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渡
深秋的夜晚，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靠了多时，车顶被枯黄的树叶轻浅的覆盖了一层。
老黄坐在自己的出租车里苦闷的抽着烟。
暗红的烟头烧到了过滤嘴后又吸了一口才把烟扔出了窗外。
“交车三个小时了还没接到一单。这些可恶的网约车，明明都是有工作的人还来跟我们抢饭吃。”
老黄对着空气骂道。
老黄在十多年前的时候是一家服装店的小老板，老婆去世后就一直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儿子过日子。
凭借热情的服务和口才，服装店的生意也还算不错。
曾经还有个外地人打算用三万块钱让老黄把铺子转让给他，老黄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哪会儿的光景的确不错，所以老黄心里就盘算着等儿子再长大一点自己就再讨个老婆，等儿子成年了就也给儿子也讨个老婆。
然后就把服装店的生意交给儿子，自己就在服装店的旁边开一家小茶馆。
这就是老黄向往的生活，简单且值得憧憬。
可惜事与愿违，没过一两年，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差，准确的说是整片街区的商店都不景气。
那一年，是国内电商崛起的一年，全国的实体店都受到了影响。
晚饭过后，几个周围店铺的老板照常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开早餐店的老马说：
“这个网上购物就只是这一阵子热闹点，新鲜感嘛，过一阵子就没了。
在网上买的东西能靠谱吗？再过一段时间，哥几个看着，大家伙还是会选择我们这些老店的，看得见摸得着嘛。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商铺老板纷纷点头称是。
与其说是老马分析的有理有据，倒不如说是老马所说的是他们心里所希望的。
对于老黄等人来说，安慰人的话比实际的话的话更受用，毕竟都这岁数了，能安安稳稳地把这一行干到退休就是最好的安排。
于是他当即决定再挺个一年看看势头，说不定还真的会有好转呢。
可谁知才过了半年，整条街有一半的店铺不是倒闭就是转让了，这其中也包括老黄的服装店。唯一还在坚挺的也就是老马的早餐店和其他餐饮行业。
服装店虽然没了，可日子还得继续过不是？
老黄听开出租的朋友说开出租能挣钱，毕竟整个城市的人流量和出行量摆在那里，有保障。于是跟亲戚朋友借了几万块钱办了出租车许可执照，从此开启了出租车生涯。本来失落的老黄又有了新的憧憬。
凭借着肯吃苦，老黄一开始也确实赚到了些钱，可没过三年，时代的齿轮又再次朝着这个中年人无情的碾过。
网约车时代开始了。
年初才把亲戚朋友的钱还完的老黄再次陷入了绝望。
也就是从年初开始，打车的人越来越少，老黄一天挣的钱也就刚刚够交油费，不过这次的他实在是没有退路了，只有咬着牙继续坚持。
当时有不少出租车司机气不过自己的饭碗被这么被抢了，时不时就组织着好几辆出租车去堵网约车的路，引得相关部门多次到现场协调。
但老黄却从来都没参与过，只是苦叹自己命不好。
他觉得，钱这玩意儿谁都想多挣点，若是家财万贯的人恐怕也不愿意出来拉车。自己花时间卖力气挣钱，别人也是一样，自己又凭什么把别人给赶走？
只是说自己为了营业执照可是花了大几万的，可网约车门槛低，只要有车，注册个账号就行。
就凭这点，老黄就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可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致使网约车市场越来越大，直压的老黄这些出租车司机端不过气。
好在命运还是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出租车同样能在网上预约了，国家也出手整治了网约车机制。虽然出租车市场还是被网约车啃食了大半，但也算留有了一点生机。
老黄把出租车停到路边，等待着系统接单，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省一点油。
老黄无所事事的看着手机里的资讯。反正也是等，不如看看最近发生的新闻，至少这样会让老黄感觉有一点点充实。
突然，老黄看着手里的手机，无奈地笑了起来。
“好家伙，无人驾驶汽车也发明出来了，以后连司机这个职业都不会有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伊万总会长，你是说现在的Ai技术，大数据技术都只是新阶段的初步发展？”
张以太惊讶的问道。
吃完饭后，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的会长办公室聊起了现在的科技发展。
伊万接着继续着吞云吐雾喝大酒。
“远远不止这些，现在的科学技术已经呈爆炸的形式发展。照这么发展下去，人类早晚会被人工智能淘汰，科幻电影里的情节就要成真了。
量子计算机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人类最引以为豪的灵感和想象力将不值一提。”
伊万见怪不怪地回答道。
“被这么一提，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前段时间我看到新闻里说，赤龙国研发的九章量子计算机问世了，据说是世界上性能最强的计算机。它可以在一瞬间计算出上亿种结果，真是太震撼了”。
