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乡遇故知
自己并非首位洛斯特大陆的穿越者，这个判断缺乏直接证据，但陈昊确信无疑。
魔法版煤气灶、红绿灯、话筒、空调……它们相较电器时代的兄弟外型丑陋了些，性能缩水了些，价格高昂了不止一些，甚至被冠以‘魔道具’的统称。但毋容置疑，这些确给使用者以便利之物，是被人凭空制造，而非洛斯特自个攀科技树，水到渠成后原住民心血的结晶。
毕竟科技断代感太强，用‘穿越者复制故乡技术’为理由，逻辑上还说得过去。
黑色头发，同样的眼瞳，黄色皮肤。当骑乘巨狼的男子位在队首，率领多达三位数部下列阵进场，观众席的激情再度被点燃。“范绍尔，范绍尔！！”人群欢呼着这个名字，再次拥到场边抛掷鲜花与食物，个别大胆的女孩，甚至朝领队之人飞吻抛媚眼，呼喊着他的名字。
“卡多克，卡多克！”
不同于之前石锤家族现身的冷场，贵宾席这趟给予了范绍尔，尤其是被司仪唤作‘救世主’的卡多克更多支持与回应。许多人热情地招手或鼓掌，交头接耳时更是不吝溢美之词。天才、俊杰、希望、百年难遇、最强等等，不一而足。
“呐，瞧瞧人家！”似乎觉得陈昊心情太好，希斯忙不迭跳出来，有若恨铁不成钢的母亲般数落起来。“生在大家族，年轻有实力，甚至都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勿论底层高层都很有人望；再看看你自己，纯粹屌丝一个，流浪汉似的到处跑，连根据地都没有，队伍也凑不齐……”
明白外挂小姐所言确是事实，心底也未尝没有一丝妒忌与自卑，但相对豁达的性格，让他很快接受了彼此的差距，甚至有心情反过来开玩笑。“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看那位——”
“卡多克，卡多克·范绍尔。”
“好吧，卡多克。”目视对方拉动缰绳，让银白色的巨狼放慢脚步，联想到自家洛斯兽表现得陈昊不禁有些羡慕。“我承认他现在混得很出息，但你为何笃定他一帆风顺呢？除开表演型人格喜欢卖弄博取同情，大多数吃苦都会憋着，只把风光一面展现出来。何况——”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甜冰爽的果汁流入喉咙，让因天气而满头大汗的少年发出满足的呻吟。“他比我混得好就混得好呗，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又不是在同家公司，他吃香喝辣我就注定一辈子喝西北风…哎对了。”想起范绍尔家‘富可敌国’的传言，陈昊突然脑洞大开。“你说我们投靠他如何？好歹都是中国人，在异国他乡力所能及互助不是很正常嘛。”
“他也有可能是霓虹的。”立马驳斥了某人的想法，希斯顿了顿很快补充道：“何况你已经收了克劳德的钱，目前算是为他服务。按照那个酒鬼的说法，范绍尔家族和他可是敌对关系，你确定这个节骨眼去当二五仔？”
“那就等比赛结束后去打个招呼，谈不拢就算了。”
实力与对方相仿（等级差两级），地位已是天差地别，但陈昊说这番话倒不是死要面子。在他看来，自己的理想只是出人头地过好日子，倘若碰上个有能力有魅力之人，给他当幕僚也未尝不可。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周公当年才貌双全有威望，还不是心甘情愿给人当副手，也没见大伙埋汰他窝囊。
