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虹光曳影
八年前——
在虹城，当地人有这样一个说法，生在虹城，你就是富贵在天，但凡你生在了乡下，你就注定翻不了身。
殷家，本来是京城的豪门大族，家中不少人在京城为官，殷家家主更是朝中重臣，不过在广烈帝刚上位的时候，就被贬黜出京，没过两月就抑郁而终，家族也遭到同行的压迫，被迫搬迁，来到了虹城。
那时的虹城就已经成为南原第一大城了，在殷汝雪的印象里，她的生活就是在众人的簇拥下开始的。
九岁的汝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可爱中带着大小姐的一点架子，又像是个好动顽劣的男孩儿，整日就喜欢往外跑，给家里人整昏了头脑不说，还到处闯祸，惹出火坛子还得她爹来善后，不过就算如此，家里人依旧爱护着这个女孩儿。
在这个还算比较开放的时代，并不是老实听从别人的教诲，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走出人生才是别人眼中的完美结局，大昌开国至今已有三百余年，能繁荣至今当然是有原因的，民风开放便是其中之一。
殷家的这个小女孩儿的调皮，跟其他人家的女儿家们相比，当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不影响后来追求她的富家公子们挣得头破血流。
与此相反的，在虹城附近的乡下，有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正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每天就是帮帮母亲做做饭，砍砍柴，种个菜，插个秧，偶尔跟村里的其他孩子们玩一玩，就此过完一生应是普通乡下人应该接受的美好事实。
不过，既然特别地说到这个男孩儿了，那他的成长历程当然会有一些不同了。首先，他现在的母亲不是他的生母。
海氏，即他养母，海淑惠，某天被托付了还是婴儿的小男孩儿。那人只说了一句“帮我好好照顾他”，留下一大笔钱便离去了，这些钱足以让女子一家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女子虽有诧异，但是善良的女子收留了他，并一直很好地照顾他。母亲的丈夫，嗯，就是养父，虽然没什么印象，但也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很早的时候便应征入伍，之后便再无音信。
凌宗浩比较早熟，是早当家的那种熟。母亲自从生下弟弟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做不了繁重的农活，那时宗浩才四岁，村里人商议着便轮流着帮衬他们一家，宗浩七岁起便正式开始下地干活，上山砍柴，九岁时的他，双手上就长了不少茧。
九岁那年的那天是他第一次自己进城。天边刚起了点亮，凌宗浩就背上竹篓进城买货了。
说实话，第一次谁不紧张。这么小的年纪，别人家的还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凌宗浩就得出远门帮衬家事。
二人的第一次相遇本该很平常，凌宗浩作为一个纯路人，最多是被殷汝雪不小心瞥见一眼，然后自然地离去。
“喂，怎么敢对我家小姐动手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对着一个小商贩呵斥道。这少年便是陆安，后面躲着殷汝雪，正对着商贩偷笑。
“呃，哦，对不起，对不起。”商贩看见陆安穿的衣服便知道这是殷府里的人，听他讲话的口气，那个小女孩儿更是身份不得了，忙给二人道歉道。
殷汝雪除了做好每日在家的必修课，一有空余的时间便出门，陆安则是被殷府收养的孩子，两人从小便一块长大，于是便被指派呆在汝雪身边。
今天没有功课，殷汝雪便早早地就带着陆安去集市上逛街。虽说还是早上，但虹城的街道上还是人多。街道上虽说大部分卖的是早点，但也有卖杂物，各种小玩意的。
殷汝雪看中了一个漂亮的手链，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物品，但殷汝雪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在家里养成的伸手就拿的习惯，此时拿起手链便要走，却给老板整懵了。
“欸欸欸，小姑娘，咳咳。”商铺老板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她给钱。
