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还是我
地球炸了。
前一刻还阳光明媚。
变故突发。
眨眼之间，宋铭身处一片无法形容的视觉感官中。
不知发生了什么，视界被撑到了无限大。
他看到，整个地球都出现了坍缩，感知还不到一秒，彻底变成灰烬。
来不及震撼或者惊恐。
有一道光，似乎夹杂着无数低语，听不清楚，好似亿万人在耳边呢喃。
之后，宋铭便失去了意识。
……
……
蓝星。
Z国。
江城第八精神疾病治疗康复中心。
“又有两位大夫疯了，陈医师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要不先准备好病房……”
“严重缺人，特别是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重金聘请还是没人敢来。”
“信息病毒太恐怖，谁都害怕被感染，其实我们这算好的了，接待的都是轻状感染者，听说最大的那些康复中心，里面的压力让人绝望。”
这是该医院的一次高层月末总结会议，坐在首位的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年过半百依然中气十足：“国家每年拨款无数，提供最好资源，不是为了听你们在这里喊累，小何，说说具体情况。”
“目前我院患者共计三千两百余，对比上个月减少约三百人，同时有超过七成患者病情得到缓解，一成完全康复，可以确定出院，约五十人恢复正常，等观察后，如果没出现反复，也能出院，最关键一点，病人数量正在逐月减少，通过网络上的数据，全国都是如此。”
院长难得露出笑容，紧接着眉头皱起：“小何，你是怎么统计的，我要的是详情，具体到多少人，而不是‘大约’‘余’这样的模糊字眼。”
下属苦笑：“院长，没办法，数据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在开会这段时间，我手中这份报告已经不准了。”
“不管怎么样，患者能够康复，病人数量减少，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医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九十七号病人约了我看电影，告辞。”说完，大步离开会议室。
……
……
此刻康复区某间病房。
五位病友相顾无言。
良久！
“大家应该都没问题了吧，谁要是将发病期间的事说出去，谁就是我的仇人。”青年死死用被子捂着头，从喉咙发出低吼。
“兄弟，你的胡萝卜……”
“闭嘴。”还没等另一位病友说完，青年就从病床上弹射而起，张开蒲扇一样的手掌，捂住这人的嘴，红着眼：“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三个字，我要杀了你啊。”
“淡定点。”第三位病友开口了：“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谁没点黑历史，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一个人社死叫社死，当所有人都社死的时候，就只是平常了，你其实还好，只是把自己当成兔子，啃啃胡萝卜，蹦蹦跳跳了一个多月，没什么大不了的，最惨当属这位叫刘洋的老哥。”
似乎此人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刚提起他的名字，病房内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坐在角落，面色迷茫的……壮汉。
至少曾经是壮汉，从体型，再结合他此刻的状态，可以很容易分析出，他应该在短时间内身体出现了极大亏损，精气神消耗过度所致。
双眼无神，精神萎靡，表情呆滞，面对众人的目光自始至终无动于衷。
“他被信息病毒感染，扭曲了三观，幻想成了一只蚁后，脑海中的认知只剩下繁殖与产卵，于是……”
“再怎么样，毕竟是血肉之躯，每天十几发，纵然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我是想说……”
实在无法启齿。
病房中陷入绝对沉默。
大家能够共聚一堂，本就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以后别说面对亲朋好友了，就算自己都无法面对，光想想就羞愤欲绝。
度秒如年的安静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医生来查房。
“不要有心理负担，受信息感染导致知性退化泯灭，所作所为完全不受控制，就当被夺舍了，这不是你们的错，忘掉这段记忆，追寻人类美好的情感，一切都会好起来……”显然医生有丰富临床经验，知道患者想法，她用最温和的话渐渐抚平病人心中的忧伤。
这位知性大姐姐与每一位患者交谈，语言的艺术拿捏到了极致，在她开导下，几位病友阴郁的心情有了明显好转。
最后，她来到五号病床，如同老朋友见面，语气轻松随意：“原来你的主人格喜欢安静，有什么话想对姐姐说的？姐姐可是答应陪你看电影了哦，就是那部最新上映，难度达到B级的喜剧恐怖片《红嫁衣》，能提供大量情绪价值，听说为了拍摄这部电影，参演的三位影帝和一位影后整整进行了半年潜意识人格训练。”
