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秘岛，神秘人（八）
随便找了块干燥的石头，陈昊也不顾会否弄脏法师长袍，直接一屁股坐下歇息。在与‘长老’的交涉过后，他和希斯最终争取到一个相对阶下囚，稍微好上那么点的待遇：
居住在‘长老’家内，而非与飞狮作伴；可以在村落中活动，但禁止离开木墙去到外面，且随时有一个男性猫人跟着自己。
说是护卫，但什么性质懂得都懂。
顺带一提，飞狮就是那些前肢带翼膜的狮子脑袋生物，繁衍生息于这座岛的它们被猫人驯化，在后者生活里承担坐骑与狩猎伙伴的角色。
就差没把‘我是监视者’五个字写脸上，肌肉结实的猫人并未因少年规规矩矩放松警惕，依旧拄着长枪挺直腰杆矗在不远处。吹了个口哨试图引起对方注意，只换来短暂一瞥的陈昊尬笑几声，悄悄开启了与身边小伙伴的通讯。
在这个外界元素不知何故失灵之地，这是他为数不多依旧能使用的王牌。
“你觉得那个老头怎么样？”
“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
“别抬杠，我可是纯粹异性恋！”见怪不怪与之嘴炮，陈昊不禁怀疑她是否与某个口无遮拦的鸟人走太近，以至于学了很多糟糕物。“说正经的，你认为那家伙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狠狠瞪了某个缩在角落、悄悄观察自己的猫人孩童一眼，希斯沉吟片刻这才低沉道：“大概六成。”
果然，数据契合了直觉，那个毛发皆白的老兽人确有隐瞒，但吐露的情报基本准确。心底附和同伴的分析，陈昊漫无目的打量着四周，转动右肘再度调试魔力经脉的敏感度。
这么做会导致魔力传输效率降低，魔法威力大打折扣，但如今元素不听使唤，再把敏感度设定成最高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反正随时能改回来，最多再痛个一两天，某人表示无所畏惧。
指尖看似在关节部位挠痒，实则藉助魔力修改假肢参数，陈昊手上工作不停，注意力则有大半拿来回味之前交涉时得知的真相。
据‘长老’所言，猫人一族打从很久以前就迁居岛上，以捕鱼狩猎为生。受限于环境、身体与文明等因素，它们的人数始终处于一种停滞状态，古老传统更是遗失得七七八八。
岛屿周遭有异状，历代‘长老’其实心知肚明。但它们一方面不知道真相，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兽神与先祖庇佑，贸然行事会招来神罚，所以多年来装聋作哑。非但如此，它们还下达了禁令，不允许族人们贸然离开岛屿。
这种等同于闭关锁国的措施，理所当然激起了族群中尤其是年轻人们的不满，以前长老年事虽高却精神矍铄，它们自然敢怒不敢言；可惜德高望重如它数月前不慎患病，难以约束年轻人们去往外界劫掠探索的渴望，最终造成了‘飞艇遇袭’的既定事实。
初听起来尚有逻辑，可一旦细究起来，此说法便好似洗浴用喷头满是漏洞，连自诩并非权谋达人的陈昊都觉得拙劣。“偶然一次偷溜出岛，就撞上停航数月刚恢复运营的‘远洋者号’？有这么好运气干脆求神拜佛，指不定陨落的兽神还会复活呢~~”想起因复活丢失的经验值、被波波弄坏的睡袋餐具等物、主线任务接取时再度被薅一大口的钱包，陈昊只觉得头痛不已。
像以往那般用吐槽引起话题，等来等去没听见希斯接话，某人不解地回过头，却见自家萝莉眉头紧锁，好似遇到了什么难解之谜。“出什么事了？”
“有点…不对劲。”迟疑片刻后，希斯玉手在石面划过，留下一组组数字。“你还记得我提过，有在尝试制作洛斯特全境地图这件事吧。”
“当然！”对于小伙伴这项壮举，陈昊除了肃然起敬与尽力支援，并未有其他想法。只是他清楚记得，因为工程浩繁数据量庞大，他让希斯适度降低了此事项优先级，以应对陌生环境的突发状况。
“你刚才说不对劲，是指的地图？”
