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保护
茶白道：“如此说来，敌友尚在未定之天了。”
红菊道：“自然。立场一致便为友，利益相悖是谓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想着早点离开是非之地，越是风波阻隔不断。”茶白秋后算账道，“红菊，你不是说平息宋泛霞的嫉妒，没有后患吗？现在被洛凤卿盯上了算什么…”
红菊双臂交叉抱胸道：“吾是说没有隐患，可未曾说过没有后患。汝理解有误。”
“这二者有何区别？”茶白道。
“隐患和后患虽有共通之意，但前者伏之未能起，后者必然不可避。汝以为如何？”红菊反问。
茶白道：“不如何，玩文字游戏我甘拜下风，你分明是欺负我读书少。”
红菊：“……”
“总之，在墨凋王府，有洛凤卿和洛燚在，红菊，你现在就好比龙游浅滩，避主角之锋芒，还是去云地闭关修炼吧。”茶白建议道。
红菊道：“吾拒绝。”
“为什么？我这可是好心提议你。”茶白道。
红菊认真道：“鉴于宿主综合能力评价低于汝之生存水平，吾不放心。”
“……”茶白嘴角一扯，“我谢谢你的关心了。”
红菊深以为然：“不客气。”
茶白：“……”
花园一别，孤决在洛凤卿的东阁略坐谈一会儿，便离开了。
问其长阳怎么不在，孤决道：“家中有事，遣他回去了。”
洛凤卿对洛燚道：“阙茶白之事，你的看法是什么？”
洛燚眯了眯眼道：“我未察觉有异能波动的力量，确亦不知她一个凡人如何做到。”
洛凤卿皱眉：“会不会是与我一样的穿越者？”
洛燚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和你一样，我不可能看不见她的系统。而且我方才用透视瞳扫描了她的身体，不曾有任何外来异物，灵魂共鸣显像与生俱来，未察夺舍痕迹。”
“今天事有蹊跷，我纵使融合了洛凤卿的记忆，对阙茶白性情了解不多，只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她所掌资源高于我们，我们也不能察觉。”洛凤卿不放心，谨慎道：“我想试探她，以求稳妥。洛燚，你说呢。”
洛燚道：“既然宿主有此想法，便实施吧，否则你也不能放心。”
洛凤卿点头：“嗯。”
洛凤卿是个行动派，当即差洛月去请正王妃前来一叙。
茶白正坐在在桌前，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拿着书本，看着生涩的字眼。
红菊道：“可要吾替你翻译？”
茶白道：“不用，只是拿本书做做样子。我现在在想，洛凤卿会如何试探我？”
红菊道：“无非是言行符合阙茶白，用词有无语误，或者现代词汇非京都口语。”
茶白点头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阙茶白从小被阙离南娇宠长大，生活在京都，不过我的口语应该没有问题，只需要少说话就行了。”
红菊思索一会儿道：“无论她使什么招数，带上宋泛霞，她会很乐意助你怼洛凤卿的。”
茶白滴汗：“如果不是阙离南徒弟，掌上之珠，我感觉我连宋泛霞都比不上。她能把王府管的井井有条，还能武，相貌也不错，是个优秀的人。”
红菊闭目不言。
茶白看了看他，“你这是无话可说，默认同意了吗？”
红菊不理她。
“……”茶白叹气，“都不安慰安慰我。”
忽而侍女来报，洛凤卿身边的洛月拜见。
茶白放下书道：“让她进来。”
“是。”侍女领命而退。
洛月被侍女带入正王妃内室，也不行礼，语气略高傲，“阙姑娘，我家小姐有请东阁一叙。”
茶白微微皱眉。
红菊睁开眸子，淡淡道：“跟着我念。”
“噢。”茶白不擅长与人争辩，亦不欲与之多费口舌，但此人太过无礼，令人不适。
