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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病

    红菊在房间内盘坐闭目,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睁开一双丹凤眼眸,茶白身影渐入眼帘。

    红菊道:“发生了何事?汝似乎很高兴。”

    茶白心情不错,“我看到了一个大美人。”

    红菊闻言顿觉无趣,想到之前茶白似乎生气的样子,仍是问道:“汝遇到何人?”

    茶白道:“无伤。”

    红菊顿了顿道:“你看到他的脸了?”

    茶白点头:“是啊。明明长得好看,不知道为什么要蒙面戴斗笠遮挡。”

    “汝对美人的定义为何?”红菊突然道。

    “面容美丽精致皆为美型,人的脾性行为可再细分类型。”茶白道。

    “吾没记错的话,无伤应是男子。汝因何冠称其为美人…”红菊道。

    “无论男女,面容娇好者皆可赞为美人,如果觉得美人一词太过女性化,可以用美男子来形容男性。”茶白对答如流道。

    红菊道:“汝喜欢何种?俊美温雅、英气阳刚,或阴柔邪肆。”

    茶白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欣赏正气浩然,心怀天下的良善之人。”

    红菊顿了顿道:“吾指的是相貌,不是个性品德。”

    茶白闭眼使劲想,双眉紧凑,试图在脑海中描绘出一个人的形体和脸庞,一会儿后茶白呼出一口气,“不知道。”

    红菊:“……”

    “我想象不出来,能与我相守的另一半,是长的什么模样。”茶白道。

    “或许很难找到吧。”茶白不以为然。

    红菊则一副若有所思。

    茶白想到晚上星空下,无伤的真颜,就兴奋赞美,语无伦次说了和无伤之间的对话乌龙。

    红菊闻言扭头轻哼一声,颇为不屑。

    茶白不是个记仇之人,已然不介意红菊之前卖关子的不适感了,凑过来把自己晚上和无伤相遇,絮絮叨叨说了一遍。

    因为茶白发现,距离产生美,也许是和红菊长期呆在一起久了,默契有,但是平常对话越来越少了。

    红菊说的最多的便是任务相关,有点平铺直叙,好像是真正的系统数据,没有活力,变得陌生。

    茶白有些担心,人如果机械的完成了目标,过程没有什么体会感受,结局达到目的,又有何意思呢。

    也许是她要求过高了,红菊毕竟是系统。

    红菊听了质疑道:“无伤说,垂杨柳下,是他常呆的地方?”

    茶白道:“怎么了吗?”

    红菊道:“一个暗杀高手,是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的。”

    茶白不解。

    红菊道:“垂杨柳下,清溪岸上,水中倒影,会暴露他之行踪,这对杀手暗杀对象而言,极有可能成为失败的主因。”

    茶白道:“你的意思是无伤在撒谎。可是,为什么?”

    红菊看着茶白道:“当时汝在做什么?”

    茶白回忆道:“就是在河边走,出神了一会儿,无伤就出现了。”

    宿主智商堪忧,红菊扶额:“汝当真是……”

    “若非汝恰巧遇上解无伤,回来便要成落汤鸡了。”

    “是说,我差点掉入河里吗…”茶白后知后觉道。

    红菊边叹气,边摇头。

    茶白道:“如此说来,洛凤卿和无伤今日的行为,皆不像是看穿了我会做出的行为,红菊。”

    红菊再提出疑问道:“无伤信任汝,汝何以见得他与墨凋关系好。”

    “墨凋不喜欢阙茶白,王府的人只是遵照王爷命令,才未苛待暗里使绊子。可是无伤却公然相助阙茶白,这说明了无伤和墨凋之间不存在因兴趣共投而合群。你说无伤是墨凋的得力部下,更加证实了,墨凋欣赏无伤的能为,并非依个人喜好挑选辅助者。”茶白不满道:“红菊,你不要转移话题。”

    茶白解释倒也合情入理,红菊算是看透了,茶白跳跃性思维与此原理形成一斑,追究其所以然,便是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吧。

    茶白一手撑腰,静静看着红菊,红菊额角滴汗道:“怎么了?”