“对。”在石面上画了个复杂无比的数学模型，精灵外观的傀儡晃了晃尖耳朵，自顾自开始了说明。“因为洛斯特的磁场强度和地球不一样，我只能以‘日照角度’为基准参照进行比对。每俩个自然小时为单位，进行同一物质的影子测绘……”
“呃，打断一下。”干咳两声摆着手，陈昊满脸皆是生无可恋表情。“麻烦用高中毕业能理解的方式再解说一遍吗？我大学读的是医科，而且还留级了~~”
“然后去当程序猿？”
“生活所迫嘛，不提这个，地图到底怎么了？”
对某人生硬转移话题的方式嗤之以鼻，希斯沉默半晌还是满足了陈昊的要求。
“简而言之，就是数据出错了。”
不愧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陈昊这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错就错了呗，人非圣贤哪。大不了从头算一遍，如果你不嫌弃我高数只考了六十五分，我倒是不介意帮忙~~”
“没那么简单！”面露不悦反驳着，希斯玉指在石面上点来点去，活像专心致志的授课老师。“预测坐标发生了偏移，这是匪夷所思的！”
傀儡小姐一通讲解，陈昊总算搞懂了她烦恼的源泉：和少年类似，希斯也在沿途悄悄留下印记，并时刻以数据校正所处方位。可当她抵达聚居点后，最新一次定位的数据却呈现了匪夷所思的重现。
选择信赖数据，那就意味着沙滩和聚居点共用一个坐标；倘若更仰仗感官与常识，则代表此地存在严重的空间紊乱，沿途测绘所得不具参考价值。如果更严谨一点，坠海后的数据皆得弃用，俩位外挂小姐一路的努力均告木大。
因此不单元素，连空间感都可能出错？这些猫人们倒是挑了个‘好地方’住呢。使出惯用的摸头大法，费了些时间才让小伙伴调整好心态，陈昊此刻倒有些庆幸身后的‘保镖’语言不通。把希斯抱起放在膝盖上，让她像之前旅行般偎依着自己，少年诉说着连自己都笑不出的冷笑话，眼角却捕捉到一个步伐匆匆的身影。
“咦？”
“怎么…哦，是那个假兽人。”循声抬起头，希斯很快锁定了正蹦跶的波波，目光落在后者那因移动而上下摇晃的山峰，她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自己胸口，随即不满地给了陈昊一拳。
“别看，大色狼！”
“哎，你别打我眼睛，再打真的会瞎！”有些心虚闪躲着怀中人的‘攻击’，陈昊无法否认他确实有被紫发女性身躯吸引的成分，但少年之所以会发声，是因为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希斯，这些猫猫头...”
“是不是在排斥波波？”
“排斥？”粉拳停在半空，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萝莉视线扫过附近或是劳作或是歇息的猫人，很快眯起双眸缓缓点着头。“你说的有道理。”
废话，别小看社会人察言观色的本领啊。小小得意了一下，看到周围猫人如避瘟神般躲开波波，甚至将好奇的孩子都拖至远处，陈昊不由得有些感慨。之前被擒获时，他就隐约感觉原住民们对这位穿戴假耳朵假尾巴的‘同胞’态度不好，现在看来何止是不好，简直像看待一个怪物或令人厌恶的存在。
肤色更白皙，发色更亮丽，纤细却有爆发力的身躯比起汉克大大不如、但与体毛茂盛的猫人比要优越许多，会说简单矮人语，可以驾驶破烂却强大的机甲...跟她的兽人‘同胞’相比，波波确实更像个异类，但陈昊之前以为，她已经被猫猫头们接纳，视作一名有能力更有个性的族人看待。
可惜从目前表现看，陈昊的结论有些想当然。
因为捧着装了水的瓦罐，波波小跑起来全部注意力放在手上，以至于忽略了脚下突然出现的障碍。左脚踩到光滑柔韧的尾巴，她手忙脚乱试图稳住手里的容器，可惜身体素质终有极限。伴随瓦罐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假猫娘的下巴也狠狠磕在地上。
