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迈入深度社畜的第一步
现在是九月中旬，距离那一天跟诸玉宸坦白之后，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
诸玉宸听完司品月一番痛彻心扉的自我剖析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是让司品月留在书房伺候，而到现在为止田家的人也没有来联系过她，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入了秋之后，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期间她又跟诸玉宸请过一次假，中秋节的时候，跟着从诗一起去外头看了古代灯火流转的夜市，端的是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很是饱了一顿眼福。
如今的司品月，说真的，是真的停悠闲，她的活本来就不算多，有时候诸玉宸不在，她甚至可以在房间撸一天的猫。
然后结果就是她每天有太多的时间用来发呆了。
一开始还觉得发发呆放空一下自己挺好，但试问，连着发几个月呆谁能不难受。
司品月已经算能忍的了，现在也不禁开始抓耳挠腮了。
司品月现在打起了老板书房里面书的主意，以老板的性子，她想看志怪小说估计是没有，但是看看什么正史野史都好啊，总好过自己总是对着院子发呆，院子里有几株草她都一清二楚。
诸玉宸很快就发现司品月这两天又有点不对劲，总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之前她请假出去看中秋灯节的时候也是这番作态。
他不由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司品月那番坦白加上这几个月看下来，虽说不能百分百排除她的可疑，但是他和诸峻诸欢都认可了司品月在诸家的存在。
据诸欢昨日传来的消息，田家的网已经可以收了，只待最后的一搏了。
诸玉宸这些日子冷眼看着司品月，真是不得不感慨，这小姑娘太不适合做细作了，个性太过突出，他就没见过还敢跟他请假出去玩的下人。
前一段时间整天在院子里逗逗猫种种花，说是院子里太过冷清了，不知道这院子到底是姓诸还是姓司。
“想说什么就直说，最后不过是我同意或者不同意。”诸玉宸自己开口问道，旁边坐着的诸欢和诸峻都有些好奇地把眼神投过来。
司品月暗赞领导果然洞察分毫，先讨好地朝诸玉宸笑了一下，才开口说：“公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结果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诸欢打断“哟，什么不情之请，不会又要请假出去玩儿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上班三个多月了，就休了两天！
可是司品月也不想想，卖身为奴的人按理来说怎么可能有假期一说呢？
怎么说呢，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之后，就会让人忘记很多东西。
司品月不想理会诸欢，他是个美人也不能抹平他的欠揍，司品月继续对着自己的老板说话。
“公子，奴婢能不能看看这书架上的书啊？”司品月伸手指了指书架。
诸玉宸有些诧异，他们之前调查出来显示司品月的母亲虽然本人由父亲教导读书写字，但司秀才却教出了一个迂腐的女儿来，她婚后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不仅自己再也不碰纸笔，也并没有教会自己的女儿认字。
“你识字？”
司品月知晓原身的状态，所以只含糊说道“之前在家偷偷学的，这几个月耳濡目染的，所以想多学学。”瞧了瞧老板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又加了一句，“行吗？公子。”
诸玉宸看了几眼司品月，像是对她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样，看得司品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诸峻，给她挑几本书看。”
诸峻应了之后走到书架前翻看了一会儿，找了几本比较浅显的书给司品月，不过浅显只是相对而言，毕竟这书房里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启蒙类型的书。
司品月道完谢接过书之后就在后面的小凳子上坐着开始看。
诸峻给她拿的是竟然有一本史记，连忙翻开，确实是司马迁写的，大致翻看了一下，其中人物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这是不是能说明悦海国并不是在另一个星球，很可能悦海国和她原本的世界是平行世界，只是在某个点发生了转折。
这是史记的第一篇，看得有些费劲，好像回到了高考前做文言文的时候，而且还不是简体字，简直是连蒙带猜地看，好在联系上下文也能看个七七八八。旁边还有小小的批注，估计是老板写的。
太久没看书了，即便是以前看不进去的史记司品月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书房里其他三人看她真的开始看起来，都觉得奇怪，什么耳濡目染的，一听就是编的，哪个人能听别人讲三个月就能识字了？神童也做不到。
估摸着是之前瞒着母亲偷偷习了字，竟还是个不爱女红还读书的。
