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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个布偶

    不过,不知道她公司在哪。

    但好像之前听她提起过公司的名字,上网搜不就知道了。打开手机地图,同名却显示好几个地方。依稀记得她之前无意中提起过在哪一站换乘,用排除法就可以找到她的公司地址。

    “我真是个天才!”他心中暗喜,想着她带了昨天的乌鸡汤,今天再做两个小菜就齐全了。

    腹稿打到这里,肖格略兴奋,下地铁一路小跑进菜市场,挑选新鲜食材。几个小菜回家很快就得了,带上自己的保温饭盒,兴致冲冲地上地铁,算准时间来得及。

    四十分钟路程,那就背几个单词看一篇英语短文吧,戴上耳机靠着车厢交界处,隔绝出一片静地,心里默念起来。

    “这一站是?糟了,已经坐过两站了!”摘下耳机,拨开人群探头看到外面陌生的站台。

    快十二点了,优优该不会午休出去不在公司了吧?他心里有些着急,怪自己沉浸在短文中就忘了听报站通知,只能又往回多坐了两站。

    好在优优公司所在的企业园区就在地铁边上,地图上显示应该就是最里面的一栋。绕过前面几栋楼远远就能看见她公司的名字,小跑着,到了。

    他按了门铃,在玻璃门倒影中正了正衣冠,一位漂亮的前台小姐姐扶着玻璃门把手,俏皮的探出个脑袋,“请问你找谁?”

    “余优优在吗?”他小心询问,眼神不自觉往玻璃门里面瞟了瞟,却被书架挡住了,那几盆绿萝太显眼。

    “优优,余工!”那位漂亮姑娘一脸坏笑大声朝里面喊着,看着慢悠悠走过来的优优,冲她眨巴眨巴眼睛,“找你的,一个小帅哥!”

    那眼神,仿佛要把人看了个透,盯得优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公司里登时充斥着八卦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优优很吃惊,下意识就往门外走,肖格就跟着她的动势,“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这是……”

    “人太聪明没办法!我明天就回家了,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情,就随便做了点饭菜,只是路过,路过。”门口此时已聚集了小姐姐还有其他被吸引过来的人群,上下探头,扒在门玻璃上,仿佛有道无形界限把他们禁锢在那。他这才明白优优往外走的原因,有些别扭起来。

    “我们去那边说吧……”优优赶紧带着肖格离开这个八卦气味浓烈的狭窄之地。楼对面是园区里的书咖,平常工作时间没什么人,那儿有些休闲座椅,也好避开他们。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优优找个亚格力的棕色椅子坐下。

    “之前听你偶然提起过的啊,蠢不蠢?”肖格选了她对面的椅子,还没坐下就开始怼,放下饭盒,嬉笑闪过,“你记性真差,而且笨!”

    “嘿!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越发没大没小。”摸了一下桌子上落的一点点灰尘,随手拿起别人放的一本书,“《茶汤和好天气》,你今天,没什么事情吗?”

    “嗯,还行吧……就收拾行李明天回家了呗,我看了旁边有商场,准备去给我弟弟那个礼物,所以只是,顺便来看你……”肖格说着有些尴尬心虚,笑着眯起眼睛,“啊,对了,这个你趁热吃,不然凉了,鸡汤你也热了以后再喝!呆着吧,我走了。”

    优优点头,也希望他赶紧走,因为玻璃窗边此时已经一群人扒在那,朝这边望过来了,还交头接耳。她感受到了灼热目光,他再不走,那群八卦的悠悠众口可难堵住了。“快回去吧,从这边门出去,注意安全!晚上见。”优优把他引到后门送出去,不经过那群人的视线。

    “拜拜!”

    优优拿着饭盒,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旁边那栋楼转角处,心中不免感叹,这背影真好看!

    不过等下躲不过一场被问东问西的对决啊!深吸一口气,转身从正门回去,还没等进公司门,果然不出所料。

    “哎,优优,那男孩跟你什么关系啊?看着挺帅啊!”

    “对啊,可以啊!你什么时候跟人家在一起的啊,脱单了也没听你说过,你算是脱离我们单身狗大军了啊,这样,我代表队长宣布已将你驱逐!”

    “来,快说说,你怎么认识的,怎么勾搭的啊!传授传授!”

    “好啦,你们别这么八卦啦,人家可能只是金屋藏娇,并不想跟你们分享……哈哈……”

    “闭嘴!”几个女生齐齐瞪了一眼那个实习生小孩儿,那小孩儿煞时,讪讪的闭嘴,走开了。

    一群人围着她,七嘴八舌,她此刻像是被狼群看上的羔羊,逃不掉的,只能硬刚。

    “只是朋友而已,人家比我小多了,怎么可能呢?你们是不是都脑子瓦特了!走走走,赶紧吃饭去,下午还有恶战呢,工作都做完啦?还想不想按时下班?”

