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悔悟（上）
慕容诗晨在郾城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荆州，林章对此很是愤怒，他到现在还以为楚立一行仍未出城。
对此，全权负责此事的祝业亭被林章叫到跟前大骂了一顿。
“业亭啊，最近你做的事情让我很不满意，尤其是北燕郡主这件事，你知道拿住她意味着什么吗？”。
一脸无辜的祝业亭低头悻悻道：“末将知道，北燕的主要兵力都在慕容君傲手中，而他与慕容诗晨姐弟情深，拿住了她，就等于拿住了整个北燕”。
“哼，知道她如此重要，你还是让她从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荆州城？这你怎么解释？”。
祝业亭哭咧咧地跪在地上，低头道：“这......末将也是束手无策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立一行是在世子的护送下出的城，末将即使下令封城也无济于事啊”。
祝业亭虽然也想抓住慕容诗晨，在林章面前立功，可是她身边有楚立，而楚立又有林越撑腰，权衡之下，他只好釜底抽薪，干脆让林越大摇大摆地将楚立放走，尔后，他便可以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林越身上。
这么一来，他就成功地挑拨了林氏父子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番说辞，林章心中自然怒火三丈，只是在祝业亭面前，他克制住了心底的怒气，对祝业亭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软了些。
“这么说来，也不能全怪你，起来吧”。
“多谢王爷”。
尔后，林章又问道：“另外一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祝业亭刚舒了一口气，听到林章的问题，他不禁又愁容满面地皱紧了眉头，颓丧答道：“钟冠退守长谷关，那里还有荣国残部，不过都以钟冠为首，所以兖州的陆籍和京城方面都不太敢轻举妄动”。
“这个钟冠是个麻烦，当初越儿一心想着入京替琳儿报仇，才让他抓住了逃跑的机会，想不到他明面上答应王奕柏入京勤王，暗地里却改道去了长谷关，现在看来，这个重要的关塞恐怕不轻易攻得下来了”。
林章语气中又挟带着对林越的不满与指责，这令祝业亭很是满意。他又接着禀道：“至于您说的那支并州的军队，末将无能，至今也没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楚立在这几万并州守军中的威望颇高，而且楚立也很关心这支军队，守军都统罗忠不失为一个人才，找到他们为我们所用的话，用来牵制兖州的陆籍或许会收到奇效，你接着继续找”。
祝业亭狐疑道：“按理说几万人的军队，去了哪儿都不应该毫无痕迹才对，除非消息有误，十万并州军都被王奕柏给杀光了”。
林章轻抚颔下须发，略有深意地点头笑了笑，言道：“所以说这个罗忠是个人才啊，他怎么就有办法让几万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
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就是并不相信十万并州守军在末州的时候被王奕柏给杀光了。
这时，祝业亭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来，赶紧禀道：“王爷，据并州方面的探子来报，京城派了一队和谈使者前来荆州见您”。
林章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冷言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末将告退”。
祝业亭拱手行一礼，心里却很是不畅快，看来在林章的心里，的确没有把他当作亲信看待。
待他走了之后，林章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一杯清淡如水的茶抿了一小口，然后徐徐道：“方才的这些，先生都听到了？”。
奚仲子从一块屏风后缓步走了出来，稍稍弯身向林章致意。
林章摆了摆手，道：“先生请坐”。
奚仲子在最靠近林章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后，询问道：“对飞云将军，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如果真如越儿所言，那情况对我们很是不利啊”。
奚仲子气定神闲地提醒道：“王爷，是楚立护送那位北燕郡主回北燕的”。
“先生此言何意？”。
“微臣以为，那楚立未尝不可利用”。
林章放下手中的茶水，说到楚立，他总是表现得既谨慎又不安。
“先生别忘了，在他眼中，本王也算是他的杀父仇人”。
奚仲子寡然一笑，言道：“王爷，恕微臣直言，以我对楚立的了解，他心中即使对您有恨意，也被王妃，郡主以及世子三人给化解了”。
