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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没死就给我接任务

    自陆启初次在陆家小院醒来,已过了数日的光景,这几天他也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被带到了一方未知的世界,或许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了,只是自己的意识被转嫁到了这具身体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陆启床边的地上,房间甚是简陋,除了他所卧的床榻,只剩下一张破旧的木凳。

    这几天,陆家小妹每天都会陪着陆启聊天,从小时候的趣事,到邻居家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有一些山川风貌。通过小妹陆婷,陆启知道了自己现所在的地方是燕国永平州下辖的萍水乡。父亲陆宏志早年在郡里当差,自从族中有了一次变故之后,父亲这一脉便一落千丈,如今只是一乡野村夫,以耕种为生。母亲杨倚云是永平州千阳郡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千阳郡也是陆宏志当年当差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是陆启——陆家人口中的小七,小妹陆婷与更小的弟弟陆昱。

    ‘锚定的效果吗...’陆启半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日了解到的事情,看着这一家人因为自己的苏醒而雀跃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与兄弟,自己在海上失踪,他们现在肯定是心如刀绞。但是自己现在又能做点什么呢?如果现在他看到的这一切,不是某种虚幻的话,那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搞清楚这方世界跟自己“前世”的地球究竟是什么关系,既然有办法来,那肯定也可以用某种方法回去。除此之外,便是已经不在陆启身上的玉印了,事发之前他戴着的戒指也不见了。不过这样才正常,如果他身上还有这些,陆启就怀疑是不是进入到了虚拟现实之中了。

    正当陆启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之际,杨倚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把手上的粥放到小破凳上之后,对着陆启轻声开口:“七儿,你醒了,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萍水乡的风俗,每家每户的第一个儿子在进行弱冠之礼时,都不会正式的起名,所以一直都叫陆启为小七、七儿。

    眼前的妇人,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发束髻盘于头顶,稍显粗糙的皮肤都无法掩盖妇人清美的面容,粗布的长裙不能阻挡她清丽的气质。

    可能是出于妇人这几日悉心的照料,也可能是出于对这副身体主人的感激,陆启对着眼前的杨倚云喊了一声“娘。”

    “好,好,好。能说话了就好”杨倚云看着陆启,不住地点头,稍微平复了心情之后,端起了粥准备喂给陆启。

    “娘,我自己来吧。”说着陆启便从杨倚云手中接过白粥,自顾吃了起来。

    看着能自己吃饭的陆启,杨倚云稍稍沉吟了一会,坐在凳子上,开口向陆启说道:“七儿,虽说你现在身子仍然虚弱,但是有些话我想现在就告诉你,让你对将来的事情也有个准备。”

    见陆启点了点头,杨倚云继续开口,“过不了几日,便是你的弱冠之礼了,来年开春,是火阳郡永平书院广招学子之日。娘想让你去火阳郡里参加这次院试。”

    陆启点了点头,他对杨倚云迫切的安排并无不满,反而想更早的出去看看。“从这去郡里有多远啊?”

    杨倚云愣了一下,开口说:“此去火阳郡,乘马车约莫十多日的路程,沿着泗水河一路向东,路过十几个乡镇,再穿过凤仪山,就能到火阳郡了。”

    陆启放下碗筷,心里是暗暗咋舌,这可真不近啊,跑十几天去郡里上学,图个啥呀。

    “娘,为何非要去郡里上学啊,咱们附近难道没有吗?”陆启疑惑。

    “你这傻孩子,不是咱们郡里,是火阳郡。火阳郡的永平书院,是永平州府所立,入院之人皆是达官显贵之子,都是身世显赫,家族昌盛之辈。县里的书院的那些学生,都是贩夫走卒,鱼肉宰户所出,你岂能与他们为伍?”杨倚云正色道。

    经受了现代教育理念的陆启不以为意,学校这种事情,能上哪个上哪个呗,重要的不是身边的人出身如何,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有没有一颗就知若渴的心。

    “那永平书院这么厉害,凭咱们家的底子,能上得起吗?再说了书院里人人皆是名门望族,我就是进去了,也不一定能跟他们混在一起吧。”

    “七儿,这个你自不必担心,你爹好歹是永平州陆家的人,虽说是分支,关系比较远了,但是我想书院那边还是会给这个薄面,而且书院如今的院长算得是我远房的亲戚,你此行会经过千阳郡,我到时给你一封书信,你到时交到千阳杨家即可。”杨倚云摸了摸陆启的头,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至于能不能结识书院里其他青年才俊,到时就得看你的了,爹跟娘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孩子。”