“哦！嗯……我好像不带钱的。”殷汝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尽管殷汝雪笑得可甜了，不过老板可不会手下留情，二话没说，直接抓住汝雪的手，将手链拿了回来。
汝雪被弄得疼了，哭声马上被正在给大小姐买热饮的陆安听到，连忙赶去，就有了刚才说的画面。
“呃，不好意思，是我鲁莽了，别见怪，别见怪。”老板见自己摊上不好惹的，马上打起哈哈来。
“哼，你这家商铺，新开的吧？我记着了。”陆安冷冷地看着老板，自然是吓唬他，随后又头疼地看着这位大小姐，“哎，小姐，能不能不要老是……”正说着，却见殷汝雪脸上立刻雨转晴，对着陆安说道：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你看，我要那个老板桌上的手链。”
“唉……”
凌宗浩就在一旁，看着那个商铺老板一脸谄媚地把那个手链送给了那个他眼里骄横的大小姐。
我去！这什么人啊！凌宗浩心里如是想着。虽然之前和母亲来过城里，不过，第一次独自进城，他还是对周围有些陌生。
殷汝雪注意到有个男孩儿一直看着她，让她很不舒服，便没忍住对他说道，“喂，你看什么呢！”
凌宗浩正发着呆，反应过来后有些磕巴地说道，“你……你这人，蛮不讲理。”
“哈？我？蛮不讲理?”殷汝雪懵了。
“欸对，就是你，我都看见了。”周围不少人都看到了，都没说话，殷汝雪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知道她是殷家的大小姐，况且她干的事都是小打小闹，也没放在心上。
“我，你说这个？老板送我的，没有问题吧。”殷汝雪摇了摇自己的手链，一脸坦然地解释道。
“呵，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凌宗浩转身就要走。
看着这个比自己可能还小的男孩，居然会用这么老成的口气跟她说话，顿时来气了，“喂，跟谁装大人呢。”
“哦，是跟哪家的骄横无理、自以为是、臭爱美的大小姐说着玩呢。”凌宗浩做了个鬼脸拔腿就怕跑，却在刚要转身时，就一头撞上了一个身影。
“你，敢这么跟我家小姐说话？！”陆安看着被撞翻在地的凌宗浩，怒气和嘲讽同时从他的语气中传出，让凌宗浩听着真不舒服。殷汝雪也被凌宗浩这一番话骂懵了，随即说道：
“你，你居然敢骂我！？”
“对，看你俩就来气，你还想怎的！”凌宗浩也不忍了，直接怼上去。
“你……”陆安一把抓起凌宗浩的领口，用力提起，怒目而视。
凌宗浩踮着脚尖，挺不舒服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孩，嗯，打不过，好丢脸啊！不过都这个样子了，气势绝不能输！
“呵，这就动上手了？真是野蛮，还城里人，也没见得比乡下人好一丁点儿！”凌宗浩嘴上的功夫确实厉害。
“你，你……”陆安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虽说只是个在殷府里做事的下人，但还是想在小姐面前留下好印象，动粗也许不是她喜欢看到的，而且事情确实有些那个，周围人的眼光看过来让他有些挂不住脸面。自小便在大少爷殷臣天手下习武，好不容易赢得了殷家人的肯定，可不想落得个野蛮人的称呼。
陆安放开了凌宗浩，叹了口气说道：“快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诶，就这么放他走啦？”谁城想，殷汝雪这时倒是不依不饶起来了。
“啊？那小姐您要……”陆安挠着头说道。
“替我好好教训他啊，傻呀，快追他呀。”殷汝雪这时脾气也是上来了，陆安这才发现凌宗浩已经跑了，不过没多远，陆安摇了摇头，随后追了上去。
……
“喂，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凌宗浩被堵在一个死胡同里，看着渐渐逼近来的陆安，他也是放下了竹篓，撸起袖子。
“小姐，算了吧，别跟乡下人一般见识，有失颜面。”陆安四下看了看，没看见人，这才对小姐说道。
“哼，不能，这小子刚刚骂我，少说也得给他几巴掌。”说完，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呼在凌宗浩脸上。
凌宗浩懵了，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么狂的人，诶，今天就让他见到了。
“小姐，你……会不会过分了。”陆安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哼，陆安我们走。”二人潇洒离去，留下凌宗浩一人在坐在地上捂着脸发呆，久久没缓过神来。
“臭女人！你给我等着！”