既然红菊插手，应该比自己更会高水平怼人，突然有些期待。
茶白是以模仿红菊的动作和言语，对洛月抬手示意侍女上前，淡淡道：“不去。来人，送客！”
“是。”侍女执行力极强，道：“洛月姑娘，请。”
“你！”洛月没想到阙茶白居然会拒绝，跺了跺脚，无奈离开，“哼。”
茶白：“……”
“就这样…”
红菊道：“不然呢。”
茶白道：“没有什么文雅啊，拐弯抹角啊之类的高大上，遣词用句来怼无礼之人的手段吗？”
红菊扶额：“汝的想法，吾真是从来都，始料未及。”
茶白说完也笑了，“快刀斩乱麻是最舒心的方式，有时想看别人用迂回的斗嘴方式，换换口味。”
红菊道：“洛月这种类型的人，是凭仗主人气势耀武扬威，一旦未达到目的，便会添油加醋回禀挑唆。”
“……”茶白道：“所以接下来洛凤卿的试探手段，危险级别提高了。”
“这大概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了，可是洛月这杯酒也不是敬酒啊，洛凤卿当真没考虑过洛月的行事有问题吗。”
红菊点头：“汝亦不傻。”
“那么她是故意的了，”茶白不解：“如此曲折来对付我，看来洛凤卿对墨凋并非全无感情。”
“谁知道呢。”红菊一脸无所谓。
茶白道：“如果我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去，等到第九天陈太医来确定我身体无恙，再过一天我们就可以离开王府了。”
红菊看着她道：“汝似乎很高兴可以离开墨凋王府。”
“若无恩怨情仇算计，墨凋王府的荣华富贵、奢侈享受令人沉迷。”茶白伸了个懒腰，“可是洛凤卿的到来，让平静无波的湖水变得暗流涌动。终究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洛凤卿尚且要在孤决身上花心思，没空通过墨凋为难阙茶白，不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要知道阙离南不再，墨凋现今是阙茶白唯一的死穴。
红菊认真道：“汝无须担心，有吾在，汝便是吾的主角，尽情发挥汝之本质，不要有所顾忌留下遗憾。”
茶白闻言，一种感慨之心油然而生，“红菊，虽然我很感动，但是你现在这副正直模样，很萌啊。我好像看到了曾经端砚看动画片企鹅妈妈被坏人抓走时，说要保护我的认真模样。”
“每次和你交谈，与端砚之间淡去的记忆便逐渐浮现。你真的不是端砚转世吗？”茶白有期待的眼神看着红菊道。
红菊小手拇指和中指弯曲一弹，正中茶白的眉心，茶白下意识捂住额头。
红菊双臂交叉抱胸，浮空自上而下俯视茶白道：“汝再占吾的便宜，吾可要换新的宿主了。”
茶白上眼睑微垂：“不是就不是吧，换宿主又是什么意思？”
红菊道：“汝不是好奇为何洛凤卿拐弯抹角要下重手吗？”
茶白道：“不是说她虚荣心不满墨凋的注意力，轻易就转移至我的身上吗？”
红菊道：“此为汝之猜测。她是故意挑衅不假，只是太过表面掩盖了她之算计，吾一目了然。”
茶白一脸懵：“发生了什么？”
红菊道：“据吾所知，洛凤卿与洛燚相识三月余。”
“那又如何？我和你相识加起来满打满算也才七天而已。”
红菊道：“汝之总体心思好猜，只是行动和言辞出人意表。系统和宿主的选择是双向的，确切地说，系统拥有优先权。如果系统判定宿主不合格，系统便有权利，将其先行抹杀，再上报规则。”
茶白喝水呛到：“咳咳、咳…咳”
“抹杀？”茶白道：“这是不是有点强制宿主完成任务的意思了。”
红菊道：“所以，汝现在知道了，汝对吾之态度当有所因应。”
茶白掏出手绢，慢条斯理擦了擦嘴巴茶渍。
红菊看了看她：“……”
怎么没有反应。
却见茶白缓缓道：“红菊啊，你对一个鬼说抹杀，是看不起我的旧业吗？”
失算了。
