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鹰要吃兔
尽管这些铁疙瘩符合所有手续，还是在进入可乌牧区的检查站被扣下了。大肚机接到送货车司机电话的时候，气得半死。他在电话里说，那就是一堆废铁而已。事实上那确实是接近一堆废铁。检查站的人说：我们知道那就是一堆废铁。大肚机质问：那你们为什么扣留。我可是大网红，我要曝光你们。电话那边上就传来了巨力德隆的笑声。
这个消息对科恩的打击是致命的。没有这个东西他就不能潜水。爷爷也就不能同意换地。越来越加剧的干旱已经让牧民对他红了眼。
几天前，大肚机和科恩还有过一次温馨的对话。
“就叫米灵号吧。”大肚机一边摩挲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说，“我的那个远方的宝贝儿就叫米灵。”
科恩看着手机了的照片：“这妞儿长的真白。”
“像葱白。”
“又储备几吨套套了？”
“别取笑我，对爱情我是认真的哦。”
“改成‘盟主号’。”科恩说。
那个老旧潜水设备就正式命名为“盟主号”。
货车被囚禁让俩人的心凉凉了。他俩再次认识到亚克隆和德隆在牧区的巨大影响力。亚克隆在赛马大会上自我揭露的两宗罪、答应义务为可乌牧区供水。这两个举动让给他带来了无限声誉。不但在牧民中声誉极高，官方也对他大力支持。
大肚机见多识广，比科恩更能体会到危急感。他说：亚克隆首脑在牧区已经快要登基称帝。刚说完，德隆的打给大肚机的电话就进来了，他说：大肚机，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帮着科恩。我就把你“炖了”。
科恩知道自己没有通关能力，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办到。
当日，他来到封水潭。看到了德隆所见到的凝胶状物质。也看到了一夜之间在封土堆上冒出来的一排帐篷。他在潭水边向封水潭里的妈妈叩拜，长久没有起身。
面对德隆、面对断头马，他都没有示弱过。可想着离妈妈就那么近，却无法看见，心里就悲伤万分。他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告诉她他与亚克隆之间的纷争，告诉她他爱着萨兰，自己誓死要娶她。她会是个好儿媳妇。
科恩上了封土堆，封土堆上一排五个蒙古包，只有一个包里有人。
他走了进去，看到老K正在里面鼓捣军用地图，帐篷里堆着纸壳子、彩纸、废旧大口径弹筒、焊机和角磨机等一堆杂物。他像一个收破烂的，孤落在这里。
“老K，你要打仗吗？”科恩问。
“不是我要打仗，是德隆。”
“和谁打仗？”
“骷髅兵，”老K放下放大镜，坐在一个箱子上，金刚鹦鹉充满嘲笑地看着科恩，“他的最终目标是你。”
“这个魔鬼太坏了，他扣了我的潜水设备。”科恩扔给老K一条烟。
“少贿赂我，你不就是让我给把废铁弄回来吗。”
科恩从老K的表情上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德隆的背后是亚克隆、亚克隆的背后是大老陈。“科恩说。
老K：“大老陈是小人，是罪人。”
”我发现你能治他。况且上次水雷的事说明你恨他入骨。请你帮帮我。”
“这事我办不了。”
“难道你也认为我和爷爷是错的吗？”
“不，我尊重你俩。这个牧区只有你俩看破了亚克隆一伙的真正目的。况且，我和你一样也要揭开封水潭的秘密。”老K面色沉重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科恩。科恩接过来看着眼熟。
“米灵。”老K说。
科恩想起来在大肚机手机里那个女孩儿，“她是你什么人？”
“我女儿。”老K声音里充满了温柔，有咬着牙说，我最爱的女儿却是我最恨的女人生的。”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米灵能帮你。她一定是个好孩子，可乌草场外的万里治沙的组织者就是我的女儿。你让她给官方施加压力，以治沙的名义给官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科恩这才得知米灵母女几十年都不和老K联系了。米灵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有他这个老爸爸存在。他又穷又老，他也不想主动联系她们母女，尽管他知道大肚机和女儿米灵的关系。他也告诉科恩他一定能在封水潭等到母女俩，因为沙漠更需要水，她们也只能来封水潭取水。