在虹城，当地人有这样一个说法，生在虹城，你就是富贵在天，但凡你生在了乡下，你就注定翻不了身。
殷家，本来是京城的豪门大族，家中不少人在京城为官，殷家家主更是朝中重臣，不过在广烈帝刚上位的时候，就被贬黜出京，没过两月就抑郁而终，家族也遭到同行的压迫，被迫搬迁，来到了虹城。
那时的虹城就已经成为南原第一大城了，在殷汝雪的印象里，她的生活就是在众人的簇拥下开始的。
九岁的汝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可爱中带着大小姐的一点架子，又像是个好动顽劣的男孩儿，整日就喜欢往外跑，给家里人整昏了头脑不说，还到处闯祸，惹出火坛子还得她爹来善后，不过就算如此，家里人依旧爱护着这个女孩儿。
在这个还算比较开放的时代，并不是老实听从别人的教诲，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走出人生才是别人眼中的完美结局，大昌开国至今已有三百余年，能繁荣至今当然是有原因的，民风开放便是其中之一。
殷家的这个小女孩儿的调皮，跟其他人家的女儿家们相比，当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不影响后来追求她的富家公子们挣得头破血流。
与此相反的，在虹城附近的乡下，有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正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每天就是帮帮母亲做做饭，砍砍柴，种个菜，插个秧，偶尔跟村里的其他孩子们玩一玩，就此过完一生应是普通乡下人应该接受的美好事实。
不过，既然特别地说到这个男孩儿了，那他的成长历程当然会有一些不同了。首先，他现在的母亲不是他的生母。
海氏，即他养母，海淑惠，某天被托付了还是婴儿的小男孩儿。那人只说了一句“帮我好好照顾他”，留下一大笔钱便离去了，这些钱足以让女子一家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女子虽有诧异，但是善良的女子收留了他，并一直很好地照顾他。母亲的丈夫，嗯，就是养父，虽然没什么印象，但也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很早的时候便应征入伍，之后便再无音信。
凌宗浩比较早熟，是早当家的那种熟。母亲自从生下弟弟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做不了繁重的农活，那时宗浩才四岁，村里人商议着便轮流着帮衬他们一家，宗浩七岁起便正式开始下地干活，上山砍柴，九岁时的他，双手上就长了不少茧。
九岁那年的那天是他第一次自己进城。天边刚起了点亮，凌宗浩就背上竹篓进城买货了。
说实话，第一次谁不紧张。这么小的年纪，别人家的还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凌宗浩就得出远门帮衬家事。
二人的第一次相遇本该很平常，凌宗浩作为一个纯路人，最多是被殷汝雪不小心瞥见一眼，然后自然地离去。
“喂，怎么敢对我家小姐动手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对着一个小商贩呵斥道。这少年便是陆安，后面躲着殷汝雪，正对着商贩偷笑。
“呃，哦，对不起，对不起。”商贩看见陆安穿的衣服便知道这是殷府里的人，听他讲话的口气，那个小女孩儿更是身份不得了，忙给二人道歉道。
殷汝雪除了做好每日在家的必修课，一有空余的时间便出门，陆安则是被殷府收养的孩子，两人从小便一块长大，于是便被指派呆在汝雪身边。
今天没有功课，殷汝雪便早早地就带着陆安去集市上逛街。虽说还是早上，但虹城的街道上还是人多。街道上虽说大部分卖的是早点，但也有卖杂物，各种小玩意的。
殷汝雪看中了一个漂亮的手链，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物品，但殷汝雪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在家里养成的伸手就拿的习惯，此时拿起手链便要走，却给老板整懵了。
“欸欸欸，小姑娘，咳咳。”商铺老板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她给钱。
“哦！嗯……我好像不带钱的。”殷汝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尽管殷汝雪笑得可甜了，不过老板可不会手下留情，二话没说，直接抓住汝雪的手，将手链拿了回来。