    听罢,陆启默然,看来自己的任务还挺艰巨的,读书他并不讨厌,只是在这个世界,可能一切都跟他的想象不一样。

    目送杨倚云走出房间,陆启尝试着下地走了走。从起初的站都站不稳,到后来的能正常行动,陆启也只是花了一刻钟而已,只是行走之间,觉得甚为怪异,他觉得自己就在玩延迟很高的游戏,身体的响应始终会慢一拍。又多走了几步,陆启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重,与之伴随而来的,是丹田处的剧痛,像是有好几股气息在不停地冲撞。陆启被疼得弯下了身子,趴伏在地上,想开口喊人却喊不出,眼睛逐渐迷茫,身体也愈发沉重。

    就在陆启快要失去意识之时,他忽然脸前一热,一团金光悬浮在面前。陆启努力保持清醒,强行汇聚模糊的视线,看向那团金光,金光之中竟是前世得到的那枚蛇戒。此时的蛇戒不再是之前古朴的模样,而是散发着金光,趴服于戒身的蛇头此时昂扬挺立,蛇口张开了一个夸张的角度,蛇信在其中抖动,栩栩如生。

    “戴上灵戒,戴上灵戒。”冥冥之中,陆启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谁啊这么忙,非得等到最后关头才出现。’陆启心中愤懑的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戴上了那枚戒指。

    戒指刚一戴上,满屋子的光华瞬间收敛到戒身之中,陆启也感觉逐渐飘散的意识立即回到了这副躯壳中,视线不再模糊,身体也不再虚弱。

    “呼。”

    陆启站起了身体,拍拍自己的胸口,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尽量平复劫后余生的心情。此时他惊喜地发现,自己不再有那种迟滞之感,脑袋也变得清明,之前浑浑噩噩的感觉一扫而空。

    还未等陆启从突如其来的事件之中恢复,耳边又传来了刚才的声音,只是这次的更加微弱:“觐见之地...”

    是啊,我还没出过房门呢,你就让我去十万八千里之外,太合理了,陆启无厘头地想到。不过那个温婉的女性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是袁阿姨吗?她竟然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说的话,那我岂不是有机会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陆启此时有点激动,一想到可以回归自己本来的世界,他恨不得立马就向着觐见之地出发。可是一会他又冷静了下来,苦着一张脸,坐在了床榻上。

    “觐见之地,听这个名字就很远,而且应该相当神秘,要不然的话袁阿姨怎么不说是‘来海滨大道与松山路交口东150米找我’。可见这个地方应该不好找,最起码没有个标的物指引。而且她是什么人呢?仙人?是神?之前我听小妹说,这幅身体的主人是在一个叫做‘感灵仪式’上晕倒的,难道这是一个可以修行的世界吗?这不是废话,也不想想我是怎么从地球来到这儿的,现在就是突然降临个上帝到我面前,我也不惊讶了,还有这个戒指...怎么没了?”自说自话的陆启低头看了一下手指,发现手上并没有戒指了。

    “正常太正常了!”陆启安慰了一下自己,“不过是凭空消失的戒指而已,哈哈你吓不到我的。不过我刚刚没看错的话,戒指似乎是只有一个蛇头...那还是我前世那枚戒指吗?”

    “大哥,你能说话啦!我跟爹回来看你了。”就在陆启思量之际,少女陆婷猛地推开房门,砰的一声把陆启吓得叫了一声‘妈呀’。

    “大哥,你能下床啦?”陆婷看着被吓得一哆嗦的陆启,脸上浮现奇怪的表情。“娘说的没错,大哥你醒来之后确实有点怪怪的...”

    “我...”陆启正愁着找什么借口敷衍一下少女的时候,陆宏志清亮的声音从院口处传进屋里。“七儿昏睡了这么久,身体有点不习惯实属正常,咦,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这么好了?”

    看着正从小屋里走出的陆启,陆宏志一阵诧异,心想着我儿子果然随我,昏睡三月,醒来不过三天就能自由行走了。

    “不错,不错。”陆宏志大笑着拍着陆启的肩膀,陆启在一下下打手的拍击下,硬撑着身子答道还好还好。

    “行了,七儿穿得单薄,屋里说吧。”抱着一个小娃娃的杨倚云从院口说道,也是她把陆启能说话的消息带给了正在田埂劳作的父女二人。

    此时正值深秋,秋风一过,陆启还真觉得有些凉,说着一家人进了屋子。

    “小七啊。”待一家人坐好后,陆宏志率先开口,“你...可觉得身体有恙?”

    陆启挠了挠头,心里也猜到了一些。

    “父亲请安心,孩儿未觉身体有恙,只是昏睡了许久,记忆有些不清楚罢了,无须父亲母亲为我挂念。”陆启端坐身体,用着自觉符合这个时代的口吻,绞尽脑汁地拼凑了几个词说了出来。

    “父亲...”

    “母亲...”

