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2 空心病
好漂亮......
小赵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这不仅仅是指骆昭萍本人，更是指她身下的那一条悬浮在半空中的轻舟。
这艘木舟看上去轻巧而灵活，船身上的天河流云水墨画正在轻轻流动，时不时还飘出了船身，在空中泛起一层淡蓝色的涟漪，显得这艘小船宛如真的行驶在一条漫漫的无形长河中一般。
齐一鸣的想法和小赵不谋而合。
骆昭萍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支撑在船沿上，递来了一个装着遗物的灰黑色金属盒子，盒子表面的屏蔽层正在微微泛着蓝光。
齐一鸣知道，这就是罗尚所说的，用来协助安保局审问的遗物。
“本来档案科的规定不建议我离开办公室那么久......”
骆昭萍的姿态略显慵懒，她捋了捋耷拉在额头上的发丝，补充道：
“可我做事得负责，不能把一件遗物交给后辈，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你说是吗？你稍等片刻，我去为我的这艘交通工具找一个停车位，你待会和我汇合——之后，由我来使用这件遗物。”
齐一鸣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拒绝骆昭萍的帮助。骆昭萍愉悦地点了点头，又说：
“恭喜你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研究所的重要成员了！等案件结束后，我们给你开个欢迎宴会！”
“好！”
齐一鸣早就收到了罗尚的消息，得知了自己已经正式入职科考科。可骆昭萍似乎还不愿意离去，她瞄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了小赵，眼神复杂了几分，下意识挪了挪自己的那布满蓝色血管的右腿。
“好好养伤，多保重。”
骆昭萍的话不知道是嘱咐给小赵的，还是轻声说给自己听的。小赵还没有回应，骆昭萍就乘着小舟，悠悠然地朝着天台飘去，看样子是想把木舟“远游”暂时寄放在那里。齐一鸣和小赵道别后，便去天台上接骆昭萍去了。
小赵怔怔地看着齐一鸣离开的背影，调整了一下姿势，想缓解一下脊椎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骆昭萍手边的那一副拐杖，心中越发空荡荡的。
他已经加入精卫研究所了啊，真厉害......而我......
病房里传来了小赵孤独而漫长的一声叹息。
.......
和骆昭萍汇合后，齐一鸣和她乘坐电梯到了七楼，一开门就看见了早就等候在此处的陆玉山。几人简单地寒暄了一阵后，陆玉山带着他们来到了审讯室中。
为什么一所疗养院里会有审讯室......
齐一鸣在心里暗暗吐槽道。他透过了一层单向透明的窗户，看见一个留着光头的男人缩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浑身发着抖，似乎在害怕着周围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他又看见陆玉山走进审讯室，面对着这个光头男人坐了下来。
骆昭萍解释道：
“在秋州城，有不少嫌犯都被深海污染过。为了保证他们与安保局的安全，疗养院特地在这里设立了一件审讯室，方便随时处理并治疗患有深海异化症的嫌犯，同时不耽误安保局的调查。”
“可这个光头看上去是一切正常......”
“他所患的病，在官方的说法中，叫做‘空心病’。”
“空心病......”
齐一鸣喃喃地咀嚼着这个词。与此同时，骆昭萍将装有遗物的金属盒打开，取出了一枚形状酷似眼眶的，将一枚玻璃珠镶嵌在正中心的金属饰品。
这个遗物名叫做白银猫眼，被它所盯上的人，行为和语言将会完全被本能所驱使，毫无秘密可言。
骆昭萍深吸了几口气，将白银猫眼缓缓地抛向了空中，让它的眼神透过玻璃窗，牢牢地锁定在了光头男人身上。光头的男人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喘息也粗重了几分，几近在恐惧中濒临崩溃。
察觉到光头男人的异状后，陆玉山对了对手表上的时间，开始了审讯。
姓名，身份，过去的经历......
在陆玉山的盘问下，光头男人虽害怕得厉害，但对所有问题都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他自己也诧异地捏了捏自己的嘴角，搞不清自己的嘴巴开始跑起了火车，不管什么事情都想分享给陆玉山听。
“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是‘荒原门徒’的一员，在鸦民聚落中主动帮助并收留了吕阳？”
尽管光头男人害怕承认这个事情，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连连点头，加倍肯定着陆玉山的说法。
“为什么，是因为空心病吗？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就和恐怖组织合作？”
“荒唐.......？不，这并不荒唐......”