哪怕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对方心高气傲容不下人，他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洛斯特这么大，能施展拳脚的又不止诺森格兰德，没必要死磕到底。
退出与希斯的心灵交流，陈昊发现才过去了短短几秒钟。感到炎热的少年端起杯子，却敏锐察觉到贵宾席的气氛有些诡异：身着华服的男女们确实在为卡多克及其部下欢呼加油，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表现。位于另一头的矮人贵族们纷纷绷着脸瞪着眼，好似对台下走过的范绍尔颇有微词。
而之前对石锤议论纷纷，此刻朝范绍尔欢呼的那批人，无一例外都是人类。
所以对范绍尔有看法的并非只是银须，而是全体纯血矮人？目光投向正中央的矮人王，发现他脑袋微侧双眼紧闭，似乎在聆听身边法师打扮老妇人的细语，陈昊不禁多看了两眼。“奇怪，这位婆婆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陈昊很确定，自己的嘀咕声调之低，连身边埋头吃甜品的芙蕾德莉卡都听不见。但接近十米开外的老妪却仿佛长了对顺风耳，在话音刚落时扭过头，蓝白分明的眸子锁定了他的位置。
该死，被听到了！感受着四周魔素开始散去，一股陌生魔力正从四面八方现身，试图包裹自己的身体，未曾经历过此等阵仗的陈昊当即开启了反制。“希斯！”
“反向破解需要...三十秒钟。”放下手中的零食，傀儡身上闪起星星点点的绿芒，很快依附于陈昊发动的魔力屏障表面。“对方正在解析你的魔力，速度很快。”
这还用你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努力抵抗着陌生魔力无孔不入的渗透，陈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以前自己用魔力窥探他人底细只觉得爽歪歪，没想如今报应临头，被人用魔力侦测窥探得隐私全无。“我快扛不住了，你能不能把自己隐藏起来？”
“......尽量。”
你刚刚停顿了对吧，这老太婆那么强吗？后悔着刚才的莽撞，陈昊唯有把视窗悉数关闭，以免自己独一无二（？）的底牌曝光。正当他感觉魔力突破头皮，快要读取记忆的刹那，一只佩戴金属手套的手轻轻放在了肩上。
“抱歉，法师先生。”合拢的面甲微微晃动，令人无法看见当事者的表情。“按照规矩，这里禁止随意使用魔法，以免误伤他人。”
“我才不是随意使用，我是发现那家伙----”寻思自己只是被动防御，陈昊边解释边扭头，指着拉文纳的方向。但入眼只有昏昏欲睡的国王与依旧警觉的骑士姬，哪里还有老妪的身影。他提到嗓子眼的抱怨，也因此全都化作乌有。“呃，嗯？”
“那家伙？”直起身确认陈昊指着王座的方向，守卫语气中尊敬的情感在消退，不满的情绪在增长。“法师，希望你慎言，那是国王陛下与公主殿下，你是在质疑他们？”
陈昊当然不可能质疑才认识一个小时，连句话都说不上的人，但那片区域只有国王与公主，让他有种‘浑身是嘴说不清’的无奈。“我不是指那二位，我刚刚看到有个老女人呆在国王旁边......”
“那儿从头到尾都只有公主殿下，我看得一清二楚！”显然将陈昊的发言视为撒谎，警卫收回的手放在剑柄上，朝后方扭了扭头。“我现在怀疑你违反禁令，请配合调查，跟我来！”
眼看陈昊要遭重，打从卡多克进场就陷入沉默的芙蕾德莉卡突然出手，阻止了警卫想带走少年的行为。“我可以作证，他刚刚并未扰乱秩序。”按住了刚刚回神、准备上前理论的安妮，棕发少女放下糕点。
显然知晓对方的身份，刚刚还敢呵斥陈昊的骑士立马犹豫起来。“但是他对陛下...”