张以太说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骄傲。接着又对着空气说道：
“人工智能加上大数据再加上量子计算机。晨曦，你就要变成人间之神了！”
“就算是现在我不也是神？你的女神！”
程曦开玩笑地说道。
……
“按现在的发展速度来看，可能到我孙子那一辈就能见识到科幻电影里的世界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是好事还是坏事。”
伊万又点起了雪茄端坐在那张硕大的皮椅上。
张以太怀疑这只棕熊是不是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候都在烟不离口，但又暗自欣赏伊万抽雪茄时的霸气姿态。
伊万吐了口烟雾出来，缓缓地说道：
“关于未来，你知道最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吗？”
张以太先是想说什么，但一瞬间就觉得心里的答案不是那么成熟，只好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
伊万镇定地说出了答案。
“’不知道’是最合理的答案。
世界上我认同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世事无常。
这源于古老的东方思想。赤龙国也好、太阳国也好、白象国也好，最核心的思想就是无常。
它即是问题本身也是问题的答案。”
张以太看着伊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回事？这是要给我讲禅悟道了吗？画风就这么转变了？”
张以太在心里吐槽起来。
伊万好像是看出来张以太心中的想法。
“刚才说的只是我的人生态度。”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就算未来是未知的，但我们还是可以大概的推测出可能性大的结果。科学和知识的累积是人类生存的基础。”
张以太连忙点头称是。
“对对对！就像笛卡尔说的，人类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就算被毁灭了也是骄傲的。以后是未知的又怎么样？我们照样该吃吃该喝喝，活就要活的有意义有价值”。
“你不是喜欢拿电影举例吗？这次我也拿电影举个例。
除去蓝星被毁灭之类的题材，一般关于未来的电影有两种演绎方式，一个是科技的发展带给人们幸福、便利的生活。一个则是人类被科技取代，苦不堪言。
你觉得哪个才是未来？”
没等张以太开口，伊万就继续说道：
“光环的学者经过讨论后认为，这两种结果是时间顺序。
先是让人类沉浸在科技带来的便捷中，然后一点一点的被取代，最后人类将无力反抗。
还有一种说法是，两种结果同时存在，但那个时候就不是贫富差距那么简单了。
其他答案还有很多，但共同点是，第一种未来绝对不会长久。
发展过程中，没有能力的物种被淘汰是必然的，可能是软淘汰，可能是硬淘汰。”
张以太刚想叹一口气就被伊万制止了。
“既然你加入了光环就该有光环成员的样子。现在的你已经跟以前没有关系了，别动不动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张以太被教训了，但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伊万总会长，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光环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光环的宗旨，人类的自由思想和科技发展反而成为了矛盾，这…”
张以太说到一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没有任何逻辑，就这么突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所以我被光环邀请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张以太不确定地问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伊万看着张以太，这次的目光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张以太突然感觉这个时候的伊万像一个年迈的老人。
“以太，亚里士多德设想中的第五元素，也就是光。虽然最后被推翻了，却也代表了人类对思考的追求。你这个名字有意思。”
伊万说道。
也就一瞬间的事，伊万又恢复了之前坚决果断的眼神。
“小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还有这个含义。直到上中学的时候，历史老师给我们讲亚里士多德的成就时顺便提了一下。也从那节课以后，大家都改叫我张光了”。
张以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但其实当他回想起这件往事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快乐。
校园时代就像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能摸的到它的时候，没人会珍惜。等你想再次感受到它的时候，他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但是多年后，你的脑海里如果还能再次浮现出它的时候，你依旧能感受的到那份熟悉的温暖。
