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仙本是人
混沌鸿蒙，伏羲女娲之后，不计年限，仍有一片天地处于暗期，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宙年，暗演化成为一个人类模样，是个男子。
这里没有语言，没有声响，没有风雨雷电，现在只有一个人。不吃不喝，不用睡觉，再过了很久很久，有一颗散发白芒的绿芽萌出。
暗以血养育此芽，渐渐的绿芽长大，亦化作一名女子模样，暗为之取字“光”，指点点入她的灵识，注入补充知识。
光会说话了之后，整天唠唠叨叨问个不停，暗都不理她。又过了很久，这里出现了第一批人类，天地两分，江河湖海，平原高地。
光和暗依旧生活在天际宙宇，暗仍旧不言语，光却发现了新玩具一般，去和人类交朋友。偌久之后，人类修炼度化成仙入神籍，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成立了天宫，天帝，一干大臣。
光是不属他们之间划分的，暗没有阻止光向外延展，静静俯视一切。人都成神成仙了，陆地上再一次失去人的足迹。
于是天帝派下男仙女仙各一个，自愿再入凡间，永世不得录箓神籍，再度衍化人类，生生不息。
一部分神仙想过凡间的日子，又不舍得放弃好不容易修来的神籍，或借公事在凡间，或私自行走人间。
当久了神仙，要他们肩提手扛，脚踏实地谈何容易，滥用神术仙法之辈，恢复了他们千辛万苦修炼成神的禀性。或投机取巧，或露才扬己，或假公济私，或谋财害命。
纸包不住火。事情传入天帝耳中，事发已不可收拾。人间从此多了做梦想修炼神仙，招摇撞骗的术士，自伤其身的迷信，鬼府平添不少冤鬼怨魂，都快装不下十八层了。
天帝震怒，十八道御牌派遣神将，把参与凡间的神仙尽数抓捕。为严惩以示天威，及宽慰冤灵，这些神仙无论作恶为善一律革除神籍，五火炼化，修为高深者成为宝器，低下者化作灰尘。
若有神仙与人孕有子孙，一应进入生死簿，再度轮回，重投凡胎。
此法可谓是杀鸡儆猴，灵验奏效。众神祗虽感叹逝去罪不至死的神仙，却不得不明哲保身，从此神祗退出人界，不过问世事，成为了人类口中的各种传言。
神仙就该有神仙的样子，清心寡欲。完全杜绝神仙私下凡间，不太可能，天帝重新颁布了法令，人仙不得相恋，违之天条处置。
若想活，上天有好生之德，剔除仙骨彻底沦为凡人。尽管如此，仍有被迫或者自愿由神仙变成凡人者。首先神祗吃饱了没事干渴望自由，无一例外，他们爱上了人类，或许这就是中善存在的意义吧。
光自愿与人类隔绝关系，她见识过人类的真与假，善与恶，美与丑。她认为交朋友不用在意物种，但如果作为不同于他们的存在，干扰引导人类的生活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不如就此了断，以免本末倒置。
对于天帝无差别处置扰乱人间的神仙，甚至波及了后代是不赞同的，光想去与天帝理论，暗首次开口阻止了她：“光，静观。”
光喜出望外：“这么多年，暗，你终于和我开口说话了。”
暗：“不要多管闲事。”
“可…”
暗说完就离开了，不理光的见解，似乎料定了光会听自己的话，事实上他说对了。
光与暗从小陪伴长大，第一次意见分歧，无法违逆是正常现象。
光后来无比后悔，并暗下决心，不能再什么话都听暗的，只要自己认为对的，就应该坚持，哪怕想法相左。
于是光与暗相同又不同了，时间流逝，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理念有了区别，情愫渐渐发生了变化。即是小孩期间，大家只知道玩耍开开心心，长大后对男女之别有了更具体的认知。
是的，光爱上了暗。
她想了解暗的真实想法，而并非简单的异体同源。
于是她向暗提出了融合的请求，暗拒绝了，他道：“异体同源，你虽是我无中生有，仅相当于师徒之情，本质终究不同。一旦融合，光就会消失，恢复从前没有语言，没有声响，没有黑暗光明之分。”
光道：“我不在乎。”