红菊沉默。
果然和茶白一起，智商下降，一时忘记了这个女人本非阳间之人。
茶白得意道：“我好歹也有几百年的道行了，怎么会被这个吓得到。哈哈，终于有一天，能把这个拿出来炫耀了，我心甚慰。”
红菊欲转身离开，不理会某个得意忘形的人、鬼。
茶白一手扶住红菊的肩膀道：“别走啊，你话还没说完呢。”
“哼。”红菊闭目不言。
“真生气了？”茶白及时顺毛，双手扶住红菊的肩轻晃道，“男子汉，肚里能撑船。不要计较啊，你也想有始有终，对吧。”
红菊不为所动。
倏然，红菊头顶一重，茶白大手抚挲着他头顶，柔声笑道：“好了，我不应该不尊重你，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茶白说这话略有些尴尬，两世加起来一大把年纪了，装嫩可耻～
红菊耳朵微红，面上淡淡道：“诚意尚可，吾勉强接受了。”
“现下洛凤卿极有可能和洛燚尚在互相协议完成任务时期。他们二人之间信任度和灵犀度不达标，洛凤卿需要测试洛燚能接受的算计程度为多少，你便是送上门的试刀石。”红菊道出后续。
“原来如此。”茶白表现的反而放松，“我还有点担心夺走了主角的气运，导致这个世界崩毁。毕竟，怎么看都感觉我得到了太多优势。”
红菊思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本册子《红菊制作》递给茶白。
茶白接过，想起翻看陈点洋的资料看过，就是这本。书册变厚了许多，想来是红菊特意为她整理更新了不少内容。
茶白大略翻看了主体，过了一会儿，合上书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我真的是想太多了。”茶白叹气。
红菊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茶白忍不住揉乱了他的头发。
书册大致内容便是洛凤卿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散发着自己的光芒，与众多同样优秀男子斗智斗勇，或相见恨晚，或一念知交，最后与风夜孤决一起成为风夜皇朝帝后，受到众生称赞崇敬的一系列事迹。
而关于阙茶白，只有寥寥几笔，阙离南之爱徒，墨凋曾经的正王妃，予时日逃离墨王朝，下落不明，再无后话。
红菊道：“倘若汝真想做主角，吾可争取一搏，与洛燚互换宿主。因为它信仰的是善行，只是不自知。”
茶白将书册递回红菊，双眸澄明洞察：“不必了。洛凤卿如此心机布计，再加上你捷思多谋，若你们二人合作，造福百姓甚好，反之，届时即便我有心头疼，也是力有未逮了。”
“而且……我只是希望善良之人亦能够被温柔以待，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主角不主角什么的，并不重要。”
红菊诧异地看着她，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宋泛霞来了，侍女回报。
茶白收敛心神，“今天是个适合招待客人的日子。”
宋泛霞道：“王爷今日在王宫夜宿，奴婢已备下晚膳，是以询问您欲在何处用膳，以便分配送来。”
茶白猜想，宋泛霞大约是知道刚才洛月来过的情况，如此说是为了试探晚膳阙茶白是否仍去大堂。
墨凋不在，依着洛凤卿该有的待遇，二人若较劲，即便是对方无理在先，阙茶白处境仍是堪忧。
茶白道：“我不去了。你唤人放在内室即可。”
“是。”宋泛霞道。
“对了，听说王爷后院的杨梅熟了，现在正是时令，你现在带我去采摘吧。”
茶白想起来偶然路过墨凋住宅，看到一棵高大的树木，上面红果累累，茶白认得，那果子是杨梅。
“…是。”宋泛霞未料到阙茶白看上杨梅果了，不过王妃既然有令，那便执行。
