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场外的较量（三）
最先发觉来者异常的，是诺艾尔。
作为在索契‘捡’到，自顾自加入队伍的成员，这位冒险者长期处于‘薛定谔的强度’：一方面，热衷于当驭者的他仅能和洛斯兽五五开，个人实力经数据化后只有堪堪9级，纸面实力在陈昊一行人中算倒数第二，也就比被删号重来的珍妮强。
但另一方面，陈昊几次指派的任务他都能顺利完成，从无一次失手。其携带使用的部分装置，更是令少年怀疑，这家伙是个潜行、匿踪、刺杀的行家，而且拥有某种瞬间提升战斗力的秘法。
就像单枪匹马干掉了一整队黑甲士兵的汉克那般。
因此当陈昊一众都把注意力放在武器上时，他率先注意到推着餐车靠近克劳德等人的服务生，随即双目一凝停止把玩匕首。
“别动！”一副深思表情叫停了正欲弯腰的年轻人，诺艾尔剑眉微蹙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即朗声道：“你是谁？”
休息区面积不小，但某人亮兵刃外加吼一嗓子，立即成为了目光的焦点。察觉到靠墙伫立的卫兵中有俩位走上前，服务生赶紧挺直腰杆高举双臂，一脸无辜惶恐道：“我，我就是个服务员，请别杀我！！”
“先生，请收起武器。”毕竟一方是人畜无害的服务员，另一边是看上去‘穷凶极恶’的冒险者，思维正常的人都会选择提防后者。示意靠上前的几位同伴用身体护住贵宾，稍加观察没发现服务员有可疑之处，负责安全的骑士立即把怀疑目光投向了诺艾尔。“这里宾客众多，麻烦克制一点。”
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诺艾尔被对方一呛自不会忍气吞声，当场反唇相讥起来。“呵，这还怪我咯。你没发现这家伙身上的臭味，已经快盖过他的香水味了吗？还是说你光看他手无寸铁，就怀疑我胡说八道？”
能被派来担任护卫，基本上是18到20级左右的骑士。年纪轻轻实力高强，有些高傲在所难免，如今被个连徽章都没有的孱弱（？）冒险者嘲讽，为首者当即有些不客气起来。“无论如何，这里的安全由我们负责，你赶紧把武器收起来，以免待会被误伤——”
生怕对方不理解，守卫陈述时加重了‘误伤’二字的读音。好在某人及时插入对话，才没让局势朝更不利于诺艾尔的方向倾斜。“尽管这家伙整天嘴臭还偷懒，但他毕竟是我的追随者，管教之类没必要假手他人~”几句话呵退有些愤愤然的守卫骑士，没好气冲一副无所谓模样的诺艾尔竖了个中指，陈昊刚把目光投向服务生，神情迅速凝重起来：
对方身上不但有暗属性元素，还隐藏有少许晦涩怪异难以描述的东西，上一个被证实具备此类力量的，是拉蒙子爵的女仆‘爱莎’。
难怪诺艾尔会觉得不对劲，上次派他去城堡侦测，无意间识破了女仆的伪装，这回估计是产生既视感了。看着面前之人满脸无辜向自己讨饶，而周围不明就里的贵族们还在议论，陈昊短暂思索后很快有了主意。“你是光明女神的信徒，还是大地女神的信徒？”
“法师老爷您行行好，我真——欸？”摸不清少年的想法，其貌不扬的服务生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环顾一圈四周，这才压低嗓音惴惴道：“我，我信仰光明女神。”
“这家伙在说谎。”
“我知道。”面对自家外挂的提醒，简单回应的陈昊摩挲着下巴，朝对方使了个眼色。“既然你信仰光明女神，那就在胸口画个十字，然后说句赞美她的祷词吧~~”
“你如果说了，这些钱就是你的。”考虑到克劳德那群‘盟友’还在场，陈昊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当着所有人面晃了晃，随后丢在手推车上。“不论是‘女神万岁’还是‘赞美圣光’，说一句就好。”