暗此时阻止不了光，只能叹气。眼睁睁看着光越来越虚弱，即将融入黑暗，暗强制阻止不过是剥夺光的自我意识，毫无用处。
只能等待光能及时清醒了。光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褪变即成灰暗，很是高兴。但是某一天她做了一个梦，因为她的任性，化入了黑暗，这世间没有了光，她成为了暗周身的普通意识，不能交流，再也不能和他说话，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眼神的宠溺与自己叛逆时的无奈。
梦中，光的手和脚渐渐地失去了光芒，她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她快要消失了。
梦醒，光泪流满面，哭着求暗想办法把她留下。
暗给她指了一条方向，向天帝求助，取得善的种子，可以暂缓她的化暗。若要根治必须找到无爱情的大爱之人，这样的人不会存在人间太久。而居于神之位，暗可以直接找到此人，是以确定其起码位列仙班，即为善仙。
光闻言即刻向天帝求助，难得的是天帝今次居然没有苛责她，因为他也在找善仙。
天帝收拾了搅扰人间的神仙之后，本以为就此人间太平，不曾想，偌甲子年未接触的人间，一半沉沦炼狱。
人类掌握了自主权，众神之乱后遗症未平，妖、魔群起，人妖魔三者之间展开了持久战。
病疫，蛊惑之言横行，为恶者嚣张猖狂，迫害了许多善者。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人与人之间信任仅存丝缕，一触即断。善的种子临近灭绝，人们剩下的是自私掠夺贪婪等负面心理，苟延残喘，如临炼狱。
天帝当即令下，自刚出生的婴儿心中剥除了善的种子，即便如此…
天帝把一盏灯笼递给光：“这里面的，是全部婴儿的善之种子。”
“你的状况很不好，但神祗终究是人类演变而来，就连朕也是依靠毅力禀承神性，另一些便是彻底游脱世外，发挥不出作用。”
“你的自觉自律我很相信，善神尚在人间未渡劫。”天帝认真道：“寻找善神的任务就交托给你了，请你务必达成。”
光抚摸着灯笼，感觉自己的化暗趋势确实停止了，但灯笼的灯，似乎黯下去了一些。
光道：“若是我见到善神，要如何分辨出来？”事情与暗说的有出入，她没时间耽搁了。
天帝道：“你与此灯有感应，见到善神相信你一眼即可分辨。”
她答应道：“放心，事关善念存灭，以及我自己的消亡，一定找到善神。”
“嗯。”
星辰之君上前道：“天帝，最近的星象，我勘察到大爱之人大概在一个叫白城地方。”
天帝看向光，光对星辰之君道：“有没有再具体一些的地点？”
星辰之君摇了摇头，光叹气，够她找的了。
“天帝，我去了。”
善之种子被化暗吞噬，情况刻不容缓，光踏上了寻找善神的旅途。全世界的白城，白城相关角落她都找过了，没有反应，灯笼却越来越暗。
光不由委屈地蹲在地上哭泣，当时时值夜晚，幽幽戚戚，女子的哭声白天就着可爱的容貌，还可以我见犹怜。晚上听着却是，怪渗人的。
一阵轻轻的脚步自她身边经过，光停止哭泣看去，吓了一大跳，一个七八岁长相丑陋的男孩，衣着褴褛，静静看着她，见她抬头，沙哑着声音道：“你也是逃荒来的吗？”
光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小孩。
男孩见她不说话，盯着自己的脸看，猜想是自己吓到人了，离远一些道：“你要是一个人的话，就随我来吧，我们这里刚好多出一份吃的。”
他看着这个女人穿着却是独身一人，又在此地哭泣，猜想是与家人走散了，不是坏人，所以邀请她。转而想想自己，是因为丑才会家人抛弃的，男孩不由黯然。
光摇了摇头，她倒不怕小孩把她带到坏人窝，去了也是他们倒霉。没找到善神她心情不好，没闲情行侠仗义。
男孩子“哦”一声准备离开，光想了想还是跟在他身后，万一他是被人贩子控制之类的呢，小孩子太可怜了，顺手吧。
男孩知道她跟着，觉得这人真是奇怪，也没说什么，往前带路。
二人走到一座破败漏风的房子，里面确实有很多小孩子，但是在干燥的稻草和少量布被，做成简单的床上睡的很香甜，一排排，大约有十多个。