他要见到女儿，再给米灵妈妈一颗手雷。
老K的遭遇引起了科恩的同情，确切地说是同病相怜。因为他也很多年没见到爸爸。爸爸忍辱逃离后，从此音信全无。
“放心，亚克隆和大老陈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我一越战老兵，给你当个卧底没问题吧。”老K送给科恩一粒子弹。那是越战时射入他肩胛骨里的。
科恩接过子弹，他知道这是对他的信任。
一连几天，科恩照顾完爷爷和孩子们后，都会到封水潭给老K帮忙。德隆让他制造烟花，以备他和萨兰的婚事。亚克隆已经强制萨兰和他一起去了市里请亲友、选备结婚的各种用具。他们的暂时离开，让德隆有了纵欲的机会，他和幺女终日在帐篷里厮混。
老K是个战争狂人，他的存在似乎完全为了战争，和平对他而言就是痛苦。他精通各种炮弹和武器。他告诉科恩，战争是终极的改变。说科恩也需要一场战争，因为科恩太冲动、太善良。说爷爷倒是草原的雄狮，可惜太老了，尿都尿不高了。
科恩没事时就来帮老K的忙。在和他相处几天后，他成为了老K眼中的“炮兵团长”。老K认为科恩在草原牧马，是对国家军事的巨大浪费。科恩也精通了各种炸弹的火药配比，甚至懂得了氢弹的制造原理。最让科恩诧异的是，老K对生化病毒竟然认识的更加独到。
一日夜里，几辆大卡车绕道营地，绕到封土堆的后面。把各种部件卸到了胡杨林里。封土堆遮蔽了营地和胡杨林。科恩的潜水器废铁到了。
从这天夜里起科恩就日夜住在胡杨林里。他和老K组装、修复他的潜水器。
当俩人安装上甲板后，被多日来的劳动成果惊得目瞪口呆。潜水器的雏形已经显现。根本不是什么鸟潜水器，而分明就是潜艇！
老K激动得手舞足蹈。他看着潜艇惊叹：“好家伙，下潜1000米级别的。”
俩人像打了鸡血，从一堆堆的部件里分离出火控系统、动力系统。一直到半夜，也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大肚机给BJ那朋友打去电话，电话是他废旧潜水设备公司的门卫接的。门卫告诉他公司已经被查封。大肚机问一个倒腾废铁的，一直经营好好的，为什么查封。门卫告诉他：倒卖军火。
至深夜，俩人还在胡杨林里偷偷组装潜艇。在外面放风的屠夫胡一刀跑了进来，俩人出了胡杨林。站在封土堆上看去，发现营地着火了。从方向上判断，那正是他的蒙古包。科恩忙跨上马往回狂奔。
那就是他的蒙古包。营地的牧民围了一圈，爷爷和两个小家伙站在里面。科恩飞身下马，喊：“快救火！”
没有人动。他的二爷爷长叹了一声。
“爷爷，怎么回事？”
“算命说得很对，你主凶火。”爷爷说。
“火是我放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人喊。
科恩这才发现二爷爷用绳索捆着一个人，那是他的堂弟。
堂弟：“哥，你是咱们家族的耻辱。无论什么原因，你也不能看着草原干旱，牧民都等着水呢。他亚克隆以前是不仁义，人上了岁数，他变了，变得好了。他有错吗？没错。可是你就不同意换地修水利。火是我放的，你把我送公安局吧。”
所有人都在看着科恩，科恩心里就动摇了一下。不明真相的牧民的怪罪是没错的，可以原谅。他也想着尽快打捞上来妈妈的遗骨，然后去求米灵投资修水利。他知道，从米灵无偿为可乌牧区封沙植树的壮举中判断，她一定会支持的。他会粉碎了亚克隆做“地主”的美梦。
火还在熊熊燃烧，没有一个人去救火。科恩知道，牧区的人都恨他，他是草原的公敌。他就想起了爷爷请人吃断头马肉的事，他给堂弟松了绑，又拍了拍二爷爷表示谢意。从堂弟口袋里掏出烟，脸上挂着笑，分发给这些曾经亲如一家的好乡亲。
他说：“难得这么大的火，大家好好看。”
众人面面相觑，自知过火，大部分人都默默地走了。也有人试图灭火，被科恩拦住了。剩下继续观火的都是亚克隆的本家。
小恩达指着剩下的人说：“你们都是坏人。”
小沙粒偷偷离开了蒙古包，一会儿就听到了在后排观火的人的惊叫声。一片骷髅正站在人们的身后。风吹过来，骨骼的摩擦声沙沙作响。人们四散逃奔。小沙粒拿起水管子，在弥漫的水雾中，火熄灭了，骷髅兵也随水融化得一干二净。
科恩：“小沙粒，怎么回事？”
小沙粒：“没什么，小把戏，我用马骨做的骷髅兵。”
