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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纠葛

    至此,书册再无别的信息显示了。茶白将书合上,封面四个字书名——红菊制作。

    “哈哈哈哈。”茶白忍不住笑了,“红菊,你真是太可爱了。”

    红菊无奈:“汝不关心汝与陈点洋之间的渊源是何吗?”

    “猜的到。阙茶白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墨凋,阙离南。墨凋排斥阙茶白,所以只有阙离南能和陈太医扯上关系,连带着阙茶白沾光了。”茶白把书让红菊放在空间里,需要再拿出来看。

    红菊道:“不错。阙茶白并非阙离南亲生,二人只是师徒关系,他能如此护着阙茶白也是令人惊奇,就如同汝,明明只是养子。”

    这也是为什么陈太医会随墨凋来诊治阙茶白的原因,以陈太医的性子,区区心病,不去找别的太医偏来找他,不是阙茶白,当今王上来请也没用。

    他那位好友,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临走还不忘托付他关照自己徒弟。至于墨凋,不重视王妃却请了陈点洋,耐人寻味啊。

    “端砚是个好孩子。因为小时候环境问题,比别的小孩略迟钝,但有上进心,每天都自觉写作业,温习老师讲过的内容,小小的一只,还会给我唱儿歌呢……”茶白的记忆停留在养子阙端砚七岁的时候。

    红菊看着茶白,未曾打断其言,身为母亲的女人一说到孩子,絮絮叨叨说不完的琐碎,只是这个女人却仅是名义上的。

    纵观古今,女子有生育能力,如花般的年华,却将他人孩子视如己出,付性命将养,其子知恩感恩,也不过十岁,三年亲情,六代香火供奉,惊奇矣。

    “红菊,红菊…”

    回过神来,茶白的呼唤已说了几遍,女子并没有因为倾听者不专心而生气,反是忍俊不禁:“红菊,很少见你神游天外啊,看来系统芯片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

    红菊仍旧心不在焉:“或许吧。”

    茶白歪头道:“你果然不对劲,居然承认了。啊,难道是碰到了漂亮的小姑娘,心生情愫了吧。”

    “……”红菊头冒井字,“吾岂会像汝一样花痴,哼。”

    茶白伸出右手食指阐明道:“这人的美色就和美食一样,人总是喜欢美丽的事物,欣赏又不犯法。”

    浮空中,红菊伸展身体,呈大字型平躺,闭目养神,充耳不闻。

    茶白也不再多说,随他去了,转而摸索房间内的布置和物品。

    宋泛霞依照墨凋的吩咐,空出两间宽敞明亮的房子,缀以花朵,铺陈各类古董摆件。衣被俱已备妥,侍女侍卫执勤亦安排更改,只待客人入住。

    墨凋今日一身黑色对襟绸衣,胸前金线绣的四爪龙威临赫赫,外罩一件同色薄衫,腰间一条白玉带,王冠端束,似是正装朝服。

    府中此时来了四人,两个主子打扮,两个侍从,皆是一男一女。

    为首女子绾流苏髻,一袭红衣飒沓,行动如风,姿容胜雪,长眉凤眸,似笑非笑,朱唇微微一动,清亮婉转之音入耳。

    “墨凋哥哥,近日卿儿便叨扰你了。”

    此红衣女子正是洛凤卿,她身后的洛月随之对着墨凋行了一礼,墨凋点头,气氛一时温和。

    此时洛凤卿身旁的男子亦拱手附和道:“墨兄,叨扰了。”

    开口拱手的男子白衣飘袂,三千青丝简单束以一白色缎带,一双瑞凤眼眸温和略显疏离,言辞淡淡不失礼仪,确是那日睨阑楼名唤孤决之人。

    孤决身后的侍从长阳,利落抱剑行礼。

    “嗯。”墨凋周身气场降温,倒也未为难,只道:“我今日尚有朝务,不能相陪,有事找宋泛霞。”

