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变故

    我刚筑基完，没什么胃口——这口色泽难看的蔬菜汤本身就倒胃口，还有生硬的白面馒头，这是让人吃的吗！她们风轻云淡吃着简陋的食物，安于现状有什么好处！不如跟修仙者求情，放一条生路，求个温饱。

    我本身不在意这些，但是这只蛇精我处处看不惯，尤其是她虚假的笑容。精致粉饰下的面容到底有多少是人的成分！她那么想当人，为什么不去转生投胎！怕是见了阎罗王，杀人放火数罪累积下来，要投入畜生道！当一辈子磨磨盘的驴，吃一辈子土的猪！

    她变回白蛇模样，将我们圈在里面，风寒不侵。白一也变回了原型，窝在我的怀里。

    在她的保护下，我浑身不自在，这无所适从的怪异感！要是她将赤身裸体的我仍在寒人筋骨的雪地里，让我尝受凛冽宛如刀尖的风，也比现在将我严严实实、安安全全、舒舒服服地放在保护圈里好上一百倍！

    她越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逆反心理越强。她看出我的心情，特地找了个时间跟我交谈。

    她的眼睛很好看，不像化形的蛇那样，怒目圆瞪像甲亢了一般。那股柔情似水，让我难以直视。

    “找我干什么？”

    “你难以接受我，我很明白，”起初我没注意到她的声音变化，当她抱住我的身体，哭着哽着对我说，“你们兄妹一定要活下去。”

    看看看！又是这股无所适从的、让人恼火的怪异感！

    我忘记了她说了什么，只觉得她说的话让我难受，我下意识轻推她。依照我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推动一位千年蛇精的身体，我很清楚。但这次，我的手掌像是拨开树丛那般轻松。我才发现，我已经长到和她齐高，我一直低着头，或者坐在石头上，仰着看她。她才一米六五，也就比白一高那么几厘米。

    但她并不弱小啊！

    我发懵看着她离开。她是真的把我们看成她的孩子，就像刚当人母那般，对孩子万般宠溺。这样是没有用的，人是动物，武力压制有时候比起话聊更加有效。

    我一直不敢承认这个事实——她给了我母爱。这是我五岁之后（甚至之前，我根本不记得我到底是重生者，还是失忆的人），就没有接收到的东西。

    我之所以称它为东西，因为我看不起它。这是修仙的阻碍。生父生母的影响对修仙者来说只是春夏间的蝉鸣，短暂美好可一无是处。我必须割舍掉它。告别可以悄无声息，也可以响遏行云。

    当我认识到错误时，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人生重大变故可能只在一瞬间发生，犹如峡谷割开了两岸的人生，我正能望而生畏地站着。

    “你是人还是妖？”

    我面前站着五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们身旁各有几个徒弟。问我话的是一个叫做琳雨的女人。老者和蛇精大战，威力撼天，这一方雪地的气温硬生生被抬高。积雪融化，雨幕绵绵，大地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湖泊，还有纵横交错的裂谷。大地的伤痕被雨水填充，像是黑色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