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手足夜谈
带着万分沉痛的心情，楚立悄无声息地上了屋顶，他必须亲眼看见王妃安然无恙才放心离去。
身心俱疲的林越刚一睡下，听闻王妃突然病情加重，马上三步并两步来到王妃的房间。
他心急如焚地向刚替王妃诊断完的大夫询问，大夫有惊无险地告诉她王妃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他疑惑不解地来到王妃的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母亲见过楚立了？”。
王妃煎熬过方才的一阵急咳之后，脸色更加惨白无血色。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显得十分安详，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旋即徐徐道：“越儿，以后就只有你能照顾他了”。
本来对于楚立私自与王妃相见，林越是有点生气的，可是看见母亲对他这般维护和忧心，林越心中怒火全消，他点头安慰道：“母亲放心，我会的，您好好休息吧”。
俄尔，林越出了房间之后，猜到楚立定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于是屏退了王妃房间周围的侍卫，尔后在院子里小声说道：“母亲已经没事了”。
楚立也不含糊，从房顶一跃，落在林越的面前。
他一脸愧疚地喃喃道：“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
林越轻叹一声，徐徐道：“母亲见了你一面之后很安慰，也许是我错了，她的心里还是渴望再见到你的”。
他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拉着楚立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府里现在的戒备还很严，你待会儿再出府吧”。
楚立担忧的心总算轻松了几分，他淡淡道：“没事，他们发现不了我的”。
“你这是在打我们王府侍卫的脸吗？”。林越玩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见林越很是坚持，楚立只好同意在他的房间等一会儿。
“母......母亲她真的没事吗？”。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母亲本就把你当作儿子一般看待，难道你忘啦？小时候你就是称她为母亲的”。
楚立苦笑了一声，林越的提醒让他脑海中的思绪倏然鬼使神差般将过去的那些零散的记忆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他抬头看了一眼林越，心里觉得亲切不少。
这时，林越不知从哪个隐蔽的角落拿了一壶酒出来。
“这是我偷偷藏的，连母亲都不知道”。林越笑着说道。
他替自己和楚立各倒了一杯酒之后，眼中闪过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高兴道：“来，为我们两兄弟阔别重逢干一杯”。
楚立慢慢拿起了酒杯，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一下子让楚立想起了林筱琳，如果她还在楚立的身边该多好！那么这个世界该是绿色的，一片生机盎然的喜悦。
可惜，如今在楚立眼中，这个世界灰暗得如荒凉的沙漠遇上了乌云遮天，下不来雨却让人压抑到疯狂。
烈酒入愁肠，林越瞥了一眼楚立，便猜到了他的心事。林越的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忍不住又喝了几杯。
悲伤的事永远停留在他们的心里，可是伤痛的他们下意识地选择回避，他们都不敢再提起这件令人悲痛欲绝的事。
林越随意问道：“往后有什么打算？”。
“去北燕”。
这一回答让林越略感吃惊，他皱着眉头，眼睛紧盯着从他手上抢过酒壶的楚立，追问道：“去那儿干嘛？”。
喝酒这件事，楚立比他可在行得多。
楚立意犹未尽地很快就将那小酒壶里面的酒通通倒入愁肠，旋即露出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林越。
林越摊手道：“我就藏了这一壶，没了”。
楚立有些失落地放下手中的酒壶，抹了抹嘴边的酒渍，幽幽道：“去那儿还债”。
林越又纳闷道：“还债？这话什么意思？”。
屋里的光有些暗，楚立一边与林越言谈，一边却时刻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他看到府内人头攒动，这么晚了，像是还有行动，可是看着一心留意在自己身上的林越，他又不好意思出言询问，于是只好无奈地继续与林越之间的谈话。
虽然有些忧心，可是想到墨归尘这个时候已经回到陆嫣儿她们身边，他总算心安几分。
“当日是我砍下了慕容铁的人头，所以她的女儿千里迢迢孤身去京城找我寻仇，可是，”说到这儿，楚立的嘴角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浅笑，“她最终选择原谅我，只要我去北燕帮她做一件事”。
慕容诗晨的事林越也了解了一个大概，对于这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他心中颇为敬重，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与她毕竟有着杀父之仇，你这么贸然去了她的地盘，恐怕会有危险”。
林越对楚立的关心就像墨归尘对楚立的关心一样，让楚立心里感到温暖。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谢什么？母亲方才还嘱咐我，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
听到这句话，楚立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阵暖流，既因为林越，更因为那个被病痛折磨的慈爱的母亲。