红菊：“……”
吃货。
高大的杨梅树下，茶白在树荫下抬头看，一双欣快的瞳孔中映出茂密的绿叶镶嵌着红彤彤的果实。
“宋掌事，这棵杨梅树有多长树龄了？以往见过的杨梅树多矮小茂盛，这株却不一样，观树皮沧桑似乎历经了不少年岁。”茶白抚摸着大树道。
宋泛霞点头道：“是，奴婢也是听说这株杨梅很早就已经在这里，大约有一百多年吧。从前王爷府邸初建，见此树结满硕果，又长势茁壮，映衬新气象，十分中意，便道留下不动，派专人护养修剪，以至今日。”
茶白顿了顿问道：“王爷他…那我们能摘杨梅吗？”
宋泛霞道：“自然可以，王妃从前吃的杨梅便是出自此树。非是他方进贡，亦非王宫赏赐，因果实收获颇丰，王爷宽善，奴婢等亦饱口福。”
既然主人这么大方，茶白也不扭捏了，道：“那有劳宋掌事帮我采摘了，要熟的，大颗的。”
“是。”宋泛霞领命，接过侍女准备好的一个中等大小的果篮，和一把锐利的剪刀，篮子里铺了一层树叶。
茶白只觉身边一阵气流疾过，宋泛霞足尖轻点，已飞身至杨梅树树干。她手中提着篮子，眼睛仔细看着杨梅果，手中也不闲着，手持剪刀小心剪下杨梅，在树枝上变换身形隔枝采摘。
不一会儿，杨梅就装了一大半篮子，宋泛霞将篮内备好的树叶摆平，继续采摘。
茶白和红菊在树底下等着，红菊原本懒散模样，在一人到来之际，视线扫过高处的房檐，红衣衣角曳地，洛燚大大方方浮空，对红菊投射的视线一无所觉。
正如树荫下一脸单纯期待的茶白，对即将来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树上宋泛霞采摘杨梅身形一顿，随后立即飞身奔向茶白，一道破空之声，宋泛霞当机立断，身体下坠，手中剪刀掷出，与茶白擦身而过，随着“叮当”一声，剪刀、飞刀应声而落于茶白立足前方半步处。
红菊冷眼纵观全局，不发一言。没有红菊的专业解说，在茶白看来的情形，即是宋泛霞采摘杨梅完毕飞身下树。
“辛苦你了，宋掌事。”茶白走过来欲近观杨梅。
三道破空之声，宋泛霞熟练应变，自腰间抽出软剑，凭声挡拆两把飞刀，暗器打落，宋泛霞却是脸色一变，低斥：“不好！”
茶白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黑衣劲装蒙面，身材高大，是个男子，头戴一顶黑色斗笠，此刻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一柄雪亮的飞刀昭示着存在，宋泛霞见状舒出一口气。
黑衣蒙面人转身一瞬，茶白脱口而出：“无伤，你回来了。”
无伤点头，鹰隼般的目光注视着茶白，声音沙哑回应：“嗯。”
房檐后红衣衣角曳地之人，将整个情形纳入眼底，心中有数，心语对话道：“洛燚，我们撤。”
“嗯。”
洛燚看了一眼还处于云中雾里的阙茶白，一双蓝色的竖瞳中善值数据飙升，暗自讶异：此女短短时日之内，怎积累了如此多善值。
波斯猫蓝色瞳孔光芒一闪，随即离开。
与此同时，红菊亦发现茶白的善值经验条已臻顶点，但是——
饶是红菊见多识广，亦不能理解现在什么情况。
为什么宿主善值经验已至小善者的标准，却不见小善行渡者出现？
而且茶白的躯体不见变化，力量如平常毫无波动。
茶白惊异于自己对眼前的黑衣蒙面人，一语道出名字，现下却是不知如何续场。
无伤淡淡看了一眼阙茶白，手一扬，指间飞刀霎时被内力碾成粉末消散，不发一言。
茶白再去看时，仅余一道黑色残影，那名唤无伤的黑衣蒙面男子已不见人影。
宋泛霞招来侍女打扫现场痕迹，提着满篮杨梅对茶白行一礼道：“王妃放心，今日之事，奴婢一定会查清楚。”
茶白茫然，联系到黑衣蒙面男子、飞刀，大致想到是何人在试探自己，也不好对宋泛霞说清楚，是以点头道：“我相信宋掌事的能力。”