光头男人舔了舔嘴唇，又往椅背上缩了缩。
“我没有得病.......我只是不想呆在这座海上监狱上。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里，无休无止地徘徊，在海洋的顽固封锁中苟活，在城市巨大的引擎声中入眠，没有自由，没有出路，没有未来。迟早有一天，这座海上监狱会被淹没，我们所有人都会葬身海底，我知道.......我知道.......我好想离开这里.......天哪，谁来救救我......”
齐一鸣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费解，而骆昭萍及时解释道：
“空心病，指得就是这些无法适应漂流城市生活的人。他们.......呃，似乎觉得应该离开漂浮城市去生活，很难以理解吧？毕竟我们除了这座城市之外，还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吗？”
此时，审讯仍在进行。
陆玉山的眉头皱了皱，又问道：
“那有如何，荒原门徒给你提供了什么承诺，让你心甘情愿为他们服务？”
“他们说，让带我去陆地上生活。”
“陆地？他们保证过？怎么做到的？”
光头男人愣了愣，低下了头。他似乎不再害怕，语气也变得逐渐平稳了起来。
“他们......他们给我看过一张照片。所有人踩在大地上，唱着歌，再也没有城市来束缚他们.......”
光头男人的回答透过沙哑的播放器，传入了齐一鸣的耳中。齐一鸣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下意识望向了白银猫眼，确认它还在控制着男人吐露实情。
对于齐一鸣来说，陆地这一个词对他意义非凡！
然而，陆玉山却并不信光头男人的鬼话。他撇了撇嘴，像是在说：这肯定是用的假照片吧，这么容易就能骗到人？
“还有一个问题，王宜年和蔡谌，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陆玉山将两张照片摊在了桌面上。光头男人侧头望了过去，眼神逐渐发直，低声说道：
“你......你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
陆玉山的眉头皱了皱，光头男人继续说：
“他们肯定会去找齐一鸣，嘿嘿，他们马上会去找齐一鸣，为吕阳报仇！
“该死的城市人！王宜年收容能力已达二阶，你们保不了齐一鸣，他死定啦！
“我等着在，我等着！你们甘愿在这座海上监狱里等死，荒原门徒乐意立马送你们下地狱！齐一鸣，你就是第一个！”
光头男人越说越激动，将脑袋重重地砸向了桌面。
砰！砰！砰！
血液飞到了陆玉山的脸上。
小赵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这不仅仅是指骆昭萍本人，更是指她身下的那一条悬浮在半空中的轻舟。
这艘木舟看上去轻巧而灵活，船身上的天河流云水墨画正在轻轻流动，时不时还飘出了船身，在空中泛起一层淡蓝色的涟漪，显得这艘小船宛如真的行驶在一条漫漫的无形长河中一般。
齐一鸣的想法和小赵不谋而合。
骆昭萍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支撑在船沿上，递来了一个装着遗物的灰黑色金属盒子，盒子表面的屏蔽层正在微微泛着蓝光。
齐一鸣知道，这就是罗尚所说的，用来协助安保局审问的遗物。
“本来档案科的规定不建议我离开办公室那么久......”
骆昭萍的姿态略显慵懒，她捋了捋耷拉在额头上的发丝，补充道：
“可我做事得负责，不能把一件遗物交给后辈，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你说是吗？你稍等片刻，我去为我的这艘交通工具找一个停车位，你待会和我汇合——之后，由我来使用这件遗物。”
齐一鸣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拒绝骆昭萍的帮助。骆昭萍愉悦地点了点头，又说：
“恭喜你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研究所的重要成员了！等案件结束后，我们给你开个欢迎宴会！”
“好！”
齐一鸣早就收到了罗尚的消息，得知了自己已经正式入职科考科。可骆昭萍似乎还不愿意离去，她瞄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了小赵，眼神复杂了几分，下意识挪了挪自己的那布满蓝色血管的右腿。
“好好养伤，多保重。”
骆昭萍的话不知道是嘱咐给小赵的，还是轻声说给自己听的。小赵还没有回应，骆昭萍就乘着小舟，悠悠然地朝着天台飘去，看样子是想把木舟“远游”暂时寄放在那里。齐一鸣和小赵道别后，便去天台上接骆昭萍去了。
小赵怔怔地看着齐一鸣离开的背影，调整了一下姿势，想缓解一下脊椎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骆昭萍手边的那一副拐杖，心中越发空荡荡的。
他已经加入精卫研究所了啊，真厉害......而我......
病房里传来了小赵孤独而漫长的一声叹息。
.......