眼冒金星啊呜啊呜叫唤，似乎咬到舌头的波波痛得直吸冷气，半天都没缓过来；见状发出低沉笑声，赤着上身的男性猫人抽回尾巴，边抹去上面沾到的泥土边和同伴交流着什么。对扑倒在地的紫发女性看都不看一眼，它们正欲起身离去，半空中一个椰子壳呈抛物线飞来，准确命中其中一人的后脑勺。
“宾果~~”故意抬高嗓门，神情嚣张朝俩个回过神的猫人竖起中指，连陈昊自己都弄不懂他为何如此冲动。照理来说，作为实质上被软禁的外来者，他应当遵循与‘长老’的约定，等到三天后的月圆夜。届时封锁岛屿与外界的‘门’会开启，‘长老’会安排人骑飞狮载他与希斯离去，而作为代价，陈昊必须在此期间安分守己，并承诺事后不泄露岛屿位置。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波波的境遇绝非自己到来后方急剧恶化，而是早就成为她生活一部分，这从她习惯被扇耳光、只会抱怨痛却不会抗议的反应、除开‘长老’以外猫人的表情和动作都细节能判断出。哪怕陈昊出手，除非他杀光所有歧视与虐待波波的家伙，否则这份排斥与欺辱还将存在，甚至会因为他离去而愈演愈烈。
但他还是出手了，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哈，看样子我还有当棒球投手的天赋呢~”事已至此，认怂自不在考虑之列，意识里照旧和希斯调侃着，陈昊默默走上前，朝满面尘埃的女子伸出手。“真是的，走路都不看脚下，跟‘傻逼’果然是半斤八两。”
“虽说没必要处处忍让，但你什么时候变成正义的伙伴了，这种角色我还以为只有那个红毛有想法~~”直白地表达了对陈昊行动的不满，但傀儡小姐随后的话证明她依旧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系统。“这里元素太紊乱了，我只能帮你维持假肢运作，剩下得靠你自己了，上杉和也君。”
先是嗯了一声表示明白，陈昊刚想掏出爆炸药水当作攻击手段，猛然间回过神来。“等会，你是在咒我死？”
“...他非常有棒球投手天赋哟~”
“你刚刚犹豫了是吧，别以为那么早的漫画我就没看过！”反唇相讥同时拉起了波波，炫耀般故意展示胸口的小木雕，陈昊亦取出了爆炸药水以防万一。尽管‘长老’承诺它具有效力，但少年可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对族人没约束力的老者身上。“来啊，你们这些毛绒团，我就不信你们的皮毛能防火！”
附近看热闹的猫人早早开溜，剩下俩位元凶彼此对视一眼，发出低沉吼声拔出短匕，分作左右缓缓围了上来。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际，某个身影如旋风般冲进战场，眨眼间放倒了蠢蠢欲动的男性猫人们。
好快！甚至难以捕捉到运动轨迹，陈昊双目一凝握紧了玻璃瓶，另只手垂至背后比划了个手势；尽管面露不舍，但知晓自己实力还难以成为强援，精灵傀儡不得不懊恼地拽住波波胳膊，开始将懵逼的后者拖离场所。
“别挣扎，蠢猫，这不是你能掺合的了！”
“不，不~~呜！”
拳头敲击脑壳声响起，背后的骚动很快平息。哭笑不得祈祷波波别被打得更弱智，陈昊把注意力放在现形的目标上，随即发现对方正是当初押运自己队伍的负责人。
那头外貌与其他猫猫头无异，但身上带有一种独特气质的强健男性猫人。
“%￥*%#%！”皱起眉头高声训斥，说得两位年轻猫人大气不敢出，队长模样的男性挥手将它们赶走，这才转过身注视着陈昊，目光在少年掌中的玻璃瓶上停留了一会，它缓缓抬手把指节凑到嘴边，陈昊这才注意到对方佩戴了与之前女性猫人同款的翻译用炼金道具。
只不过男性手上的更陈旧，外表完全褪色，他第一时间没能察觉到。
“长老说你是客人，所以不杀你，外来者。”没给陈昊思考的空间，男性猫人又嘀咕了一句，很快将之翻译成通用语。“别对波波有非分之想，她是被兽神选中的孩子，她注定是下一任长老。”