此时的张以太心里有了答案，但他没有急着向伊万求证，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伊万会长。
脑机技术真的能实现吗？就是那个在人的大脑里安装一个芯片，上面还有一个接口可以和电脑连接，任何知识任何技能都可以通过电脑下载到芯片里的技术。
我有次看了一篇报道倒是说这种技术已经在研发中了，可有一部分人觉得这种技术违背了道德和公平，就好像基因编辑工程和克隆技术，早晚会被禁止的。
不过也有另一部分人认为，基因工程和脑机技术能使人类进化到更高的阶段，到了某一个特殊的时候，早晚还是会被使用的。
甚至还有一些阴谋论说基因编辑已经被权贵阶级控制并使用了，只不过对公众采取了隐瞒手段。”
张以太没有再往下说了。他想着光环作为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科学技术的组织，再怎么也应该有这方面发言权吧，他想知道伊万的看法。
“这两项技术的确是被世界各国明令禁止，但根据光环的情报，依旧有几个国家还在秘密地进行相关实验。
这种技术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可以说这是人类基因的钥匙，谁能最先掌握这种技术并使用它，谁就能在未来的世界格局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张以太见伊万没有说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只能尴尬的笑着。
不过伊万也没有让他失望，又接着说道：
“在光环，没有任何人反对这种技术，包括我。
首先如果反对了这些技术，也就违背了光环的两项宗旨。其次，从学术的角度上来讲，这些技术的研究是完全不能避开的。
什么都要考虑人们愿不愿意的话，世界还怎么进步？
几百年前的绝大部分人都相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哥白尼的日心说在当时就是异类的邪说。
疯狂愚昧的人们甚至还把他的拥护者布鲁诺烧死在鲜花广场上。
某些事实在被证实前通常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但难道就要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情绪和信仰就要把地心说当作正确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伊万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点悲伤。
“光环对这两项技术一直有研究和跟踪调查。
脑机技术的话，现在遇到了不小的瓶颈，主要是大脑和植入芯片启动时的不相容。
近几次实验中，被作为实验对象的灵长类动物全部死亡。
实验成员对它们的尸体进行解剖后发现这些猴子的大脑都被烧焦了。
海马体、脑前额叶等部位直接烧成了灰烬。
脑机技术可能还得要几年时间。
而基因编辑技术早在十几年前光环就完全掌握了。
最后一批实验对象，18只猴子和3只猩猩到现在都还在第一家园活的好好的。
他们的寿命和智力都得到了明显提高。本来这个项目的下一个实验对象就应该是人了，但被我要求暂停了。
理由很简单，还没到时候。”
顿了顿，伊万又接着补充道：
“这两个技术项目只是新阶段的其中一部分。
大数据、人工智能、量子计算机，这些才是主要发展对象。”
说到这，伊万冷哼了一声。
“大数据，这和基因工程有什么区别？只要你生活在信息时代里，你一辈子的言行举止都会被记录下来。
只要记录的相信量够大，它甚至都可以掌握你的未来了。”
张以太连忙表示认同。
“没错，我前几年看过一部电影，不知道伊万总会长有没有看过。
叫做《美队2》，里面的反派组织九头蛇利用大数据记录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然后推测出未来谁会成为九头蛇组织的敌人。这实是在太可怕了。”
伊万停止了将雪茄放入嘴里的动作，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没看过这部电影，但我看过漫画。”
说完，伊万的眼神暗淡了。
雪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步跳到桌子上，静静地看着伊万。
“你觉得生命是什么？”
伊万突然问道。边说边用硕大爪子摸了摸雪莉的脑袋。
张以太没想到伊万会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
思索了片刻没想到答案，只得坦诚地告诉伊万他不知道。
张以太有很长时间没想过这个问题了，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如果是在读书的时候他会回答生命就是出人头地，无怨无悔。工作的时候他会回答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可这个时候再问他生命是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或者说有千百个答案。我来跟你说说我的答案吧。
生命的就是累积的记忆。”
