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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拔剑

    见之不忘,思之心悦。念及心悸,其失即死。

    茶白想了想这句话的意思道:“你想和我共赴黄泉。”

    风夜烬萌:“……谁没事会想着去死。”

    茶白道:“那你喜欢我什么,哪方面?”

    风夜烬萌道:“喜欢需要理由吗?”

    茶白道:“不需要理由,但是需要一个起点。”

    风夜烬萌微微思考:“傻。”

    “……这算什么,”茶白道:“岂不是太过博爱了,傻的女人很多。”

    风夜烬萌:“善。”

    茶白摇头道:“不够具体。”

    话说,有人会这么互相认认真真去商讨,对方喜欢自己什么吗?

    大部分是一方等待听甜言蜜语,另一方负责极尽敷衍。

    含蓄保守之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夜烬萌:“眼睛。”

    他确实没有理由,只是在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子的鬼魂,安安静静地坐在长凳上,双手乖巧置于膝上,侧着脸看着人间。

    突然她站起身,动如脱兔,漂浮的灵魂跟上了一群小孩,眼眸不经意看过他的方向……仅此而已。

    本以为茶白会再要求具体,不料她赞同了,“原来如此。”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有点扯,但是能从心灵被你认可,比外貌靠谱多了。”茶白道。

    风夜烬萌摊手:“论外貌,吾还不如自己照镜子。”

    茶白上眼睑微垂:“你还挺自恋的。”

    风夜烬萌道:“当然,出色的容貌是父母赋予,不是负担。”

    茶白道:“我等俗人,为了生活平静,过人容貌还是会有所负累的,不说这个了。”

    “烬萌,你有感情史,悠久吗?”

    风夜烬萌嘴角一抖:“…感情史,还悠久…”

    茶白拍拍他的肩头道:“人无完人,优秀的人,感情历史难免丰富,我也就不强求了。但是最起码的,不能有藕断丝连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吧…以此类推。也不能在确定关系后,脚踏很多条船,暧昧也不行,倒贴的也要保持距离…”

    “能同意吗?”

    风夜烬萌没有犹豫:“可以。”

    他不是感情白痴,茶白在提这些要求,说明要确定恋人关系了。且这些不能算是要求,而是本职。让女人有这些担心,已经是一个男人的失败之始了。

    某人郁闷,他给人感觉,如斯、不可信吗。

    “有未尽之言,说吧。”茶白道:“这些可是看在我们相识至今,你对我照顾还算尽心,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别得寸进尺哦。”

    风夜烬萌道:“吾未招蜂引蝶的前提下,别人喜欢与吾无关,吾需要辩述清白的机会。”

    “合理。”茶白点头。

    “因为个人素养问题,女子示爱是不能当众给予难堪,私下又容易致其浮想翩翩误解,吾有权不作回应,知难而上者,吾需要辩述清白的机会。”

    茶白倒没考虑过这个拒绝男女之分,以前表白她的人不少,都是急匆匆要结婚的,被茶白一票否决,茶白之父气的够呛。因为她从小被教育不能早恋,所以校园表白剧情是不可能发生滴。

    茶白道:“看来你没少被表白。不作回应隐有欲拒还迎,吊人胃口之意,本来我应该驳回的。但是看在暂时没有发现你的前科,这条勉强合理吧。”

    风夜烬萌呼出一口气:“多余的,没有了。”

    茶白点头道:“好,把这个签下名字吧。”

    说着她拿出一张合约,上书方才的这些内容,后注明,如果违反其中一条,合约不成立,双方关系即时破裂。

    立约者:阙茶白。守诺者是空白,留给他写的。

    “一切解释权归立约者所有。汝记性不错。”风夜烬萌提笔在守诺者签下大名。

    茶白吹干墨迹,放入云地。

    “当然,对以前的记忆,或许即将淡忘,但只要类似的场景出现,就会记忆复苏。”

    风夜烬萌道:“那么现在,吾与汝,便是恋人了。”

    茶白道:“是的。”

    “吾有什么福利?”