红菊道：“自然。立场一致便为友，利益相悖是谓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想着早点离开是非之地，越是风波阻隔不断。”茶白秋后算账道，“红菊，你不是说平息宋泛霞的嫉妒，没有后患吗？现在被洛凤卿盯上了算什么…”
红菊双臂交叉抱胸道：“吾是说没有隐患，可未曾说过没有后患。汝理解有误。”
“这二者有何区别？”茶白道。
“隐患和后患虽有共通之意，但前者伏之未能起，后者必然不可避。汝以为如何？”红菊反问。
茶白道：“不如何，玩文字游戏我甘拜下风，你分明是欺负我读书少。”
红菊：“……”
“总之，在墨凋王府，有洛凤卿和洛燚在，红菊，你现在就好比龙游浅滩，避主角之锋芒，还是去云地闭关修炼吧。”茶白建议道。
红菊道：“吾拒绝。”
“为什么？我这可是好心提议你。”茶白道。
红菊认真道：“鉴于宿主综合能力评价低于汝之生存水平，吾不放心。”
“……”茶白嘴角一扯，“我谢谢你的关心了。”
红菊深以为然：“不客气。”
茶白：“……”
花园一别，孤决在洛凤卿的东阁略坐谈一会儿，便离开了。
问其长阳怎么不在，孤决道：“家中有事，遣他回去了。”
洛凤卿对洛燚道：“阙茶白之事，你的看法是什么？”
洛燚眯了眯眼道：“我未察觉有异能波动的力量，确亦不知她一个凡人如何做到。”
洛凤卿皱眉：“会不会是与我一样的穿越者？”
洛燚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和你一样，我不可能看不见她的系统。而且我方才用透视瞳扫描了她的身体，不曾有任何外来异物，灵魂共鸣显像与生俱来，未察夺舍痕迹。”
“今天事有蹊跷，我纵使融合了洛凤卿的记忆，对阙茶白性情了解不多，只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她所掌资源高于我们，我们也不能察觉。”洛凤卿不放心，谨慎道：“我想试探她，以求稳妥。洛燚，你说呢。”
洛燚道：“既然宿主有此想法，便实施吧，否则你也不能放心。”
洛凤卿点头：“嗯。”
洛凤卿是个行动派，当即差洛月去请正王妃前来一叙。
茶白正坐在在桌前，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拿着书本，看着生涩的字眼。
红菊道：“可要吾替你翻译？”
茶白道：“不用，只是拿本书做做样子。我现在在想，洛凤卿会如何试探我？”
红菊道：“无非是言行符合阙茶白，用词有无语误，或者现代词汇非京都口语。”
茶白点头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阙茶白从小被阙离南娇宠长大，生活在京都，不过我的口语应该没有问题，只需要少说话就行了。”
红菊思索一会儿道：“无论她使什么招数，带上宋泛霞，她会很乐意助你怼洛凤卿的。”
茶白滴汗：“如果不是阙离南徒弟，掌上之珠，我感觉我连宋泛霞都比不上。她能把王府管的井井有条，还能武，相貌也不错，是个优秀的人。”
红菊闭目不言。
茶白看了看他，“你这是无话可说，默认同意了吗？”
红菊不理她。
“……”茶白叹气，“都不安慰安慰我。”
忽而侍女来报，洛凤卿身边的洛月拜见。
茶白放下书道：“让她进来。”
“是。”侍女领命而退。
洛月被侍女带入正王妃内室，也不行礼，语气略高傲，“阙姑娘，我家小姐有请东阁一叙。”
茶白微微皱眉。
红菊睁开眸子，淡淡道：“跟着我念。”
“噢。”茶白不擅长与人争辩，亦不欲与之多费口舌，但此人太过无礼，令人不适。
既然红菊插手，应该比自己更会高水平怼人，突然有些期待。
茶白是以模仿红菊的动作和言语，对洛月抬手示意侍女上前，淡淡道：“不去。来人，送客！”