    “好的,你去忙吧。”洛凤卿道。

    墨凋点头,侍从牵来白马,墨凋接过缰绳,策马离开王府。

    宋泛霞立时道:“几位,请随小的前往备好的厢房。”

    四人跟随宋泛霞来到各自的房间,洛凤卿与洛月在东阁,孤决和长阳在西厢,墨凋如此安排,众人各自心中有数。

    洛凤卿与孤决并未分道扬镳回房间,因为——

    洛凤卿柔声邀约道:“难得孤决公子来一次墨王朝京城,不妨来我处院落相谈,可尽地主之宜。”

    孤决颔首:“却之不恭。”

    宋泛霞乐的不管,“既如此,二位自便,小的退下了,有事请吩咐。”

    洛凤卿道:“好。”

    东阁,洛月指挥侍女将小姐的行礼安置。洛凤卿则与孤决在客厅落座谈话,侍女上茶后被禀退,长阳沉默抱剑立于孤决座位后,洛凤卿已然习惯,不再在意。

    堂堂丞相嫡女岂会无宅可居,自然是丞相大人与其他人各有想法罢了。阙茶白失去阙离南的保护屏障不足为惧,墨凋正王妃的位置岌岌可危,或者说正待新主。

    洛凤卿手指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响声沉闷绵长,她思忖一会儿开口道:“这位久铭姑娘在听玉院约战公孙云紫,你怎么看?”

    孤决品一口茶不紧不慢道:“他们二人之间仇怨不可解,公孙云紫是公孙仕家现任家主,公孙家族年代久远,自前朝便是稳如泰山,在墨王朝称王后识时务俯首称臣,付出利益,于墨王朝举足轻重。水上生意垄断,各类钱庄皆收为旗下,且与墨王朝各方权贵关系密切,在江湖上也是正人名仕,作为主力曾协助过多次擒寇扬善,地位早已是不可撼动,无论从利益或者名望,皆非久铭可比。”

    “自然久铭要在自己的地盘,更添胜算,只是仍旧如同蚍蜉撼树。”孤决摇了摇头。

    洛凤卿表面惊讶道:“听玉院是久铭姑娘的地方。”

    实则洛凤卿早已通过系统了解了这些情况,心语对话洛燚:“我这反应不会太夸张吧。”

    系统洛燚,一只波斯猫模样,闻言道:“在正常表达之内,洛凤卿是墨王朝当今丞相嫡女,虽个性好强,丞相大人拗不过允许她女扮男装行走江湖,但到底是富贵子弟出身,拉不下身份,对江湖内情所知不多。”

    洛凤卿:“那就好。”

    洛燚道:“若不是原主落单被小人所伤命至垂危,宿主也无法夺回身体控制权,及时和风夜孤决取得联系。”

    洛凤卿:“嗯。真是千钧一发,原主她如何了,会复苏么?”

    洛燚顿了顿道:“宿主想救她?”

    “可有方法?”洛凤卿不由屏住呼吸。

    洛燚看了看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资料分析结果四个字“伪善二级”,对着洛凤卿摇了摇头道:“没有。已然晚矣。”

    洛凤卿轻轻呼出一口气:“真是可惜。墨凋看来是永远无法得到真爱了,我不是原来的洛凤卿,没有权利代替她对这段感情决定如何。唉~”

    洛燚不再多言。

    孤决似乎并不知晓这些,洛凤卿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当下也无话可说。

    三月前宿主即现在的洛凤卿占据原主的躯体,并选择了一名洛燚的波斯猫形貌系统。

    解决致命危机后,因宿主并不能相信自己的现况,是以一人一猫对峙许久,直到各退一半,宿主发现身体容貌改变方才半信半疑。

    根据洛燚的信息在合适的时候求助于来墨王朝寻找皇兄的风夜孤决,二人一见,心中各自微微一动,容貌无双不分伯仲,风夜孤决一身温和却不乏强势气势,洛凤卿英姿飒爽举手投足利落赏心悦目。

    于是二人结伴同行,各自透露姓名,洛凤卿不惧身份直言道出真实姓名,风夜孤决则隐藏了姓氏,却言明自己非墨王朝居民,有难言之隐,倒也算不上欺骗。

    一路上二人相谈甚欢,长阳冷眼旁观,后来洛月找到了洛凤卿自觉失责,本欲付出生命代价,洛凤卿表示不计前嫌并隐瞒事实未告知丞相大人,更得洛月感激涕零,誓表忠心。

    洛凤卿道:“孤决公子,你怎知晓如此详细?”

