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故事】这是谁的梦想
林娅缇开着车从地下车库一直开到门口，只看见桔梗站在路边傻笑，桔梗说这是自由的笑，林娅缇说这是因为加班加成了傻子。
“你换车啦？”桔梗扣上安全带，从包包里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
“恩，我爸说之前那辆太招眼，换辆低调点的。”林娅缇说道。
“低调？真搞不懂你们有钱人的低调观。你这辆车都可以换三辆‘低调’的车了。”桔梗正用卸妆湿巾对着镜子卸妆，仍不忘调侃道。
“油费我自己出的，你知道多贵吗，我工资才多少。”林娅缇皱着眉头说，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工资，每个月还要预留一部分交油费，加上被砍半的零用钱，林娅缇别提多头疼了，“你每个月要吃穿用行，还得交房租，你到底怎么活过来的啊？”林娅缇扶了扶墨镜，完全理解不了。
“姐姐我获得好着呢。”卸完妆，桔梗也舒服了，原本绷紧的脸部肌肉变得轻松自在，她刷着手机，对林娅缇说道：“简陌说，改地点了，玖肆火锅。”
林娅缇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说道：“玖肆？怎么不早说，都快到医院了，又得往反方向开，问他要不要接上他？”
片刻后，桔梗说道：“他说不用，他们已经在店里等我们了。”
林娅缇重新发动汽车，边掉头边吐槽到：“油好贵呀。”
玖肆火锅的包厢里，五个人欢声笑语，陈井格拿起啤酒就敬桔梗一杯：“大忙人，总算看见活的你了。”
林娅缇一听比桔梗还不乐意，马上回怼：“那你之前死哪去了啊？”
陈井格嘴角上扬，林娅缇眉头一皱，“死在你的心里。”陈井格答道，却换来几个好友嫌弃的表情嘘声，林娅缇赶紧喝一口啤酒压惊，脸隐隐传来灼烧的感觉。
“哎，你们知道吗？今天有明星来店里吃饭！”陈井格兴奋地说道。
尴尬的沉默。林娅缇对女明星没兴趣，对小鲜肉只有三分钟热度，身为程序员的田孝佳更没有兴趣，对他来说女明星只不过是存在在他数据包里的一个待修复的BUG，而简陌只对摇滚乐队有兴趣。
“哇，真的啊？谁啊？”桔梗非常捧场，她将桌上最后一碟肉下进锅里。外面的服务员像在房间里装了监控一样，在桔梗放下碟子的时候，端着一盘盘地肉进来了。
“这服务，真挺好。”田孝佳边吃边说道。
“肉食动物，这都是给你点的，你在我这吃饭，肉管够！”陈井格对桔梗说道。
“谢谢火锅太子爷。”桔梗颇为感动，陈井格这人虽然跟在油锅里泡过一样，但对朋友来说，仗义。
“桔梗你别太拼，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田孝佳说。
“你哪里不舒服？”简陌难得开口问道。
“吃得多算病吗？”桔梗笑着问。
“可能脾胃有问题，肉要少吃，多吃蔬菜水果。”简陌答道。
“没少吃，中午吃了一盒沙拉呢。”林娅缇作为人证立马答道。
“哎，哪位明星让你这蓬荜生辉啊？”桔梗嚼着肉，喝着酒，聊着天，可惜这样的生活自从参加工作后就少之又少了。
“小明星，忘了叫啥名，但是指不定以后会火呢，我等会出去合张影，等升值。”
“好了好了，最后一杯，喝完就散了啊。”简陌以茶代酒，理由是等会还得骑车。
代驾来了，田孝佳搭林娅缇的车回去，简陌没有整场聚会下来滴酒未沾，他将摩托帽递给桔梗。
暮姜河边，简陌和桔梗并肩走着。今天简陌有异常，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喝酒，整个人恍恍惚惚地。田孝佳还特意发微信给她，让她好好和简陌聊一聊。
“遇到事了？”桔梗问道。
“恩！”
“工作上的？”
简陌沉默。他的一个病人在今早去世了，车祸导致器官衰竭，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没能从死神手里把人就救回来。
“你认为我是和当医生吗？”简陌苦涩地问，他望着微颤着的手，仿佛那里正在淌着血。简陌想起了爸爸死后，他那身上被染得鲜红的遮尸布，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妈妈让她学医的话语，他也开始在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帮爸爸止血的话，如果他有能力的话，那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他放下了爸爸给他买的吉他，抓紧一切疯狂念书，他如愿听妈妈的话考上医科大学。
“死人啦？”桔梗问道，简陌叹着气点了点头。