    茶白指了指凳子,“坐好。”

    红菊依言照办,茶白站在乖乖正姿坐好的红菊面前。

    茶白道:“提问。”

    红菊奉陪:“回答。”

    茶白很满意,道出问题,“洛凤卿试探,发现了什么秘密?”

    红菊道:“洛燚发现汝接手了善行任务。”

    茶白学聪明了,“后续呢。”

    她之前真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被发现了,就是全部都被他人了解,失去主动权。

    红菊道:“但是洛燚并没有将此发现告诉洛凤卿。”

    茶白不解:“为什么?”

    红菊道:“洛燚在系统里级别算高的一型,有模仿人类的思维意识,属于智慧型范畴系统。”

    “他第一任宿主是中善者修行的佼佼者,对他一直影响至今。所以洛燚的底线便是,不提供现任宿主丝毫知情善行宿主的线索。”

    茶白闻言感觉有些神奇:“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友善。”

    “怪不得你如此淡定,那无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茶白手指抵着下颌,思索道,“王府这么大,无伤怎么就刚好赶上了。”

    红菊道:“墨凋派无伤去查孤决的底细,任务完成,确实已然在回途了。”

    茶白双臂交叉抱胸,肯定道:“后续。”

    红菊笑了,“吾什么也没做,只是作为一个邮差,传了一个消息给他。”

    茶白道:“是什么消息让无伤迅速赶回王府,该不会是因为阙茶白吧…”

    红菊点头道:“然也。”

    “那个信息便是:墨凋住处,杨梅树下,阙茶白命危。”

    茶白有点懵,“无伤为何这么在乎阙茶白的生死?”

    平日二人也是很难见上一面,相见恐怕也是阙茶白关注墨凋时偶然。

    “难道又是因阙离南的关系?红菊,你收集的资料未写明。”

    茶白的疑惑解了一大半,红菊不习惯被人俯视的感觉,当即浮空飞行,离开座位。

    “非也。”红菊解释道:“解无伤是最无情之人,阙茶白却是专于爱情之人,两个极端。同一屋檐下,偶然遇见,无一次交谈。”

    茶白:“……”

    “那我下午脱口而出不经大脑,喊出无伤的名字,不是很奇怪吗?”

    红菊道:“有什么可奇怪的。阙茶白在王府三年,除去感情不顺心里深受折磨,阙离南身亡后,虽说墨凋并不苛待你,人心浮动,因势胜恭谨侍奉,因事衰疏忽懒怠,原身安稳至今,尽是解无伤护持的结果。”

    茶白吃惊,“如你所说,若不是事先知道无伤是无情之人,我怀疑他其实深爱着阙茶白。”

    红菊举了个简单,却能让茶白很快理解的例子:“解无伤有情,等于墨凋爱上了阙茶白。”

    “这话太严苛了。”茶白道,“三年的护持之情怎么没能让阙茶白对无伤动心呢。”

    红菊道:“阙茶白固然单相思过于执拗,但她对感情的专一,此点毋庸置疑。”

    茶白笑着看他,“红菊,你不觉得我刚才的话倾向,不道德的一方吗?”

    红菊不以为意:“汝搞错了一点。吾不同情阙茶白的遭遇是因为,吾认为她该得此果。而汝,看似维护阙茶白,实则对她如斯付出感情却无回应,而感到不值。”

    茶白道:“知我者,红菊也。”

    “我是希望痴情错付的人,都能及时回头,找到真正的好归宿,执着一段无果的感情,苦的是自己,也为难了所爱之人。”

    茶白叹道:“如果天下之人,皆可以刚好遇见,专一彼此,两厢情愿,是否能终成眷属,不存痴男怨女。”

    红菊淡然道:“人世间的错过,撇开天时作弄,皆为凡人自身一手造成,无甚可惜。”

    茶白摸了摸额头,觉得刚刚自己好像有种浮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感觉。

    此话题结束,茶白问道:“洛凤卿是否也察觉了无伤襄助并非巧合?”