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黯淡的油灯下，提笔写字，旁边的大箩筐里是做了一半的针线活。
听到声响，女子抬头，毫不客气道：“丑八怪回来了。帮我过来写字…嗯？她是？”
房间过于昏暗，女子才发现有个衣着不错的姑娘。
光有些尴尬，他们是相熟的，大概丑八怪是他们之间的亲昵叫法，但是外人听着就是感觉怪怪的。
男孩面不改色，熟练应和道：“这就来。”
他接过纸笔，顺便介绍：“她一个人在旮旯里哭，半夜闹鬼似的，怕吓着别人，我就带她回来了。”
女子轻拍男孩的头，“臭小子，没礼貌，怎么说话的。”
女子取出一只盆，破旧看着却很干净，盆里装着一块干硬的饼，和善地看着光道：“饿了吗？这里还有一份吃的。”
光摇了摇头，女子面容清秀，慈眉善目，有一种让人安心，嗯…想骗她的感觉。
光汗颜：“……”她是不是被人类带坏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女子把盆塞到光手里，“吃吧。”
因怕干饼噎着光，女子起身自水缸又打了碗水，放在她旁边，“这有水。”
光把灯笼放在一边，抱着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于是聊天道：“这些孩子都是你的什么人？”
女子简单道：“孩子啊。”
“可是…”光酝酿措词道：“你好像还没出阁吧。”
女子仔细查看熟睡的孩子们有没有蹬被子，男孩尚未动笔，此刻插嘴道：“我们都是善姐姐捡来的，没有什么亲缘关系。”
光心中一咯噔，此女子行为名字与善有关，会不会是…可是天帝说过，我一看到善神就会认出。找人的这些时光，善良的女子也有，成家的，单身的，收留素不相识的孤女，亲和力强的，都让光觉得温暖。
除此之外，这个女子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对了，我叫光。”光自我介绍道，“还没问姑娘你的名字呢？”
女子笑道：“哪有人只有一个字的名字。”
光认真道：“我没说谎，我喜欢这个名字。”
“抱歉。”女子不是轻礼之人，见她认真，心诚道歉。
光不好意思道：“用力过度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微笑道：“我叫善神。”
“……”光闻言石化。
善神善神善神，善神不是要封神才能叫善神，怎么还有这个名字……光愣住，她刚刚还说人家，没想到转眼自己也是这个想法，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光放下盆，把灯笼递给善神道：“烛火太暗了，用这个吧。”
不是善神小看光，她这灯笼大约是烛火也快没了，黯淡得很，和即将油尽灯枯的烛光差不多了。
好意不忍拒，善神接过灯笼，交手一刹那，灯笼光芒绽放，亮丽四野，灯笼区域，照明犹如白昼，快枯竭的善之种子仿佛找到了灯源，死灰复燃般，活力十足。
光兴高采烈道：“你果然是我要找的人。”
善神虽然惊讶此异象，但手指止于唇前作“嘘”状，“小声点，别把他们吵醒了。”
光捂住嘴，走过去小声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善神把灯笼还给光，“半信半疑。”
光说：“如果我说，我来，是为了请你去当神仙的，你信吗？”
善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光不解：“什么意思？”
善神缓缓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不管具体会怎样，至少他们的生活能安稳，不用再受饿挨冻。”
光道：“你就不为自己开心吗？”
善神不以为意：“有什么可开心的，不过是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不为谁，只是看不过眼罢了。”