“你......”桔梗害怕简陌在心迷宫里迷了路，会因为自责而失去判断，影响专业，桔梗语气由软变硬，说道：“你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个，你尽力了吗？”
简陌低下头。
“如果你尽力了，这是你的职责，如果没有，那你真的没有资格当医生。回答我，你尽力了吗？”桔梗语气冰冷，简陌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后悔吗？后悔学医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梦想，还是我妈的梦想。”简陌从干涩的喉咙里缓缓挤出这几个字，他嗅到一丝从喉间散发的血腥味，胃部一阵痉挛。
初识简陌的时候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医学院的学生了，大学联谊的时候，她认识了那个弹吉他、唱歌很好听的简陌。成为可以畅谈的朋友后才知道，他组了个“剪刀手乐队”，改编、原创，寄demo。
“音乐和医生，你更喜欢哪个？”
“两个都重要吧。你呢，毕业之后，拍片还是专业对口？”
“如果我有选择，那该多好啊。”
桔梗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现在选择的，到底是谁的选择啊！桔梗叹了口气，回忆逐渐散去。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长。
“最后一个问题，你只有他一个病人吗？”桔梗知道自己这样问，无论是对简陌还是对死者来说，都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可现实不就是这样吗，活着的人也得活下去啊！
简陌惨白着脸。
“医生不就是生死边缘的检票员吗？你不可能让没票的人进站，不可能提前发车，更不可能拦着到点的人不让进。简陌，你要好好看看，进站口排着那么多人，那么长的队伍，他们的时间都在你的手上，你一定要看清楚看仔细了，就算有人到点进站了，你也要笑着和他说，‘这是一个很美的世界，欢迎再来’，你不是他一个人的检票员，你是为了让更多人多看几眼这个美丽的世界，才选择当一名医生的，不是吗？送别之后，那就拜托好好守住你身后的闸门吧。”
“你换车啦？”桔梗扣上安全带，从包包里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
“恩，我爸说之前那辆太招眼，换辆低调点的。”林娅缇说道。
“低调？真搞不懂你们有钱人的低调观。你这辆车都可以换三辆‘低调’的车了。”桔梗正用卸妆湿巾对着镜子卸妆，仍不忘调侃道。
“油费我自己出的，你知道多贵吗，我工资才多少。”林娅缇皱着眉头说，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工资，每个月还要预留一部分交油费，加上被砍半的零用钱，林娅缇别提多头疼了，“你每个月要吃穿用行，还得交房租，你到底怎么活过来的啊？”林娅缇扶了扶墨镜，完全理解不了。
“姐姐我获得好着呢。”卸完妆，桔梗也舒服了，原本绷紧的脸部肌肉变得轻松自在，她刷着手机，对林娅缇说道：“简陌说，改地点了，玖肆火锅。”
林娅缇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说道：“玖肆？怎么不早说，都快到医院了，又得往反方向开，问他要不要接上他？”
片刻后，桔梗说道：“他说不用，他们已经在店里等我们了。”
林娅缇重新发动汽车，边掉头边吐槽到：“油好贵呀。”
玖肆火锅的包厢里，五个人欢声笑语，陈井格拿起啤酒就敬桔梗一杯：“大忙人，总算看见活的你了。”
林娅缇一听比桔梗还不乐意，马上回怼：“那你之前死哪去了啊？”
陈井格嘴角上扬，林娅缇眉头一皱，“死在你的心里。”陈井格答道，却换来几个好友嫌弃的表情嘘声，林娅缇赶紧喝一口啤酒压惊，脸隐隐传来灼烧的感觉。
“哎，你们知道吗？今天有明星来店里吃饭！”陈井格兴奋地说道。
尴尬的沉默。林娅缇对女明星没兴趣，对小鲜肉只有三分钟热度，身为程序员的田孝佳更没有兴趣，对他来说女明星只不过是存在在他数据包里的一个待修复的BUG，而简陌只对摇滚乐队有兴趣。
“哇，真的啊？谁啊？”桔梗非常捧场，她将桌上最后一碟肉下进锅里。外面的服务员像在房间里装了监控一样，在桔梗放下碟子的时候，端着一盘盘地肉进来了。
“这服务，真挺好。”田孝佳边吃边说道。
“肉食动物，这都是给你点的，你在我这吃饭，肉管够！”陈井格对桔梗说道。
“谢谢火锅太子爷。”桔梗颇为感动，陈井格这人虽然跟在油锅里泡过一样，但对朋友来说，仗义。