    红菊道:“不会,因为洛燚会帮忙的。”

    原本红菊是打算亲自去与洛燚会谈,没想到,那天茶白积累善值突至顶峰,被洛燚察觉,省了他一道功夫。

    茶白道:“红菊,你似乎对洛燚很是了解。”

    红菊道:“我引导善行宿主时,与洛燚曾有所交集,后来他偏离此道,便再未联系。”

    茶白点头,红菊似乎是个很厉害的系统。

    红菊总结道:“现在汝的保护伞无伤已经回归,宋泛霞半敌半友,洛凤卿观望态度,洛燚此次协助后将保持中立,一切准备就绪。”

    “今天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有种事情已至终局的感觉了。”茶白道。

    红菊却是准备收网了。闭目盘坐养神,至于茶白为何突然达到小善者修行,小善行渡者始终未出现,只能先完成初始任务,静观其变。

    茶白唤来侍女,洗漱准备睡觉。

    一夜过去。

    屋檐滴水,下了一夜的雨,侍女打扫走廊,清理雨水,树叶花草被雨滋润,打起了精神,面对新的一天。

    茶白仍未起床,红菊略觉奇怪,前去内室查看,大惊。

    只见茶白脸色苍白,眉头皱着,双眸沉闭,嘴唇紧抿,面容尚柔和,却是气若游丝。

    红菊见状推了推茶白,喊道:“茶白,醒醒!茶白!”

    茶白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睡着了。若非鼻尖若有若无的气息流动,尚能证明人还活着,红菊都要以为茶白魂归黄泉了。

    “这……”

    房间内,卧床上,茶白安静躺着,不见红菊身影。

    顷刻后,一成年男子实体出现,其人身材修长,赤玄上衣赤纁下裳,两边额发自然垂鬓,其余发丝简单以玉簪固定,束于脑后。

    不明男子坚毅的脸庞一片淡漠,两道剑眉微蹙,一双丹凤眼眸注视着不省人事的茶白,薄唇紧抿。微微抬手,玄力将出袭向熟睡不醒之人,欲以此唤回茶白的意识。

    倏然,自茶白体内由外散发出耀眼白光,笼罩整个房间。一道人影虚虚浮现,虚像与茶白之容貌完全相同,神色较之更超然物外。

    她的额间,白色善字明显可见。口吐语调音色空灵:“系统之神,请三思。”

    男子收回手,声音清冷淡漠道:“汝,终于出现了,小善行渡者。”

    女子温和地笑着:“许久未见了,风夜烬萌。”

    被唤作风夜烬萌的男子点头,“一个世纪了。”

    “茶白是怎么回事?”风夜烬萌没心情客套,直入主题道。

    小善行渡者回答平淡:“她没事。”

    风夜烬萌:“……”

    他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没有血色的茶白一边的脸颊,怀疑道:“汝确定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没事?”

    小善行渡者点头道:“确定。”

    风夜烬萌收回手。

    “善行者积累善值已臻小善顶峰,汝因何还不出现引渡她?”

    小善行渡者道:“非是我不渡她,而是…这位姑娘被道德素质强行限制了,无法达到小善心境基础要求。”

    风夜烬萌:“……”

    他知道,善行者欲及小善必须达到两个要求,一者,心中善念不存丝毫杂质所形成的善值达到数目。二者,不为自己的道德素质所限制,不为他人的道德素质所限制,不为实现任何一方利益所限制去实现行善,此三种境界合而为一,方至小善心境。

    “道德素质受限制,那便只有一个人了。”

    小善行渡者道:“阙茶白执念所化的一魂一魄。”

    “善行者及至小善,可解亡者执念,然茶白必须先除此执念,方可成就小善。”

    风夜烬萌不假思索道:“不可能。”

    小善行渡者:“……”

    风夜烬萌单手负于背后,一手握曲留出大拇指,指向床上的茶白道,“这家伙醒来知道情况后,一定会这么说。”