“是。”侍女执行力极强，道：“洛月姑娘，请。”
“你！”洛月没想到阙茶白居然会拒绝，跺了跺脚，无奈离开，“哼。”
茶白：“……”
“就这样…”
红菊道：“不然呢。”
茶白道：“没有什么文雅啊，拐弯抹角啊之类的高大上，遣词用句来怼无礼之人的手段吗？”
红菊扶额：“汝的想法，吾真是从来都，始料未及。”
茶白说完也笑了，“快刀斩乱麻是最舒心的方式，有时想看别人用迂回的斗嘴方式，换换口味。”
红菊道：“洛月这种类型的人，是凭仗主人气势耀武扬威，一旦未达到目的，便会添油加醋回禀挑唆。”
“……”茶白道：“所以接下来洛凤卿的试探手段，危险级别提高了。”
“这大概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了，可是洛月这杯酒也不是敬酒啊，洛凤卿当真没考虑过洛月的行事有问题吗。”
红菊点头：“汝亦不傻。”
“那么她是故意的了，”茶白不解：“如此曲折来对付我，看来洛凤卿对墨凋并非全无感情。”
“谁知道呢。”红菊一脸无所谓。
茶白道：“如果我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去，等到第九天陈太医来确定我身体无恙，再过一天我们就可以离开王府了。”
红菊看着她道：“汝似乎很高兴可以离开墨凋王府。”
“若无恩怨情仇算计，墨凋王府的荣华富贵、奢侈享受令人沉迷。”茶白伸了个懒腰，“可是洛凤卿的到来，让平静无波的湖水变得暗流涌动。终究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洛凤卿尚且要在孤决身上花心思，没空通过墨凋为难阙茶白，不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要知道阙离南不再，墨凋现今是阙茶白唯一的死穴。
红菊认真道：“汝无须担心，有吾在，汝便是吾的主角，尽情发挥汝之本质，不要有所顾忌留下遗憾。”
茶白闻言，一种感慨之心油然而生，“红菊，虽然我很感动，但是你现在这副正直模样，很萌啊。我好像看到了曾经端砚看动画片企鹅妈妈被坏人抓走时，说要保护我的认真模样。”
“每次和你交谈，与端砚之间淡去的记忆便逐渐浮现。你真的不是端砚转世吗？”茶白有期待的眼神看着红菊道。
红菊小手拇指和中指弯曲一弹，正中茶白的眉心，茶白下意识捂住额头。
红菊双臂交叉抱胸，浮空自上而下俯视茶白道：“汝再占吾的便宜，吾可要换新的宿主了。”
茶白上眼睑微垂：“不是就不是吧，换宿主又是什么意思？”
红菊道：“汝不是好奇为何洛凤卿拐弯抹角要下重手吗？”
茶白道：“不是说她虚荣心不满墨凋的注意力，轻易就转移至我的身上吗？”
红菊道：“此为汝之猜测。她是故意挑衅不假，只是太过表面掩盖了她之算计，吾一目了然。”
茶白一脸懵：“发生了什么？”
红菊道：“据吾所知，洛凤卿与洛燚相识三月余。”
“那又如何？我和你相识加起来满打满算也才七天而已。”
红菊道：“汝之总体心思好猜，只是行动和言辞出人意表。系统和宿主的选择是双向的，确切地说，系统拥有优先权。如果系统判定宿主不合格，系统便有权利，将其先行抹杀，再上报规则。”
茶白喝水呛到：“咳咳、咳…咳”
“抹杀？”茶白道：“这是不是有点强制宿主完成任务的意思了。”
红菊道：“所以，汝现在知道了，汝对吾之态度当有所因应。”
茶白掏出手绢，慢条斯理擦了擦嘴巴茶渍。
红菊看了看她：“……”
怎么没有反应。
却见茶白缓缓道：“红菊啊，你对一个鬼说抹杀，是看不起我的旧业吗？”
失算了。
红菊沉默。
果然和茶白一起，智商下降，一时忘记了这个女人本非阳间之人。
茶白得意道：“我好歹也有几百年的道行了，怎么会被这个吓得到。哈哈，终于有一天，能把这个拿出来炫耀了，我心甚慰。”