    孤决微微一笑:“本不是什么秘密,略施手段轻易得知。”

    洛凤卿就是欣赏孤决这点,不过分炫耀,也不刻意谦卑。人具备才华,自然当受众人瞩目,寿命短暂,何不在盛开的年纪大放异彩呢!

    “公孙云紫与你兄长下落有何关系?”洛凤卿不解道:“听你所言,他们之间并无交集。”

    说到兄长下落一事,孤决不由神情认真,“洛姑娘有所不知,公孙云紫掌握知息轩,内有探知数多外人甚至典籍记录所不囊括之内容。”

    “兄长一事需要公孙云紫的帮助,是以,久铭的计划注定要落空了。”

    洛凤卿点头,安慰道:“孤决公子别急,有我洛凤卿帮的上忙,一定全力相助。”

    “多谢洛姑娘。”

    洛凤卿见孤决似精神仍旧低迷,想了想道:“公孙云紫有知息轩,想来各方想要他协助之力的武林人士,不会袖手旁观。是以,久铭姑娘才会选在听玉院这种风月场所,使人懈怠,攻其不意。”

    孤决道:“的确如此。”

    “那……”

    “不必担心,公孙云紫既为公孙仕家家主,绝非泛泛之辈,在理清他与久铭之间的怨仇前,不会坐以待毙。”孤决似知道洛凤卿的想法道。

    洛凤卿点头:“嗯。”

    孤决起身离座,长阳亦步亦趋一如既往保持沉默。

    “长途跋涉回京,今日不打扰洛姑娘休息了。明天还需要洛姑娘指导在下领略京城风光,在下告辞。”孤决邀约道。

    “孤决公子勿须客气,洛月送公子。”洛凤卿不担心自己不认识路,有洛燚在。

    待孤决与长阳离开后,洛凤卿在原座思索,“洛燚,我们后天去一趟听玉院。”

    洛燚猫样懒懒趴着浮空,摇了摇尾巴:“你想为了风夜孤决去保护公孙云紫。”

    “以防万一。”洛凤卿并未否认,“而且公孙云紫的家世和其掌握的知息轩,以后用的上,加之传闻我对此人可是十分好奇,完全没有理由不去会上一会,你说呢。”

    洛燚张嘴哈欠:“那就去吧。”

    这副慵懒的样子,洛凤卿忍不住出手给它顺了顺毛,捋了捋下巴,洛燚“喵喵”叫了两声。

    孤决回到西厢,长阳依旧不语。

    “长阳。”

    “是。”长阳睁开眼睛,幽深眼眸暗藏紫光。

    “你是皇兄的近侍,现今到墨王朝地界,依旧无感知吗?”风夜孤决微微皱眉。

    “是。”长阳复又闭目。

    风夜孤决轻叹一声:“罢了。”

    长阳与皇兄失去联系,最自责担心的是长阳,若不是皇兄现下生死成谜,恐怕他早自尽谢罪了。

    宋泛霞来到王妃住处,侍女来报,“宋掌事来了。”

    茶白道:“让她进来。”

    来的正好,她正巧想找宋泛霞说说今天晚上加菜减餐的事。自己不喜欢吃的不要厨房做免得浪费,全点自己喜欢吃的。

    身为一个合格的大人,首先要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不挑食,当然都要选自己喜欢的食物了,好好补偿自己昨天出门却没有吃到的口福。

    “是。”侍女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宋泛霞进入内室行礼道:“今日晚膳王爷将会与王妃共进。”

    “……”闻言茶白一呆。

    心语对话,“红菊,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好了墨凋排斥阙茶白的,怎么还能想到一起吃晚饭?!”