    茶白眨了眨眼睛道:“一起睡觉,盖被子纯聊天。”

    “……”风夜烬萌道:“似乎与以前没什么区别。”

    “别开玩笑了。”茶白道:“我到达小善后,你有睡床的次数吗?之前是因为我需要保护,权宜之策,明白吗( ̄▽ ̄)”

    “是。”风夜烬萌无奈,有个直女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体验,大概就是找了一个关系稳定的女性朋友。

    要是茶白触发甜腻撒娇的模式……风夜烬萌想了想那种画面,额角爆出井字,罢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掌给拍死。

    有点恶心,还是这样正常点好。

    当他走到床前,茶白已然安稳睡熟了,仿佛解决了一桩心事。

    说好的担心公孙云紫,睡不着觉,难道是假的,风夜烬萌不知对此是否该高兴。

    一夜过去。清晨,茶白照常醒来,伸个懒腰,感觉有点凉,侧目而视,手臂皮肤显然可见,“我昨天没换衣服啊。”

    怀着不好的预感,茶白低头看向被窝里面,惊吓过度反而叫不出声,苍天啊,她身体怎么什么也没穿?

    风夜烬萌?茶白转头看去,被怀疑的某人正在床榻边闭目打坐。茶白一愣,看这样子,他昨天没在床上睡觉,无须多此一举了,那就奇怪了。

    本来想叫风夜烬萌的茶白,现在却要悄悄地进入云地穿上衣服,谁知她卷着被子微微一动,风夜烬萌便睁开了眼睛。

    “茶白,醒了?”

    “……啊,是。”

    “汝在做什么?”风夜烬萌起来转身,就看见茶白全身裹着被子站在床上。

    “我先去云地。”茶白打算先解决当务之急,其他等会再说。

    “汝…”风夜烬萌顿住,茶白站立着右肩头从被子里滑露出来,光洁白皙。

    茶白趁其发呆的一瞬,连人带被进入云地,换上衣服之后,茶白总算有安全感,开始思考是怎么回事?

    首先排除是风夜烬萌做的,她可能对男有种偏见性,意图向的主观。

    茶白看向云地中光滑的现代镜子,清楚多了,铜镜虽古朴但色彩浓重,全貌难以窥清。发髻也改变了,变成了散发,难道是她心中真正平静下来,把小善的力量还回去了。

    真是令人后怕,如果某一天没注意在人群中发生变化,也太……

    茶白用力摇了摇头,不会不会,善行力量不会这么发展的,应该是睡觉是最安心的时候,自己平静的心更加稳定。

    风夜烬萌坐在床沿,等待茶白出云地,人突然在他面前消失,他已经习惯,也知道这是云地对茶白的保护,似乎云地有生命迹象,亦是对外界有所排斥。

    果然茶白一头散发,着粉衣罗裙突然现身,手中拿着梳子,对他笑道:“烬萌,帮我梳头吧。”

    梳妆镜前,女子挺直腰背,乖巧坐着,一高大男子则微弯身低头,修长的手指捏着木梳灵巧地穿过青丝,专心梳发。

    “茶白。”风夜烬萌道。

    “什么?”茶白抬头道。

    “吾教给汝一种很简单的发型,梳理方式吧,以后汝也该学会自己梳头了。”

    茶白想了想,“嗯。”

    “谢谢你。”

    时间忽然静止,男子弯腰对着女子额头落下一吻,轻语:“不用客气。”

    过了一会儿,女子煞风景道:“烬萌,我们去找公孙云紫吧。”

    风夜烬萌没有介意,淡淡道:“我们走吧。”