红菊欲转身离开，不理会某个得意忘形的人、鬼。
茶白一手扶住红菊的肩膀道：“别走啊，你话还没说完呢。”
“哼。”红菊闭目不言。
“真生气了？”茶白及时顺毛，双手扶住红菊的肩轻晃道，“男子汉，肚里能撑船。不要计较啊，你也想有始有终，对吧。”
红菊不为所动。
倏然，红菊头顶一重，茶白大手抚挲着他头顶，柔声笑道：“好了，我不应该不尊重你，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茶白说这话略有些尴尬，两世加起来一大把年纪了，装嫩可耻～
红菊耳朵微红，面上淡淡道：“诚意尚可，吾勉强接受了。”
“现下洛凤卿极有可能和洛燚尚在互相协议完成任务时期。他们二人之间信任度和灵犀度不达标，洛凤卿需要测试洛燚能接受的算计程度为多少，你便是送上门的试刀石。”红菊道出后续。
“原来如此。”茶白表现的反而放松，“我还有点担心夺走了主角的气运，导致这个世界崩毁。毕竟，怎么看都感觉我得到了太多优势。”
红菊思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本册子《红菊制作》递给茶白。
茶白接过，想起翻看陈点洋的资料看过，就是这本。书册变厚了许多，想来是红菊特意为她整理更新了不少内容。
茶白大略翻看了主体，过了一会儿，合上书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我真的是想太多了。”茶白叹气。
红菊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茶白忍不住揉乱了他的头发。
书册大致内容便是洛凤卿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散发着自己的光芒，与众多同样优秀男子斗智斗勇，或相见恨晚，或一念知交，最后与风夜孤决一起成为风夜皇朝帝后，受到众生称赞崇敬的一系列事迹。
而关于阙茶白，只有寥寥几笔，阙离南之爱徒，墨凋曾经的正王妃，予时日逃离墨王朝，下落不明，再无后话。
红菊道：“倘若汝真想做主角，吾可争取一搏，与洛燚互换宿主。因为它信仰的是善行，只是不自知。”
茶白将书册递回红菊，双眸澄明洞察：“不必了。洛凤卿如此心机布计，再加上你捷思多谋，若你们二人合作，造福百姓甚好，反之，届时即便我有心头疼，也是力有未逮了。”
“而且……我只是希望善良之人亦能够被温柔以待，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主角不主角什么的，并不重要。”
红菊诧异地看着她，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宋泛霞来了，侍女回报。
茶白收敛心神，“今天是个适合招待客人的日子。”
宋泛霞道：“王爷今日在王宫夜宿，奴婢已备下晚膳，是以询问您欲在何处用膳，以便分配送来。”
茶白猜想，宋泛霞大约是知道刚才洛月来过的情况，如此说是为了试探晚膳阙茶白是否仍去大堂。
墨凋不在，依着洛凤卿该有的待遇，二人若较劲，即便是对方无理在先，阙茶白处境仍是堪忧。
茶白道：“我不去了。你唤人放在内室即可。”
“是。”宋泛霞道。
“对了，听说王爷后院的杨梅熟了，现在正是时令，你现在带我去采摘吧。”
茶白想起来偶然路过墨凋住宅，看到一棵高大的树木，上面红果累累，茶白认得，那果子是杨梅。
“…是。”宋泛霞未料到阙茶白看上杨梅果了，不过王妃既然有令，那便执行。
红菊：“……”
吃货。
高大的杨梅树下，茶白在树荫下抬头看，一双欣快的瞳孔中映出茂密的绿叶镶嵌着红彤彤的果实。
