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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九重殿宇

    茶白心语对话道:“戎幕,我的手帕,你是怎么想的?”

    戎幕:“男人真的动情,不弱于女人,未表现声嘶力竭,亦可万劫不复。”

    “你的用词还真是,让我不得不吐槽。”茶白道:“建议把声嘶力竭修改成痴心不悔。”

    戎幕:“茶白,你知道为什么后来的男人,大多只看重女人的相貌和身材吗?”

    茶白道:“这个就不用你讲大道理了。”

    戎幕道:“你很不错。”

    “哈?”茶白淡笑:“赞谬了。”

    云英花的花语是——没有爱的期待。

    枫叶风波之后,公孙云紫关心了时久铭的伤势,时久铭回答是自己不小心伤的,公孙云紫皱着眉找大夫开伤药。

    亓神则是不真不假的酸几句,原本心情低落的时久铭,突然兴起和她拌起嘴来,红杉拉着丹踪谈情说爱,不参合。

    茶白没有即刻告辞是因为两件事,一是时久铭,二是红杉,她不说走,公孙云紫没有那么心大,但也口不提及。

    戎幕:“你担心她做什么?如阙茶白一般,她是不可能离开公孙云紫的,难道公孙云紫真的会看着她不嫁终老无后吗?”

    茶白道:“我越来越觉得这位亓神姑娘,有点意思了。”

    戎幕道:“她不是善的信仰者,不过,她的心灵有善的种子在发芽。”

    茶白点点头:“那么我想,这个忙她一定很乐意帮。可惜红杉就要靠机遇自己解决了,她所在意的自己的来历。”

    戎幕:“与其费劲操心别人,不如操心你自己。”

    茶白不接茬:“戎幕,我们今天就离开吧。”

    “好啊,我无所谓。”戎幕满不在乎。

    亓神慵懒斜卧在躺椅上,抬手简略地对访客招呼道:“茶白姑娘,真是稀客,随便坐吧。”

    茶白也不客气,在她对面座椅上坐下,“多谢。”

    亓神吩咐侍女道:“备茶。”

    “说吧,找我什么事?”

    茶白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亓神挑眉:“这话该由我来说。茶白姑娘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来想必有要事。”

    茶白点头,看向房内的各处侍女,亓神打个响指,“我们要清净谈话,你们都出去吧。”

    “是。”侍女们行一礼后,陆续退下,关上房门。

    茶白道:“我有一事找你帮忙……”

    亓神打了个哈欠,不冷不热道:“茶白姑娘,你当我亓神是什么人,会屈尊降贵做这种事情?”

    眼见茶白一副算了,打扰告辞的表情,亓神嘴角一抽,转了个话头:“商人为利,我有什么好处?”

    茶白闻言不甘示弱:“亓神姑娘与公孙家主青梅竹马,当深知他对你无意,你们此生是无缘。时久铭和他就不同了,与其多方阻扰白费力,不如顺水人情,为利,也为情。”

    亓神嗤笑一声:“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云紫对你痴心一片,如今你却把这大好之事拱手让人,是为突显你的大方善良?未免太过自大了吧。”

    戎幕:“这丫头说话真是难听。不过外人来看,也确实如此。”

    茶白如何不知,此事如果由她促成,时久铭或许会以为受辱,不领情没什么,背道而驰再入极端,不是她所愿见。

    况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愿与公孙云紫好事成双,并不代表她想极度迫切为脱身,而请求公孙云紫对时久铭违心。

    这些天的折腾,醋意嫉妒,把时久铭执念报仇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火力,即使以后她成为家主夫人,冲了喜及更加顾忌公孙云紫,她不会对娄匠师过分,推己及人,大家都是受害人,没什么可比较谁惨的。

    戎幕真是感动到要留眼泪了,谁说茶白单纯不会算计的,看看,看看……就是没什么用。别人不知道,没感恩,有什么用,做没做都一个样。

    茶白淡淡道:“如你所言,我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亓神倏然从躺椅站起来,走到茶白近前,与她平视,“我是云紫的青梅,自然不会坐视他的婚姻大事,实话和你说吧,我此来便是解除婚约的。我听说过你,云紫的眼光令人失望,而你现在表现更加令我失望。”