然则，楚立心中还是忍不住暗暗道：照顾我？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放心吧，我答应过琳儿，会好好守护西楚王府的，大哥。
他这番话不敢明着说出口，既因为他享受被家人关心照顾的感觉，又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习惯了暗中守护，默默付出的人。
林越愁思片刻，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思索了半晌，他还是问了出来。
“楚立，你是和陆嫣儿在一起吗？”。
楚立有些不太明白地点了点头，反问道：“怎么了？”。
“那她和家里面还有联系吗？”。
提到陆家，楚立当即也猜出了个大概。
“你是想知道兖州的情况？”。
林越稍带愧色地叹息了一声，悠悠道：“如今天下局势不稳，为了西楚八州的安定，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你是担心陆籍和京城方面联手还是担心他会和北魏勾结？”。
楚立一针见血的提问让林越颇为震惊，他没有想到楚立能有这么深远的目光。可是想想之后，他又觉得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聪慧过人，心思百转，他又怎能谋划十年亲手杀了天下至尊的皇帝还覆灭了一朝江山呢？
“都有顾虑，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陆籍会和北魏勾结，这样一来，整个中原都有危险”。
“北魏狼子野心，陆籍是个明白人，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一定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来”。
“叛国？他还有国可叛吗？荣国已亡，而桓楚王朝又与他不共戴天，他真的不会一时想岔了吗？”。
虽然楚立与林越一样，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是他十分了解陆籍的为人，所以他敢替陆籍做这样的担保。
“不会”。楚立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林越一动不动地细思片刻，他最终选择了相信楚立，毕竟楚立比他要熟悉兖州得多。
他本想再换一个话题与楚立长谈，可是他自己首先就觉得这个话题过分沉重，所以不再询问楚立在失踪的那十年经历了什么，也不再过问他当日重新回到王府是否另有所图。
想到母亲和林筱琳，林越心里不可能再对楚立有任何怀疑，况且凭他自己与楚立之间的接触，他也十分肯定，这个失踪了十年的弟弟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善良，虽然生活可能让他看到了这世间残酷黑暗的一面，但他的天性从未改变。
对于这一点，林越心中不再存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身心俱疲的林越刚一睡下，听闻王妃突然病情加重，马上三步并两步来到王妃的房间。
他心急如焚地向刚替王妃诊断完的大夫询问，大夫有惊无险地告诉她王妃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他疑惑不解地来到王妃的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母亲见过楚立了？”。
王妃煎熬过方才的一阵急咳之后，脸色更加惨白无血色。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显得十分安详，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旋即徐徐道：“越儿，以后就只有你能照顾他了”。
本来对于楚立私自与王妃相见，林越是有点生气的，可是看见母亲对他这般维护和忧心，林越心中怒火全消，他点头安慰道：“母亲放心，我会的，您好好休息吧”。
俄尔，林越出了房间之后，猜到楚立定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于是屏退了王妃房间周围的侍卫，尔后在院子里小声说道：“母亲已经没事了”。
楚立也不含糊，从房顶一跃，落在林越的面前。
他一脸愧疚地喃喃道：“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
林越轻叹一声，徐徐道：“母亲见了你一面之后很安慰，也许是我错了，她的心里还是渴望再见到你的”。
他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拉着楚立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府里现在的戒备还很严，你待会儿再出府吧”。
楚立担忧的心总算轻松了几分，他淡淡道：“没事，他们发现不了我的”。
“你这是在打我们王府侍卫的脸吗？”。林越玩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见林越很是坚持，楚立只好同意在他的房间等一会儿。
“母......母亲她真的没事吗？”。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母亲本就把你当作儿子一般看待，难道你忘啦？小时候你就是称她为母亲的”。
楚立苦笑了一声，林越的提醒让他脑海中的思绪倏然鬼使神差般将过去的那些零散的记忆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他抬头看了一眼林越，心里觉得亲切不少。
这时，林越不知从哪个隐蔽的角落拿了一壶酒出来。
“这是我偷偷藏的，连母亲都不知道”。林越笑着说道。
他替自己和楚立各倒了一杯酒之后，眼中闪过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高兴道：“来，为我们两兄弟阔别重逢干一杯”。