张以太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笑出了声。
老黄坐在自己的出租车里苦闷的抽着烟。
暗红的烟头烧到了过滤嘴后又吸了一口才把烟扔出了窗外。
“交车三个小时了还没接到一单。这些可恶的网约车，明明都是有工作的人还来跟我们抢饭吃。”
老黄对着空气骂道。
老黄在十多年前的时候是一家服装店的小老板，老婆去世后就一直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儿子过日子。
凭借热情的服务和口才，服装店的生意也还算不错。
曾经还有个外地人打算用三万块钱让老黄把铺子转让给他，老黄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哪会儿的光景的确不错，所以老黄心里就盘算着等儿子再长大一点自己就再讨个老婆，等儿子成年了就也给儿子也讨个老婆。
然后就把服装店的生意交给儿子，自己就在服装店的旁边开一家小茶馆。
这就是老黄向往的生活，简单且值得憧憬。
可惜事与愿违，没过一两年，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差，准确的说是整片街区的商店都不景气。
那一年，是国内电商崛起的一年，全国的实体店都受到了影响。
晚饭过后，几个周围店铺的老板照常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开早餐店的老马说：
“这个网上购物就只是这一阵子热闹点，新鲜感嘛，过一阵子就没了。
在网上买的东西能靠谱吗？再过一段时间，哥几个看着，大家伙还是会选择我们这些老店的，看得见摸得着嘛。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商铺老板纷纷点头称是。
与其说是老马分析的有理有据，倒不如说是老马所说的是他们心里所希望的。
对于老黄等人来说，安慰人的话比实际的话的话更受用，毕竟都这岁数了，能安安稳稳地把这一行干到退休就是最好的安排。
于是他当即决定再挺个一年看看势头，说不定还真的会有好转呢。
可谁知才过了半年，整条街有一半的店铺不是倒闭就是转让了，这其中也包括老黄的服装店。唯一还在坚挺的也就是老马的早餐店和其他餐饮行业。
服装店虽然没了，可日子还得继续过不是？
老黄听开出租的朋友说开出租能挣钱，毕竟整个城市的人流量和出行量摆在那里，有保障。于是跟亲戚朋友借了几万块钱办了出租车许可执照，从此开启了出租车生涯。本来失落的老黄又有了新的憧憬。
凭借着肯吃苦，老黄一开始也确实赚到了些钱，可没过三年，时代的齿轮又再次朝着这个中年人无情的碾过。
网约车时代开始了。
年初才把亲戚朋友的钱还完的老黄再次陷入了绝望。
也就是从年初开始，打车的人越来越少，老黄一天挣的钱也就刚刚够交油费，不过这次的他实在是没有退路了，只有咬着牙继续坚持。
当时有不少出租车司机气不过自己的饭碗被这么被抢了，时不时就组织着好几辆出租车去堵网约车的路，引得相关部门多次到现场协调。
但老黄却从来都没参与过，只是苦叹自己命不好。
他觉得，钱这玩意儿谁都想多挣点，若是家财万贯的人恐怕也不愿意出来拉车。自己花时间卖力气挣钱，别人也是一样，自己又凭什么把别人给赶走？
只是说自己为了营业执照可是花了大几万的，可网约车门槛低，只要有车，注册个账号就行。
就凭这点，老黄就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可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致使网约车市场越来越大，直压的老黄这些出租车司机端不过气。
好在命运还是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出租车同样能在网上预约了，国家也出手整治了网约车机制。虽然出租车市场还是被网约车啃食了大半，但也算留有了一点生机。
老黄把出租车停到路边，等待着系统接单，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省一点油。
老黄无所事事的看着手机里的资讯。反正也是等，不如看看最近发生的新闻，至少这样会让老黄感觉有一点点充实。
突然，老黄看着手里的手机，无奈地笑了起来。
“好家伙，无人驾驶汽车也发明出来了，以后连司机这个职业都不会有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伊万总会长，你是说现在的Ai技术，大数据技术都只是新阶段的初步发展？”
张以太惊讶的问道。
吃完饭后，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的会长办公室聊起了现在的科技发展。
伊万接着继续着吞云吐雾喝大酒。
“远远不止这些，现在的科学技术已经呈爆炸的形式发展。照这么发展下去，人类早晚会被人工智能淘汰，科幻电影里的情节就要成真了。
量子计算机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人类最引以为豪的灵感和想象力将不值一提。”
伊万见怪不怪地回答道。
“被这么一提，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前段时间我看到新闻里说，赤龙国研发的九章量子计算机问世了，据说是世界上性能最强的计算机。它可以在一瞬间计算出上亿种结果，真是太震撼了”。
张以太说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骄傲。接着又对着空气说道：