    亓神目光如炬,茶白与没有移开视线,任由她语带警告:“阙茶白,你是有资格。但是我也要告诉你,玩弄他人的感情,总有一天,必会被他人玩弄感情。”

    “哼!”亓神拂袖而去。

    茶白抬手晚了一步,缓缓道:“这是你的房间,大可叫人送客,何必自己赶自己走呢。”

    戎幕翻了个白眼,它对茶白金刚石般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一段话怼的,他模拟人类情感都感觉有点生气。

    茶白放心道:“亓神姑娘,定会言而有信。”

    “戎幕,我们走吧。”

    戎幕道:“你不和公孙云紫当面告别了?”

    茶白:“不了。”

    戎幕:“那块手帕,不要回来了?”

    茶白摊手:“掩耳盗铃。戎幕你若是有心,就去拿回来,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戎幕去,可以无声无息“毁尸灭迹”,她去……公孙云紫贴身放着,容易招惹不必要的误会,以及后续上演八点档剧情,还是算了。一块手帕而已。

    戎幕拒绝:“岂可言而无信,东西送出无悔。”

    “是吗?麻烦您下次送自己的东西好吗?”茶白淡淡道。

    “小气。”

    “戎幕,九星连珠还有多久?”茶白寻常一般步出公孙云紫的府宅,心语对话询问。

    此时公孙云紫虽人在府宅中,但被时久铭与亓神缠住了,红杉自然向着时久铭,而丹踪,说心里话,他认为阙茶白着实不适合当家主夫人,不会驭下之术,不会收买人心,待人防备疏离,不是说茶白冷漠,只是无法与之成为交心朋友。

    是以丹踪保持中立,茶白的性格,他想象不出她在家族之间摆弄心计的模样。即便是看起来身体羸弱如老家主夫人,也不是白色的染布,任人涂抹颜色。

    戎幕查找资料道:“距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及两辅星连成一条直线,还有一个月半,此种情况属实难遇,看起来是特别为你突破中善准备的。”

    茶白思忖,一个月半……能做不少事情。

    “我听说西北方向有座漂浮不定的九重殿宇,通过它的考验,便能完成自己的愿望。”

    戎幕:“是有这么一个传说。但能否遇到,不在我能控制的领域。”

    茶白宛若打通任督二脉,思路敏捷,“烬萌的御锋可以找到狱海之滨的入口,是不是说,我的善行剑也可以预知九重殿宇的落脚点?狱海之滨与九重殿宇性质相近,或许可行,总归一试。”

    戎幕:“……”

    “你想说什么?”

    戎幕道:“我们等一个月半后的九星连珠,保存体力蓄势待发不好吗?”

    茶白摇头:“不,善行在指引我,这是第二次了。”

    虽然暂时还不能分辨,当初去尘卷村解除了小寞的执念,又恰好阻止了魔者类幽,这其间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但善行本来就与利益无关。若是能顺利通过九重殿宇的考验,不失为一场善行。

    茶白恍恍惚惚道:“我总觉得,未来尽是白茫茫的,看不清前方,但是自己一直在行进。如若继续荒废光阴,我怕自己追悔莫及。”

    戎幕:“茶白……”每个宿主,或主角或配角,或炮灰,都会有那么一刻的预知,没有抓住便成悲剧。

    “我没事。”茶白掷出善行剑,“诛心,拜托你了。”

    不知道水晶剑叫诛心之前,茶白使用善行之名,与剑灵通识之后,向外人介绍以诛心,有求于它亦是如此。

    诛心应声化现,剑气迸发凝字:跟我来。

    戎幕:“……”这年头连剑都成妖了。

    “戎幕,我们快跟上。”茶白根据指引叫了声系统,戎幕不情不愿地跟随。

    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脱出掌控了,风夜烬萌。戎幕表示他很无辜,你媳妇你自己都管不住,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诛心并没有直接带茶白找到九重殿宇的入口,她和戎幕在第一次茶白挑选的破旧客栈住下,剑气指引,三天后酉时。

    与此同时,戎幕发现资料被白雾遮挡部分,消散了一些。

    “茶白。”

    “嗯?”

