收了泡沫中的污染后，便主动将自己封锁了起来。毕竟，就算仁慈受缚者有吸收消化深海污染和灵力的功能，它的吸收量也并非毫无上限，而是会分出一小拨传递到邢石的身上。
即便强如邢石，也无法轻易承担如此庞大而纯粹的污染，只得借助自己的遗物，缓慢地将体内的深海侵蚀清除。
说来可笑，邢石正是为了镇压齐一鸣而来，事到如今被镇压的反而成了自己。
“荒原门徒......”
所长重复了一遍这个组织名，追问道：
“那些泡沫中的污染源头，你们有谁可以追踪下去？”
邢石一片沉默。他在处理这些深海污染时，本能地察觉到了这些泡沫背后，投来的某位人物的注视。就算是他，也感到几分战栗，斟酌着如何回答所长的问题。
可就在这时，罗尚发话了：
“我这里有一个物品，是齐一鸣解决吕阳时得到的，疑似是从深海中召唤泡沫的道具。”
罗尚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裂成了几片的，有着红褐色相间花纹的海螺拿了出来。
一见到那个海螺，邢石立马紧绷神经，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宛如一只见到了黄瓜而吓到应激的斯芬克斯猫。
夏大涛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后，便一边在手机上刷着视频，一边把手里的纸扇摇地呼呼响，像是故意朝着秦学峰炫耀一般。
秦学峰瞄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见自己的展示没有奏效，夏大涛又装作整理商品的样子走了过去，一边装模做样地对拨弄各种明码标价的吊牌，一边把纸扇上的“恭喜发财”四个字展开，在秦学峰面前晃来晃去。秦学峰终于忍不住了，埋汰道：
“有病？”
“你怎么知道我外甥把我扇子修好了？”
夏大涛的抽风回答差点让秦学峰背过气去。他没好气地拨开了近乎怼到自己脸上的扇子，说：
“齐一鸣人呢？”
“应该是去和朋友玩了吧......年轻人总是需要一点自由时间的。”
夏大涛嘟嘟囔囔地答着，而秦学峰默默地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秦学峰知道那天晚上的鸦民聚落围剿行动，更是听闻了齐一鸣独自一人清除了公交坠海案的凶犯之一，令老秦本人感慨良久。他曾经一度认为齐一鸣性格孤僻，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恐怕只能被迫接下夏大涛的门店糊口，一辈子默默无闻。而今日，他却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大开眼界......
不过，看夏大涛的举动，齐一鸣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事迹讲给舅舅听。倘若夏大涛知道了，他肯定表现得比现在更加骄傲和忧愁。
哎，年轻人都一样，都是有心事的哟......
老秦摇了摇头，决心帮齐一鸣将此事瞒下来，将包里的东西一个个放在柜台上——这些都是他带给齐一鸣的。
“这么多？你都要卖？”
夏大涛惊愕地望着柜台上如小山一般高的货物堆，脱口而出道：
“老秦，你把谁抢了？”
“去你的，说话注意点！”
秦学峰哭笑不得地把夏大涛拽到柜台前，对着柜台上的东西一个个吩咐道：
“这个是我付给齐一鸣的修复费用——嗯，我给安保局提供了信息，拿到了悬赏。除了付清修复费用以外，我也可以筹备着去买一条新的渔船了。
“这个是我给齐一鸣带的海货，捕捞上来没多久，非常新鲜！他刚刚出院，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就用这些海味帮他补充一下营养——夏兄！你真得学做菜了，哪怕找不到老婆，你也该为你外甥的生活想一想了！
“还有这些损害的物件，可不是我要卖给你的！我替齐一鸣在鸦民社区中免费做了宣传，在我的担保下，大家都知道你外甥的好手艺，纷纷托我把东西带过来，想请齐一鸣看一看。维修费你放心，我们虽是鸦民，都还是懂得现钱买卖，绝不赊欠的！”
“哎呀老秦，你瞧你这话说的.......”