诸欢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了两声稀奇稀奇。
得到诸玉宸的允许之后，司品月在诸府越来越不像个丫鬟的路上越走越远，每天除开吃饭睡觉之外基本就在书房待着看书。
————————
十月初某日，书房。
“啪”地一下，手中的账本被甩到地上，司品月收起了在书本上的视线往桌前跪着的人看去。
这貌似只是个小管事，平常估计是没资格来书房的，不知道做了什么，今天诸玉宸在看各处送上来的账本时大发雷霆，让人喊了他来。
小管事拿起账本，看清楚后脸色一变，偷偷瞥了一眼诸玉宸，眼珠子滴溜一转，开口问：“这账本...公子，这账本有什么问题吗？”
“你连这账本有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吗？”诸玉宸已经过了一开始的盛怒阶段，整个人好像都平静了下来，但房间里另外两个人非但不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压力倍增。
这难道就是，每当海上有风暴来临时，海面总是格外得平静？
司品月看着走了一下神，甩甩头继续看手上的书，难得找到一本鬼怪小说，她看得正开心呢~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属下愚钝，这账本是属下记的，可都是按照实进实出来的，断不会出错啊。”那小管事赌天发誓表示自己的清白。
“实进实出？”诸玉宸眉毛一挑，走到那小管事面前拿起账本，递给了司品月。
司品月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账本吓得一愣，呆呆抬头看老板，不知道老板把账本给自己做什么。
“品月，你看看这账本。”
司品月...她不是财务啊，看什么账本啊？！
现实中丫鬟品月乖巧应了一声翻开账本开始瞧，不禁感慨，这一段时间她看繁体字看得越发顺溜了。
书房里很是安静，三人都不说话，诸玉宸走回书桌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压压火气，司品月在仔细翻看账本，小管事跪在地上，冷汗刷刷地流。
此时从伶仃苑外进来一个人，身穿墨色长衫，中等身材，体型魁梧，很是利索的样子。
进来之后先是看了一眼跪着的小管事，又伸手向诸玉宸行了一礼，“公子，您叫我？”
“嗯。”诸玉宸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看向司品月的方向，问：“品月，可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进来的那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诸玉宸和司品月，眼光流转，疑惑惊讶之中还有一丝欣喜。
司品月眼光从账本移到老板身上，“回公子，这账本...简直是一塌糊涂。”
“你！你一个丫鬟，你懂什么！”听到品月的话，那小管事突得暴起，站起来向司品月吓到，一个小小丫鬟也敢出来指手画脚。
大领导还在这里，司品月自然不会怕他一个甚至都不是直属部门的小领导。
“首先我确实不懂各位管事的工作，也不清楚一份账本究竟跟实际能不能对上。”司品月摊开账本，向众人指出几处，“时间紧迫，我只看了这几页，但是便已经发现了两处逻辑上面的错误。”
“首先是这里，一月前入账为五百件，本月内共支出四次，分别为一百六十三、一百三十二、六十七和七十九件，合计应为四百四十一件，余五十九件，但是这账本此处写了已平账。”
“还有这里...应该只剩六十一件货物了，但是却在三日后又支出一百七十一。”司品月看帐其实有些费劲，因为她习惯要先转化成阿拉伯数字再计算。
她一边心算一边说，没注意到诸玉宸看她的眼睛有些惊奇。
小管事在旁边冷汗直冒还想争辩，被诸玉宸一挥手打断。
“崔管事，你自己看一下。”诸玉宸吩咐新进来的人看一下账本。
崔管事？
司品月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那人，才发现这就是应该和她对接的田家的人。
崔管事没有和司品月对上眼神，他仿佛不认识司品月一般，把司品月手中的账本接过去，粗略看了几眼便知道司品月没有说错，心里一边暗忖这小姑娘竟然还有看帐的本事。
一边开口说道：“公子，这账本确实错误百出，属下这就让他回去整改。”
“不必了，他自己也说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还能挑出他的错来，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诸家？让他收拾东西走吧，你看着再提一个上来，把帐理理清楚。”
那小管事感觉天塌了一般，他一家人都靠着他在诸家的这份谋生，诸家给钱大方，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
瞧着转身背对他的诸玉宸，小管事甚至有点想冲上去理论，即便他确实记错了帐，但是出错的又不止他一个，他诸玉宸难道就能保证永远不出错吗？
怒火往上涌的时候，他瞧见了崔管事的眼神，小管事瞬间冷静，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崔管事，一拱手竟连告饶也没有就走了。
崔奇崔管事走到下首椅子旁坐下，诸玉宸让司品月去沏茶来，司品月福了一礼便下去了。
瞧着司品月出去了，崔奇开口劝到：“公子，这用人不能太挑。有错处就让他改，抓着一点错就赶尽杀绝，诸家以后很难留住人的。”
“哦？崔管事的意思是怪我惩罚太过严厉？”诸玉宸面对着书架，仿佛在找什么书一样，一边回崔奇的话。