居住在‘长老’家内，而非与飞狮作伴；可以在村落中活动，但禁止离开木墙去到外面，且随时有一个男性猫人跟着自己。
说是护卫，但什么性质懂得都懂。
顺带一提，飞狮就是那些前肢带翼膜的狮子脑袋生物，繁衍生息于这座岛的它们被猫人驯化，在后者生活里承担坐骑与狩猎伙伴的角色。
就差没把‘我是监视者’五个字写脸上，肌肉结实的猫人并未因少年规规矩矩放松警惕，依旧拄着长枪挺直腰杆矗在不远处。吹了个口哨试图引起对方注意，只换来短暂一瞥的陈昊尬笑几声，悄悄开启了与身边小伙伴的通讯。
在这个外界元素不知何故失灵之地，这是他为数不多依旧能使用的王牌。
“你觉得那个老头怎么样？”
“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
“别抬杠，我可是纯粹异性恋！”见怪不怪与之嘴炮，陈昊不禁怀疑她是否与某个口无遮拦的鸟人走太近，以至于学了很多糟糕物。“说正经的，你认为那家伙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狠狠瞪了某个缩在角落、悄悄观察自己的猫人孩童一眼，希斯沉吟片刻这才低沉道：“大概六成。”
果然，数据契合了直觉，那个毛发皆白的老兽人确有隐瞒，但吐露的情报基本准确。心底附和同伴的分析，陈昊漫无目的打量着四周，转动右肘再度调试魔力经脉的敏感度。
这么做会导致魔力传输效率降低，魔法威力大打折扣，但如今元素不听使唤，再把敏感度设定成最高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反正随时能改回来，最多再痛个一两天，某人表示无所畏惧。
指尖看似在关节部位挠痒，实则藉助魔力修改假肢参数，陈昊手上工作不停，注意力则有大半拿来回味之前交涉时得知的真相。
据‘长老’所言，猫人一族打从很久以前就迁居岛上，以捕鱼狩猎为生。受限于环境、身体与文明等因素，它们的人数始终处于一种停滞状态，古老传统更是遗失得七七八八。
岛屿周遭有异状，历代‘长老’其实心知肚明。但它们一方面不知道真相，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兽神与先祖庇佑，贸然行事会招来神罚，所以多年来装聋作哑。非但如此，它们还下达了禁令，不允许族人们贸然离开岛屿。
这种等同于闭关锁国的措施，理所当然激起了族群中尤其是年轻人们的不满，以前长老年事虽高却精神矍铄，它们自然敢怒不敢言；可惜德高望重如它数月前不慎患病，难以约束年轻人们去往外界劫掠探索的渴望，最终造成了‘飞艇遇袭’的既定事实。
初听起来尚有逻辑，可一旦细究起来，此说法便好似洗浴用喷头满是漏洞，连自诩并非权谋达人的陈昊都觉得拙劣。“偶然一次偷溜出岛，就撞上停航数月刚恢复运营的‘远洋者号’？有这么好运气干脆求神拜佛，指不定陨落的兽神还会复活呢~~”想起因复活丢失的经验值、被波波弄坏的睡袋餐具等物、主线任务接取时再度被薅一大口的钱包，陈昊只觉得头痛不已。
像以往那般用吐槽引起话题，等来等去没听见希斯接话，某人不解地回过头，却见自家萝莉眉头紧锁，好似遇到了什么难解之谜。“出什么事了？”
“有点…不对劲。”迟疑片刻后，希斯玉手在石面划过，留下一组组数字。“你还记得我提过，有在尝试制作洛斯特全境地图这件事吧。”
“当然！”对于小伙伴这项壮举，陈昊除了肃然起敬与尽力支援，并未有其他想法。只是他清楚记得，因为工程浩繁数据量庞大，他让希斯适度降低了此事项优先级，以应对陌生环境的突发状况。
“你刚才说不对劲，是指的地图？”
“对。”在石面上画了个复杂无比的数学模型，精灵外观的傀儡晃了晃尖耳朵，自顾自开始了说明。“因为洛斯特的磁场强度和地球不一样，我只能以‘日照角度’为基准参照进行比对。每俩个自然小时为单位，进行同一物质的影子测绘……”