光看着善神：“你真是一个奇怪，又不怪的人。”
这里没有语言，没有声响，没有风雨雷电，现在只有一个人。不吃不喝，不用睡觉，再过了很久很久，有一颗散发白芒的绿芽萌出。
暗以血养育此芽，渐渐的绿芽长大，亦化作一名女子模样，暗为之取字“光”，指点点入她的灵识，注入补充知识。
光会说话了之后，整天唠唠叨叨问个不停，暗都不理她。又过了很久，这里出现了第一批人类，天地两分，江河湖海，平原高地。
光和暗依旧生活在天际宙宇，暗仍旧不言语，光却发现了新玩具一般，去和人类交朋友。偌久之后，人类修炼度化成仙入神籍，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成立了天宫，天帝，一干大臣。
光是不属他们之间划分的，暗没有阻止光向外延展，静静俯视一切。人都成神成仙了，陆地上再一次失去人的足迹。
于是天帝派下男仙女仙各一个，自愿再入凡间，永世不得录箓神籍，再度衍化人类，生生不息。
一部分神仙想过凡间的日子，又不舍得放弃好不容易修来的神籍，或借公事在凡间，或私自行走人间。
当久了神仙，要他们肩提手扛，脚踏实地谈何容易，滥用神术仙法之辈，恢复了他们千辛万苦修炼成神的禀性。或投机取巧，或露才扬己，或假公济私，或谋财害命。
纸包不住火。事情传入天帝耳中，事发已不可收拾。人间从此多了做梦想修炼神仙，招摇撞骗的术士，自伤其身的迷信，鬼府平添不少冤鬼怨魂，都快装不下十八层了。
天帝震怒，十八道御牌派遣神将，把参与凡间的神仙尽数抓捕。为严惩以示天威，及宽慰冤灵，这些神仙无论作恶为善一律革除神籍，五火炼化，修为高深者成为宝器，低下者化作灰尘。
若有神仙与人孕有子孙，一应进入生死簿，再度轮回，重投凡胎。
此法可谓是杀鸡儆猴，灵验奏效。众神祗虽感叹逝去罪不至死的神仙，却不得不明哲保身，从此神祗退出人界，不过问世事，成为了人类口中的各种传言。
神仙就该有神仙的样子，清心寡欲。完全杜绝神仙私下凡间，不太可能，天帝重新颁布了法令，人仙不得相恋，违之天条处置。
若想活，上天有好生之德，剔除仙骨彻底沦为凡人。尽管如此，仍有被迫或者自愿由神仙变成凡人者。首先神祗吃饱了没事干渴望自由，无一例外，他们爱上了人类，或许这就是中善存在的意义吧。
光自愿与人类隔绝关系，她见识过人类的真与假，善与恶，美与丑。她认为交朋友不用在意物种，但如果作为不同于他们的存在，干扰引导人类的生活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不如就此了断，以免本末倒置。
对于天帝无差别处置扰乱人间的神仙，甚至波及了后代是不赞同的，光想去与天帝理论，暗首次开口阻止了她：“光，静观。”
光喜出望外：“这么多年，暗，你终于和我开口说话了。”
暗：“不要多管闲事。”
“可…”
暗说完就离开了，不理光的见解，似乎料定了光会听自己的话，事实上他说对了。
光与暗从小陪伴长大，第一次意见分歧，无法违逆是正常现象。
光后来无比后悔，并暗下决心，不能再什么话都听暗的，只要自己认为对的，就应该坚持，哪怕想法相左。
于是光与暗相同又不同了，时间流逝，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理念有了区别，情愫渐渐发生了变化。即是小孩期间，大家只知道玩耍开开心心，长大后对男女之别有了更具体的认知。
是的，光爱上了暗。
她想了解暗的真实想法，而并非简单的异体同源。
于是她向暗提出了融合的请求，暗拒绝了，他道：“异体同源，你虽是我无中生有，仅相当于师徒之情，本质终究不同。一旦融合，光就会消失，恢复从前没有语言，没有声响，没有黑暗光明之分。”
光道：“我不在乎。”
暗此时阻止不了光，只能叹气。眼睁睁看着光越来越虚弱，即将融入黑暗，暗强制阻止不过是剥夺光的自我意识，毫无用处。