“王国的威严用不着靠教训外人彰显。你若有这份胆量，何不找真正伤害陛下的人算账？”反问得对方无言以对，芙蕾德莉卡拿出手帕擦拭着指尖的奶油，一字一顿道：
“这件事，到此为止。”
“...如您所愿。”
目睹对方退回原位，心知危机过去的陈昊这才松了口气。感受着还残留在空气中的陌生魔力，清楚一切并非幻觉的他担心芙蕾德莉卡误会，赶紧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开玩笑，我刚刚真的看见有个人在陛下身边。”
“我知道。”动作优雅喝了口果汁，少女星眸间闪着异样的光，似乎在陈昊身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你看见姑姑了，对吧。”
花了几秒钟理清辈分，陈昊试探性反问道：“所以那位老婆婆，是陛下的妹妹？她刚刚突然消失，是怎么做到的？”
嘴角翘起优美的弧度，视线里多了几分玩味的少女竖起食指，当着陈昊的面轻轻摆动。“秘~~密~~”
不久前才遭遇同样答案，陈昊已经有些适应某人的套路。“所以...就像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法师那样，必须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才肯继续说？”
“‘正确’。”再度说出令少年印象深刻的中文，芙蕾德莉卡打了个呵欠，伸手拉起兜帽遮住颜面。“陪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告诉你塞拉姑姑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的。”
明知对方是卖关子，偏偏陈昊只能往里跳，毕竟好奇心已经战胜了被呼来唤去的不悦，对方还是个美少女。“呃...现在？”俯瞰竞技场发现范绍尔家族后面还有一支部队，他觉得以这位‘殿下’的身份，提早离场有些不妥。“后面好像还有揭幕战吧，你不看了？”
“不看，玛威尔家族会赢得胜利。”若无其事撇撇嘴，少女‘偷偷摸摸’离开座位，示意陈昊跟上自己。与怀抱的傀儡对视一眼，发现后者依旧是气呼呼的模样，以为她是因放弃糕点记恨自己的陈昊自嘲地啧啧嘴。回首招呼安妮一道开溜，少年目光顺势往贵宾席后方扫去，却看到一个让他在意的身影。
“奇怪，那家伙不是说还在加西亚吗？”目光扫过快捷栏的钱袋，陈昊突然生出个主意。“安妮，反正你对魔法不感兴趣，帮我一个忙如何？”
陈昊引发的小小骚动，对偌大竞技场就像是掉进海里的一滴淡水，哪怕是场下骑乘在巨狼上的卡多克亦未察觉。“怎么了，亲爱的？”注意到巨狼频繁晃着脑袋，青年摘掉手套，用手抚摸对方颈部油光发亮的皮毛。“天气太热，你不适应？”
“有一点。”森森白牙间吐出人言，确认四周无人的巨狼吐着舌头，森森白牙间流出有些沙哑的女声。“主人，如果我帮您赢得冠军，您会履行和我们一族的约定吗？”
“当然~”笑容充满阳光，但卡多克的话语却令人不寒而栗。“教会那边已经允诺，事成之后会归还沃尔一族昔日布列塔尼的领地。我身在诺森格兰德，自不会干涉你们的生活。”
“只不过教会有个条件，”眼瞳中闪过一缕痛苦，但很快消散无踪。“他们要‘长老’，也就是你父亲的脑袋，好堵住贵族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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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是货真价实的讶异，当事者并未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找上门，而她随后的行为更是出乎自己预料。“呃，我记得我在公会留言，说这笔酬劳无所谓...”
“但是陈昊告诉大家，答应的事必须做到。”尽管语气微妙，但翘起的嘴角证明，安妮对这一安排并不反感。“他刚刚碰巧看到你，就让我把这份交到你手上，还说---”