换作来洛斯特之前，陈昊断然不敢这么玩；但在洛斯特渡过的岁月，让他明白这个世界或许多数人受教育程度不高，但信仰绝对虔诚——一个人口称圣光，他就真是光明信徒；某人高呼盖亚的名号，他就是个铁杆的大地女神追随者。
因为神真的存在，而仿冒信仰是第二大不敬，仅次于亵渎之罪。
像是被扼住喉咙，服务生额头上立马出现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之前的无辜荡然无存，两眼频频左右张望，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呃…啊…这，这个……”
刚开始只将其视作闹剧，但看到对方这副表现，耿直但不愚蠢的克劳德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招手示意护卫们提高警惕，他率先拎起了一旁陈列架上的战斧，冷着脸从背后靠近了目标。“小子……如果你真信仰光明女神，大可直接念祷词。我们虽然信奉盖亚居多，也不至于为此怪罪。但你看上去，好像没说实——”
‘话’字还未出口，仍做尴尬状的男子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厉色，左手五指并拢朝面前附魔师脖颈处挥去。后者忙不迭开启早就准备就绪的屏障，却没想对方看起来弱不禁风，手臂力量却大得惊人，指甲与半实体的魔力相互碰撞，激荡出阵阵火星。
“有刺客！！”反应慢了一拍，总算记起职责的护卫骑士们拔出武器，一半将宾客们护在身后，剩余三人包括之前被陈昊呵退的骑士一并激活斗气，从不同角度发起了围攻。空气充斥着金铁交鸣与男人的怒吼，斗气与魔力四下飞溅，很快将整个区域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与骑士们没什么默契，掏出武器的几位冒险者一合计，很快护着芙蕾德莉卡与希斯缩回‘工坊’，顺带把头晕目眩的某人也拽了过来。“没事吧？”
“好像后脑勺磕到了。”转动脖子努力摆脱不适，陈昊愈发认识到魔力屏障的局限性。尽管它对魔法属性的抵御近乎完美，但碰到物理性质、尤其是动能攻击效果欠佳，刚刚自己就连人带屏障像个乒乓球那样被拍在墙上，产生的反震甚至让陈昊两眼发黑。
好在时间并不长，克劳德等人也和‘服务生’交手，少年这才有功夫调息。
在陈昊恢复的功夫，神秘人也与守卫缠斗了十多个回合。指甲上泛起金属光泽，全然不复之前唯唯诺诺的胆小模样，男子咬牙切齿化掌为刃，愣是靠拳脚功夫取得了均势；人数占据上风的守卫们反倒担心误伤，战斗起来束手束脚，一时半会竟无法取胜。
“那家伙什么来头？”
“可能是…‘灭世者’。”
“那又是什么？”
直到对方追问，陈昊才发现还有俩个身影正缩在角落。“那是——你们怎么在这？”
蛋疼地翻了个白眼，罗兰指了指刚刚被某人丢在法阵中央的魔杖。“之前你让我们照看它，自己跑去给追随者解围，该不会现在就忘了吧？”
“我才不需要那个笨蛋解围！就算他不出手——呜呜呜！”才嚣张了不到一秒钟，诺艾尔就被安妮捂住嘴，像搬麻袋般拖向角落，身材魁梧的野蛮人见怪不怪挪了两步，用身躯挡住芙蕾德莉卡等人的视线，随即面带笑容朝陈昊努努嘴。“大师，这根法杖附魔完毕了吗？”
转换话题的方式过于生硬，以至于陈昊自己都有些无语。为了不浪费野蛮人一片好心，他也只能顺势而为。“魔力附加已经完成了，还有些细节要调整。”摩挲着杖身让元素更好地溶入，他大半精力依旧放在不远处的战斗上。
‘灭世者’的名头，也许其他人不清楚，但他还留有深刻印象。