林章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乌暗的双唇微微一颤，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一双深邃如星光黯淡的浩瀚夜空一般，思考着什么，却难以为他人所看穿。
片刻过后，奚仲子见林章仍是一副深思模样，又道：“王爷若还是不信，微臣还有一事禀告”。
林章眨了眨眼，似乎已经回过神来。
“何事？”。
“想必王爷也应该听说过微臣年少在邙山修习时，还有一位天赋甚高的师兄吧”。
“云信子？”。
“没错，他正是微臣的师兄”。
“这与他又有何干？”。林章不解地问。
“王爷有所不知，他是楚立的师傅，也是他收留了当年鹿国公府的残部，并帮助楚立谋划十年，这才让楚立最终大仇得报”。
“原来是这样，可是据传他不是在盐岛大战中，与傲剑宗师沈之乩同归于尽了吗？”。
“师兄却已仙逝，然则微臣进京之时，曾私下与师兄见过一面，也是他将楚立的身世告知了微臣的”。
听奚仲子这么说，林章心里的疑惑更甚，遂又问道：“他明知你是本王的军师，还将楚立的身份告诉你，他就不怕本王斩草除根吗？”。
奚仲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轻咳了一声，接着又徐徐道：“师兄当然想到了这些，可他还是将楚立的身份告诉了微臣，他说，有王妃在，特别是，”想到林筱琳，奚仲子不免心伤片刻，“特别是郡主还在的话，楚立一定会放下心中对王爷的仇恨，所以他恳求我将这一切告知王爷，希望王爷也能对楚立手下留情”。
在奚仲子面前向来威严正色的林章，这时，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温柔的目光。
他静思了一会儿，旋即长叹了一声，幽幽道：“既然先生都这么认为，本王又岂会不近一点儿人情呢！唉，说起来，的确是本王对不起楚立，也对不住她的母亲，更对不起王妃”。
奚仲子脸色稍柔，坦言道：“王爷不必自责，以当时王爷的处境，就算领兵前去兖州，也只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呵呵，这只是自我安慰的借口，鹿国公府的叶公爷和叶宓是那么的相信本王与王妃，而我却为了保全自己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对于像林章这样久经沙场的枭雄，多余的安慰只是对他们的不敬，所以奚仲子缄口不言，没再多说一句。
“先生说得是，本王不应该再对楚立不利，应该补偿他才对”。
“依微臣愚见，楚立心中早已放下了对王爷的仇恨，如若不然，他不会选择去北燕，因为要算的话，王爷可以算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仇人，他应该竭尽所能谋刺王爷才对”。
对此，全权负责此事的祝业亭被林章叫到跟前大骂了一顿。
“业亭啊，最近你做的事情让我很不满意，尤其是北燕郡主这件事，你知道拿住她意味着什么吗？”。
一脸无辜的祝业亭低头悻悻道：“末将知道，北燕的主要兵力都在慕容君傲手中，而他与慕容诗晨姐弟情深，拿住了她，就等于拿住了整个北燕”。
“哼，知道她如此重要，你还是让她从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荆州城？这你怎么解释？”。
祝业亭哭咧咧地跪在地上，低头道：“这......末将也是束手无策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立一行是在世子的护送下出的城，末将即使下令封城也无济于事啊”。
祝业亭虽然也想抓住慕容诗晨，在林章面前立功，可是她身边有楚立，而楚立又有林越撑腰，权衡之下，他只好釜底抽薪，干脆让林越大摇大摆地将楚立放走，尔后，他便可以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林越身上。
这么一来，他就成功地挑拨了林氏父子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番说辞，林章心中自然怒火三丈，只是在祝业亭面前，他克制住了心底的怒气，对祝业亭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软了些。
“这么说来，也不能全怪你，起来吧”。
“多谢王爷”。
尔后，林章又问道：“另外一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祝业亭刚舒了一口气，听到林章的问题，他不禁又愁容满面地皱紧了眉头，颓丧答道：“钟冠退守长谷关，那里还有荣国残部，不过都以钟冠为首，所以兖州的陆籍和京城方面都不太敢轻举妄动”。
“这个钟冠是个麻烦，当初越儿一心想着入京替琳儿报仇，才让他抓住了逃跑的机会，想不到他明面上答应王奕柏入京勤王，暗地里却改道去了长谷关，现在看来，这个重要的关塞恐怕不轻易攻得下来了”。
林章语气中又挟带着对林越的不满与指责，这令祝业亭很是满意。他又接着禀道：“至于您说的那支并州的军队，末将无能，至今也没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楚立在这几万并州守军中的威望颇高，而且楚立也很关心这支军队，守军都统罗忠不失为一个人才，找到他们为我们所用的话，用来牵制兖州的陆籍或许会收到奇效，你接着继续找”。
