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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探路

    王奕川知晓司若伊对楚立的心意,所以她想要置林筱琳于死地也说得过去,毕竟林筱琳是楚立的挚爱。

    在这一点上,他得意地扬了扬头,看来司若伊与自己是一类人,想必她应该能理解为何自己非要置楚立于死地。

    “听起来似乎可行”。王奕川嘀咕一声。

    如果等到西楚和朝廷闹翻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起兵成功的把握的确要大很多,王奕川好像被说动了,他对司若伊说道:“若伊,这件事兹事体大,本王要回去考虑一下,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准备,无论何时起兵,你都是要与本王去徐州的”。

    司若伊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要给王奕川一点时间思考,于是点了点头,暂时应诺下来。

    王奕川走后,司若伊想了想,觉得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必须得马上告诉楚立,于是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来到楚府之后,她被告知楚立并不在府中,她本想先将此事禀告主公,思忖片刻过后,还是觉得这件事对楚立来说是决定成败的一环,所以就守在楚府,等楚立回来。

    趁着夜色,楚立一个人策马出了城,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他十分谨慎地将跟在屁股后面的尾巴甩了之后,才出的城,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所以剑侍也只能心中充盈着满满的挫败感回到陵王府。

    出了城以后,楚立一路向东,来到了被烧毁的茶肆之后,他先是去老爷爷的坟前磕了几个头,陪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又朝先前皇上与傅衡走过的那条路的方向奔去。

    在黑夜赶路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看不见路的前方,往一片漆黑走去,对未知的恐惧占据了心房,让人不禁怯步。然而只要心中有方向,路的前方又好像永远亮着一抹微弱的火光一样,不停地牵引着赶路人前路方向。

    约摸半个时辰过后,楚立依稀能瞧见远处的火光,耳边也仿佛响起了呼呼的海浪拍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大海与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的轮廓若隐若现,楚立正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陡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快速下了马,将马绑在了一棵树边之后,改为徒步前进。

    离前方的光源处越近,周围的动静越小,最后安静得让人窒息,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屏住呼吸,往前又走了两步之后,骤然停住了脚步,看来前方的丛林之中,还隐藏着无数的高手放暗哨。

    楚立本想先摸个路熟,现在看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得好。

    隐身于黑暗之中,楚立伫立远眺,乌溜溜的眼睛里面反射出远处微弱的亮光,再过几天他应该就能见到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了,他的心情说不上是激动,甚至内心没有一点起伏波澜。

    在这深更半夜,他抹黑来到这里,本以为心情应是翻涌澎湃,却不曾想心中竟然没有泛起一丁点儿的涟漪。

    如果父亲此时此刻就站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是否会把他当成一个丝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楚立在心中自问。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中又跑出来了一弯明月,倾洒而落的月光照亮了楚立那张藏在黑暗之中的脸庞。

    他面无表情,冷漠得连寒冷的月光碰到都会黯然失色。

    踌躇片刻过后,他霍然转身,尔后策马狂奔,很快就回到了城外驿站,有了皇上特赐的金牌,他连夜入了城。

    想到这儿,楚立的心里还是有点矛盾的,不知为何,皇上竟然破天荒地赏了楚立一块可以自由出入宫门以及城门的令牌,这算得上是对楚立委以心腹了。

    被自己仇人完全信任的感觉有点怪怪的,不难受也不值得高兴。

    楚立回到府中之时,久等他归的司若伊手撑着腮在厅上打起盹来。

    他走近点又仔细瞧了她两眼,这等貌美的女子却是这般死心塌地地为自己,让楚立心里感到异常沉重。

    楚立刚想将身上的披风给她盖上,却瞧见她长睫微颤,拧了两下眉便悄然睁开了眼眸。

    “你回来啦”。司若伊慵懒地问一句。

    楚立嗯的一声微微颔首,随即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司若伊揉了揉眼睛,俄尔,清醒过来的她猛地站起身,急色道:“楚立,大事不好了”。

    楚立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眼眸胡乱转了一圈,疑惑道:“别着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陵王打算在五日之后起兵进军京城”。

    这一出乎意料的消息着实令楚立大吃一惊,随即让他有些慌乱无措。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要我跟他一起前往徐州”。说完这句话之后,司若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立,幻想他会有一丝异样表现。

    然而,楚立全幅心思都放在陵王五日后起兵这件事上,对于她后面顺便提的一句置若罔闻。

    这种失落打击司若伊早就习以为常了。

    “五日之后?不行,得想办法阻止他,不能让他那么早起兵造反,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都泡汤了,这么久的准备也都付之东流了”。抓耳挠腮的楚立细声自顾自地嘀咕道。

    他止不住在厅内来回踱步,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我已经想办法让他拖延几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那样做,我也没什么把握”。

    楚立不禁皱眉看着她,疑问道:“什么办法?”。

    司若伊心头一惊,顿时哑口不语,眼神开始闪躲,然而楚立现在也没有心思深究这些。

    深思片刻过后,逐渐冷静地楚立坦然道:“谢谢你,若伊,这个消息真的太紧急重要了,谢谢你赶来告诉我”。

    司若伊莞尔一笑:“能帮到你就行”,她还想说些甜蜜表白的话,却猛然想起了几个时辰前楚立说出的残忍无情的话来,心头一顿,一时语塞,“那我先走了”。

    言毕,她抬头看了一眼楚立,落寞地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楚立戒告自己:绝对不能再优柔寡断了,该决绝的时候就不能心有不忍。

    他无奈地低下了头,忧伤片刻过后,又为司若伊带来的消息而忧虑不已,心力交瘁。

    楚立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本想立即赶往云府去找师傅商议,刚抬腿要走,突然望了一眼夜空,才意识到夜已深,子时过了大半。

    他只得暂时作罢,回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此时,忧心的事像是冬天的絮雪,每一片轻细如丝,沉积久了,却能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