尽管用混战尽量回避以少敌多，不知何等方式强化的指甲对抗金属亦不落下风，但守卫们并非傻子，很快抓到了刺客‘攻击距离短’的缺点。三位骑士不约而同后退，利用兵刃长度压制对手，逐渐把局势扳回来；克劳德简单叮嘱几句，让一名卫兵提前离去寻求支援，自己跟剩余俩位掩护宾客朝入口处撤退；脱下了宽大的法袍，神情严肃的斯坎德培化身经验丰富的指挥官，身处场外从容不迫下达着指令，每当刺客想突围或抓人质，他就会亲自下场，用兼具力道与技巧的战技将之逼回原位。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如今休息区已无大碍。只要宾客们安全撤离，再无顾忌的卫兵与援军联手，行凶者落败就是个时间问题。
陈昊这边一行人，显然也是如此打算的。“如果这是范绍尔的伎俩，那我只能说他们有够愚蠢，以为派个Ⅱ阶刺客就能解决烦恼——”
“但刚刚若不是陈昊的追随者及时阻止，他说不定已经靠近克劳德了哟~~”一句话怼得罗兰哑口无言，芙蕾德莉卡注视着再度向宾客靠近的刺客，细长的眉毛弯曲成一个明显的弧度。“有点儿…不对劲。”
一心多用结束了附魔，将魔杖递给了有些无精打采的莫妮卡，陈昊认真观摩了片刻，很快做出了同样的判断。“是不对劲，那家伙太沉着了。”
照理来说，这种孤身一人抵达目标身边，伺机发起袭击的刺客可分作两类：受过专业训练，技巧高超的杀手，他们但凡出手必是雷霆一击，事前规划好路线计划，动手后立即远遁千里，让你无从觅得踪迹；拥有坚韧意志、不惧苦难的死士，他们会不惜代价消灭目标，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假意改信、日后悔过’的套路在洛斯特行不通，但被陈昊稍加试探即露出马脚，可见那位‘服务员’不是杀手；但他几次三番主动后撤的行为，又与死士的风格不符——一旦克劳德离开，他的行为等同于失败，哪怕拼命干掉几个次等骑士也没意义。除非……
他的目标不是克劳德！？
就在陈昊得出这个结论瞬间，克劳德掩护着那些盟友终于抵达了门口。让骑士们组成人墙，拎着战斧的矮人用力拉开门，刚好看到去而复返的部下正率领着一队人迎面跑来，为首的赫尔还来不及脱下披风，远看犹如一个狂奔的麻袋，分外滑稽。
那个该死的老太婆，整天念叨着‘矮人的荣光’肯定是她把小伙子们调去给自己撑颜面！不无恶意揣测着卫队失踪的理由，知道不该把气撒在他们头上的克劳德暗暗唾了一口，用力招手同时转头激动道：“援军来啦！”
从银须先生的角度，这么做无可厚非：看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赶来，来探讨结盟事宜的家族代表们庆幸生还同时，对银须的实力也有了更清晰直观的感受；而正在苦战的次等骑士们得知友军抵达，也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等待着转守为攻的那一刻。
但无论如何，人的内心总会因好消息，出现片刻的松懈。而这，正是袭击者等待的机会。
正被斯坎德培一剑逼退，相貌平平的男人突然一反之前的进退有度，以一种与敌俱焚的气势迎上前去。未曾料到对方会如此拼命，青年手里符文闪闪发亮的利剑轻松刺入了男子的小腹，立马将其变成了串糖葫芦。
喷出一大口鲜血，男子眼中洋溢着名为‘狂热’的情绪，猛地双臂合拢抱紧了斯坎德培。“愿你的灵魂永世受到折磨，叛徒！”
“不好！”意识到对方的真正目标并非克劳德，而是平素里看似无足轻重、实则乃克劳德臂膀的青年，陈昊忙不迭丢出了手中的‘风之利刃’。而在同一时间，周围几位反应过来的骑士，也不约而同举剑刺向了男子身体各个要害，让他身上多了好几个窟窿。
可惜所有人的努力，都晚了一步。
当魔法形成的半月形刀刃从脖颈处飞过，将男子的脑袋与身躯分离刹那，刺客的身体如充气足球般快速鼓胀，并喷射出大量不受控制的暗元素。“CNM！”猜到对方的打算，陈昊只来得及吼出一句‘卧倒’，并顺手将最近之人抱紧压在身下，就被黑色气息形成的浪**飞，再次撞到了墙上。
下次一定要学个带减震功能的魔力屏障。脑中冒起这个念头瞬间，陈昊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知觉。