夏大涛一听说齐一鸣出了名头，嘴唇都快咧到耳边去了。尽管桌子上都是些废品，但夏大涛一想到着是专程送给齐一鸣的委托，便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好，免得弄出了啥磕磕盼盼来，省得让齐一鸣多费功夫。
生锈的铁锅，损坏的座椅......全部被他一一收拾到了桌下。
“对了老秦，你咋还有空专门往我这里跑一趟？”
夏大涛知道秦学峰平日里是很忙的。他不仅掌管着一艘渔船，还因为资历较高，对鸦民聚落内的大小事宜都有过问，据说还掌握着一所秘密黑市，非一般人不得入内。
放在平时，秦学峰每次都仓促而来匆匆离开，绝对没有时间在自己这家小店里逗留如此之久。
夏大涛的脑筋转得不满，很快就悟了出来。
“老秦，难不成你的朋友......现在对你意见很大吗？”
“没这么夸张。”
秦学峰淡淡地说：
“我和那些官方组织们合作，还因此产生了鸦民聚落的围剿，差点引发了大危机。尽管我的本心是回报你外甥的恩情，顺带着为民除害，可我收到部分同伴的反对和质疑也是正常的。为此，我将一部分权力转交了出去，让这股子风波平息了下来。”
“啊......”
夏大涛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秦学峰满不在乎地说：
“这有啥。反正接我班的那些小伙子们人也靠谱，还听我的话，我倒也没损失多少——你要是还觉得有愧于我，不妨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新货，我挑几样买给我女儿。”
“欸，好嘞！”
夏大涛就是欣赏老秦的直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珍藏摆了出来。
......
秋州城研究所中，一场秘密的谈话正在进行。
参与谈话的人有罗尚，邢石，还有屏幕那一边的所长。
罗尚先是对这段时间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汇报了鸦民聚落的剿灭成果，尤其在所长面前强调了齐一鸣在这场行动中不可取代的贡献：
“......总之，我们目前已经确认，公交坠海案的凶犯来自一个叫做‘荒原门徒’的组织。我和齐一鸣会前往疗养院，参与对这次围剿中所俘虏的‘荒原门徒’的审问工作。同时，我提出使用研究所内储藏的遗物，帮助我们完成审问工作。以上，汇报完毕。”
因为深海的干涉，屏幕对面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清楚所长的人影轮廓。
那个轮廓并没有及时回答。罗尚不禁怀疑是因为网络的延迟问题，还是所长正在沉默地审视着自己。过了良久，所长偏了偏脑袋，将视线转到了邢石那一边。
“你的意见呢？”
“仅仅就调查报告而言，我没有什么异议。如您所见，我恐怕无法代表研究所继续追查此案了。”
邢石的声音中有几分颓丧和不甘。他此时正呆在自己的遗物“仁慈受缚者”中，主动紧闭着玻璃门，并将麻绳主动绕着自己的身子缠了好几圈，最后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活像一个正在展览的非主流艺术品，颇为滑稽。
他用遗物吸收了泡沫中的污染后，便主动将自己封锁了起来。毕竟，就算仁慈受缚者有吸收消化深海污染和灵力的功能，它的吸收量也并非毫无上限，而是会分出一小拨传递到邢石的身上。
即便强如邢石，也无法轻易承担如此庞大而纯粹的污染，只得借助自己的遗物，缓慢地将体内的深海侵蚀清除。
说来可笑，邢石正是为了镇压齐一鸣而来，事到如今被镇压的反而成了自己。
“荒原门徒......”
所长重复了一遍这个组织名，追问道：
“那些泡沫中的污染源头，你们有谁可以追踪下去？”
邢石一片沉默。他在处理这些深海污染时，本能地察觉到了这些泡沫背后，投来的某位人物的注视。就算是他，也感到几分战栗，斟酌着如何回答所长的问题。
可就在这时，罗尚发话了：
“我这里有一个物品，是齐一鸣解决吕阳时得到的，疑似是从深海中召唤泡沫的道具。”
罗尚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裂成了几片的，有着红褐色相间花纹的海螺拿了出来。
一见到那个海螺，邢石立马紧绷神经，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宛如一只见到了黄瓜而吓到应激的斯芬克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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