或许同姓的原因，望着坐在病床上的男子，宋佳眼中充满好奇，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一些信息。
宋铭。
二十二岁。
孤儿院长大。
两个月前毕业于逐鹿艺术学院，称得上天之骄子。
之后三次尝试考核演员学徒，很可惜，均已失败告终。
可能无法面对打击，导致意志消沉，心灰意冷，在一个月前被确诊信息感染。
经过多次检测，判定为极少见的人格畸变。
每天，每小时，甚至每分钟，人格就会变化一次。
好像在他的大脑中有无数个自我思维，表现方式也是千奇百怪。
有时候像圣人，开口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有时候又像风流多情的富家公子，不知从哪里来的技能，护士们居然能被他撩的心神荡漾。
又或者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高高在上的帝王，超然外物的隐士……
除了此类匪夷所思的人格，更多是贴近现实的角色。
科学家，刑警，作家，老师，月嫂……等等。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每当他某个人格出现的时候，能一定程度得到与该人格匹配的专业技能。
这就离谱。
按理说，如此诡异的信息感染，应该会层层上报，被国家重视。
之所以还是被当成普通病患治疗，有两个原因。
一是宋铭的人格变化太快，前一分钟还是开口专业术语的科学家，瞬间就变成了满嘴跑火车的神棍，无法获得有用信息，而且从观测结果，就算是科学家人格，其拥有的学识并不比那些科技大拿高。
第二个原因，宋铭所有出现的人格，都偏向正义，换句话说，不具备威胁，不会像其他感染者那样袭击医务人员，更不会破坏周边，反之，若是医院出现什么事故，他还会主动帮忙。
因此，宋铭才会被判定为轻状患者。
这些信息在宋佳脑海中急速闪过：“放心，你确实康复了，检测仪扫描不到你大脑中残留的任何阴影，其实你也能感受到，刚住院的时候，几秒钟就会切换一种人格，后来变成一分钟，一个小时，再到一天，如今，你的主人格，二十二年经历诞生的名为‘我’的意识，掌控着你的身体，你还是你。”
“我还是我？”宋铭眼眸低垂，地球的经历刻骨铭心，医生说他的大脑中已经没有了阴影，但是宋铭能清楚‘看’到，确实没有阴影，但有一个光团，就如他穿越前看到的那束光一样，以及若有如无徘徊在耳边的亿万呢喃。
“对，你还是你。”
前一刻还阳光明媚。
变故突发。
眨眼之间，宋铭身处一片无法形容的视觉感官中。
不知发生了什么，视界被撑到了无限大。
他看到，整个地球都出现了坍缩，感知还不到一秒，彻底变成灰烬。
来不及震撼或者惊恐。
有一道光，似乎夹杂着无数低语，听不清楚，好似亿万人在耳边呢喃。
之后，宋铭便失去了意识。
……
……
蓝星。
Z国。
江城第八精神疾病治疗康复中心。
“又有两位大夫疯了，陈医师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要不先准备好病房……”
“严重缺人，特别是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重金聘请还是没人敢来。”
“信息病毒太恐怖，谁都害怕被感染，其实我们这算好的了，接待的都是轻状感染者，听说最大的那些康复中心，里面的压力让人绝望。”
这是该医院的一次高层月末总结会议，坐在首位的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年过半百依然中气十足：“国家每年拨款无数，提供最好资源，不是为了听你们在这里喊累，小何，说说具体情况。”
“目前我院患者共计三千两百余，对比上个月减少约三百人，同时有超过七成患者病情得到缓解，一成完全康复，可以确定出院，约五十人恢复正常，等观察后，如果没出现反复，也能出院，最关键一点，病人数量正在逐月减少，通过网络上的数据，全国都是如此。”
院长难得露出笑容，紧接着眉头皱起：“小何，你是怎么统计的，我要的是详情，具体到多少人，而不是‘大约’‘余’这样的模糊字眼。”
下属苦笑：“院长，没办法，数据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在开会这段时间，我手中这份报告已经不准了。”
“不管怎么样，患者能够康复，病人数量减少，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医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九十七号病人约了我看电影，告辞。”说完，大步离开会议室。
……
……
此刻康复区某间病房。
五位病友相顾无言。
良久！
“大家应该都没问题了吧，谁要是将发病期间的事说出去，谁就是我的仇人。”青年死死用被子捂着头，从喉咙发出低吼。
“兄弟，你的胡萝卜……”
“闭嘴。”还没等另一位病友说完，青年就从病床上弹射而起，张开蒲扇一样的手掌，捂住这人的嘴，红着眼：“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三个字，我要杀了你啊。”