和骆昭萍汇合后，齐一鸣和她乘坐电梯到了七楼，一开门就看见了早就等候在此处的陆玉山。几人简单地寒暄了一阵后，陆玉山带着他们来到了审讯室中。
为什么一所疗养院里会有审讯室......
齐一鸣在心里暗暗吐槽道。他透过了一层单向透明的窗户，看见一个留着光头的男人缩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浑身发着抖，似乎在害怕着周围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他又看见陆玉山走进审讯室，面对着这个光头男人坐了下来。
骆昭萍解释道：
“在秋州城，有不少嫌犯都被深海污染过。为了保证他们与安保局的安全，疗养院特地在这里设立了一件审讯室，方便随时处理并治疗患有深海异化症的嫌犯，同时不耽误安保局的调查。”
“可这个光头看上去是一切正常......”
“他所患的病，在官方的说法中，叫做‘空心病’。”
“空心病......”
齐一鸣喃喃地咀嚼着这个词。与此同时，骆昭萍将装有遗物的金属盒打开，取出了一枚形状酷似眼眶的，将一枚玻璃珠镶嵌在正中心的金属饰品。
这个遗物名叫做白银猫眼，被它所盯上的人，行为和语言将会完全被本能所驱使，毫无秘密可言。
骆昭萍深吸了几口气，将白银猫眼缓缓地抛向了空中，让它的眼神透过玻璃窗，牢牢地锁定在了光头男人身上。光头的男人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喘息也粗重了几分，几近在恐惧中濒临崩溃。
察觉到光头男人的异状后，陆玉山对了对手表上的时间，开始了审讯。
姓名，身份，过去的经历......
在陆玉山的盘问下，光头男人虽害怕得厉害，但对所有问题都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他自己也诧异地捏了捏自己的嘴角，搞不清自己的嘴巴开始跑起了火车，不管什么事情都想分享给陆玉山听。
“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是‘荒原门徒’的一员，在鸦民聚落中主动帮助并收留了吕阳？”
尽管光头男人害怕承认这个事情，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连连点头，加倍肯定着陆玉山的说法。
“为什么，是因为空心病吗？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就和恐怖组织合作？”
“荒唐.......？不，这并不荒唐......”
光头男人舔了舔嘴唇，又往椅背上缩了缩。
“我没有得病.......我只是不想呆在这座海上监狱上。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里，无休无止地徘徊，在海洋的顽固封锁中苟活，在城市巨大的引擎声中入眠，没有自由，没有出路，没有未来。迟早有一天，这座海上监狱会被淹没，我们所有人都会葬身海底，我知道.......我知道.......我好想离开这里.......天哪，谁来救救我......”
齐一鸣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费解，而骆昭萍及时解释道：
“空心病，指得就是这些无法适应漂流城市生活的人。他们.......呃，似乎觉得应该离开漂浮城市去生活，很难以理解吧？毕竟我们除了这座城市之外，还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吗？”
此时，审讯仍在进行。
陆玉山的眉头皱了皱，又问道：
“那有如何，荒原门徒给你提供了什么承诺，让你心甘情愿为他们服务？”
“他们说，让带我去陆地上生活。”
“陆地？他们保证过？怎么做到的？”
光头男人愣了愣，低下了头。他似乎不再害怕，语气也变得逐渐平稳了起来。
“他们......他们给我看过一张照片。所有人踩在大地上，唱着歌，再也没有城市来束缚他们.......”
光头男人的回答透过沙哑的播放器，传入了齐一鸣的耳中。齐一鸣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下意识望向了白银猫眼，确认它还在控制着男人吐露实情。
对于齐一鸣来说，陆地这一个词对他意义非凡！
然而，陆玉山却并不信光头男人的鬼话。他撇了撇嘴，像是在说：这肯定是用的假照片吧，这么容易就能骗到人？
“还有一个问题，王宜年和蔡谌，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陆玉山将两张照片摊在了桌面上。光头男人侧头望了过去，眼神逐渐发直，低声说道：
“你......你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
陆玉山的眉头皱了皱，光头男人继续说：
“他们肯定会去找齐一鸣，嘿嘿，他们马上会去找齐一鸣，为吕阳报仇！
“该死的城市人！王宜年收容能力已达二阶，你们保不了齐一鸣，他死定啦！
“我等着在，我等着！你们甘愿在这座海上监狱里等死，荒原门徒乐意立马送你们下地狱！齐一鸣，你就是第一个！”
光头男人越说越激动，将脑袋重重地砸向了桌面。
砰！砰！砰！
血液飞到了陆玉山的脸上。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