科恩顾不得追问，只当真认为是小沙粒的手工而已。他抱着小恩达，拉着爷爷走进爷爷的蒙古包。
科恩：“爷爷，鹰要吃野兔了。”
爷爷：“好，你飞吧。”
这个消息对科恩的打击是致命的。没有这个东西他就不能潜水。爷爷也就不能同意换地。越来越加剧的干旱已经让牧民对他红了眼。
几天前，大肚机和科恩还有过一次温馨的对话。
“就叫米灵号吧。”大肚机一边摩挲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说，“我的那个远方的宝贝儿就叫米灵。”
科恩看着手机了的照片：“这妞儿长的真白。”
“像葱白。”
“又储备几吨套套了？”
“别取笑我，对爱情我是认真的哦。”
“改成‘盟主号’。”科恩说。
那个老旧潜水设备就正式命名为“盟主号”。
货车被囚禁让俩人的心凉凉了。他俩再次认识到亚克隆和德隆在牧区的巨大影响力。亚克隆在赛马大会上自我揭露的两宗罪、答应义务为可乌牧区供水。这两个举动让给他带来了无限声誉。不但在牧民中声誉极高，官方也对他大力支持。
大肚机见多识广，比科恩更能体会到危急感。他说：亚克隆首脑在牧区已经快要登基称帝。刚说完，德隆的打给大肚机的电话就进来了，他说：大肚机，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帮着科恩。我就把你“炖了”。
科恩知道自己没有通关能力，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办到。
当日，他来到封水潭。看到了德隆所见到的凝胶状物质。也看到了一夜之间在封土堆上冒出来的一排帐篷。他在潭水边向封水潭里的妈妈叩拜，长久没有起身。
面对德隆、面对断头马，他都没有示弱过。可想着离妈妈就那么近，却无法看见，心里就悲伤万分。他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告诉她他与亚克隆之间的纷争，告诉她他爱着萨兰，自己誓死要娶她。她会是个好儿媳妇。
科恩上了封土堆，封土堆上一排五个蒙古包，只有一个包里有人。
他走了进去，看到老K正在里面鼓捣军用地图，帐篷里堆着纸壳子、彩纸、废旧大口径弹筒、焊机和角磨机等一堆杂物。他像一个收破烂的，孤落在这里。
“老K，你要打仗吗？”科恩问。
“不是我要打仗，是德隆。”
“和谁打仗？”
“骷髅兵，”老K放下放大镜，坐在一个箱子上，金刚鹦鹉充满嘲笑地看着科恩，“他的最终目标是你。”
“这个魔鬼太坏了，他扣了我的潜水设备。”科恩扔给老K一条烟。
“少贿赂我，你不就是让我给把废铁弄回来吗。”
科恩从老K的表情上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德隆的背后是亚克隆、亚克隆的背后是大老陈。“科恩说。
老K：“大老陈是小人，是罪人。”
”我发现你能治他。况且上次水雷的事说明你恨他入骨。请你帮帮我。”
“这事我办不了。”
“难道你也认为我和爷爷是错的吗？”
“不，我尊重你俩。这个牧区只有你俩看破了亚克隆一伙的真正目的。况且，我和你一样也要揭开封水潭的秘密。”老K面色沉重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科恩。科恩接过来看着眼熟。
“米灵。”老K说。
科恩想起来在大肚机手机里那个女孩儿，“她是你什么人？”
“我女儿。”老K声音里充满了温柔，有咬着牙说，我最爱的女儿却是我最恨的女人生的。”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米灵能帮你。她一定是个好孩子，可乌草场外的万里治沙的组织者就是我的女儿。你让她给官方施加压力，以治沙的名义给官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科恩这才得知米灵母女几十年都不和老K联系了。米灵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有他这个老爸爸存在。他又穷又老，他也不想主动联系她们母女，尽管他知道大肚机和女儿米灵的关系。他也告诉科恩他一定能在封水潭等到母女俩，因为沙漠更需要水，她们也只能来封水潭取水。
他要见到女儿，再给米灵妈妈一颗手雷。
老K的遭遇引起了科恩的同情，确切地说是同病相怜。因为他也很多年没见到爸爸。爸爸忍辱逃离后，从此音信全无。