“淡定点。”第三位病友开口了：“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谁没点黑历史，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一个人社死叫社死，当所有人都社死的时候，就只是平常了，你其实还好，只是把自己当成兔子，啃啃胡萝卜，蹦蹦跳跳了一个多月，没什么大不了的，最惨当属这位叫刘洋的老哥。”
似乎此人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刚提起他的名字，病房内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坐在角落，面色迷茫的……壮汉。
至少曾经是壮汉，从体型，再结合他此刻的状态，可以很容易分析出，他应该在短时间内身体出现了极大亏损，精气神消耗过度所致。
双眼无神，精神萎靡，表情呆滞，面对众人的目光自始至终无动于衷。
“他被信息病毒感染，扭曲了三观，幻想成了一只蚁后，脑海中的认知只剩下繁殖与产卵，于是……”
“再怎么样，毕竟是血肉之躯，每天十几发，纵然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我是想说……”
实在无法启齿。
病房中陷入绝对沉默。
大家能够共聚一堂，本就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以后别说面对亲朋好友了，就算自己都无法面对，光想想就羞愤欲绝。
度秒如年的安静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医生来查房。
“不要有心理负担，受信息感染导致知性退化泯灭，所作所为完全不受控制，就当被夺舍了，这不是你们的错，忘掉这段记忆，追寻人类美好的情感，一切都会好起来……”显然医生有丰富临床经验，知道患者想法，她用最温和的话渐渐抚平病人心中的忧伤。
这位知性大姐姐与每一位患者交谈，语言的艺术拿捏到了极致，在她开导下，几位病友阴郁的心情有了明显好转。
最后，她来到五号病床，如同老朋友见面，语气轻松随意：“原来你的主人格喜欢安静，有什么话想对姐姐说的？姐姐可是答应陪你看电影了哦，就是那部最新上映，难度达到B级的喜剧恐怖片《红嫁衣》，能提供大量情绪价值，听说为了拍摄这部电影，参演的三位影帝和一位影后整整进行了半年潜意识人格训练。”
或许同姓的原因，望着坐在病床上的男子，宋佳眼中充满好奇，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一些信息。
宋铭。
二十二岁。
孤儿院长大。
两个月前毕业于逐鹿艺术学院，称得上天之骄子。
之后三次尝试考核演员学徒，很可惜，均已失败告终。
可能无法面对打击，导致意志消沉，心灰意冷，在一个月前被确诊信息感染。
经过多次检测，判定为极少见的人格畸变。
每天，每小时，甚至每分钟，人格就会变化一次。
好像在他的大脑中有无数个自我思维，表现方式也是千奇百怪。
有时候像圣人，开口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有时候又像风流多情的富家公子，不知从哪里来的技能，护士们居然能被他撩的心神荡漾。
又或者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高高在上的帝王，超然外物的隐士……
除了此类匪夷所思的人格，更多是贴近现实的角色。
科学家，刑警，作家，老师，月嫂……等等。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每当他某个人格出现的时候，能一定程度得到与该人格匹配的专业技能。
这就离谱。
按理说，如此诡异的信息感染，应该会层层上报，被国家重视。
之所以还是被当成普通病患治疗，有两个原因。
一是宋铭的人格变化太快，前一分钟还是开口专业术语的科学家，瞬间就变成了满嘴跑火车的神棍，无法获得有用信息，而且从观测结果，就算是科学家人格，其拥有的学识并不比那些科技大拿高。
第二个原因，宋铭所有出现的人格，都偏向正义，换句话说，不具备威胁，不会像其他感染者那样袭击医务人员，更不会破坏周边，反之，若是医院出现什么事故，他还会主动帮忙。
因此，宋铭才会被判定为轻状患者。
这些信息在宋佳脑海中急速闪过：“放心，你确实康复了，检测仪扫描不到你大脑中残留的任何阴影，其实你也能感受到，刚住院的时候，几秒钟就会切换一种人格，后来变成一分钟，一个小时，再到一天，如今，你的主人格，二十二年经历诞生的名为‘我’的意识，掌控着你的身体，你还是你。”
“我还是我？”宋铭眼眸低垂，地球的经历刻骨铭心，医生说他的大脑中已经没有了阴影，但是宋铭能清楚‘看’到，确实没有阴影，但有一个光团，就如他穿越前看到的那束光一样，以及若有如无徘徊在耳边的亿万呢喃。
“对，你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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