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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虽远必诛

    待一队侍卫将戚戈带走之后,祝业亭留下了方才那个接收他眼神的侍卫头领,吩咐道:“参与今日之事的所有府中侍卫全部调去守城门,还有,严厉警告他们,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半句,斩立决,尤其是守门的那四个侍卫”。

    “末将知道该怎么做”。

    祝业亭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嗯,这件事办好了之后,去我的军营找我的副将,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位置”。

    那侍卫欣喜若狂地拱手作揖道:“末将多谢将军提携之恩”。

    祝业亭一面阴笑着离开,一面说道:“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紧接着,他若无其事地来到林越的房间,汇报了军中部署,然后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府去审问戚戈,因为他感觉到,戚戈带来的消息一定非比寻常。

    他正要告退之际,林越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军务,叫住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祝将军,我感觉西楚之地很快就会有兵祸,和父亲商量了之后,决定让将军你领兵前往幽州”。

    “幽州?”。

    祝业亭闻言显得十分愕然的样子。

    “没错,幽州地处险要,是我们抵挡桓楚与兖州最重要的防线,只有让将军你坐镇,我和父亲才能放心”。

    “可是卫铮将军两父子早已领兵十万屯守幽州,为何还让末将前去?”。

    林越嘶嘶声地皱了皱眉头,纳闷道:“将军不想去幽州?”。

    祝业亭赶忙拱手作揖道:“末将不敢,只是心中不解,这才随口问了一句,一切遵从世子吩咐”。

    “正如我刚刚所说的,就是因为幽州在战略上太过重要,为保万全,这才让将军领兵前去增援的”。

    祝业亭将信将疑地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林越,只好顺从道:“末将领命”。

    待祝业亭心有不快地离开之后,奚仲子从隔壁房间来到林越的面前,他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却不太像是十分满意的表情。

    “看您的表情,先生不赞同我这么安排?”。

    “世子当真与王爷商量过了么?”。

    林越稍睁了一下眼睛,回到案台后面,拿起军务折子继续看起来,尔后轻叹一声,坦然道:“此事并未与父亲商议”。

    “如此,啧,这么安排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

    无心顾及旁务的林越又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目光重新回到奚仲子的身上。

    “如世子方才所说,幽州太过重要,既然世子怀疑祝将军,就不该让他再去幽州,如果他临阵带领大军转投京城,那幽州可就守不住了”。

    “先生所言甚是,只不过祝业亭是西楚四大将之首,我想再给他一个机会,而且,我也不相信他会那么彻底地背叛我们”。

    奚仲子一如往常地收起了脸上的浅笑,轻抚颔下长须,皱眉细思了片刻,尔后淡淡道:“世子这是在赌啊!”。

    “先生放心,我既然能让他领兵去幽州,就有信心即使幽州失守,我也能亲自夺回来”。

    “世子高志,老夫钦佩”。

    “这么说先生也同意了?”。林越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眼下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这样的安排虽说冒险了些,可也有它的好处,既然世子决定了,老夫当然支持”。

    “多谢先生”。

    一脸高兴的林越又重新拾起了案台上的折子,这时,奚仲子低声提醒道:“世子,如今各军的调遣安排都已尘埃落定,是时候准备启程前往兖州了”。

    林越闻言脸上登时涌上一股愁色,弱声道:“父亲真的要我去兖州吗?”。

    奚仲子微微颔首,言道:“兖州的陆籍年少成名,去会一会他对世子来说总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

    林越突然顿住,心中的难言之隐又说不出口。

    睿智的奚仲子自是看穿了他的心事,遂安慰道:“王爷会照顾好王妃的,况且以老夫愚见,王妃现在最想看到的便是世子能够真正地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西楚之主,这才是治愈王妃病情最好的良药”。

    “我就不能等母亲的病情好转之后再出发吗?”。

    奚仲子苦口婆心地劝道:“世子,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如果不趁早与陆籍谈判,他极有可能很快就会成为我们最难对付的敌人”。

    犹豫不决的林越思索了许久,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奚仲子的请求。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往兖州”。

    奚仲子听了这个回答的之后满意地笑了笑,尔后,他又稍感忧心地嘀咕道:“京城来的桓殇已经在城中驿馆待了大半个月了,倒是很有耐心啊!”。

    “那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家伙,父亲不让他进城,他便在城外驿站待了一个月,眼下入了城,父亲晾着他,他又在驿馆熬了大半个月,看来不好对付啊”。

    言语间,林越无不透露出对桓殇的轻视之意来。

    “世子在出发之前是否要去会一会这个太子?”。

    林越饶有兴致地眯眼思索了一会儿,须臾,他左边嘴角微微扬起,冷笑道:“先生说得是,我是得再去会一会他了”。

    毫不耽搁,林越当即就来到了桓殇所下榻的驿馆,此时,桓殇正在房间里听曲,几位妖艳的女子为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潇洒的样子。

    林越信步进入房间,朗声讥讽道:“你该不会特意向你父亲请旨,就是为了跑到我们荆州逍遥来了吧?”。

    见到林越,桓殇脸上忽地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来。

    “哈哈......世子,你终于肯见我了”。

    桓殇端起两个酒杯,踉踉跄跄地来到林越的面前,左右甩了几下略感厚重的脑袋,睁开微醺的眼睛,笑道:“许久不见,世子可否赏脸与我喝一杯?”。

    林越斜睨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将酒杯扔在桌上,狠言道:“你就这么一个人跑来我荆州,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吗?”。

    “哈哈.......世子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一身酒气的桓殇说着将杯中的酒同样一饮而尽,又学林越将酒杯轻轻地扔在桌子上,像是一种宣泄的手段,却又不至于摔坏了酒杯,让大家脸上不好看。

    “幽默?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话音刚落,林越突然拔出手中的剑,用寒光凛凛的剑尖抵住桓殇的脖子,冷冰冰地看着他。

    屋内的其他人见状,叫喊了几声之后,惊恐不安地离开了房间。

    紧接着,随林越而来的副将关上了房门,只留两人在屋内。

    桓殇不太自然地嗤笑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似是在有意躲避林越手足锋利无比的剑。

    他抿了抿嘴唇,苦笑道:“世子这是干什么?”。

    林越缓缓放下手中的剑,幽幽道:“你父亲在京城重新称帝,可我西楚八州却非当年的西楚之地,他不是我们的君,我也亦非他的臣,你最好回去清楚地告诉他”。

    “呵呵......你这是要造反啊?”。

    “从未称臣,何来造反之说?”。

    听了林越的回答,桓殇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他不由浅然一笑,徐徐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是否可以联盟,和平相处呢?”。

    “联盟?你又想把忽悠王奕柏那套在我的身上故技重施吗?”。

    “哈哈......世子这是说得哪里的话?那亡国之君怎能与西楚王府的世子相提并论?况且,我真的没有这样的打算,我只是代表父皇来传达和平共处的意思,毕竟,我们同归楚国,是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稍显霸气地丢下这句话之后,林越头也不回地往房门走去,末了,还朗声说了一句:“玩够了就回京城去吧!,荆州不欢迎你”。

    望着他意气风发的背影,方才还醉醺醺的桓殇微低着脑袋,眼中寒光四射,狠厉道:“哼,是吗?这里很快就不是你的天下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