    “善行者虚弱之时,我才能出现这一小会儿,风夜烬萌你看着办吧。”留下这句话,小善行渡者残影消失。

    风夜烬萌看了无知无觉的茶白一眼,室外侍女察觉王妃未醒,不似往常,走进室内试探唤道:“王妃。”

    未见回应,侍女再唤两声,仍是如此。侍女心中一惊,赶忙绕过屏风察看,阙茶白脸色苍白,安静地躺着,气若游丝。

    侍女捂嘴不可置信,然后反应过来扑上前,小心翼翼将手移至阙茶白鼻子下,鼻息尚存,她舒出一口气,小跑离开房间,招呼其他侍女,嘴里喊着:“快!通知宋掌事,告知王爷,王妃出事了!”

    房梁上,风夜烬萌一脸淡然地看着外面混乱了一会儿,宋泛霞赶到,进入内室察看阙茶白一番,运气对阙茶白输入内力护住气息,吩咐侍女照看好王妃,随后离开。

    宋泛霞出房门时,无伤无声无息立于门外,见她出来,声音沙哑道:“何事?”

    宋泛霞道:“无伤。有劳你去王宫通知王爷请陈太医,王妃她,情况不太好。”

    无伤看了一眼阙茶白房间方向,点头,身形霎时一逝离开。

    东阁。洛月急忙向洛凤卿禀报:“小姐,阙茶白那边发生混乱,听说她命在旦夕。”

    洛凤卿闻言看书动作一顿,“你打听到了什么?”

    洛月道:“听说宋泛霞去王宫请王爷了,其余尚不清楚。”

    “嗯。”洛凤卿一脸淡定,继续翻书。

    洛月看洛凤卿一点不着急,担心地将推测说出:“小姐,会不会是阙茶白自导自演,目的是陷害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毕竟昨日晚上,洛凤卿与阙茶白一同用膳后,第二天就出了这事。

    洛凤卿淡淡道:“如此就更不用理会,等墨凋回府再说。”

    见洛凤卿心意已定,洛月扁了扁嘴,不再多言。

    洛凤卿目光聚焦在书本上,心语对话洛燚道:“洛燚,阙茶白发生了何事?”

    洛燚查探一番,回道:“无事。”

    洛凤卿好奇:“难道真如洛月所说,阙茶白要使小伎俩了?”

    洛燚道:“不是。”

    随后洛燚淡淡一句话,使得洛凤卿哑然。

    王宫,墨凋正准备出宫,无伤来到,“王爷。”

    墨凋一怔,无伤从来不会在王府之外的地方现身找他。

    墨凋道:“出了何事?”

    无伤简略道:“阙茶白、请陈点洋。”

    短短几个字眼,墨凋却是听懂了。

    无伤告辞离开,墨凋抬步转而去请陈点洋。

    妇科太医处,陈点洋正提笔书写药方。

    近日他妻子身体好转,是以陈太医心情不错,查阅古籍,尝试写出搭配药材的新方。

    墨凋来访,陈点洋毫不意外。早在之前他为阙茶白诊脉便知道了,阙茶白除去忧思多虑一症,尚存阴亏气血两虚。

    若他所料不差,阙茶白的月事疼痛大约就在这一两日。

    是以他方才在依照阙茶白的体质,在圣愈汤方子的药材和剂量作了一些改写。

    墨凋时揖一礼道:“此次恐再劳烦陈太医,随本王去一趟府中了。”

    陈点洋回礼,也不问缘由,只道:“请王爷稍等片刻。”

    说完陈点洋去了一趟药库,一个太监保管着一盒人参。陈点洋二话不说取了几缕参须,那太监瞠目结舌,只能干看着陈点洋若无其事离开无法阻止。

    王上允许陈太医可以随意随量地拿取太医院的药材是没错,可那盒人参是王上要赏赐给和妃娘娘的,现在少了参须,免不了被责骂…看管人参太监内心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