    茶白深吸一口气,一切拜托了,善行剑。

    红杉陪着时久铭找到公孙云紫现今落脚处,本以为当面而来的刁难并没有遇到,公孙云紫的下人没有阻拦,亦没有带领她们去公孙云紫处,只是为她们准备了客房,说家主在疗伤,红杉和时久铭也不敢强硬再闯,她们知道轻重,茶白那一剑,丝毫没留情。

    红杉看到匆匆和另一黑衣护卫打扮的丹踪赶来,他看了二人一面,擦肩而过,周身温度如若寒冰。

    红杉张了张口,终是什么也没说。

    “对不起。”时久铭道。

    红杉摇了摇头,二人熬过了仿佛最漫长的一晚。

    清晨,府宅处跪了一地的仆从,时久铭心中一痛,大感不妙,她奔跑从跪着的人判断方向,红杉跟随。

    奔至一处,丹踪亦是单膝跪地,面目悲痛。视二人无物,时久铭不再停留,进入房间,无人阻拦,因为他们接收过命令,时久铭有权进入公孙家的权限,若无今日之事,她恐怕永远也不知道,公孙云紫对她有多包容。

    红杉站在丹踪身边,此刻她没有多余的话可安慰辩解,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陪着。

    房间内,床上,公孙云紫身无气息,已然逝去,胸口一柄水晶长剑,很是碍眼。

    床边的大夫无一不是艺术高明之辈,此刻也只有摇头叹息。

    门外丹踪突然开口道:“为什么茶白要杀家主?”

    红杉心中一松,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没有添油加醋,推脱责任,十分客观地形容了当时的情景。

    丹踪听了,不发一言。与在场之人所言,一字不差。

    风夜烬萌把茶白带到公孙云紫府宅处,便变成了红菊模样跟随,“走吧。”

    茶白想了想,“他们都亲眼见到,是我一剑杀死了公孙云紫,从正门进去,多生事端,而且多费口舌。我还是出奇制胜吧。”

    红菊道:“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茶白摇头道:“我不想动手。此次虽说是救了公孙云紫,但道理上还是勉强过去。全局怎么看也轮不到我来做这些事,有种多管闲事的感觉。”

    “嗯。”

    当茶白出现在公孙云紫所在房间门前时,丹踪有所察觉入侵者,抬头看见是茶白时,赫然出剑,红杉掩唇惊呼。

    茶白自然不会让他得手,自己受伤换得他人解慰这种方式不是她的风格,茶白没有受虐倾向,不过在出手之前,一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茶白一愣,是一个不认识的橙衣男子。

    剑锋刺入人体,一橙衣劲装男子毫不抵抗,面无表情冷冷道:“丹踪,不得无礼!”

    丹踪身形一滞,颇为惊讶,随后一想大骇:“是你!这不可能!”

    橙衣护卫自丹踪印象中只出现过一次,现今是第二次。第一次看到橙衣护卫,是他的能力被认可,被老家主任命保护公孙云紫时。

    他的出现就表明了,茶白动手的那晚是被允许的,是家主允许的…

    橙衣男子淡淡道:“家主有令!不得伤害这位姑娘!”

    血一滴一滴在地面晕开,茶白不想多事,手指轻触剑身,丹踪佩剑竟轻易脱手,掉落在地。

    丹踪:“……”

    橙衣男子:“……”

    茶白手指隔空拂过伤口,被刺之处即刻复原,她认真道:“谢谢。不过我不需要这种牺牲性的保护。”

    茶白踏入房间,橙衣男子随后,丹踪把佩剑捡起跟上,红杉亦是。

    当里面的人看见罪魁祸首大摇大摆来临时,怒不可遏,却在看见橙衣男子时淡化了表情,语气淡淡道:“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茶白也不在意,“我来拿回我的剑。”

    怕人不明白,她下意识补充一句,“就是那柄剑,凶器,知道吗?”