    红菊不以为意:“因为今天是三年前阙茶白嫁入王府的日子,阙茶白师父阙离南已不在,汝无娘家可回。依照墨王朝的礼仪规矩,每三年,哪怕夫妻之间感情再不睦,丈夫亦必须在妻子嫁给自己的这一天同用晚膳。”

    茶白佩服,“想不到这里的规矩居然这么人性化。”

    宋泛霞许久不见回应,看着阙茶白似呆愣模样,想着大概是惊喜过头了,心内叹气,洛凤卿一回来,阙茶白舒心的日子也到头了,是以也不开口催促提醒回复,静静侍立。

    红菊提醒道:“汝要是再不回神,她只会觉得汝是高兴地元神出窍了。”

    “有道理。”茶白不开心道,“才怪。墨凋一来我的丰富晚餐计划还怎么实行,不能拒绝吗?”

    红菊上眼睑微垂:“不可以。”

    “唉~”

    茶白回神对宋泛霞道:“有劳宋掌事告知,还有一事需劳烦宋掌事。”

    宋泛霞道:“请吩咐。”

    “把晚膳的菜谱给我观看。”茶白道。

    宋泛霞早已准备好一本册子,上书写凉菜、热菜、水果、各类汤味及甜品。茶白翻看,时不时勾勾划划,宋泛霞余光所见,有些讶异。

    片刻后,茶白将菜谱递回宋泛霞,“按我修改的去准备吧。”

    宋泛霞双手接过,数种汤腻菜品被划去,甜品亦划去一些,水果添了些,素菜偏多于荤腻。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茶白点头道:“嗯。”

    待宋泛霞离开后,其余侍女被茶白差去门口守着,她自己则在内室伸了个懒腰,“老闷在家里,人都要闷傻了。”

    “还真有点想早点离开墨凋王府呢。”

    红菊道:“吾观汝这些天的表现倒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一旦生活变得奢侈安逸,就会产生怠惰的心理,人性如此,常说温水煮青蛙,不外如是。”茶白道。“但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却能爆发无匹的潜能。”

    红菊道:“汝尚未体验过何为绝境,何谓无能为力。”

    “最好此生不必体验。”茶白道。

    “迷障。”

    茶白不再与红菊争辩,询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道门?”

    “没有。”红菊如实道。

    “难道是我眼花了?”

    “这…”茶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前一道雕刻画着层层叠叠云彩的古朴木门依然存在。

    回头去看红菊,一脸茫然,显然无观。

    茶白想了想,伸手欲推开门,门受力向内打开。茶白迈步走进,是一间房间,差不多和寝室一样大小,光线明亮,空无一物。

    外围红菊只见茶白作推门姿势,而后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一时愕然,随即检索系统和宿主的联系,却发现杳无音信。

    “怎会如此!”

    “阙茶白,汝在何处?”红菊尝试心语对话茶白道。

    ……

    没有任何反应。

    他尝试着在茶白消失的地方走动摸索,毫无收获。

    红菊呼唤几次无果,冷静下来等待,人在眼前消失,且通过非常手段亦无法取得联系,想来茶白应是有所机缘。

    只是这种情况以往不曾出现过,难道她真是大善必选之人…

    茶白找遍了房间的每一处,真的什么东西也没有,“红菊看不见,那这是谁的,如果是我的,为什么我之前看不到呢?”

    “看来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既然如此,先离开这里问下红菊。”

    茶白如此信任红菊,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必须信任他,伙伴之间连基础信任和依赖都不存,谈何实现目标。

    红菊一直盯着茶白消失的地方,眼也不眨。倏然,原本不见的人,身形缓缓化现了。而探眼的扫视下,未发现茶白身体和异空间有所联系。

    茶白道:“可惜门里面什么也没有,我还期待是世外桃源或者藏书典籍呢,再不济有瓜果树木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