作为在索契‘捡’到，自顾自加入队伍的成员，这位冒险者长期处于‘薛定谔的强度’：一方面，热衷于当驭者的他仅能和洛斯兽五五开，个人实力经数据化后只有堪堪9级，纸面实力在陈昊一行人中算倒数第二，也就比被删号重来的珍妮强。
但另一方面，陈昊几次指派的任务他都能顺利完成，从无一次失手。其携带使用的部分装置，更是令少年怀疑，这家伙是个潜行、匿踪、刺杀的行家，而且拥有某种瞬间提升战斗力的秘法。
就像单枪匹马干掉了一整队黑甲士兵的汉克那般。
因此当陈昊一众都把注意力放在武器上时，他率先注意到推着餐车靠近克劳德等人的服务生，随即双目一凝停止把玩匕首。
“别动！”一副深思表情叫停了正欲弯腰的年轻人，诺艾尔剑眉微蹙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即朗声道：“你是谁？”
休息区面积不小，但某人亮兵刃外加吼一嗓子，立即成为了目光的焦点。察觉到靠墙伫立的卫兵中有俩位走上前，服务生赶紧挺直腰杆高举双臂，一脸无辜惶恐道：“我，我就是个服务员，请别杀我！！”
“先生，请收起武器。”毕竟一方是人畜无害的服务员，另一边是看上去‘穷凶极恶’的冒险者，思维正常的人都会选择提防后者。示意靠上前的几位同伴用身体护住贵宾，稍加观察没发现服务员有可疑之处，负责安全的骑士立即把怀疑目光投向了诺艾尔。“这里宾客众多，麻烦克制一点。”
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诺艾尔被对方一呛自不会忍气吞声，当场反唇相讥起来。“呵，这还怪我咯。你没发现这家伙身上的臭味，已经快盖过他的香水味了吗？还是说你光看他手无寸铁，就怀疑我胡说八道？”
能被派来担任护卫，基本上是18到20级左右的骑士。年纪轻轻实力高强，有些高傲在所难免，如今被个连徽章都没有的孱弱（？）冒险者嘲讽，为首者当即有些不客气起来。“无论如何，这里的安全由我们负责，你赶紧把武器收起来，以免待会被误伤——”
生怕对方不理解，守卫陈述时加重了‘误伤’二字的读音。好在某人及时插入对话，才没让局势朝更不利于诺艾尔的方向倾斜。“尽管这家伙整天嘴臭还偷懒，但他毕竟是我的追随者，管教之类没必要假手他人~”几句话呵退有些愤愤然的守卫骑士，没好气冲一副无所谓模样的诺艾尔竖了个中指，陈昊刚把目光投向服务生，神情迅速凝重起来：
对方身上不但有暗属性元素，还隐藏有少许晦涩怪异难以描述的东西，上一个被证实具备此类力量的，是拉蒙子爵的女仆‘爱莎’。
难怪诺艾尔会觉得不对劲，上次派他去城堡侦测，无意间识破了女仆的伪装，这回估计是产生既视感了。看着面前之人满脸无辜向自己讨饶，而周围不明就里的贵族们还在议论，陈昊短暂思索后很快有了主意。“你是光明女神的信徒，还是大地女神的信徒？”
“法师老爷您行行好，我真——欸？”摸不清少年的想法，其貌不扬的服务生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环顾一圈四周，这才压低嗓音惴惴道：“我，我信仰光明女神。”
“这家伙在说谎。”
“我知道。”面对自家外挂的提醒，简单回应的陈昊摩挲着下巴，朝对方使了个眼色。“既然你信仰光明女神，那就在胸口画个十字，然后说句赞美她的祷词吧~~”
“你如果说了，这些钱就是你的。”考虑到克劳德那群‘盟友’还在场，陈昊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当着所有人面晃了晃，随后丢在手推车上。“不论是‘女神万岁’还是‘赞美圣光’，说一句就好。”
换作来洛斯特之前，陈昊断然不敢这么玩；但在洛斯特渡过的岁月，让他明白这个世界或许多数人受教育程度不高，但信仰绝对虔诚——一个人口称圣光，他就真是光明信徒；某人高呼盖亚的名号，他就是个铁杆的大地女神追随者。
