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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化执

    小善道:“你的意志是否坚定,于此次突破小善无碍,但会影响大局,或许会因此徒生心魔,后患无穷。”

    茶白一点即通,立时放下执念,“我明白了。”

    小善停顿片刻后,道:“你似乎防备心很重。尤其是对人类。”

    茶白坦承不讳:“我喜欢人类。但也讨厌部分人类,善良亦需锋芒。”

    小善提醒道:“这种想法很危险,难成大善。”

    茶白:“……”或许以后会改变,人的想法无时无刻在变化。

    刹水与飓风在为抵挡自然攻势奔走,刹水道:“我与火不相容,她交给你去联系。土与金,我来解决。草植绿丛受茶白恩惠,是以木不会袖手旁观,雷神已然行动。人们亦会自救。”

    飓风点头:“嗯,分开行动。”

    虽是有惊无险,但人们的惊慌失措,呼喊救命之声并不曾断绝。土地横生苍天古树,悍势与河流交锋。厚土亦是不遑多让,顺势掩埋。火龙席卷与岩浆分庭抗礼,金进入熔浆之中,吸收其精华,愈发耀眼夺目。

    异能,妖,魔,对这自然界的互相争斗,目瞪口呆。

    随之,议论纷纷:

    “这是由什么造成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啧啧啧,我要是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称霸也不是问题。”

    “臭美,做梦去吧,这能轮得到你?”

    一人一袭紫黑衣袍,静静看着一切景象,此人长相俊美,苍白的脸,高挑的眉,身长玉立,尽显狂态。

    若不是外围架势太过精彩,和平境地,鹤立鸡群,不乏一番惊艳视线与谈资。

    阙离南带着方野行至此地,显然注意到了他,他回目而视,薄唇微动,唇语:国师大人,久见了。

    阙离南淡淡看着他,直至黑紫衣着男子凭空消失。

    方野暗道:离南真是脾气古怪。他们好不容易被莫名出现的风和水幕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不好好呆着,偏偏要往危险的地方跑...不是,是帮忙。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哟荷,好俊一小子,方野摸着下巴不由心想:难道,好友是要给徒弟抓一个好夫婿。嘿嘿,这样的事,他得插一脚,说不定,有喜酒喝!

    方野看着那人消失了,忙道:“离南,那小子怎么不见了?”

    阙离南看了看粗神经的方野,提醒道:“以后看到他绕道走,知道吗?”

    方野道:“哈?为什么?”

    阙离南转身去其他地方查看,方野跟在后头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阙离南头疼,淡淡道:“魔者,类幽。”

    方野瞪大眼:“魔者!他他他...他是...”

    眼见四周路人被方野大声惊了,视线一一投过来,阙离南快速走远,方野抱胸左看看右看看,一副事不关己模样,获得人们一记“神经病”眼光。

    方野见众人当他发病了,松了一口气,忙快跑追上阙离南,凑到跟前小声道:“离南,你说他是魔者,是真的吗?”

    阙离南道:“嗯。”

    方野不可置信,这风夜皇朝真的是太邪门了,什么物种都有,敢来一个妖类吗,他还没见过呢。

    方野道:“刚刚看你们的样子,他对你说话,你们是认识的吗?”

    阙离南道:“打过一架,算不上认识。”

    方野闻言越发敬佩离南了,要知道,魔者,是没有感情的,而且残暴凶狠。能与之火拼,全身而退,并且让他们记住的,不是凡类!

    阙离南没有详说的是,他与类幽是在风夜皇朝欲攻下墨王朝的战场上遇见的,双方作为先锋。

    惊奇,魔者竟然会为人类所用,堂堂国师竟然是先锋。

    双方实力皆非凡人,如此派遣无可厚非。而当时类幽未竟全功,若不是阙离南记挂自己身亡后,再无人在意阙茶白,激起天师潜能,与之奋力搏杀,恐怕当时就战死沙场了。

    人类,突然的爆发力,让他惊讶了。所以他留下了此人的性命,再有,风夜孤烬许诺的利益,不值得他使出全力。

    一黑紫衣袍男子无视灾害,轻松穿过风与水,通过一圈黑色漩涡,回到了魔界。

    茶白一身白衣,这是她最不喜欢的颜色。因为脏了洗起来好麻烦,想想自自己随红菊来到这个世界,似乎没吃过什么苦头,也不用担心住衣行。

    哈哈哈。原谅她没什么霸道雄心,所想所为皆是从生活日常考虑。

    小善道:“好了。”

    茶白睁开眼睛,自己飘然降至地面,风夜烬萌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看着自己,瑞凤眼眸依旧,乌黑的瞳孔映着自己陌生难以亲近的装扮。

    茶白微微一笑,朝他走去...

    “噗通。”

    风夜烬萌错愕的眼神下,茶白实实在在摔了一跤...

    茶白半坐起来,手掌掌根处被石子蹭破了皮,出了点血。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下意识去吹,却发现手上的伤口愈合了。

    “这...”