故意双臂环抱做高傲状，红发少女模仿某人口吻轻佻道：“不需要你可以拿去做善事，或者直接扔了，反正我不管~~”
禁不住发出自嘲的笑声，回忆起刚刚少年面对芙蕾德莉卡的尴尬，‘格林’甚至弄不清自己是在笑谁。“那好吧。”把钱袋收进怀里，准备与对方客套的中年人敏锐察觉到少女的少许不安。“怎么啦，美丽的小姐，被法师老爷欺负了吗？”
对方沉稳的气质，让迷茫的少女不由放松警惕，想着多一份参考总归有帮助，放下心防的她很快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交代了个干净。“......总之我现在心很乱。虽然大叔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很难下定决心去杀人。”
杀人吗？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前之人依稀与记忆中的某个形象重叠。久已沉寂的心开始触动，‘格林’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尽管‘那个人’强调在胜负分出之前哪一方都别支持，但她真心觉得与其选那位‘救世主’，还不如把宝压在这位会因夺去他人性命而犹豫的少女，以及明知如此仍未抛弃她的少年身上。
“安妮小姐，其实我知道一个方法，能解决你的烦恼。”
魔法版煤气灶、红绿灯、话筒、空调……它们相较电器时代的兄弟外型丑陋了些，性能缩水了些，价格高昂了不止一些，甚至被冠以‘魔道具’的统称。但毋容置疑，这些确给使用者以便利之物，是被人凭空制造，而非洛斯特自个攀科技树，水到渠成后原住民心血的结晶。
毕竟科技断代感太强，用‘穿越者复制故乡技术’为理由，逻辑上还说得过去。
黑色头发，同样的眼瞳，黄色皮肤。当骑乘巨狼的男子位在队首，率领多达三位数部下列阵进场，观众席的激情再度被点燃。“范绍尔，范绍尔！！”人群欢呼着这个名字，再次拥到场边抛掷鲜花与食物，个别大胆的女孩，甚至朝领队之人飞吻抛媚眼，呼喊着他的名字。
“卡多克，卡多克！”
不同于之前石锤家族现身的冷场，贵宾席这趟给予了范绍尔，尤其是被司仪唤作‘救世主’的卡多克更多支持与回应。许多人热情地招手或鼓掌，交头接耳时更是不吝溢美之词。天才、俊杰、希望、百年难遇、最强等等，不一而足。
“呐，瞧瞧人家！”似乎觉得陈昊心情太好，希斯忙不迭跳出来，有若恨铁不成钢的母亲般数落起来。“生在大家族，年轻有实力，甚至都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勿论底层高层都很有人望；再看看你自己，纯粹屌丝一个，流浪汉似的到处跑，连根据地都没有，队伍也凑不齐……”
明白外挂小姐所言确是事实，心底也未尝没有一丝妒忌与自卑，但相对豁达的性格，让他很快接受了彼此的差距，甚至有心情反过来开玩笑。“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看那位——”
“卡多克，卡多克·范绍尔。”
“好吧，卡多克。”目视对方拉动缰绳，让银白色的巨狼放慢脚步，联想到自家洛斯兽表现得陈昊不禁有些羡慕。“我承认他现在混得很出息，但你为何笃定他一帆风顺呢？除开表演型人格喜欢卖弄博取同情，大多数吃苦都会憋着，只把风光一面展现出来。何况——”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甜冰爽的果汁流入喉咙，让因天气而满头大汗的少年发出满足的呻吟。“他比我混得好就混得好呗，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又不是在同家公司，他吃香喝辣我就注定一辈子喝西北风…哎对了。”想起范绍尔家‘富可敌国’的传言，陈昊突然脑洞大开。“你说我们投靠他如何？好歹都是中国人，在异国他乡力所能及互助不是很正常嘛。”
“他也有可能是霓虹的。”立马驳斥了某人的想法，希斯顿了顿很快补充道：“何况你已经收了克劳德的钱，目前算是为他服务。按照那个酒鬼的说法，范绍尔家族和他可是敌对关系，你确定这个节骨眼去当二五仔？”
“那就等比赛结束后去打个招呼，谈不拢就算了。”