崔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哈哈哈，公子，瞧您这话说的，我们都是吃诸家的这碗饭的，当然都是您说了算。”
诸玉宸抓着一本书摔到书桌上，转过身来竟面带怒容，“崔管事，我将权力下放，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管理手里的工作，对人员、货物进出更有数一点，现在先不说其他，这连帐都做不明白。我看最近还是要找大家商量一下，改回以前的模式，所有的帐都要经过诸家人的手，以免这种废物再乱来。”
崔奇顿了一下，心里暗暗感叹计划要加快了，一边笑呵呵地答应了诸玉宸的话，仿佛非常认同的样子。
司品月进来的时候，发现老板的脸色好像不太对，余火未消的样子有些奇怪。
崔奇看了一眼给他送茶的司品月，惊讶地瞧见她放下茶之后就去诸玉宸旁边的小凳子上面看书了。
诸玉宸还顺手把之前自己在书架上面找的书给了她。瞧着倒是一点儿都不像公子和丫鬟。
崔奇不仅没有出声询问，反而笑得愈发灿烂，遮住了眼睛里面的算计。
他最近还一直和田老爷商量这最后一步该怎么办，想了几种都觉得不太妥帖，现在可算是找到合适人选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送进来只是个丫鬟，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也奇怪怎么就进了伶仃苑，但只是个端茶送水的，只能站在门外，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今天一来，这小丫头竟然已经到了诸玉宸的身旁，还同诸玉宸颇为亲近的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崔奇眼光在诸玉宸和司品月身上一转，暗忖难不成诸玉宸就好这一口？
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倒是能帮他的大忙，谁能想到原本以为用不上的废棋竟然成了最关键的一步，真是天助他也。
喝完茶，崔奇跟诸玉宸告辞之后就摇摇晃晃出了门，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
诸玉宸瞧着崔奇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司品月，“品月，崔奇最近如果联系了你，你尽快告知我。”
司品月不知道老板怎么就得出了崔奇最近会联系她的结论，毕竟她来诸家快四个月了，崔奇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但还是应了下来。
她现在烦恼的不是这个，而是手里面诸玉宸刚刚递给她的书。
《算术九章》？
诸玉宸听完司品月一番痛彻心扉的自我剖析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是让司品月留在书房伺候，而到现在为止田家的人也没有来联系过她，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入了秋之后，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期间她又跟诸玉宸请过一次假，中秋节的时候，跟着从诗一起去外头看了古代灯火流转的夜市，端的是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很是饱了一顿眼福。
如今的司品月，说真的，是真的停悠闲，她的活本来就不算多，有时候诸玉宸不在，她甚至可以在房间撸一天的猫。
然后结果就是她每天有太多的时间用来发呆了。
一开始还觉得发发呆放空一下自己挺好，但试问，连着发几个月呆谁能不难受。
司品月已经算能忍的了，现在也不禁开始抓耳挠腮了。
司品月现在打起了老板书房里面书的主意，以老板的性子，她想看志怪小说估计是没有，但是看看什么正史野史都好啊，总好过自己总是对着院子发呆，院子里有几株草她都一清二楚。
诸玉宸很快就发现司品月这两天又有点不对劲，总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之前她请假出去看中秋灯节的时候也是这番作态。
他不由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司品月那番坦白加上这几个月看下来，虽说不能百分百排除她的可疑，但是他和诸峻诸欢都认可了司品月在诸家的存在。
据诸欢昨日传来的消息，田家的网已经可以收了，只待最后的一搏了。
诸玉宸这些日子冷眼看着司品月，真是不得不感慨，这小姑娘太不适合做细作了，个性太过突出，他就没见过还敢跟他请假出去玩的下人。
前一段时间整天在院子里逗逗猫种种花，说是院子里太过冷清了，不知道这院子到底是姓诸还是姓司。
“想说什么就直说，最后不过是我同意或者不同意。”诸玉宸自己开口问道，旁边坐着的诸欢和诸峻都有些好奇地把眼神投过来。
司品月暗赞领导果然洞察分毫，先讨好地朝诸玉宸笑了一下，才开口说：“公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结果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诸欢打断“哟，什么不情之请，不会又要请假出去玩儿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上班三个多月了，就休了两天！
可是司品月也不想想，卖身为奴的人按理来说怎么可能有假期一说呢？