“桔梗你别太拼，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田孝佳说。
“你哪里不舒服？”简陌难得开口问道。
“吃得多算病吗？”桔梗笑着问。
“可能脾胃有问题，肉要少吃，多吃蔬菜水果。”简陌答道。
“没少吃，中午吃了一盒沙拉呢。”林娅缇作为人证立马答道。
“哎，哪位明星让你这蓬荜生辉啊？”桔梗嚼着肉，喝着酒，聊着天，可惜这样的生活自从参加工作后就少之又少了。
“小明星，忘了叫啥名，但是指不定以后会火呢，我等会出去合张影，等升值。”
“好了好了，最后一杯，喝完就散了啊。”简陌以茶代酒，理由是等会还得骑车。
代驾来了，田孝佳搭林娅缇的车回去，简陌没有整场聚会下来滴酒未沾，他将摩托帽递给桔梗。
暮姜河边，简陌和桔梗并肩走着。今天简陌有异常，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喝酒，整个人恍恍惚惚地。田孝佳还特意发微信给她，让她好好和简陌聊一聊。
“遇到事了？”桔梗问道。
“恩！”
“工作上的？”
简陌沉默。他的一个病人在今早去世了，车祸导致器官衰竭，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没能从死神手里把人就救回来。
“你认为我是和当医生吗？”简陌苦涩地问，他望着微颤着的手，仿佛那里正在淌着血。简陌想起了爸爸死后，他那身上被染得鲜红的遮尸布，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妈妈让她学医的话语，他也开始在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帮爸爸止血的话，如果他有能力的话，那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他放下了爸爸给他买的吉他，抓紧一切疯狂念书，他如愿听妈妈的话考上医科大学。
“死人啦？”桔梗问道，简陌叹着气点了点头。
“你......”桔梗害怕简陌在心迷宫里迷了路，会因为自责而失去判断，影响专业，桔梗语气由软变硬，说道：“你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个，你尽力了吗？”
简陌低下头。
“如果你尽力了，这是你的职责，如果没有，那你真的没有资格当医生。回答我，你尽力了吗？”桔梗语气冰冷，简陌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后悔吗？后悔学医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梦想，还是我妈的梦想。”简陌从干涩的喉咙里缓缓挤出这几个字，他嗅到一丝从喉间散发的血腥味，胃部一阵痉挛。
初识简陌的时候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医学院的学生了，大学联谊的时候，她认识了那个弹吉他、唱歌很好听的简陌。成为可以畅谈的朋友后才知道，他组了个“剪刀手乐队”，改编、原创，寄demo。
“音乐和医生，你更喜欢哪个？”
“两个都重要吧。你呢，毕业之后，拍片还是专业对口？”
“如果我有选择，那该多好啊。”
桔梗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现在选择的，到底是谁的选择啊！桔梗叹了口气，回忆逐渐散去。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长。
“最后一个问题，你只有他一个病人吗？”桔梗知道自己这样问，无论是对简陌还是对死者来说，都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可现实不就是这样吗，活着的人也得活下去啊！
简陌惨白着脸。
“医生不就是生死边缘的检票员吗？你不可能让没票的人进站，不可能提前发车，更不可能拦着到点的人不让进。简陌，你要好好看看，进站口排着那么多人，那么长的队伍，他们的时间都在你的手上，你一定要看清楚看仔细了，就算有人到点进站了，你也要笑着和他说，‘这是一个很美的世界，欢迎再来’，你不是他一个人的检票员，你是为了让更多人多看几眼这个美丽的世界，才选择当一名医生的，不是吗？送别之后，那就拜托好好守住你身后的闸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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