实力与对方相仿（等级差两级），地位已是天差地别，但陈昊说这番话倒不是死要面子。在他看来，自己的理想只是出人头地过好日子，倘若碰上个有能力有魅力之人，给他当幕僚也未尝不可。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周公当年才貌双全有威望，还不是心甘情愿给人当副手，也没见大伙埋汰他窝囊。
哪怕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对方心高气傲容不下人，他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洛斯特这么大，能施展拳脚的又不止诺森格兰德，没必要死磕到底。
退出与希斯的心灵交流，陈昊发现才过去了短短几秒钟。感到炎热的少年端起杯子，却敏锐察觉到贵宾席的气氛有些诡异：身着华服的男女们确实在为卡多克及其部下欢呼加油，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表现。位于另一头的矮人贵族们纷纷绷着脸瞪着眼，好似对台下走过的范绍尔颇有微词。
而之前对石锤议论纷纷，此刻朝范绍尔欢呼的那批人，无一例外都是人类。
所以对范绍尔有看法的并非只是银须，而是全体纯血矮人？目光投向正中央的矮人王，发现他脑袋微侧双眼紧闭，似乎在聆听身边法师打扮老妇人的细语，陈昊不禁多看了两眼。“奇怪，这位婆婆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陈昊很确定，自己的嘀咕声调之低，连身边埋头吃甜品的芙蕾德莉卡都听不见。但接近十米开外的老妪却仿佛长了对顺风耳，在话音刚落时扭过头，蓝白分明的眸子锁定了他的位置。
该死，被听到了！感受着四周魔素开始散去，一股陌生魔力正从四面八方现身，试图包裹自己的身体，未曾经历过此等阵仗的陈昊当即开启了反制。“希斯！”
“反向破解需要...三十秒钟。”放下手中的零食，傀儡身上闪起星星点点的绿芒，很快依附于陈昊发动的魔力屏障表面。“对方正在解析你的魔力，速度很快。”
这还用你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努力抵抗着陌生魔力无孔不入的渗透，陈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以前自己用魔力窥探他人底细只觉得爽歪歪，没想如今报应临头，被人用魔力侦测窥探得隐私全无。“我快扛不住了，你能不能把自己隐藏起来？”
“......尽量。”
你刚刚停顿了对吧，这老太婆那么强吗？后悔着刚才的莽撞，陈昊唯有把视窗悉数关闭，以免自己独一无二（？）的底牌曝光。正当他感觉魔力突破头皮，快要读取记忆的刹那，一只佩戴金属手套的手轻轻放在了肩上。
“抱歉，法师先生。”合拢的面甲微微晃动，令人无法看见当事者的表情。“按照规矩，这里禁止随意使用魔法，以免误伤他人。”
“我才不是随意使用，我是发现那家伙----”寻思自己只是被动防御，陈昊边解释边扭头，指着拉文纳的方向。但入眼只有昏昏欲睡的国王与依旧警觉的骑士姬，哪里还有老妪的身影。他提到嗓子眼的抱怨，也因此全都化作乌有。“呃，嗯？”
“那家伙？”直起身确认陈昊指着王座的方向，守卫语气中尊敬的情感在消退，不满的情绪在增长。“法师，希望你慎言，那是国王陛下与公主殿下，你是在质疑他们？”
陈昊当然不可能质疑才认识一个小时，连句话都说不上的人，但那片区域只有国王与公主，让他有种‘浑身是嘴说不清’的无奈。“我不是指那二位，我刚刚看到有个老女人呆在国王旁边......”
“那儿从头到尾都只有公主殿下，我看得一清二楚！”显然将陈昊的发言视为撒谎，警卫收回的手放在剑柄上，朝后方扭了扭头。“我现在怀疑你违反禁令，请配合调查，跟我来！”
眼看陈昊要遭重，打从卡多克进场就陷入沉默的芙蕾德莉卡突然出手，阻止了警卫想带走少年的行为。“我可以作证，他刚刚并未扰乱秩序。”按住了刚刚回神、准备上前理论的安妮，棕发少女放下糕点。
显然知晓对方的身份，刚刚还敢呵斥陈昊的骑士立马犹豫起来。“但是他对陛下...”