楚立慢慢拿起了酒杯，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一下子让楚立想起了林筱琳，如果她还在楚立的身边该多好！那么这个世界该是绿色的，一片生机盎然的喜悦。
可惜，如今在楚立眼中，这个世界灰暗得如荒凉的沙漠遇上了乌云遮天，下不来雨却让人压抑到疯狂。
烈酒入愁肠，林越瞥了一眼楚立，便猜到了他的心事。林越的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忍不住又喝了几杯。
悲伤的事永远停留在他们的心里，可是伤痛的他们下意识地选择回避，他们都不敢再提起这件令人悲痛欲绝的事。
林越随意问道：“往后有什么打算？”。
“去北燕”。
这一回答让林越略感吃惊，他皱着眉头，眼睛紧盯着从他手上抢过酒壶的楚立，追问道：“去那儿干嘛？”。
喝酒这件事，楚立比他可在行得多。
楚立意犹未尽地很快就将那小酒壶里面的酒通通倒入愁肠，旋即露出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林越。
林越摊手道：“我就藏了这一壶，没了”。
楚立有些失落地放下手中的酒壶，抹了抹嘴边的酒渍，幽幽道：“去那儿还债”。
林越又纳闷道：“还债？这话什么意思？”。
屋里的光有些暗，楚立一边与林越言谈，一边却时刻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他看到府内人头攒动，这么晚了，像是还有行动，可是看着一心留意在自己身上的林越，他又不好意思出言询问，于是只好无奈地继续与林越之间的谈话。
虽然有些忧心，可是想到墨归尘这个时候已经回到陆嫣儿她们身边，他总算心安几分。
“当日是我砍下了慕容铁的人头，所以她的女儿千里迢迢孤身去京城找我寻仇，可是，”说到这儿，楚立的嘴角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浅笑，“她最终选择原谅我，只要我去北燕帮她做一件事”。
慕容诗晨的事林越也了解了一个大概，对于这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他心中颇为敬重，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与她毕竟有着杀父之仇，你这么贸然去了她的地盘，恐怕会有危险”。
林越对楚立的关心就像墨归尘对楚立的关心一样，让楚立心里感到温暖。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谢什么？母亲方才还嘱咐我，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
听到这句话，楚立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阵暖流，既因为林越，更因为那个被病痛折磨的慈爱的母亲。
然则，楚立心中还是忍不住暗暗道：照顾我？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放心吧，我答应过琳儿，会好好守护西楚王府的，大哥。
他这番话不敢明着说出口，既因为他享受被家人关心照顾的感觉，又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习惯了暗中守护，默默付出的人。
林越愁思片刻，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思索了半晌，他还是问了出来。
“楚立，你是和陆嫣儿在一起吗？”。
楚立有些不太明白地点了点头，反问道：“怎么了？”。
“那她和家里面还有联系吗？”。
提到陆家，楚立当即也猜出了个大概。
“你是想知道兖州的情况？”。
林越稍带愧色地叹息了一声，悠悠道：“如今天下局势不稳，为了西楚八州的安定，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你是担心陆籍和京城方面联手还是担心他会和北魏勾结？”。
楚立一针见血的提问让林越颇为震惊，他没有想到楚立能有这么深远的目光。可是想想之后，他又觉得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聪慧过人，心思百转，他又怎能谋划十年亲手杀了天下至尊的皇帝还覆灭了一朝江山呢？
“都有顾虑，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陆籍会和北魏勾结，这样一来，整个中原都有危险”。
“北魏狼子野心，陆籍是个明白人，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一定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来”。
“叛国？他还有国可叛吗？荣国已亡，而桓楚王朝又与他不共戴天，他真的不会一时想岔了吗？”。
虽然楚立与林越一样，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是他十分了解陆籍的为人，所以他敢替陆籍做这样的担保。
“不会”。楚立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林越一动不动地细思片刻，他最终选择了相信楚立，毕竟楚立比他要熟悉兖州得多。
他本想再换一个话题与楚立长谈，可是他自己首先就觉得这个话题过分沉重，所以不再询问楚立在失踪的那十年经历了什么，也不再过问他当日重新回到王府是否另有所图。
想到母亲和林筱琳，林越心里不可能再对楚立有任何怀疑，况且凭他自己与楚立之间的接触，他也十分肯定，这个失踪了十年的弟弟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善良，虽然生活可能让他看到了这世间残酷黑暗的一面，但他的天性从未改变。
对于这一点，林越心中不再存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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