“人工智能加上大数据再加上量子计算机。晨曦，你就要变成人间之神了！”
“就算是现在我不也是神？你的女神！”
程曦开玩笑地说道。
……
“按现在的发展速度来看，可能到我孙子那一辈就能见识到科幻电影里的世界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是好事还是坏事。”
伊万又点起了雪茄端坐在那张硕大的皮椅上。
张以太怀疑这只棕熊是不是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候都在烟不离口，但又暗自欣赏伊万抽雪茄时的霸气姿态。
伊万吐了口烟雾出来，缓缓地说道：
“关于未来，你知道最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吗？”
张以太先是想说什么，但一瞬间就觉得心里的答案不是那么成熟，只好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
伊万镇定地说出了答案。
“’不知道’是最合理的答案。
世界上我认同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世事无常。
这源于古老的东方思想。赤龙国也好、太阳国也好、白象国也好，最核心的思想就是无常。
它即是问题本身也是问题的答案。”
张以太看着伊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回事？这是要给我讲禅悟道了吗？画风就这么转变了？”
张以太在心里吐槽起来。
伊万好像是看出来张以太心中的想法。
“刚才说的只是我的人生态度。”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就算未来是未知的，但我们还是可以大概的推测出可能性大的结果。科学和知识的累积是人类生存的基础。”
张以太连忙点头称是。
“对对对！就像笛卡尔说的，人类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就算被毁灭了也是骄傲的。以后是未知的又怎么样？我们照样该吃吃该喝喝，活就要活的有意义有价值”。
“你不是喜欢拿电影举例吗？这次我也拿电影举个例。
除去蓝星被毁灭之类的题材，一般关于未来的电影有两种演绎方式，一个是科技的发展带给人们幸福、便利的生活。一个则是人类被科技取代，苦不堪言。
你觉得哪个才是未来？”
没等张以太开口，伊万就继续说道：
“光环的学者经过讨论后认为，这两种结果是时间顺序。
先是让人类沉浸在科技带来的便捷中，然后一点一点的被取代，最后人类将无力反抗。
还有一种说法是，两种结果同时存在，但那个时候就不是贫富差距那么简单了。
其他答案还有很多，但共同点是，第一种未来绝对不会长久。
发展过程中，没有能力的物种被淘汰是必然的，可能是软淘汰，可能是硬淘汰。”
张以太刚想叹一口气就被伊万制止了。
“既然你加入了光环就该有光环成员的样子。现在的你已经跟以前没有关系了，别动不动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张以太被教训了，但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伊万总会长，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光环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光环的宗旨，人类的自由思想和科技发展反而成为了矛盾，这…”
张以太说到一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没有任何逻辑，就这么突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所以我被光环邀请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张以太不确定地问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伊万看着张以太，这次的目光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张以太突然感觉这个时候的伊万像一个年迈的老人。
“以太，亚里士多德设想中的第五元素，也就是光。虽然最后被推翻了，却也代表了人类对思考的追求。你这个名字有意思。”
伊万说道。
也就一瞬间的事，伊万又恢复了之前坚决果断的眼神。
“小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还有这个含义。直到上中学的时候，历史老师给我们讲亚里士多德的成就时顺便提了一下。也从那节课以后，大家都改叫我张光了”。
张以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但其实当他回想起这件往事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快乐。
校园时代就像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能摸的到它的时候，没人会珍惜。等你想再次感受到它的时候，他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但是多年后，你的脑海里如果还能再次浮现出它的时候，你依旧能感受的到那份熟悉的温暖。