“呃，打断一下。”干咳两声摆着手，陈昊满脸皆是生无可恋表情。“麻烦用高中毕业能理解的方式再解说一遍吗？我大学读的是医科，而且还留级了~~”
“然后去当程序猿？”
“生活所迫嘛，不提这个，地图到底怎么了？”
对某人生硬转移话题的方式嗤之以鼻，希斯沉默半晌还是满足了陈昊的要求。
“简而言之，就是数据出错了。”
不愧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陈昊这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错就错了呗，人非圣贤哪。大不了从头算一遍，如果你不嫌弃我高数只考了六十五分，我倒是不介意帮忙~~”
“没那么简单！”面露不悦反驳着，希斯玉指在石面上点来点去，活像专心致志的授课老师。“预测坐标发生了偏移，这是匪夷所思的！”
傀儡小姐一通讲解，陈昊总算搞懂了她烦恼的源泉：和少年类似，希斯也在沿途悄悄留下印记，并时刻以数据校正所处方位。可当她抵达聚居点后，最新一次定位的数据却呈现了匪夷所思的重现。
选择信赖数据，那就意味着沙滩和聚居点共用一个坐标；倘若更仰仗感官与常识，则代表此地存在严重的空间紊乱，沿途测绘所得不具参考价值。如果更严谨一点，坠海后的数据皆得弃用，俩位外挂小姐一路的努力均告木大。
因此不单元素，连空间感都可能出错？这些猫人们倒是挑了个‘好地方’住呢。使出惯用的摸头大法，费了些时间才让小伙伴调整好心态，陈昊此刻倒有些庆幸身后的‘保镖’语言不通。把希斯抱起放在膝盖上，让她像之前旅行般偎依着自己，少年诉说着连自己都笑不出的冷笑话，眼角却捕捉到一个步伐匆匆的身影。
“咦？”
“怎么…哦，是那个假兽人。”循声抬起头，希斯很快锁定了正蹦跶的波波，目光落在后者那因移动而上下摇晃的山峰，她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自己胸口，随即不满地给了陈昊一拳。
“别看，大色狼！”
“哎，你别打我眼睛，再打真的会瞎！”有些心虚闪躲着怀中人的‘攻击’，陈昊无法否认他确实有被紫发女性身躯吸引的成分，但少年之所以会发声，是因为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希斯，这些猫猫头...”
“是不是在排斥波波？”
“排斥？”粉拳停在半空，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萝莉视线扫过附近或是劳作或是歇息的猫人，很快眯起双眸缓缓点着头。“你说的有道理。”
废话，别小看社会人察言观色的本领啊。小小得意了一下，看到周围猫人如避瘟神般躲开波波，甚至将好奇的孩子都拖至远处，陈昊不由得有些感慨。之前被擒获时，他就隐约感觉原住民们对这位穿戴假耳朵假尾巴的‘同胞’态度不好，现在看来何止是不好，简直像看待一个怪物或令人厌恶的存在。
肤色更白皙，发色更亮丽，纤细却有爆发力的身躯比起汉克大大不如、但与体毛茂盛的猫人比要优越许多，会说简单矮人语，可以驾驶破烂却强大的机甲...跟她的兽人‘同胞’相比，波波确实更像个异类，但陈昊之前以为，她已经被猫猫头们接纳，视作一名有能力更有个性的族人看待。
可惜从目前表现看，陈昊的结论有些想当然。
因为捧着装了水的瓦罐，波波小跑起来全部注意力放在手上，以至于忽略了脚下突然出现的障碍。左脚踩到光滑柔韧的尾巴，她手忙脚乱试图稳住手里的容器，可惜身体素质终有极限。伴随瓦罐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假猫娘的下巴也狠狠磕在地上。
眼冒金星啊呜啊呜叫唤，似乎咬到舌头的波波痛得直吸冷气，半天都没缓过来；见状发出低沉笑声，赤着上身的男性猫人抽回尾巴，边抹去上面沾到的泥土边和同伴交流着什么。对扑倒在地的紫发女性看都不看一眼，它们正欲起身离去，半空中一个椰子壳呈抛物线飞来，准确命中其中一人的后脑勺。