“王国的威严用不着靠教训外人彰显。你若有这份胆量，何不找真正伤害陛下的人算账？”反问得对方无言以对，芙蕾德莉卡拿出手帕擦拭着指尖的奶油，一字一顿道：
“这件事，到此为止。”
“...如您所愿。”
目睹对方退回原位，心知危机过去的陈昊这才松了口气。感受着还残留在空气中的陌生魔力，清楚一切并非幻觉的他担心芙蕾德莉卡误会，赶紧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开玩笑，我刚刚真的看见有个人在陛下身边。”
“我知道。”动作优雅喝了口果汁，少女星眸间闪着异样的光，似乎在陈昊身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你看见姑姑了，对吧。”
花了几秒钟理清辈分，陈昊试探性反问道：“所以那位老婆婆，是陛下的妹妹？她刚刚突然消失，是怎么做到的？”
嘴角翘起优美的弧度，视线里多了几分玩味的少女竖起食指，当着陈昊的面轻轻摆动。“秘~~密~~”
不久前才遭遇同样答案，陈昊已经有些适应某人的套路。“所以...就像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法师那样，必须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才肯继续说？”
“‘正确’。”再度说出令少年印象深刻的中文，芙蕾德莉卡打了个呵欠，伸手拉起兜帽遮住颜面。“陪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告诉你塞拉姑姑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的。”
明知对方是卖关子，偏偏陈昊只能往里跳，毕竟好奇心已经战胜了被呼来唤去的不悦，对方还是个美少女。“呃...现在？”俯瞰竞技场发现范绍尔家族后面还有一支部队，他觉得以这位‘殿下’的身份，提早离场有些不妥。“后面好像还有揭幕战吧，你不看了？”
“不看，玛威尔家族会赢得胜利。”若无其事撇撇嘴，少女‘偷偷摸摸’离开座位，示意陈昊跟上自己。与怀抱的傀儡对视一眼，发现后者依旧是气呼呼的模样，以为她是因放弃糕点记恨自己的陈昊自嘲地啧啧嘴。回首招呼安妮一道开溜，少年目光顺势往贵宾席后方扫去，却看到一个让他在意的身影。
“奇怪，那家伙不是说还在加西亚吗？”目光扫过快捷栏的钱袋，陈昊突然生出个主意。“安妮，反正你对魔法不感兴趣，帮我一个忙如何？”
陈昊引发的小小骚动，对偌大竞技场就像是掉进海里的一滴淡水，哪怕是场下骑乘在巨狼上的卡多克亦未察觉。“怎么了，亲爱的？”注意到巨狼频繁晃着脑袋，青年摘掉手套，用手抚摸对方颈部油光发亮的皮毛。“天气太热，你不适应？”
“有一点。”森森白牙间吐出人言，确认四周无人的巨狼吐着舌头，森森白牙间流出有些沙哑的女声。“主人，如果我帮您赢得冠军，您会履行和我们一族的约定吗？”
“当然~”笑容充满阳光，但卡多克的话语却令人不寒而栗。“教会那边已经允诺，事成之后会归还沃尔一族昔日布列塔尼的领地。我身在诺森格兰德，自不会干涉你们的生活。”
“只不过教会有个条件，”眼瞳中闪过一缕痛苦，但很快消散无踪。“他们要‘长老’，也就是你父亲的脑袋，好堵住贵族们的嘴。”
-----------------
脸上是货真价实的讶异，当事者并未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找上门，而她随后的行为更是出乎自己预料。“呃，我记得我在公会留言，说这笔酬劳无所谓...”
“但是陈昊告诉大家，答应的事必须做到。”尽管语气微妙，但翘起的嘴角证明，安妮对这一安排并不反感。“他刚刚碰巧看到你，就让我把这份交到你手上，还说---”
故意双臂环抱做高傲状，红发少女模仿某人口吻轻佻道：“不需要你可以拿去做善事，或者直接扔了，反正我不管~~”
禁不住发出自嘲的笑声，回忆起刚刚少年面对芙蕾德莉卡的尴尬，‘格林’甚至弄不清自己是在笑谁。“那好吧。”把钱袋收进怀里，准备与对方客套的中年人敏锐察觉到少女的少许不安。“怎么啦，美丽的小姐，被法师老爷欺负了吗？”
对方沉稳的气质，让迷茫的少女不由放松警惕，想着多一份参考总归有帮助，放下心防的她很快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交代了个干净。“......总之我现在心很乱。虽然大叔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很难下定决心去杀人。”
杀人吗？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前之人依稀与记忆中的某个形象重叠。久已沉寂的心开始触动，‘格林’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尽管‘那个人’强调在胜负分出之前哪一方都别支持，但她真心觉得与其选那位‘救世主’，还不如把宝压在这位会因夺去他人性命而犹豫的少女，以及明知如此仍未抛弃她的少年身上。
“安妮小姐，其实我知道一个方法，能解决你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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