“宋掌事，这棵杨梅树有多长树龄了？以往见过的杨梅树多矮小茂盛，这株却不一样，观树皮沧桑似乎历经了不少年岁。”茶白抚摸着大树道。
宋泛霞点头道：“是，奴婢也是听说这株杨梅很早就已经在这里，大约有一百多年吧。从前王爷府邸初建，见此树结满硕果，又长势茁壮，映衬新气象，十分中意，便道留下不动，派专人护养修剪，以至今日。”
茶白顿了顿问道：“王爷他…那我们能摘杨梅吗？”
宋泛霞道：“自然可以，王妃从前吃的杨梅便是出自此树。非是他方进贡，亦非王宫赏赐，因果实收获颇丰，王爷宽善，奴婢等亦饱口福。”
既然主人这么大方，茶白也不扭捏了，道：“那有劳宋掌事帮我采摘了，要熟的，大颗的。”
“是。”宋泛霞领命，接过侍女准备好的一个中等大小的果篮，和一把锐利的剪刀，篮子里铺了一层树叶。
茶白只觉身边一阵气流疾过，宋泛霞足尖轻点，已飞身至杨梅树树干。她手中提着篮子，眼睛仔细看着杨梅果，手中也不闲着，手持剪刀小心剪下杨梅，在树枝上变换身形隔枝采摘。
不一会儿，杨梅就装了一大半篮子，宋泛霞将篮内备好的树叶摆平，继续采摘。
茶白和红菊在树底下等着，红菊原本懒散模样，在一人到来之际，视线扫过高处的房檐，红衣衣角曳地，洛燚大大方方浮空，对红菊投射的视线一无所觉。
正如树荫下一脸单纯期待的茶白，对即将来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树上宋泛霞采摘杨梅身形一顿，随后立即飞身奔向茶白，一道破空之声，宋泛霞当机立断，身体下坠，手中剪刀掷出，与茶白擦身而过，随着“叮当”一声，剪刀、飞刀应声而落于茶白立足前方半步处。
红菊冷眼纵观全局，不发一言。没有红菊的专业解说，在茶白看来的情形，即是宋泛霞采摘杨梅完毕飞身下树。
“辛苦你了，宋掌事。”茶白走过来欲近观杨梅。
三道破空之声，宋泛霞熟练应变，自腰间抽出软剑，凭声挡拆两把飞刀，暗器打落，宋泛霞却是脸色一变，低斥：“不好！”
茶白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黑衣劲装蒙面，身材高大，是个男子，头戴一顶黑色斗笠，此刻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一柄雪亮的飞刀昭示着存在，宋泛霞见状舒出一口气。
黑衣蒙面人转身一瞬，茶白脱口而出：“无伤，你回来了。”
无伤点头，鹰隼般的目光注视着茶白，声音沙哑回应：“嗯。”
房檐后红衣衣角曳地之人，将整个情形纳入眼底，心中有数，心语对话道：“洛燚，我们撤。”
“嗯。”
洛燚看了一眼还处于云中雾里的阙茶白，一双蓝色的竖瞳中善值数据飙升，暗自讶异：此女短短时日之内，怎积累了如此多善值。
波斯猫蓝色瞳孔光芒一闪，随即离开。
与此同时，红菊亦发现茶白的善值经验条已臻顶点，但是——
饶是红菊见多识广，亦不能理解现在什么情况。
为什么宿主善值经验已至小善者的标准，却不见小善行渡者出现？
而且茶白的躯体不见变化，力量如平常毫无波动。
茶白惊异于自己对眼前的黑衣蒙面人，一语道出名字，现下却是不知如何续场。
无伤淡淡看了一眼阙茶白，手一扬，指间飞刀霎时被内力碾成粉末消散，不发一言。
茶白再去看时，仅余一道黑色残影，那名唤无伤的黑衣蒙面男子已不见人影。
宋泛霞招来侍女打扫现场痕迹，提着满篮杨梅对茶白行一礼道：“王妃放心，今日之事，奴婢一定会查清楚。”
茶白茫然，联系到黑衣蒙面男子、飞刀，大致想到是何人在试探自己，也不好对宋泛霞说清楚，是以点头道：“我相信宋掌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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