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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乘风裂云,杀心难捺。

    想象中二人挑水伐木并未出现,因为包恕要去的乃是轻云峰。换句话说,这小子本来是要在轻云峰上照顾灵草药圃的,因为顶撞前辈,被发配到山脚下去给灵草药圃挑水了。

    林平只好孤身一人,循着发下的简易地图到雷公山去。

    勤务殿所在山峰乃是派中主峰,名曰飞来峰。飞来峰亦是门中处理公务之地,门中大殿遍布山峰,顶峰之处更是掌教处理事务所在。

    林平要去的雷公山乃是在飞来峰南侧数百里外,平日里外门弟子往来,须得借门中飞禽相助。

    因而林平先到的灵兽殿,拿了伐木的凭证和身份玉牌出来,这才在灵兽殿的兽栏里分了一头青色的大鸟。

    “林师弟,这头轻风鸟在殿里已经驯养了十多年了,最是温顺。这次就分给你做脚力,等到你伐木任务完成,莫忘了交还回来。”灵兽殿里的一个白袍修士,递给林平一个兽牌,继续叮嘱道。

    “师弟,这兽牌内有阵法,可控制它的脚上的御兽环,从而御使这轻风鸟,你切莫遗失。”

    “师兄放心,师弟一定小心。”林平接过兽牌,看着这头神气的轻风鸟,心中欢喜,把兽牌收到怀里放好。

    “那便好,师弟到了那里,记得同在雷公山伐木的费师兄说一声,让他将上次带去的轻风鸟还回来。”那白袍修士又叮嘱一句。

    “师兄放心,师弟一定把话带到,若是无事,那师弟便先告辞了。”林平嘴上应付着。“师兄,我把鸟儿放出来透透气。”

    说着就打开兽栏,将轻风鸟引到栏外。

    “罢了,师弟那就去吧。”

    “谢过师兄,师弟走啦!”林平翻身上鸟,摸了摸轻风鸟脖颈绒毛,选了个好下手的地方,大笑道。“乖鸟儿,快上天吧。”

    这轻风鸟果然不愧灵兽,颇通人性,听到林平吩咐,眨眨眼睛就明白过来。展开双翼,足有三四丈宽,快走两步,然后振翅而起。片刻间上得半空,转向南面雷公山,在浮云上上下来回。

    “哦哦哦~”狂风吹得林平衣衫猎猎,林平从未如此痛快。心中恣意,顿时大喊起来。

    喊得痛快,看到身边浮云崩碎,忍不住伸手去抓,却只是将那碎云抓得更碎了。

    “哈哈哈哈!”林平兴致不减,看着地上景象飞逝,只觉爽快莫名。

    这时,轻风鸟儿忽然收翅,直直往下冲去。

    “哦~”林平一把抱住鸟儿脖子,非但不惊,反而满脸兴奋,叫得更大声了。

    轻风鸟又忽然展翅,在雷公山半空盘旋半刻,终于在半山腰处的一栋木屋前草地上落下。

    林平一脸笑容地摸摸轻风鸟儿脖子,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翻身下鸟。看到面前有一个木屋,拍拍鸟儿脖子。“那儿有溪流,你去喝口水,休息一下。”

    轻风鸟眨眨眼,转身往那处溪流快步跑去。

    “这位师弟,是哪里来的?”

    林平循声望去,就看到木屋人被人推开,一个精瘦汉子满面胡须,冷着脸,拿着把挫骨钢刀,站在门前。细细一看,刀上还滴着血迹。

    昔年在彭城当捕快时,林平可没少在牢里见过这等人物。见他甚为戒备,也不多言,从怀里掏出身份玉牌,朝他扔去,口中道。“门派新进子弟林平,新领了伐木任务,特意来替师兄。”

    那精瘦汉子接住玉牌瞧了瞧,又把玉牌仍回。脸上这才露出些表情,将钢刀血迹甩干。“久在深山,少有人来,难免有些戒备。”

    “还未请教师兄名姓。”林平接住玉牌,放回怀里,上前询问。

    “外门弟子费祎。”精瘦汉子有些沉默寡言,回了句便转身进了木屋,顺手把门带上。

    林平离他几步,站在木屋门口,挥袖散了散里面传来的血腥气。

    “费师兄,灵兽殿的师兄托话给我,让你回去的时候,莫忘了将带来的轻云鸟还回殿里。”

    “若是灵兽殿不介意收留个单腿的鸟儿,那我便还回去。”费祎正在收拾东西,冷声回道。

    林平眉头一皱,挥袖推开木门。入目是一片血迹,一头轻云鸟正被一根灵索绑缚在地,一只鸟腿蜷缩着,另一只鸟腿则是被人砍下,放在砧板之上。这轻云鸟头歪在地上,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咽哀鸣之声。

    林平眼神不善,踏步入了木屋,给这鸟儿腿上洒了些灵药止血。看着满墙的妖兽毛发皮革,干尸标本,转头看向费祎,脸色阴沉。

    费祎收拾东西的手停下,站起身来,同样神色不善地盯着林平。

    木屋光线阴暗,两人的脸上更是阴沉。

    “费师兄,过分了吧。”林平脸上露出笑意。

    “林师弟看不惯么。“费祎眯着眼。

    “轻风鸟乃是门中财物,师兄擅自杀害,不怕灵兽殿追责么?”林平咧嘴而笑。

    “师弟以为我为何在此,就是杀心太重,被人赶到这里砍柴。“费祎眯眼道。

    “杀心太重之人,往往不得善终。”林平露出酒窝。

    “何必善终,只要能比挡我路之人活得久便成。”费祎眼睛眯成缝。

    两人一触即发之际,门外有人喊道。

    “大哥,大哥。我来找你了,你在不在这里。”

    是包恕的声音,林平看了费祎一眼。“改日再来讨教。”

    “等你!”费祎拿舌头舔了舔牙,低头收拾东西。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包恕走到门前,拍了拍手上的一坛灵酒,得意洋洋。

    “出去说。”林平回了一句,转身出了木屋,往门外走去。

    “大哥,怎么了?”包恕也看出不对,连忙跟上林平问道。

    “没事。遇到个让我不爽的人,险些动手教训他而已。”林平摆摆手,接过酒坛。“去那边溪流,你我兄弟二人曲水流觞。“

    “大哥,是那个叫费祎的吧。”包恕说道。

    “你怎么知道?”

    “听说大哥要来雷公山伐木,我就在门中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此地有个费祎,在此伐木伐了三年。”包恕认真道。“大哥,这费祎可不简单,一身杀气。外门修士中能敌得过他的,寥寥无几。若非太过嗜血残暴,门中长老早将他收归门下。”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伐木三年?”林平疑惑不解。

    “听说是派中特意磨砺,外门弟子大比将近,这才召他回来。”包恕解释一句。

    “难怪了,原来是为了大比。”林平这次恍然大悟,随即冷笑一声,语带嘲讽。

    “这么说来,这费祎指不定两年后便是筑基修士,到时候入内门,参大道,前途无限。”

    “也未必有如此顺利,若是碰上两年后的宁中泽,说不得谁胜谁负。”包恕笑道。

    “也好,那便大比之时,再来分个高下。”林平说道。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得一声鸟兽哀鸣。

    林平脸色不善地起身,就看到费祎提着把滴血尖刀,从木屋里走出来。

    “费祎,这便是你的本领么?”林平大声直斥。

    费祎把刀一甩,插在林平面前,龇了龇牙。“这次砍得鸟头,下次砍你的头。”说完拍拍手,下山去了。

    林平面色一沉,反而露出笑来,已然是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