    风夜烬萌亦蹲下身,拿起她的手察看,淡淡道:“这就是达到小善之后的,好处。”

    茶白抬眼,风夜烬萌回视,眼睛盛满了笑意。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走个路还摔一跤,真是没面子。

    风夜烬萌扶着她的肩站起,茶白顺势仔细打量了自己好看的白衣裳,叹气:“好好一件衣服,被整次了。”

    风夜烬萌闻言嘴角上扬,人果然还是那个人。

    茶白道:“没想到天衣也怕凡间的石头、红菊,...不是,烬萌……你笑什么。”

    风夜烬萌看着她道:“吾没笑。”

    茶白上眼睑微垂:“我现在眼神上佳,不可能看错。我摔跤让你有那么开心吗?”

    风夜烬萌严肃脸状:“有。”

    茶白:“……”怒眉撸袖管中。

    雪山上,玄纁在奔跑,仔细看,原来是一个衣着白裳的女子在追,女子声音在回荡:“烬萌,你给我站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还。”

    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茶白自然是故意摔跤的,如果改变了变得优秀的她,让亲人却步,那她的改变,有何意义。

    至于风夜烬萌,聪慧如他,你们说呢……

    阙茶白,我欠你的,是还不了,原本我该记你一辈子,但我依旧做不到,你的师父阙离南,我该替你善意的谎言孝顺的,但我仍然做不到。

    所幸他会替我记得你,所幸他是真心记挂你。

    现在你的执念,化成的一魂一魄可以化解了。

    归去来兮!

    回到人多的地方,风夜之皇下令,重建家园,大家都在忙碌。

    茶白道:“真是太恐怖了。”

    变成小孩状态的红菊盘腿抱胸悬浮:“相比生命,损失很小了。”

    茶白道:“真的没有人伤亡吗?”

    红菊满意道:“他们伤在自己造成,不够冷静。死亡的亦有,都是正义官府制裁不了的老赖之辈。清理的干干净净,世道会清平许多了。”

    茶白:“……”有那么准确吗?

    莲花姿态的小善环绕着茶白道:“是的。善不会包容害,亦不会苛责恶。它的力量使用者正确,便发挥不了单纯作为力量,伤天害理的效用。”

    茶白心中稍稍安慰,道:“你这样不会被世人发现吗?”

    小善:“你也不是在开口向我说话啊。”

    茶白明白过来,她和红菊心语对话,小善回话了。

    茶白看着被毁坏后的景象,心有余悸,“我们以后突破中善大善,也会是这样的……吗?”

    小善道:“不会。”

    红菊翻着资料道:“善,工作认真严谨,虽为力量,却十分负责,一旦动工,深思熟虑,不会遗留后遗症,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

    小善:“不愧是系统之神,知晓的正确详细。”

    茶白:“……系统之神,红菊,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下,你不是说你只是比别的系统高级一丢丢而已吗?”

    小善丝毫不觉自己挑起矛盾,在旁看戏。

    红菊很是淡定:“确依汝所言,戎幕是高级系统,一丢丢,加上吾,才是系统之神,吾未曾欺骗,汝听岔了。”

    茶白:“……”我信了你的邪。

    茶白道:“小善,你为什么是莲花?我记得你说过,会变成评估我的综合品质姿态。”

    小善:“过于善良,对外界他人恶意揣测无动于衷,不记于心,不急于辩,不显不摆,浊气难侵,正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高洁品质。”

    茶白眨眨眼:“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些优点呐……”过于善良是在说她吗,她自己都不觉得。

    小善莲花姿态进入茶白的心脏,留下一句:“小善咨询服务结束,下一站,中善。”

    茶白瞪眼:“这么现代化的话语,合适吗?”

    红菊耸耸肩:“我们先找个落脚点吧。”

    茶白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大街上,一直傻站也不合适,深以为意:“好。”

    茶白跟着红菊,边走边问,“小善刚说到浊气难侵,是不是说明我不用担心风夜皇朝的月圆之夜晕倒了。”

    红菊道:“达到小善即可不必。”

    “哦。”茶白道:“红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如果我没达到小善会怎样了?”

    红菊道:“多此一问。”

    茶白嘴角一抖,“快说。你卖关子不作解答,我心里饶痒痒一样不好受。”

    红菊淡淡道:“吾与汝们会被强制送回原来的时刻,且再无法相遇。”

    茶白一惊:“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说。”

    红菊道:“吾说了,非外力促成,否则不长久,且易与大善失之交臂。”

    茶白道:“你好像很在意,宿主能不能达到大善。”

    红菊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吾很重视。”

    “好吧。”

    气氛一时凝滞。

    红菊道:“怎么不说话?”

    茶白指了指身上的白衣裳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正常?”