此时的张以太心里有了答案，但他没有急着向伊万求证，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伊万会长。
脑机技术真的能实现吗？就是那个在人的大脑里安装一个芯片，上面还有一个接口可以和电脑连接，任何知识任何技能都可以通过电脑下载到芯片里的技术。
我有次看了一篇报道倒是说这种技术已经在研发中了，可有一部分人觉得这种技术违背了道德和公平，就好像基因编辑工程和克隆技术，早晚会被禁止的。
不过也有另一部分人认为，基因工程和脑机技术能使人类进化到更高的阶段，到了某一个特殊的时候，早晚还是会被使用的。
甚至还有一些阴谋论说基因编辑已经被权贵阶级控制并使用了，只不过对公众采取了隐瞒手段。”
张以太没有再往下说了。他想着光环作为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科学技术的组织，再怎么也应该有这方面发言权吧，他想知道伊万的看法。
“这两项技术的确是被世界各国明令禁止，但根据光环的情报，依旧有几个国家还在秘密地进行相关实验。
这种技术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可以说这是人类基因的钥匙，谁能最先掌握这种技术并使用它，谁就能在未来的世界格局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张以太见伊万没有说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只能尴尬的笑着。
不过伊万也没有让他失望，又接着说道：
“在光环，没有任何人反对这种技术，包括我。
首先如果反对了这些技术，也就违背了光环的两项宗旨。其次，从学术的角度上来讲，这些技术的研究是完全不能避开的。
什么都要考虑人们愿不愿意的话，世界还怎么进步？
几百年前的绝大部分人都相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哥白尼的日心说在当时就是异类的邪说。
疯狂愚昧的人们甚至还把他的拥护者布鲁诺烧死在鲜花广场上。
某些事实在被证实前通常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但难道就要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情绪和信仰就要把地心说当作正确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伊万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点悲伤。
“光环对这两项技术一直有研究和跟踪调查。
脑机技术的话，现在遇到了不小的瓶颈，主要是大脑和植入芯片启动时的不相容。
近几次实验中，被作为实验对象的灵长类动物全部死亡。
实验成员对它们的尸体进行解剖后发现这些猴子的大脑都被烧焦了。
海马体、脑前额叶等部位直接烧成了灰烬。
脑机技术可能还得要几年时间。
而基因编辑技术早在十几年前光环就完全掌握了。
最后一批实验对象，18只猴子和3只猩猩到现在都还在第一家园活的好好的。
他们的寿命和智力都得到了明显提高。本来这个项目的下一个实验对象就应该是人了，但被我要求暂停了。
理由很简单，还没到时候。”
顿了顿，伊万又接着补充道：
“这两个技术项目只是新阶段的其中一部分。
大数据、人工智能、量子计算机，这些才是主要发展对象。”
说到这，伊万冷哼了一声。
“大数据，这和基因工程有什么区别？只要你生活在信息时代里，你一辈子的言行举止都会被记录下来。
只要记录的相信量够大，它甚至都可以掌握你的未来了。”
张以太连忙表示认同。
“没错，我前几年看过一部电影，不知道伊万总会长有没有看过。
叫做《美队2》，里面的反派组织九头蛇利用大数据记录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然后推测出未来谁会成为九头蛇组织的敌人。这实是在太可怕了。”
伊万停止了将雪茄放入嘴里的动作，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没看过这部电影，但我看过漫画。”
说完，伊万的眼神暗淡了。
雪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步跳到桌子上，静静地看着伊万。
“你觉得生命是什么？”
伊万突然问道。边说边用硕大爪子摸了摸雪莉的脑袋。
张以太没想到伊万会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
思索了片刻没想到答案，只得坦诚地告诉伊万他不知道。
张以太有很长时间没想过这个问题了，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如果是在读书的时候他会回答生命就是出人头地，无怨无悔。工作的时候他会回答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可这个时候再问他生命是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或者说有千百个答案。我来跟你说说我的答案吧。
生命的就是累积的记忆。”
张以太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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