只能等待光能及时清醒了。光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褪变即成灰暗，很是高兴。但是某一天她做了一个梦，因为她的任性，化入了黑暗，这世间没有了光，她成为了暗周身的普通意识，不能交流，再也不能和他说话，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眼神的宠溺与自己叛逆时的无奈。
梦中，光的手和脚渐渐地失去了光芒，她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她快要消失了。
梦醒，光泪流满面，哭着求暗想办法把她留下。
暗给她指了一条方向，向天帝求助，取得善的种子，可以暂缓她的化暗。若要根治必须找到无爱情的大爱之人，这样的人不会存在人间太久。而居于神之位，暗可以直接找到此人，是以确定其起码位列仙班，即为善仙。
光闻言即刻向天帝求助，难得的是天帝今次居然没有苛责她，因为他也在找善仙。
天帝收拾了搅扰人间的神仙之后，本以为就此人间太平，不曾想，偌甲子年未接触的人间，一半沉沦炼狱。
人类掌握了自主权，众神之乱后遗症未平，妖、魔群起，人妖魔三者之间展开了持久战。
病疫，蛊惑之言横行，为恶者嚣张猖狂，迫害了许多善者。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人与人之间信任仅存丝缕，一触即断。善的种子临近灭绝，人们剩下的是自私掠夺贪婪等负面心理，苟延残喘，如临炼狱。
天帝当即令下，自刚出生的婴儿心中剥除了善的种子，即便如此…
天帝把一盏灯笼递给光：“这里面的，是全部婴儿的善之种子。”
“你的状况很不好，但神祗终究是人类演变而来，就连朕也是依靠毅力禀承神性，另一些便是彻底游脱世外，发挥不出作用。”
“你的自觉自律我很相信，善神尚在人间未渡劫。”天帝认真道：“寻找善神的任务就交托给你了，请你务必达成。”
光抚摸着灯笼，感觉自己的化暗趋势确实停止了，但灯笼的灯，似乎黯下去了一些。
光道：“若是我见到善神，要如何分辨出来？”事情与暗说的有出入，她没时间耽搁了。
天帝道：“你与此灯有感应，见到善神相信你一眼即可分辨。”
她答应道：“放心，事关善念存灭，以及我自己的消亡，一定找到善神。”
“嗯。”
星辰之君上前道：“天帝，最近的星象，我勘察到大爱之人大概在一个叫白城地方。”
天帝看向光，光对星辰之君道：“有没有再具体一些的地点？”
星辰之君摇了摇头，光叹气，够她找的了。
“天帝，我去了。”
善之种子被化暗吞噬，情况刻不容缓，光踏上了寻找善神的旅途。全世界的白城，白城相关角落她都找过了，没有反应，灯笼却越来越暗。
光不由委屈地蹲在地上哭泣，当时时值夜晚，幽幽戚戚，女子的哭声白天就着可爱的容貌，还可以我见犹怜。晚上听着却是，怪渗人的。
一阵轻轻的脚步自她身边经过，光停止哭泣看去，吓了一大跳，一个七八岁长相丑陋的男孩，衣着褴褛，静静看着她，见她抬头，沙哑着声音道：“你也是逃荒来的吗？”
光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小孩。
男孩见她不说话，盯着自己的脸看，猜想是自己吓到人了，离远一些道：“你要是一个人的话，就随我来吧，我们这里刚好多出一份吃的。”
他看着这个女人穿着却是独身一人，又在此地哭泣，猜想是与家人走散了，不是坏人，所以邀请她。转而想想自己，是因为丑才会家人抛弃的，男孩不由黯然。
光摇了摇头，她倒不怕小孩把她带到坏人窝，去了也是他们倒霉。没找到善神她心情不好，没闲情行侠仗义。
男孩子“哦”一声准备离开，光想了想还是跟在他身后，万一他是被人贩子控制之类的呢，小孩子太可怜了，顺手吧。
男孩知道她跟着，觉得这人真是奇怪，也没说什么，往前带路。
二人走到一座破败漏风的房子，里面确实有很多小孩子，但是在干燥的稻草和少量布被，做成简单的床上睡的很香甜，一排排，大约有十多个。
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黯淡的油灯下，提笔写字，旁边的大箩筐里是做了一半的针线活。
听到声响，女子抬头，毫不客气道：“丑八怪回来了。帮我过来写字…嗯？她是？”