因为神真的存在，而仿冒信仰是第二大不敬，仅次于亵渎之罪。
像是被扼住喉咙，服务生额头上立马出现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之前的无辜荡然无存，两眼频频左右张望，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呃…啊…这，这个……”
刚开始只将其视作闹剧，但看到对方这副表现，耿直但不愚蠢的克劳德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招手示意护卫们提高警惕，他率先拎起了一旁陈列架上的战斧，冷着脸从背后靠近了目标。“小子……如果你真信仰光明女神，大可直接念祷词。我们虽然信奉盖亚居多，也不至于为此怪罪。但你看上去，好像没说实——”
‘话’字还未出口，仍做尴尬状的男子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厉色，左手五指并拢朝面前附魔师脖颈处挥去。后者忙不迭开启早就准备就绪的屏障，却没想对方看起来弱不禁风，手臂力量却大得惊人，指甲与半实体的魔力相互碰撞，激荡出阵阵火星。
“有刺客！！”反应慢了一拍，总算记起职责的护卫骑士们拔出武器，一半将宾客们护在身后，剩余三人包括之前被陈昊呵退的骑士一并激活斗气，从不同角度发起了围攻。空气充斥着金铁交鸣与男人的怒吼，斗气与魔力四下飞溅，很快将整个区域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与骑士们没什么默契，掏出武器的几位冒险者一合计，很快护着芙蕾德莉卡与希斯缩回‘工坊’，顺带把头晕目眩的某人也拽了过来。“没事吧？”
“好像后脑勺磕到了。”转动脖子努力摆脱不适，陈昊愈发认识到魔力屏障的局限性。尽管它对魔法属性的抵御近乎完美，但碰到物理性质、尤其是动能攻击效果欠佳，刚刚自己就连人带屏障像个乒乓球那样被拍在墙上，产生的反震甚至让陈昊两眼发黑。
好在时间并不长，克劳德等人也和‘服务生’交手，少年这才有功夫调息。
在陈昊恢复的功夫，神秘人也与守卫缠斗了十多个回合。指甲上泛起金属光泽，全然不复之前唯唯诺诺的胆小模样，男子咬牙切齿化掌为刃，愣是靠拳脚功夫取得了均势；人数占据上风的守卫们反倒担心误伤，战斗起来束手束脚，一时半会竟无法取胜。
“那家伙什么来头？”
“可能是…‘灭世者’。”
“那又是什么？”
直到对方追问，陈昊才发现还有俩个身影正缩在角落。“那是——你们怎么在这？”
蛋疼地翻了个白眼，罗兰指了指刚刚被某人丢在法阵中央的魔杖。“之前你让我们照看它，自己跑去给追随者解围，该不会现在就忘了吧？”
“我才不需要那个笨蛋解围！就算他不出手——呜呜呜！”才嚣张了不到一秒钟，诺艾尔就被安妮捂住嘴，像搬麻袋般拖向角落，身材魁梧的野蛮人见怪不怪挪了两步，用身躯挡住芙蕾德莉卡等人的视线，随即面带笑容朝陈昊努努嘴。“大师，这根法杖附魔完毕了吗？”
转换话题的方式过于生硬，以至于陈昊自己都有些无语。为了不浪费野蛮人一片好心，他也只能顺势而为。“魔力附加已经完成了，还有些细节要调整。”摩挲着杖身让元素更好地溶入，他大半精力依旧放在不远处的战斗上。
‘灭世者’的名头，也许其他人不清楚，但他还留有深刻印象。
尽管用混战尽量回避以少敌多，不知何等方式强化的指甲对抗金属亦不落下风，但守卫们并非傻子，很快抓到了刺客‘攻击距离短’的缺点。三位骑士不约而同后退，利用兵刃长度压制对手，逐渐把局势扳回来；克劳德简单叮嘱几句，让一名卫兵提前离去寻求支援，自己跟剩余俩位掩护宾客朝入口处撤退；脱下了宽大的法袍，神情严肃的斯坎德培化身经验丰富的指挥官，身处场外从容不迫下达着指令，每当刺客想突围或抓人质，他就会亲自下场，用兼具力道与技巧的战技将之逼回原位。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如今休息区已无大碍。只要宾客们安全撤离，再无顾忌的卫兵与援军联手，行凶者落败就是个时间问题。