    红菊道:“衣服是可以更换的。”

    茶白点头:“那就好。”

    晚上,他们找到一座有些年代的庙宇留宿。

    当然这里是有主的,并不只茶白一个人,尚有一些佛者。

    茶白双手合十微弯腰行礼道:“师父们好。时临夜晚,小女子无处可去,不知能否借宿一晚。”

    一为首身披袈裟,年逾半百的佛者,手挂念珠稽首:“阿弥陀佛。女施主有礼了,自无不可。”

    随后唤来小僧,“带这位女施主去客房。”

    小僧双手合掌:“是。施主,请。”

    “多谢。”茶白道谢后随他走去。

    “施主,请自便。”

    茶白再次道谢,小僧回礼离去。

    客房简便,一张床,一张案桌,一盏油灯,桌上是一本残卷,上书梵文。

    “挺好,我喜欢。”茶白四周环顾,很是满意。

    红菊道:“汝不是说,要换衣裳的吗?”

    茶白摆手道:“佛家师父见我空手而来,第二天我如果换了一件新的衣服,引人注意,徒惹事端,不好。”

    红菊:“……”

    茶白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红菊道:“等待公孙云紫。”

    茶白道:“我们要在寺庙住上好几天吗?”

    红菊摇头,“明日汝便向佛者告别,回氏零雪山。”

    “嗯。”茶白赞同,她一个女子,长留寺院多有不便,还容易给佛者名声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睡吧。”红菊吹灭了蜡烛。

    茶白睁大眼睛,看着黑夜,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有节奏的呼吸声响起,红菊看去,茶白安静地睡着了。

    红菊想起白天茶白的问话:

    你很在意宿主能否突破大善呢。

    茶白的睡颜自然不带忧虑,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睡眠质量。

    喜忧不入心,利益他人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如果她知道,这自始至终即是一场骗局,会怎样?

    茶白第二天没有留下食用斋饭,与佛者告别。

    回氏零雪山的路上,走在街上听到一个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风夜之皇下旨宣告:大皇子风夜烬萌离世。

    风夜之后,离宫,不知下落。

    初经地域大变,再闻皇室噩耗,流年不利啊。

    风夜之皇宣告消息后,并未大举大办丧事,就此沉寂。百姓自行脑补,皇上为了忙碌人们重建家园,放下儿女私情,伟大无比,不愧是风夜之皇。

    稳定地势后的风夜皇朝,即是妖,魔也看不下去萧条景象,与人类互相帮忙。

    茶白看着红菊,心语对话道:“听闻自己的死讯,感觉如何?”

    红菊淡淡道:“你当时的感觉呢?”

    茶白道:“我啊,高兴,然后好像在做梦。”

    红菊看着她道:“高兴?”

    茶白平静道:“当时的情况,我不死,端砚就会死。一命换一命,很公平。我没什么不满的。”

    “匪徒,以及激怒他的那个女人呢?”红菊道。

    茶白一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时间淡忘了不愉快的记忆,道:“已死之人,有心无力。既然护着的人相安无事,剩下的,交给活人去做吧。”

    茶白道:“你不想去看自己的母亲吗?”

    “……”红菊淡淡道:“时机未到。”

    不见恨意,与找到人算账的愤慨之情。

    茶白道:“看来,果然是有误会在其中。”

    红菊:“你知道了?”

    “嗯。”茶白道:“因为某人没有搞小动作隐藏,我都在资料中看过了。”

    红菊道:“嗯。”

    茶白也不好多说,左微晞杀风夜烬萌,真正的原因,尚不明朗。

    二人回到氏零雪山,休整了些许时日,衣食无忧。

    与此同时,公孙云紫,墨凋与洛凤卿两波人先后赶到风夜皇朝。

    风夜皇朝经过众人的努力,也恢复如初。洛凤卿担心风夜孤决的情况,放飞信鸽,与之通信。

    “咕咕咕”“咕咕咕咕”一只鸽子停在皇宫内的池塘边小亭中,亭中栏杆长凳上坐着一个人,一身白衣,丹凤眼眸,温和带着疏离,风姿出众,正是风夜孤决。

    一繁华宫装妇人,款款走来,关心道:“决儿,又有人给你写信了?”

    “母妃,是。”风夜孤决起身,迎接生母柔贵妃。

    “怎么不打开看看?”风非惋看着亭中桌面放着两张卷纸。

    风夜孤决一伸手,摊开掌心,鸽子熟练跳上来,他另一手取出绑在鸽子腿上的信卷,而后放在桌上。

    “没心情。”

    风非惋停顿了一会儿道:“是因为萌儿的事。”

    “是。”

    风夜孤决明显不相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皇不是一个敷衍的人,却如此轻下定断。”

    风非惋淡淡道:“决儿,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母妃...”风夜孤决道:“我并无与皇兄争夺皇位之心。”

    “我当然知道。”风非惋道:“我见过萌儿了,他已非人类,再无继承可能,天命所至,决儿你可不要犯傻!”

    风夜孤决垂眸道:“是。”

    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会不知,风非惋也不勉强,事实摆在眼前,他会认命的。

    “你好好想想吧。”风非惋召远处避让之人,摆驾离开此地。

    “恭送。”风夜孤决弯腰行礼。

    他望着桌上近两天没看的信卷,收敛情绪,展信一阅。

    洛凤卿已然到了风夜皇朝,就在皇城附近。这让风夜孤决心情好了不少,回府收拾,换了件黑色长衣去信卷中所言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