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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爷爷

    每一行可以加针,这样网越织越大,一个孩子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悄悄拉开一段网,小手捏成拳头从鱼网里伸了出来,他抬起头来,看着赵放生:“爷爷,你织的鱼网太大了,鱼会钻过去的。”

    赵放生拉过他的小手,笑眯眯地看着他:“网大鱼的网眼要大,爷爷的织的网呀,只捕大鱼。”

    “我也不喜欢吃小鱼,有好多刺。”

    “是啊,我们不捕小鱼,小鱼都吃了,哪里会有大鱼呢。所以鱼也是需要慢慢养的。”

    孩子看到一边骑士雕像,好奇地拿了起来:“爷爷,他是谁啊?”

    “我也不认识啊。”

    “他好勇敢,背着宝剑,身上的战袍也破了。”

    “是很勇敢。你喜欢吗?”

    孩子点点头。

    “那爷爷送给你吧,你长大了,也这般勇敢。”

    正说着话,常勇走了过来:“赵放生,周总癫狂了,大白天伏地嚎啕大哭,时而又大笑,精神状态极不正常。

    看守所没有油彩,他就每天拎着一桶水,在水泥地上画向日葵,一朵挨着一朵,所有见过的人,都说他画的向日葵别具神韵,常有人送他纸笔,要收藏他的画呢。”赵放生织网的手没有丝豪停顿。

    “杨稀音接替了台智总经理的位置,但是他的身体受了寒毒,也只算是勉力支撑。黑伯现在全在辅佐他。”

    常勇又道:“朝阳的工地围墙广告,还有市中心的几块广告牌,全部拆掉了,换上了创世纪的内容。云韭从塞班岛回来后,已经正式代理了创世纪的营销策划工作,忙得很,不过她说很快来看你。”

    听到云韭这个名字,赵放生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仰着脸听他说完,道:“年轻人,你说的都是谁啊,我怎么一个也不认识?”

    常勇有些伤感地看着他,这样的生活宁静清闲,远离江湖,远离是否,何尝不是一种享受。他接过赵放生手中的梭子,学着他的样子织了起来,心中却不平静,告诉云韭他们的地址了,她这会儿是不是已在来的路上了?

    一抬头,却看到云韭正立在赵放生的身边,珠泪连连。

    “姑娘,我们认识吗?为什么要哭啊?”赵放生一脸迷惑地看着她。

    云韭努力露出笑容,蹲在他的膝边:“是我牵连了你,你不认识我也好,以前都是你暗中照顾我,现在轮到我了。”云韭接过他手中的梭子,学着他的样子,居然手法熟练,小时候她跟妈妈后面学过。

    “姑娘,你的手真巧。我老婆的手比你还巧哦。”

    “你的老婆?”

    “嗯,她长的可好看了。”他着急地抓着自己的白发:“我怎么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

    “她是不是叫易婉君?你们有个女儿,叫赵易童?”

    “易婉君,赵易童?”他的眼眸宛如被点燃的星光:“你认识她们?”

    云韭轻轻拉过他的手,点了点头。她的肚子抵着大腿,蹲着很吃力,便站起身来,捶打着自己的后背:“赵易童,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很好听。”他一脸的笑。

    “我刚刚改了这个名字。”云韭笑。改名的事,爸爸曾经跟自己提过,可是自己未曾同意,这次是随了他的心愿。她悄悄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以后的名字又该怎么起?杨赵童?不禁嘴角笑起来。

    “才改的名字?”赵放生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他隐隐地觉得自己和她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他搜刮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白发,记忆如一盆浆糊,他一无所获。茫茫然地对着她呆笑着。

    云韭微笑地看着他:“杨稀音昨天来看我了,向我求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结婚吗?”

    “是的?”

    “你爱他吗?”

    云韭霎那的犹豫,看了看远处的常勇,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是时候该放下了。天意如此,她不想与命运相争。不想再重蹈母亲的老路。

    她点点头。

    “爱他,那就结婚吧。”赵放生乐呵呵的。

    她没有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之前他是那么希望成全自己和常勇。是啦,那些前尘往事都已忘记。心澄清了,连做决定都快了。爱,便可以结婚了。

    可是,她是真的爱杨稀音吗?她和常勇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的不舍不苦痛,她的心有些不忍和忐忑。

    她的腹中怀着别人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去留她还没有最后想好。但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要了这个无辜孩子的生命吧。

    她相信杨稀音是可以说到做到,给这个孩子最好的,他理应有一个明媚的人生。

    她的心里百转千回,夕阳的红通通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给了她一种别样的光彩。赵放生静静地看着她,多少年前,她的母亲也是这么在他的身边,那时候以为幸福是天经地义很自然的事。

    云韭抬起头来,柔声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孩子,你要多保重。”

    云韭点点头,调皮地道:“怎么听起来象是告别的话?我还会来看你的。”

    “告别的话,要趁早。说不定就没机会说了。”

    她一震,一双大眼睛深刻地看着赵放生:“不说告别,还会再见。天晚了,我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织网。”她努力微笑,又冲常勇挥手打了招呼,转身向前走去。

    她的后背仿佛是在强直抽搐着,绷的紧紧的,她真的害怕他会发声叫住自己。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忍住不回头。

    一直没有他的声音。她不知道是应该失落还是应该庆幸,她知道他们的距离正在越来越远。她突然跑起来,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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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勇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却看到赵放生神色萧瑟地把梭子扔到一边,呆坐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见常勇走过来,抬起头看着他:“我好象想起一些事,但又不太清楚。”

    “不急,慢慢来。”

    “为什么我心口总觉得堵得慌,好象有一个特别伤心的事,藏在里面,可是我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有些害怕。”

    “或许忘记才是解脱,才是最正确的。”

    “我总是梦见有人要追杀我。”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是黑伯通知我去救你的。我有一种感觉,他需要你的死讯,但是,又不是真的需要你死。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黑伯?”

    “黑伯和杨稀音,他们应该知道你还活着,也知道这个地方。但是你失忆了,对他们已没有任何威胁了,以后杨稀音真的和云韭结婚了,对你也好。”常勇的声音越说越小,止不住地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