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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奔跑

    人心难测,她的心机太深。明明是父女,却装的若无其事。

    他独自坐在车里,四周一遍漆黑。他打了个电话给瓜子王:“最近赵放生又去林溪了吗?”

    “马侦探说,赵放生在回深圳前,去了趟林溪,我这几天一直在忙抵押的事,忘了告诉你了。”

    我明天就去温州办理抵押确认的事。你在那里等我。让马侦探彻底查清云韭的背景。”周总发动车子,心里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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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别了母亲,云韭在家大睡了三天,强迫自己平静不准再哭。

    依依说要来看她,也被她找了个理由挡了。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憔悴的样子。

    第四天一早,她强迫自己起床,洗脸刷牙,然后坐到镜子前,好好地化了一个妆,只是那二只眼肿若红桃。

    好象只是一觉醒来,妈妈便没有了。那个冷酷的温柔的妈妈,默默地用她隐形的羽翼呵护了她这么多年,现在她是个没妈妈的孩子了。

    但是妈妈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起码留下了坚强。

    她习惯性地打开本地的地产网,却看到论坛里有一篇很惊耸的传闻。说海东的花总父子俩被抓进去隔离审讯了,有鼻子有眼的。

    底下的跟帖,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朝阳的楼歪歪,周总也应该抓进去,让这对难兄难弟在监狱里团聚。有的说,自从朝阳开盘,股市就调头暴跌,动辄千股跌停,朝阳要为股市负责。

    云韭想到那些从她手里卖出去的房子,心中惭愧,那天那些客户揪住她不放,也不全怪她们,自己当时确实是在助纣为虐。

    想起妈妈说给她在柜顶留了东西,她搭着梯子从大立柜顶上拿下卷好的画布,拍去厚厚的灰尘,展开画卷,各式人物浮现眼前,摸着那一针一线,眼眶红润。

    就在图卷的最后,未绣完的画布里裹着一张白纸。

    她抽出白纸摊平,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

    韭儿,看到这些话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你已经是大人了,今后要努力的工作和生活。妈妈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

    很遗憾,你以后的婚礼我不能到场,这幅十字绣就是妈妈的祝福。

    女儿你是最棒的。

    云韭抽泣起来。她想起一首诗: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

    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

    你把我的卷子签好名字,

    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

    你还在我身旁。

    这些年,她一直逃避回家,逃避和母亲的沟通。她封闭自己,是的,那些伤害是越来越远了,可是现在母亲竟然如此仓促地永远离开她。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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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韭从家里走了出来,抬头看看微黄的天,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哭过,这几天已经把所有的泪都流干了。

    她的眼睛通红,象是吹进了沙子般,干涩难受。

    她不敢再想妈妈这二个字,不敢再想那些凌乱的事事非非。她麻木地跨过门槛,向外走去。继父在她身后问她去哪里,她也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向外走去。

    出了门她一路小跑来到妈妈的苗圃,玫瑰花耷拉着,没精打采的。

    她拉开水管打开水笼头,全部浇了一遍。出了一身汗,身上反而轻松了一些。

    她张开双臂,仰望天空,之前微黄的天,已转蓝,天空清澈如洗,洁白无瑕的云朵或聚拢或分散,三三二二地挂在不远处的树林上。

    这里和内地的不同,你只要看看云彩就知道了。

    在海杭,白云到不了这么纯粹透亮,白色里总是夹杂着灰,脏脏的。

    也不象这里白云压的这么低就象是匍匐在地平线上,不需要抬头就可以看到,也许因为云朵压的低,可以在草地上投下光影。

    云韭深呼吸后,戴上棒球帽,开始向前小跑。顺着苗圃的小路,跑到马路上,向郊外匀速跑去。

    郊外是连绵的青山,她跑过高高的山岗,跑过石板桥,跑过村寨集市,跑过茶园竹林,她象是一台开动的小马达,一路向前。

    这是生养她的故乡,她熟悉的故土,她却从来没有这样从脚去丈量过这片土地。汗水从她的发间,额头颈脖滚滚而落,她的心里却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踏实。

    不再迷茫,她的眼中只剩下脚下的路,绵延着永无尽头。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太阳收起了它最后的光辉。

    云韭从懵懂中回过神来,她发现了身后似乎有盯梢的目光,每当她转过头去,却又没有什么异常,可是那种感觉却挥之不去,让她如芒在背。

    跑过石板巷的时候,她悄悄藏到一边。

    很快,便见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了,一只手抚摸着胸膛,焦急地四下张望。云韭突然走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你跟踪我?”来人竟然是杨稀音。

    “我,我有些不放心。”他的脸色煞白:“你真厉害,跑这么远,不累吗?”

    “不准你跟踪我!”云韭瞪了他一眼,转身要继续跑开。

    “我说,你还要跑啊。天黑了,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跑好不好?”杨稀音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小心地说。

    云韭没再理他,继续向前跑去,杨稀音赶紧跟了过去。

    云韭跑进一家旅店,老板看了看她身后的杨稀音:“你们一道的?”

    “不是。”

    老板连说不好意思,给她开房间,云韭也不看他,自顾自回房间去了。

    杨稀音叹了一口气,只道她是心里难受,也不再打扰他,拖过一条长櫈子,就在大厅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不住店?”

    “我不需要房间,就在这里对付一夜就成。”

    “那怎么行啊,大厅不住人的。”老板以为他省钱,正告道。

    杨稀音脱掉鞋子,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远,几次差点晕倒。可是又担心云韭的安危,便强打精神一路跟着她。

    这时候精神一放松,脚便钻心的疼起来。袜子几乎粘在了脚板上,他小心翼翼地脱掉袜子,脚上起了好几个水泡,亮晃晃的。

    他喑叫要命,看云韭的样子,明天肯定还要跑,自己明天可怎么办呀。

    “老板,我就打个盹。我和那个姑娘是一起的,你懂的。”杨稀音拿出钱包,抽了几张一百的,递了过去:“房费我给你。”

    老板有些莫明其妙,但也知道他事出有因,也不说什么了,只是道:“用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