“宾果~~”故意抬高嗓门，神情嚣张朝俩个回过神的猫人竖起中指，连陈昊自己都弄不懂他为何如此冲动。照理来说，作为实质上被软禁的外来者，他应当遵循与‘长老’的约定，等到三天后的月圆夜。届时封锁岛屿与外界的‘门’会开启，‘长老’会安排人骑飞狮载他与希斯离去，而作为代价，陈昊必须在此期间安分守己，并承诺事后不泄露岛屿位置。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波波的境遇绝非自己到来后方急剧恶化，而是早就成为她生活一部分，这从她习惯被扇耳光、只会抱怨痛却不会抗议的反应、除开‘长老’以外猫人的表情和动作都细节能判断出。哪怕陈昊出手，除非他杀光所有歧视与虐待波波的家伙，否则这份排斥与欺辱还将存在，甚至会因为他离去而愈演愈烈。
但他还是出手了，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哈，看样子我还有当棒球投手的天赋呢~”事已至此，认怂自不在考虑之列，意识里照旧和希斯调侃着，陈昊默默走上前，朝满面尘埃的女子伸出手。“真是的，走路都不看脚下，跟‘傻逼’果然是半斤八两。”
“虽说没必要处处忍让，但你什么时候变成正义的伙伴了，这种角色我还以为只有那个红毛有想法~~”直白地表达了对陈昊行动的不满，但傀儡小姐随后的话证明她依旧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系统。“这里元素太紊乱了，我只能帮你维持假肢运作，剩下得靠你自己了，上杉和也君。”
先是嗯了一声表示明白，陈昊刚想掏出爆炸药水当作攻击手段，猛然间回过神来。“等会，你是在咒我死？”
“...他非常有棒球投手天赋哟~”
“你刚刚犹豫了是吧，别以为那么早的漫画我就没看过！”反唇相讥同时拉起了波波，炫耀般故意展示胸口的小木雕，陈昊亦取出了爆炸药水以防万一。尽管‘长老’承诺它具有效力，但少年可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对族人没约束力的老者身上。“来啊，你们这些毛绒团，我就不信你们的皮毛能防火！”
附近看热闹的猫人早早开溜，剩下俩位元凶彼此对视一眼，发出低沉吼声拔出短匕，分作左右缓缓围了上来。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际，某个身影如旋风般冲进战场，眨眼间放倒了蠢蠢欲动的男性猫人们。
好快！甚至难以捕捉到运动轨迹，陈昊双目一凝握紧了玻璃瓶，另只手垂至背后比划了个手势；尽管面露不舍，但知晓自己实力还难以成为强援，精灵傀儡不得不懊恼地拽住波波胳膊，开始将懵逼的后者拖离场所。
“别挣扎，蠢猫，这不是你能掺合的了！”
“不，不~~呜！”
拳头敲击脑壳声响起，背后的骚动很快平息。哭笑不得祈祷波波别被打得更弱智，陈昊把注意力放在现形的目标上，随即发现对方正是当初押运自己队伍的负责人。
那头外貌与其他猫猫头无异，但身上带有一种独特气质的强健男性猫人。
“%￥*%#%！”皱起眉头高声训斥，说得两位年轻猫人大气不敢出，队长模样的男性挥手将它们赶走，这才转过身注视着陈昊，目光在少年掌中的玻璃瓶上停留了一会，它缓缓抬手把指节凑到嘴边，陈昊这才注意到对方佩戴了与之前女性猫人同款的翻译用炼金道具。
只不过男性手上的更陈旧，外表完全褪色，他第一时间没能察觉到。
“长老说你是客人，所以不杀你，外来者。”没给陈昊思考的空间，男性猫人又嘀咕了一句，很快将之翻译成通用语。“别对波波有非分之想，她是被兽神选中的孩子，她注定是下一任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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