怎么说呢，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之后，就会让人忘记很多东西。
司品月不想理会诸欢，他是个美人也不能抹平他的欠揍，司品月继续对着自己的老板说话。
“公子，奴婢能不能看看这书架上的书啊？”司品月伸手指了指书架。
诸玉宸有些诧异，他们之前调查出来显示司品月的母亲虽然本人由父亲教导读书写字，但司秀才却教出了一个迂腐的女儿来，她婚后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不仅自己再也不碰纸笔，也并没有教会自己的女儿认字。
“你识字？”
司品月知晓原身的状态，所以只含糊说道“之前在家偷偷学的，这几个月耳濡目染的，所以想多学学。”瞧了瞧老板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又加了一句，“行吗？公子。”
诸玉宸看了几眼司品月，像是对她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样，看得司品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诸峻，给她挑几本书看。”
诸峻应了之后走到书架前翻看了一会儿，找了几本比较浅显的书给司品月，不过浅显只是相对而言，毕竟这书房里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启蒙类型的书。
司品月道完谢接过书之后就在后面的小凳子上坐着开始看。
诸峻给她拿的是竟然有一本史记，连忙翻开，确实是司马迁写的，大致翻看了一下，其中人物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这是不是能说明悦海国并不是在另一个星球，很可能悦海国和她原本的世界是平行世界，只是在某个点发生了转折。
这是史记的第一篇，看得有些费劲，好像回到了高考前做文言文的时候，而且还不是简体字，简直是连蒙带猜地看，好在联系上下文也能看个七七八八。旁边还有小小的批注，估计是老板写的。
太久没看书了，即便是以前看不进去的史记司品月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书房里其他三人看她真的开始看起来，都觉得奇怪，什么耳濡目染的，一听就是编的，哪个人能听别人讲三个月就能识字了？神童也做不到。
估摸着是之前瞒着母亲偷偷习了字，竟还是个不爱女红还读书的。
诸欢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了两声稀奇稀奇。
得到诸玉宸的允许之后，司品月在诸府越来越不像个丫鬟的路上越走越远，每天除开吃饭睡觉之外基本就在书房待着看书。
————————
十月初某日，书房。
“啪”地一下，手中的账本被甩到地上，司品月收起了在书本上的视线往桌前跪着的人看去。
这貌似只是个小管事，平常估计是没资格来书房的，不知道做了什么，今天诸玉宸在看各处送上来的账本时大发雷霆，让人喊了他来。
小管事拿起账本，看清楚后脸色一变，偷偷瞥了一眼诸玉宸，眼珠子滴溜一转，开口问：“这账本...公子，这账本有什么问题吗？”
“你连这账本有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吗？”诸玉宸已经过了一开始的盛怒阶段，整个人好像都平静了下来，但房间里另外两个人非但不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压力倍增。
这难道就是，每当海上有风暴来临时，海面总是格外得平静？
司品月看着走了一下神，甩甩头继续看手上的书，难得找到一本鬼怪小说，她看得正开心呢~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属下愚钝，这账本是属下记的，可都是按照实进实出来的，断不会出错啊。”那小管事赌天发誓表示自己的清白。
“实进实出？”诸玉宸眉毛一挑，走到那小管事面前拿起账本，递给了司品月。
司品月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账本吓得一愣，呆呆抬头看老板，不知道老板把账本给自己做什么。
“品月，你看看这账本。”
司品月...她不是财务啊，看什么账本啊？！
现实中丫鬟品月乖巧应了一声翻开账本开始瞧，不禁感慨，这一段时间她看繁体字看得越发顺溜了。
书房里很是安静，三人都不说话，诸玉宸走回书桌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压压火气，司品月在仔细翻看账本，小管事跪在地上，冷汗刷刷地流。
此时从伶仃苑外进来一个人，身穿墨色长衫，中等身材，体型魁梧，很是利索的样子。
进来之后先是看了一眼跪着的小管事，又伸手向诸玉宸行了一礼，“公子，您叫我？”
“嗯。”诸玉宸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看向司品月的方向，问：“品月，可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进来的那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诸玉宸和司品月，眼光流转，疑惑惊讶之中还有一丝欣喜。
司品月眼光从账本移到老板身上，“回公子，这账本...简直是一塌糊涂。”
“你！你一个丫鬟，你懂什么！”听到品月的话，那小管事突得暴起，站起来向司品月吓到，一个小小丫鬟也敢出来指手画脚。