    “噗嗤”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忧虑,而小妹跟小弟都笑出了声。

    “大哥,你说话好奇怪啊。”

    “对啊,二姐,大哥说话好奇怪,就跟戏台上唱戏的一样。”

    小陆婷跟小陆昱都是取笑起了陆启,这两个小娃娃还没意识到陆宏志他们夫妻二人的担忧。

    “啊,哈哈,大哥我睡得太久了,要是再睡久一点,戏班的戏子都要叫我一声大师了。”

    此言一出,更是逗得两个孩子放声大笑。

    是夜,泗水县陆家主宅。

    宽大的会客厅内,陆宏志正与一位四十多岁身穿深蓝绸缎长袍的短胡子中年人说话。此人面色红润,乌发浓密,保养得相当得当,看起来比三十多岁的陆宏志还要年轻。

    “大哥,我家七儿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如果不是万难,七弟我万万不会向你开口,还请你一定要帮这个忙。”说着,陆宏志便向主座上的陆家大哥陆宏器拜去。

    主座上的陆宏器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三寸胡须,接着扶起了趴伏的陆宏志,缓缓开口:“老七啊,你家遇到了这种事,你应该向你二哥说去呀,虽说我在族中排行老大,但是你毕竟是我二叔一脉的人,找你亲生大哥岂不是更加稳妥?”

    陆宏志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十几年前自己的父亲过世以后,他这一脉便受到了族中的冷落,几年前陆宏器接任家主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打压他这一脉,自己也是被逼到了田野之上成为了农夫。如今竟然还敢提起自己早已不知去向的大哥,如果不是真的有求于人,陆宏志真想一剑刺死这可恶的堂哥!

    想起了杨倚云当初对他说的话,陆宏志终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平静开口:“大哥,我家七儿为何逢此变故,你难道不知?”

    “哦?”陆宏器紧绷了身体端正了坐姿,收起了笑容,一副陆宏志敢把真相说出来,他就敢鱼死网破的样子。

    陆宏志很想把这几日打听到的真相说出来,然后狠狠地击打眼前的虚伪男人,如果他这么做了,今天陆宏志就回不去那个小家了。

    慢慢的陆宏志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把杨倚云教他的话告诉了正死死盯着他的陆宏器。

    陆宏志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开口:“我家七儿自小身体羸弱,受不了感灵阵法的波动,冲坏了身体,请大哥看在我父亲还有千阳郡杨家的面子上,给予我家七儿一点帮助。我家七儿日后若有成就,定然不会忘了大哥此日的恩情。”

    听罢,陆宏器放松了身体,靠在大椅上沉吟了一会。

    没过一会,陆宏器便是打定了主意,大笑着站了起来。

    “哈哈,宏志啊,叔伯已去,咱们这一代更要团结互助啊,你放心,七儿的事情族中一定会倾力帮助的,你的要求我们会尽力满足。来年开春,我会安排七儿与族中小辈一起前往火阳郡。”

    看着陆宏器满脸的笑容,陆宏志原本放松的手,又再次紧握了起来,他缓缓开口:“还有两件事,第一我儿的弱冠之礼需在家族祠堂举行,第二,明日我要一名修者帮我儿看看神魂。”

    “可以,你家小七的成人之礼可以在家族祠堂举行。”不假思索,陆宏器答应了陆宏志的第一个要求,“只是这第二件事嘛...”陆宏器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显得很平静的七弟,“你要修者何用?”

    “我家七儿近日神态有异,恐遭邪灵入侵。大哥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一同前往。”

    “无妨,无妨,自己族弟有什么不放心的,明日我定帮你安排妥当。今天夜色已深,老七你就在府中住下吧,明日与修者一同回去。”

    “不了,还是自家的茅屋睡的安生。告辞。”

    看着陆宏志逐渐远去的背影,陆宏器缓缓收起了笑容,脸色变的有些冰冷。

    “老爷,何事啊?”偏门之中走出一位衣着华美的妇人,来到陆宏器身边轻声开口。

    “哼,你说何事。你当日除了差人给那孩子喂了三皇散,可曾找过修者?”陆宏器面色冰寒。

    “我怎么会如此行事,我是怕那孩子查出有修行之质,会被永平州陆家招去,抢了你的泗水县家主之位。我们泗水陆家连着三代都没有出现过能对大灵有所感应之人了。我看那孩子平日机灵过人,怕出意外才...总之他断了修行之路我就满意了,活的死的跟我有何关系,我又不是赶尽杀绝之人。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把家族的生意分一点给那陆老七不就行了。”妇人嗔道。

    “看他平日机灵所以...唉。罢了,事已至此,如果表现得太过反常,反而会引起他人怀疑,到时我们如何在泗水立足啊,罢了,就这样吧。”陆宏器叹了声气,离开了屋子。而陆家主母却是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