汝雪被弄得疼了，哭声马上被正在给大小姐买热饮的陆安听到，连忙赶去，就有了刚才说的画面。
“呃，不好意思，是我鲁莽了，别见怪，别见怪。”老板见自己摊上不好惹的，马上打起哈哈来。
“哼，你这家商铺，新开的吧？我记着了。”陆安冷冷地看着老板，自然是吓唬他，随后又头疼地看着这位大小姐，“哎，小姐，能不能不要老是……”正说着，却见殷汝雪脸上立刻雨转晴，对着陆安说道：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你看，我要那个老板桌上的手链。”
“唉……”
凌宗浩就在一旁，看着那个商铺老板一脸谄媚地把那个手链送给了那个他眼里骄横的大小姐。
我去！这什么人啊！凌宗浩心里如是想着。虽然之前和母亲来过城里，不过，第一次独自进城，他还是对周围有些陌生。
殷汝雪注意到有个男孩儿一直看着她，让她很不舒服，便没忍住对他说道，“喂，你看什么呢！”
凌宗浩正发着呆，反应过来后有些磕巴地说道，“你……你这人，蛮不讲理。”
“哈？我？蛮不讲理?”殷汝雪懵了。
“欸对，就是你，我都看见了。”周围不少人都看到了，都没说话，殷汝雪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知道她是殷家的大小姐，况且她干的事都是小打小闹，也没放在心上。
“我，你说这个？老板送我的，没有问题吧。”殷汝雪摇了摇自己的手链，一脸坦然地解释道。
“呵，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凌宗浩转身就要走。
看着这个比自己可能还小的男孩，居然会用这么老成的口气跟她说话，顿时来气了，“喂，跟谁装大人呢。”
“哦，是跟哪家的骄横无理、自以为是、臭爱美的大小姐说着玩呢。”凌宗浩做了个鬼脸拔腿就怕跑，却在刚要转身时，就一头撞上了一个身影。
“你，敢这么跟我家小姐说话？！”陆安看着被撞翻在地的凌宗浩，怒气和嘲讽同时从他的语气中传出，让凌宗浩听着真不舒服。殷汝雪也被凌宗浩这一番话骂懵了，随即说道：
“你，你居然敢骂我！？”
“对，看你俩就来气，你还想怎的！”凌宗浩也不忍了，直接怼上去。
“你……”陆安一把抓起凌宗浩的领口，用力提起，怒目而视。
凌宗浩踮着脚尖，挺不舒服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孩，嗯，打不过，好丢脸啊！不过都这个样子了，气势绝不能输！
“呵，这就动上手了？真是野蛮，还城里人，也没见得比乡下人好一丁点儿！”凌宗浩嘴上的功夫确实厉害。
“你，你……”陆安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虽说只是个在殷府里做事的下人，但还是想在小姐面前留下好印象，动粗也许不是她喜欢看到的，而且事情确实有些那个，周围人的眼光看过来让他有些挂不住脸面。自小便在大少爷殷臣天手下习武，好不容易赢得了殷家人的肯定，可不想落得个野蛮人的称呼。
陆安放开了凌宗浩，叹了口气说道：“快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诶，就这么放他走啦？”谁城想，殷汝雪这时倒是不依不饶起来了。
“啊？那小姐您要……”陆安挠着头说道。
“替我好好教训他啊，傻呀，快追他呀。”殷汝雪这时脾气也是上来了，陆安这才发现凌宗浩已经跑了，不过没多远，陆安摇了摇头，随后追了上去。
……
“喂，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凌宗浩被堵在一个死胡同里，看着渐渐逼近来的陆安，他也是放下了竹篓，撸起袖子。
“小姐，算了吧，别跟乡下人一般见识，有失颜面。”陆安四下看了看，没看见人，这才对小姐说道。
“哼，不能，这小子刚刚骂我，少说也得给他几巴掌。”说完，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呼在凌宗浩脸上。
凌宗浩懵了，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么狂的人，诶，今天就让他见到了。
“小姐，你……会不会过分了。”陆安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哼，陆安我们走。”二人潇洒离去，留下凌宗浩一人在坐在地上捂着脸发呆，久久没缓过神来。
“臭女人！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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