    丹踪:“……”

    橙衣男子:“……”

    房间气氛诡异,红杉觉得茶白是来耀武扬威的。

    红菊则是摇头叹息,“茶白,汝别气他们了。”

    茶白:“……”她又说错什么了,唉,做人真难。

    红菊绝对相信茶白没有羞辱之意,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客栈着急上火了。事实上,没有谁比得上茶白更想让公孙云紫活过来,杀他非本意,第一次主动害人,与事后被害的是两种区别,对于从小接受和平思想的人来说,负担很大。

    从某种方面来说,茶白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那人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你……”

    茶白道:“打扰了。”不能再和他耗下去了,转向内室。

    时久铭看到来人,皱眉:“你来做什么?”

    茶白依据前车之鉴,换个说法:“算是救人吧。”

    “他已经死了。”时久铭淡淡道出事实。

    茶白不解:“这不是你所乐见的吗?为何伤心?”

    时久铭无言以对。

    看来她已经想通了,茶白不再咄咄逼人。

    茶白欲上前,大夫拦住了她,“姑娘,不管你与公孙家主有何前仇旧怨,人死灯灭,放下吧。”

    茶白也是好脾气了,救个人实话说没人信,还得过五关斩六将。要不是对善行剑把握不大,她真没精力应付。

    茶白语气依旧客气柔和:“你让已经放下的人放下什么呢?总不能让他这副模样入土吧?这剑你们拔不出来吧?”

    大夫:“……”

    这灵魂三问,他招架不住。关键点是,这把水晶剑确实奇怪,试过多种方法,砍不断拔不出。

    茶白道:“既然不会,不如我来。让开。”

    终于无人阻拦了,茶白舒出一口气,走到床边,看了看毫无血色的公孙云紫,的确够吓人的,提前告知道:“公孙公子。”

    手指微微一动。

    “得罪了。”

    茶白一只脚在床沿借力,一脚站直,单手握住剑欲拔出。

    拔不动…

    她换双手握住剑柄,用力,还是拔不出……

    众目睽睽,茶白松手放下脚,双手叉腰,破口大骂:“我说你有没有剑性,认我为主不为我所用,有意思吗,啊?”

    众人风中凌乱:“……”感情吹了半天牛,自己还不是拔不出剑。

    茶白叹气,果然还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一道剑气自水晶剑迸发出现,茶白与众人看去,形成一行字:疗伤中,静待。

    茶白眨了眨眼睛,放下心,立马改变了语气神态,微笑道:“原来你是一口活剑啊。”

    剑气形字:废话!

    茶白:“……”不管,有救就行。

    红菊忍笑。

    大夫们赶紧查看,水晶剑似乎在活动,周身白芒萦绕,而公孙云紫,面色居然逐渐红润,气息复苏,他们大喜:“太好了!”

    丹踪松了口气,时久铭喜极而泣,对床前女子神色复杂,红杉也很高兴,只要公孙云紫还活着,一切就还有转寰的余地。

    片刻之后,剑气再次迸发,形成字句:“可以了。”

    茶白道:“好。”

    当她再次握住剑的刹那,心灵与善行剑剑灵相通,外界的短暂,茶白却是对话几轮回。

    善行剑:“茶白,你知道善行剑除了力量和其他剑本质的不同,还有什么吗?”

    茶白道:“你好像没有剑鞘。”

    善行剑:“是的。所以我需要进入你的身体蓄养剑灵,外界的善意不够纯粹,不过是离开你一个晚上,我就虚弱至此了。”

    茶白道:“你的意思是,本来依照你的能力,早就可以治愈公孙云紫,因为虚弱,所以才等待我的到来。”

    善行剑:“确实如此。最重要的一点是,公孙云紫是,小善信仰者之一。”

    茶白惊讶,“他是小善信仰者。”

    善行剑:“嗯。你希望我寄存在哪里,起初会有些不适。”

    茶白道:“眼睛吧,比较纯粹,日后我还要靠你冲锋陷阵呢。”

    善行剑:“嗯。你准备好。记住我的名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