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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商议军情

    墨归尘轻叹两声,小步慢走来到了军营门口,他瞧见一匹黑马,鲜亮的眼睛囫囵打个转,一个纵身跃上马背,用手上的剑狠狠地敲了一下马屁股,黑马儿仰头长啸一声,疾速往军营外飞奔而去。

    无数双怔然出神的眼睛只能木讷地注视他离开,没有人胆敢为人先,照当时的那个架势,但凡有一个将领,甚至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说出两句为元行烈报仇的慷慨激昂的言语,围了大三圈又围了小三圈的士兵们都会被刺激得心潮澎湃,一涌而上,就算墨归尘有通天本领,怕也是招架不住。

    可是,直到墨归尘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彻底消失无踪,军营里面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就连所有人的呼吸声都仿佛被海风给吹散了一样,静得可怕。

    如果说军营里的将士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理论上倒也存在这种可能,但是疆场厮杀的热血男儿全部都是孬种的可能性只是理论存在。

    墨归尘自己也没有想到在杀了元行烈—北魏大军的主帅之后,竟然这么轻易就能脱身,他心想:除了元行烈的人品有问题,没有人愿意替他报仇这一个解释之外,恐怕就是更残忍的理由—北魏将士们都盼着元行烈早点死。

    不过,墨归尘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再去考虑这些琐碎的事情,他挥着手中的剑狠狠地在马背上又重重拍打了几下,马儿一脸受惊的模样,怨恨满满地加快了蹦跶的马蹄。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回到了安置红素轻养伤的地方。

    驿站太过荒凉,墨归尘策马中途,奔袭到一个很远的村庄才找到一些吃食。

    他神色匆匆地来到房门外又陡然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侧耳细听片刻,确定了房内的呼吸声之后,他的脸上才又露出雀跃的笑容。

    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在屋内的一张光秃秃的床上。此时,红素轻倚着一根只剩半支的床杆,微眯着眼睛,神情安详,呼吸却有些羸弱不匀。

    关上了房门,漆黑的房内只剩下穿过破烂的窗户射进来的几缕轻淡的月光。

    苍冷的月光正好洒在红素轻的左边脸颊,看着在月光照射下她那略显憔悴疲惫的脸色,墨归尘的心忽地缩在一起,仿佛有一根尖锐地细针在他的心上刺刻花纹一般,花纹的模样是悔恨和心疼。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红素轻的身边,生怕吵醒了她,将手上的吃食放在一边,他万分温柔地将她倚在自己身上,环手抱住她,脸上喜悲参半,无比怜爱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心里暗暗发誓:你的未来从此以后由我来守护,我再也不愿看见你脸上的憔悴。

    ......

    天刚微微破晓,第一缕晨光像个羞怕见公婆的丑媳妇,磨蹭了好长时间才挥洒大地。

    这时,傅衡已经来到了楚立歇息的营帐外。

    “楚立”。

    他浑厚的声音倒没有显出他有多么愤怒,只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悦。

    楚立睡眼朦胧地出了营帐,他微眯着眼睛,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傅衡,又重新耷拉的头,低语嗫嚅道:“侯爷,有什么事吗?”。

    见楚立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傅衡心中的火便不打一处来,他喟叹一声,又极其无奈地说道:“探子来报,朝廷增援的大军以及粮草不日便开拔过来了,咱们得和殿下商议一下攻城计划”。

    说完,他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楚立,心里万般怨恨委屈。他好歹也是楚立的上级,如今却要这般低声下气地来请楚立前去商议军情,实在是有够窝囊的。

    但是他也没办法,王奕柏现在只听楚立的,楚立说不攻城,王奕柏便下令全军扎营整顿,为了尽快完成皇上交给自己的任务,傅衡只好先扯下面子,在楚立面前认低一回。

    攻城?

    楚立听到这两个字,脑袋清醒了一大半,朝廷人力物力投入这么大,一副非灭了末国不可的架势,楚立心想:入城劝降东末王一事不能再耽搁,于是赶忙回到帐内,把脸浸入昨晚用过的水盆里,然后扯下一块毛巾在脸上胡乱涂擦过后,重新出现在傅衡面前。

    他的眼睛因为几滴水渗入的原因泛着一片血红色,拱手向傅衡行一礼,摊手道:“侯爷请”。

    傅衡脸色变得稍稍好看了一些,误以为楚立已经放弃了先前的坚持,同意攻城一事了,所以脸上反倒不自然地漾开了一圈轻松的笑意。

    两人来到王奕柏营帐的时候,一位士兵正从他的营帐出来,一见到楚立,王奕柏忧心忡忡地小步走到他跟前,满脸惊慌地说道:“北魏的大军已经由水路上岸,驻扎在我们的侧翼不过几百米处”。

    楚立神色诡异地看了一眼傅衡,随后淡淡安抚道:“殿下不必担心,关于这件事,我想侯爷有好消息要禀告殿下”。

    说完,他淡然一笑,往右边轻挪一步。

    王奕柏惊疑未定,他听说此次北魏援军大将元行烈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而自己却是初涉疆场,王奕柏不免有些怯场。

    他眼神之中带着满满期盼地盯住傅衡,希望他带来的消息确如楚立所言,能让他心安。

    傅衡极其不乐意地斜睨了楚立一眼,抱手禀告:“殿下,朝廷的援军和粮草这几日便能到达,到时候,咱们无论是兵力还是粮草都较东末与北魏的联军占有,攻城一役,必定万无一失”。

    傅衡信心十足,坚定的几句话似乎给王奕柏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微微颔首,轻舒一口气,嘴里念叨:“这就好,这就好”。

    “殿下,锦城易守难攻,微臣以为咱们应该先集中兵力将北魏的援军消灭,再重新围城,切断锦城的外部所有供应,只需几日功夫,锦城便可不攻自破”。

    王奕柏沉下心来,听了傅衡的建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帐内慢踱两步之后,脸上却还是一副无助的表情,呆呆地望着楚立。

    瞧见王奕柏看楚立的眼神,傅衡心中怒火仿佛野草迎春风一般,变得盎然起来。他心里憋屈地暗道:我好歹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么现在看起来处处不如这个哲王眼前的红人,真是不服气。

    楚立自是发现了傅衡脸上的愠怒,他轻咳一声,说道:“侯爷此计倒也行得通......”。

    听到他这话,傅衡一脸不满地吼道:“楚立,什么叫也行得通啊?你一个毛头小子,难不成还有更好的战术吗?”。

    傅衡心想不能再让楚立这么嚣张下去了,所以打算在言语上赢回一些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