“放心，亚克隆和大老陈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我一越战老兵，给你当个卧底没问题吧。”老K送给科恩一粒子弹。那是越战时射入他肩胛骨里的。
科恩接过子弹，他知道这是对他的信任。
一连几天，科恩照顾完爷爷和孩子们后，都会到封水潭给老K帮忙。德隆让他制造烟花，以备他和萨兰的婚事。亚克隆已经强制萨兰和他一起去了市里请亲友、选备结婚的各种用具。他们的暂时离开，让德隆有了纵欲的机会，他和幺女终日在帐篷里厮混。
老K是个战争狂人，他的存在似乎完全为了战争，和平对他而言就是痛苦。他精通各种炮弹和武器。他告诉科恩，战争是终极的改变。说科恩也需要一场战争，因为科恩太冲动、太善良。说爷爷倒是草原的雄狮，可惜太老了，尿都尿不高了。
科恩没事时就来帮老K的忙。在和他相处几天后，他成为了老K眼中的“炮兵团长”。老K认为科恩在草原牧马，是对国家军事的巨大浪费。科恩也精通了各种炸弹的火药配比，甚至懂得了氢弹的制造原理。最让科恩诧异的是，老K对生化病毒竟然认识的更加独到。
一日夜里，几辆大卡车绕道营地，绕到封土堆的后面。把各种部件卸到了胡杨林里。封土堆遮蔽了营地和胡杨林。科恩的潜水器废铁到了。
从这天夜里起科恩就日夜住在胡杨林里。他和老K组装、修复他的潜水器。
当俩人安装上甲板后，被多日来的劳动成果惊得目瞪口呆。潜水器的雏形已经显现。根本不是什么鸟潜水器，而分明就是潜艇！
老K激动得手舞足蹈。他看着潜艇惊叹：“好家伙，下潜1000米级别的。”
俩人像打了鸡血，从一堆堆的部件里分离出火控系统、动力系统。一直到半夜，也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大肚机给BJ那朋友打去电话，电话是他废旧潜水设备公司的门卫接的。门卫告诉他公司已经被查封。大肚机问一个倒腾废铁的，一直经营好好的，为什么查封。门卫告诉他：倒卖军火。
至深夜，俩人还在胡杨林里偷偷组装潜艇。在外面放风的屠夫胡一刀跑了进来，俩人出了胡杨林。站在封土堆上看去，发现营地着火了。从方向上判断，那正是他的蒙古包。科恩忙跨上马往回狂奔。
那就是他的蒙古包。营地的牧民围了一圈，爷爷和两个小家伙站在里面。科恩飞身下马，喊：“快救火！”
没有人动。他的二爷爷长叹了一声。
“爷爷，怎么回事？”
“算命说得很对，你主凶火。”爷爷说。
“火是我放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人喊。
科恩这才发现二爷爷用绳索捆着一个人，那是他的堂弟。
堂弟：“哥，你是咱们家族的耻辱。无论什么原因，你也不能看着草原干旱，牧民都等着水呢。他亚克隆以前是不仁义，人上了岁数，他变了，变得好了。他有错吗？没错。可是你就不同意换地修水利。火是我放的，你把我送公安局吧。”
所有人都在看着科恩，科恩心里就动摇了一下。不明真相的牧民的怪罪是没错的，可以原谅。他也想着尽快打捞上来妈妈的遗骨，然后去求米灵投资修水利。他知道，从米灵无偿为可乌牧区封沙植树的壮举中判断，她一定会支持的。他会粉碎了亚克隆做“地主”的美梦。
火还在熊熊燃烧，没有一个人去救火。科恩知道，牧区的人都恨他，他是草原的公敌。他就想起了爷爷请人吃断头马肉的事，他给堂弟松了绑，又拍了拍二爷爷表示谢意。从堂弟口袋里掏出烟，脸上挂着笑，分发给这些曾经亲如一家的好乡亲。
他说：“难得这么大的火，大家好好看。”
众人面面相觑，自知过火，大部分人都默默地走了。也有人试图灭火，被科恩拦住了。剩下继续观火的都是亚克隆的本家。
小恩达指着剩下的人说：“你们都是坏人。”
小沙粒偷偷离开了蒙古包，一会儿就听到了在后排观火的人的惊叫声。一片骷髅正站在人们的身后。风吹过来，骨骼的摩擦声沙沙作响。人们四散逃奔。小沙粒拿起水管子，在弥漫的水雾中，火熄灭了，骷髅兵也随水融化得一干二净。
科恩：“小沙粒，怎么回事？”
小沙粒：“没什么，小把戏，我用马骨做的骷髅兵。”
科恩顾不得追问，只当真认为是小沙粒的手工而已。他抱着小恩达，拉着爷爷走进爷爷的蒙古包。
科恩：“爷爷，鹰要吃野兔了。”
爷爷：“好，你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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