大领导还在这里，司品月自然不会怕他一个甚至都不是直属部门的小领导。
“首先我确实不懂各位管事的工作，也不清楚一份账本究竟跟实际能不能对上。”司品月摊开账本，向众人指出几处，“时间紧迫，我只看了这几页，但是便已经发现了两处逻辑上面的错误。”
“首先是这里，一月前入账为五百件，本月内共支出四次，分别为一百六十三、一百三十二、六十七和七十九件，合计应为四百四十一件，余五十九件，但是这账本此处写了已平账。”
“还有这里...应该只剩六十一件货物了，但是却在三日后又支出一百七十一。”司品月看帐其实有些费劲，因为她习惯要先转化成阿拉伯数字再计算。
她一边心算一边说，没注意到诸玉宸看她的眼睛有些惊奇。
小管事在旁边冷汗直冒还想争辩，被诸玉宸一挥手打断。
“崔管事，你自己看一下。”诸玉宸吩咐新进来的人看一下账本。
崔管事？
司品月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那人，才发现这就是应该和她对接的田家的人。
崔管事没有和司品月对上眼神，他仿佛不认识司品月一般，把司品月手中的账本接过去，粗略看了几眼便知道司品月没有说错，心里一边暗忖这小姑娘竟然还有看帐的本事。
一边开口说道：“公子，这账本确实错误百出，属下这就让他回去整改。”
“不必了，他自己也说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还能挑出他的错来，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诸家？让他收拾东西走吧，你看着再提一个上来，把帐理理清楚。”
那小管事感觉天塌了一般，他一家人都靠着他在诸家的这份谋生，诸家给钱大方，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
瞧着转身背对他的诸玉宸，小管事甚至有点想冲上去理论，即便他确实记错了帐，但是出错的又不止他一个，他诸玉宸难道就能保证永远不出错吗？
怒火往上涌的时候，他瞧见了崔管事的眼神，小管事瞬间冷静，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崔管事，一拱手竟连告饶也没有就走了。
崔奇崔管事走到下首椅子旁坐下，诸玉宸让司品月去沏茶来，司品月福了一礼便下去了。
瞧着司品月出去了，崔奇开口劝到：“公子，这用人不能太挑。有错处就让他改，抓着一点错就赶尽杀绝，诸家以后很难留住人的。”
“哦？崔管事的意思是怪我惩罚太过严厉？”诸玉宸面对着书架，仿佛在找什么书一样，一边回崔奇的话。
崔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哈哈哈，公子，瞧您这话说的，我们都是吃诸家的这碗饭的，当然都是您说了算。”
诸玉宸抓着一本书摔到书桌上，转过身来竟面带怒容，“崔管事，我将权力下放，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管理手里的工作，对人员、货物进出更有数一点，现在先不说其他，这连帐都做不明白。我看最近还是要找大家商量一下，改回以前的模式，所有的帐都要经过诸家人的手，以免这种废物再乱来。”
崔奇顿了一下，心里暗暗感叹计划要加快了，一边笑呵呵地答应了诸玉宸的话，仿佛非常认同的样子。
司品月进来的时候，发现老板的脸色好像不太对，余火未消的样子有些奇怪。
崔奇看了一眼给他送茶的司品月，惊讶地瞧见她放下茶之后就去诸玉宸旁边的小凳子上面看书了。
诸玉宸还顺手把之前自己在书架上面找的书给了她。瞧着倒是一点儿都不像公子和丫鬟。
崔奇不仅没有出声询问，反而笑得愈发灿烂，遮住了眼睛里面的算计。
他最近还一直和田老爷商量这最后一步该怎么办，想了几种都觉得不太妥帖，现在可算是找到合适人选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送进来只是个丫鬟，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也奇怪怎么就进了伶仃苑，但只是个端茶送水的，只能站在门外，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今天一来，这小丫头竟然已经到了诸玉宸的身旁，还同诸玉宸颇为亲近的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崔奇眼光在诸玉宸和司品月身上一转，暗忖难不成诸玉宸就好这一口？
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倒是能帮他的大忙，谁能想到原本以为用不上的废棋竟然成了最关键的一步，真是天助他也。
喝完茶，崔奇跟诸玉宸告辞之后就摇摇晃晃出了门，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
诸玉宸瞧着崔奇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司品月，“品月，崔奇最近如果联系了你，你尽快告知我。”
司品月不知道老板怎么就得出了崔奇最近会联系她的结论，毕竟她来诸家快四个月了，崔奇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但还是应了下来。
她现在烦恼的不是这个，而是手里面诸玉宸刚刚递给她的书。
《算术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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