    戎幕递给她一本翻开的本子道:“你看。”

    茶白凑过来一瞧,是关于九重殿宇的信息。这本本子即是《红菊制作》,戎幕发现风夜烬萌沉眠后,此书内容仍在自我编写,不过是以茶白的行踪事件为主。

    像今天这关于九重殿宇的资料是第一次出现,与系统资料几乎是同时收到。

    “九重殿宇,非诛心与善行不可开启,两者兼得,缺任一无效。来访者三分,通过试探者,所求应验,不违规则。”

    “第一种,逐鹿疆土,达成霸业。第二种,个人英雄,名扬万古。第三种,山河康泰,万民君安。”

    茶白道:“来访者三分,为权、为名、为民,这些好理解。但是不违规则是什么意思?”

    戎幕道:“无法起死回生,复活本该死去之人,是违反自然规则的。”

    茶白:“……”如此一说,这个奖励再丰富,对她而言都是鸡肋了。

    至于茶白一瞬间想复活的那个人,是谁,如最后一句话,未开始已结束。不可能是风夜烬萌,且不说他躯壳没死,爽灵也只是陷入冬眠般沉睡,复活与复苏,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戎幕道:“你还想去找九重殿宇吗?”

    茶白合上书册,肯定道:“去,当然要去找。”

    “但是我好奇,书册记载曾有不少人找到过九重殿宇,而且通过了考验。上面又说,一定要善行和诛心才能开启。难道诛心不只一把?”

    善行好理解,戎幕与从前烬萌说过,许多初始善行者到后来都会演变成伪善者。

    戎幕道:“诛心剑剑质特殊,能直接刺透本质,现为善行者所用,世间唯此一把。或许他人有替代品,未可知。”

    茶白赞同,“嗯,我们静待三天后的酉时吧。”

    魔界引起一阵动乱,不少魔族小魔皆被吸干魔气而死。类幽召开大会,与两魔将商议对策。

    魔座之上,类幽位于上首,两魔将落座于左右,一魔将脸色难看,另一魔将则看着他若有所思。

    类幽难得面色凝重,他虽不是很重视魔界的荣辱,但也不是说魔族同类被人任意残杀,他会视而不见。

    类幽冷声道:“你们怎么看?”

    另一魔将半天才慢悠悠吐出一句:“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一魔将淡淡看他一眼,面无血色道:“类幽,你想怎么做?”

    类幽道:“强者适存,这话我没异议,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相残杀与被捕杀,你们知道区别。”

    一魔将不由捏了一把汗,试探性问道:“你知道了?”

    另一魔将暗自伸出指爪,幽幽锐光,身体瞬间警觉,备战姿态。

    类幽道:“你的伤口,我在一个地方见过。是人类所伤,无法复原。被杀夺走魔气的魔族同类,就是被你拿来补足自身的。”

    两个魔将微微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常态。

    “类幽,你可有解决的方法?”一魔将沉默了一会儿道。

    既然知道了那些魔族同类的死因,类幽不再追责,在魔界弱者的生死尽由强者掌握,这是很寻常的事情,不过他们也不是心理扭曲之魔,肆意妄为,果有其因。

    类幽道:“你先说说,这伤怎么来的吧。”

    一魔将没有犹豫把与人类合作,灾祸妖族与疫病之源及魔咒等事,除出剑女子不成反被奇伤合盘托出。

    类幽略思索,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她,算你命大。人类有一个词,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给你的建议便是,此伤之奇,非出剑之人不能解。”

    另一魔将明了来龙去脉,冷冷道:“类幽,你在开什么玩笑!”几度三番置自己于死地,除非圣人,才会宽谅,或另有所图,或正义之士要求迷途知返。

    一魔将却是冷静道:“类幽,你确定她肯?”

    类幽漫不经心道:“决定权在你手中,不去,那就等死吧。他们的魔气无法与你流失的媲比,自己掂量掂量。”

    另一魔将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一魔将摇了摇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