陈昊这边一行人，显然也是如此打算的。“如果这是范绍尔的伎俩，那我只能说他们有够愚蠢，以为派个Ⅱ阶刺客就能解决烦恼——”
“但刚刚若不是陈昊的追随者及时阻止，他说不定已经靠近克劳德了哟~~”一句话怼得罗兰哑口无言，芙蕾德莉卡注视着再度向宾客靠近的刺客，细长的眉毛弯曲成一个明显的弧度。“有点儿…不对劲。”
一心多用结束了附魔，将魔杖递给了有些无精打采的莫妮卡，陈昊认真观摩了片刻，很快做出了同样的判断。“是不对劲，那家伙太沉着了。”
照理来说，这种孤身一人抵达目标身边，伺机发起袭击的刺客可分作两类：受过专业训练，技巧高超的杀手，他们但凡出手必是雷霆一击，事前规划好路线计划，动手后立即远遁千里，让你无从觅得踪迹；拥有坚韧意志、不惧苦难的死士，他们会不惜代价消灭目标，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假意改信、日后悔过’的套路在洛斯特行不通，但被陈昊稍加试探即露出马脚，可见那位‘服务员’不是杀手；但他几次三番主动后撤的行为，又与死士的风格不符——一旦克劳德离开，他的行为等同于失败，哪怕拼命干掉几个次等骑士也没意义。除非……
他的目标不是克劳德！？
就在陈昊得出这个结论瞬间，克劳德掩护着那些盟友终于抵达了门口。让骑士们组成人墙，拎着战斧的矮人用力拉开门，刚好看到去而复返的部下正率领着一队人迎面跑来，为首的赫尔还来不及脱下披风，远看犹如一个狂奔的麻袋，分外滑稽。
那个该死的老太婆，整天念叨着‘矮人的荣光’肯定是她把小伙子们调去给自己撑颜面！不无恶意揣测着卫队失踪的理由，知道不该把气撒在他们头上的克劳德暗暗唾了一口，用力招手同时转头激动道：“援军来啦！”
从银须先生的角度，这么做无可厚非：看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赶来，来探讨结盟事宜的家族代表们庆幸生还同时，对银须的实力也有了更清晰直观的感受；而正在苦战的次等骑士们得知友军抵达，也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等待着转守为攻的那一刻。
但无论如何，人的内心总会因好消息，出现片刻的松懈。而这，正是袭击者等待的机会。
正被斯坎德培一剑逼退，相貌平平的男人突然一反之前的进退有度，以一种与敌俱焚的气势迎上前去。未曾料到对方会如此拼命，青年手里符文闪闪发亮的利剑轻松刺入了男子的小腹，立马将其变成了串糖葫芦。
喷出一大口鲜血，男子眼中洋溢着名为‘狂热’的情绪，猛地双臂合拢抱紧了斯坎德培。“愿你的灵魂永世受到折磨，叛徒！”
“不好！”意识到对方的真正目标并非克劳德，而是平素里看似无足轻重、实则乃克劳德臂膀的青年，陈昊忙不迭丢出了手中的‘风之利刃’。而在同一时间，周围几位反应过来的骑士，也不约而同举剑刺向了男子身体各个要害，让他身上多了好几个窟窿。
可惜所有人的努力，都晚了一步。
当魔法形成的半月形刀刃从脖颈处飞过，将男子的脑袋与身躯分离刹那，刺客的身体如充气足球般快速鼓胀，并喷射出大量不受控制的暗元素。“CNM！”猜到对方的打算，陈昊只来得及吼出一句‘卧倒’，并顺手将最近之人抱紧压在身下，就被黑色气息形成的浪**飞，再次撞到了墙上。
下次一定要学个带减震功能的魔力屏障。脑中冒起这个念头瞬间，陈昊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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