祝业亭狐疑道：“按理说几万人的军队，去了哪儿都不应该毫无痕迹才对，除非消息有误，十万并州军都被王奕柏给杀光了”。
林章轻抚颔下须发，略有深意地点头笑了笑，言道：“所以说这个罗忠是个人才啊，他怎么就有办法让几万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
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就是并不相信十万并州守军在末州的时候被王奕柏给杀光了。
这时，祝业亭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来，赶紧禀道：“王爷，据并州方面的探子来报，京城派了一队和谈使者前来荆州见您”。
林章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冷言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末将告退”。
祝业亭拱手行一礼，心里却很是不畅快，看来在林章的心里，的确没有把他当作亲信看待。
待他走了之后，林章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一杯清淡如水的茶抿了一小口，然后徐徐道：“方才的这些，先生都听到了？”。
奚仲子从一块屏风后缓步走了出来，稍稍弯身向林章致意。
林章摆了摆手，道：“先生请坐”。
奚仲子在最靠近林章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后，询问道：“对飞云将军，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如果真如越儿所言，那情况对我们很是不利啊”。
奚仲子气定神闲地提醒道：“王爷，是楚立护送那位北燕郡主回北燕的”。
“先生此言何意？”。
“微臣以为，那楚立未尝不可利用”。
林章放下手中的茶水，说到楚立，他总是表现得既谨慎又不安。
“先生别忘了，在他眼中，本王也算是他的杀父仇人”。
奚仲子寡然一笑，言道：“王爷，恕微臣直言，以我对楚立的了解，他心中即使对您有恨意，也被王妃，郡主以及世子三人给化解了”。
林章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乌暗的双唇微微一颤，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一双深邃如星光黯淡的浩瀚夜空一般，思考着什么，却难以为他人所看穿。
片刻过后，奚仲子见林章仍是一副深思模样，又道：“王爷若还是不信，微臣还有一事禀告”。
林章眨了眨眼，似乎已经回过神来。
“何事？”。
“想必王爷也应该听说过微臣年少在邙山修习时，还有一位天赋甚高的师兄吧”。
“云信子？”。
“没错，他正是微臣的师兄”。
“这与他又有何干？”。林章不解地问。
“王爷有所不知，他是楚立的师傅，也是他收留了当年鹿国公府的残部，并帮助楚立谋划十年，这才让楚立最终大仇得报”。
“原来是这样，可是据传他不是在盐岛大战中，与傲剑宗师沈之乩同归于尽了吗？”。
“师兄却已仙逝，然则微臣进京之时，曾私下与师兄见过一面，也是他将楚立的身世告知了微臣的”。
听奚仲子这么说，林章心里的疑惑更甚，遂又问道：“他明知你是本王的军师，还将楚立的身份告诉你，他就不怕本王斩草除根吗？”。
奚仲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轻咳了一声，接着又徐徐道：“师兄当然想到了这些，可他还是将楚立的身份告诉了微臣，他说，有王妃在，特别是，”想到林筱琳，奚仲子不免心伤片刻，“特别是郡主还在的话，楚立一定会放下心中对王爷的仇恨，所以他恳求我将这一切告知王爷，希望王爷也能对楚立手下留情”。
在奚仲子面前向来威严正色的林章，这时，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温柔的目光。
他静思了一会儿，旋即长叹了一声，幽幽道：“既然先生都这么认为，本王又岂会不近一点儿人情呢！唉，说起来，的确是本王对不起楚立，也对不住她的母亲，更对不起王妃”。
奚仲子脸色稍柔，坦言道：“王爷不必自责，以当时王爷的处境，就算领兵前去兖州，也只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呵呵，这只是自我安慰的借口，鹿国公府的叶公爷和叶宓是那么的相信本王与王妃，而我却为了保全自己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对于像林章这样久经沙场的枭雄，多余的安慰只是对他们的不敬，所以奚仲子缄口不言，没再多说一句。
“先生说得是，本王不应该再对楚立不利，应该补偿他才对”。
“依微臣愚见，楚立心中早已放下了对王爷的仇恨，如若不然，他不会选择去北燕，因为要算的话，王爷可以算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仇人，他应该竭尽所能谋刺王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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