房间过于昏暗，女子才发现有个衣着不错的姑娘。
光有些尴尬，他们是相熟的，大概丑八怪是他们之间的亲昵叫法，但是外人听着就是感觉怪怪的。
男孩面不改色，熟练应和道：“这就来。”
他接过纸笔，顺便介绍：“她一个人在旮旯里哭，半夜闹鬼似的，怕吓着别人，我就带她回来了。”
女子轻拍男孩的头，“臭小子，没礼貌，怎么说话的。”
女子取出一只盆，破旧看着却很干净，盆里装着一块干硬的饼，和善地看着光道：“饿了吗？这里还有一份吃的。”
光摇了摇头，女子面容清秀，慈眉善目，有一种让人安心，嗯…想骗她的感觉。
光汗颜：“……”她是不是被人类带坏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女子把盆塞到光手里，“吃吧。”
因怕干饼噎着光，女子起身自水缸又打了碗水，放在她旁边，“这有水。”
光把灯笼放在一边，抱着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于是聊天道：“这些孩子都是你的什么人？”
女子简单道：“孩子啊。”
“可是…”光酝酿措词道：“你好像还没出阁吧。”
女子仔细查看熟睡的孩子们有没有蹬被子，男孩尚未动笔，此刻插嘴道：“我们都是善姐姐捡来的，没有什么亲缘关系。”
光心中一咯噔，此女子行为名字与善有关，会不会是…可是天帝说过，我一看到善神就会认出。找人的这些时光，善良的女子也有，成家的，单身的，收留素不相识的孤女，亲和力强的，都让光觉得温暖。
除此之外，这个女子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对了，我叫光。”光自我介绍道，“还没问姑娘你的名字呢？”
女子笑道：“哪有人只有一个字的名字。”
光认真道：“我没说谎，我喜欢这个名字。”
“抱歉。”女子不是轻礼之人，见她认真，心诚道歉。
光不好意思道：“用力过度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微笑道：“我叫善神。”
“……”光闻言石化。
善神善神善神，善神不是要封神才能叫善神，怎么还有这个名字……光愣住，她刚刚还说人家，没想到转眼自己也是这个想法，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光放下盆，把灯笼递给善神道：“烛火太暗了，用这个吧。”
不是善神小看光，她这灯笼大约是烛火也快没了，黯淡得很，和即将油尽灯枯的烛光差不多了。
好意不忍拒，善神接过灯笼，交手一刹那，灯笼光芒绽放，亮丽四野，灯笼区域，照明犹如白昼，快枯竭的善之种子仿佛找到了灯源，死灰复燃般，活力十足。
光兴高采烈道：“你果然是我要找的人。”
善神虽然惊讶此异象，但手指止于唇前作“嘘”状，“小声点，别把他们吵醒了。”
光捂住嘴，走过去小声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善神把灯笼还给光，“半信半疑。”
光说：“如果我说，我来，是为了请你去当神仙的，你信吗？”
善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光不解：“什么意思？”
善神缓缓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不管具体会怎样，至少他们的生活能安稳，不用再受饿挨冻。”
光道：“你就不为自己开心吗？”
善神不以为意：“有什么可开心的，不过是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不为谁，只是看不过眼罢了。”
光看着善神：“你真是一个奇怪，又不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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