    “哟,都给你送饭来了,还说只是朋友,谁信呢,是吧,呵呵呵呵……”那个前台小姐姐撇撇嘴双手交叉在抱在胸前,又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准备仔细盘问。

    优优瞪了她一眼,不想再解释些什么,越说解读版本越多,只能离开这个磁场才能短暂的清净。

    她抱着饭盒,从冰箱里拿出昨晚的鸡汤放在微波炉,去休息区吃饭了。远离舆论风暴,珍爱生命。

    下午工作时还是能感受到周围时时刻刻辐射过来的关切目光,优优觉得后脊发凉,戴上耳机把相声音量调大。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今天公司项目并不在节点上,所以等到下班时分,大家都陆续离开了,比起八卦,早点下班回家吃饭对大家更有吸引力。倒是有人呼朋唤友,叫她同行,但优优磨磨蹭蹭等大家都走了,这才起身慢慢悠悠地往地铁站去。

    一路上没有同事了,优优长舒了口气,加快脚步。快到地铁站,园区外面一家面包店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哎,优优!”

    糟糕,怎么是她!全公司最八卦的小刘!虽然只比她大了两岁,已婚,但是对于别人的私事,那人是最喜欢打听的,全公司谁有什么谁要干什么,她是小道消息风暴交换中心。

    而她刚好买完面包出来。

    一般这个点面包店会把一天里没有卖完的优惠卖出。怎么偏巧就碰上她了,自己都已经磨蹭二十分钟,还能遇见,也是无敌了……

    “啊,哈哈,刘姐啊,这么巧……你怎么还没回去?”优优此刻就想能立即从她视线里变成什么带翅膀的都好,只要能消失。

    “优优啊,现在已经下班了,你可以跟我好好说说中午来看你的小帅哥了吧!”她拉住优优的衣袖,眉飞色舞,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脚底生风。

    看着她那双因为好奇而变得特别迥异的小眼睛,优优咽了口水,眼神飘忽,强装镇定说道:“他,只是我,邻居而已。”

    “邻居?邻居关系这么好吗?还特地大老远跑来给你送饭?骗鬼呢?我可不信,说说呗!有啥的啊,万一能发展成对象,不是挺好的,你看你年纪也不是很小了,也该找个人……哎,你别走这么快啊,优优,等下我,你是不是一号线换乘啊,我跟你顺路!”她紧追在后面,高声呼喊,手里的塑料袋左右摇晃响了起来,眼镜突然脱落摔在地上,她蹲下全然不顾路人的嘲笑,大步跟在后面又换成小碎步跟着下楼。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跟朋友约好说今天要出去吃饭。我先不回家,今天坐的9号线,跟你是反方向。哎!你看地铁来了,我先走啦,拜拜!明天见!”优优赶紧跳进对面的地铁车厢,门很理智地把刘姐关在外面,隔着玻璃她一脸诧异又不屑。

    好在总算摆脱了,等下一站再坐回来吧。

    “哎,真是的!”刘姐在候车区无语地看着她离开,砸吧砸吧瘪瘪嘴,对面的车已驶来,她甩开微卷的长发,扭着身子进去了。

    天已经很黑了,优优终于疲惫到家。刚开门,“怎么又加班了?这么晚?”肖格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等她。

    “没有,今天有点事故,被迫多坐了几站路,地铁故障又停了一小时,我在地铁站等了好久才被放出来,好累啊!”她疲惫烦躁的甩开白球鞋。

    “吃饭了吗?”

    “回来的路上随便吃了点,我好累哦,先回房了。”

    “哦,好……”

    优优觉得心好累,应付别人真的太费心思,费脑筋,而且今天真的很倒霉。回房衣服也没脱,就倒在地毯上,虽然地板很硬,不如软软的床,但是没洗澡没换睡衣,就算累死她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可心里就是很暴躁啊,不顺心!为什么?

    “优优,我能进来吗?”

    “门没锁,什么事?”优优连姿势都没有变换一下,只扯着嗓子冲着天花板喊话。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给我弟带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这种事情干嘛问一个外人?而且,他都大二了,又不是第一次放寒假回家,以往都带些什么?干嘛非要要问自己?况且今天已经被搅和的心烦意乱……

    “哦,你的饭盒我马上就出去洗!”优优懒懒的回复道。

    肖格也纳闷了,自己问她的是礼物,她说什么饭盒?打什么岔?难道是因为今天去看她出乎她的意料,所以她欢喜的傻了?但也没见她回家有多兴奋啊?那到底是为什么?

    “优优,我可以进来吗?”肖格再次小心翼翼询问,语气中带了些疑惑。

    “可以,进!”

    当一个清俊的男子一手一个娃娃熊站在门口,看见躺在地毯上歪七扭八和衣而卧的女子时,非静止场面,一度很尴尬。

    优优艰难的翻个身抬起头看他,他走过来蹲在她旁边,举起手中一粉一蓝两个娃娃,“哪一个比较适合小男孩?”

    除了颜色,形状做工服装,连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家伙傻的吗?不是看颜色适不适合,而是这布偶本身就不适合男孩子,它们太幼稚太低龄了!

    “噗,你就拿这个送你弟弟啊?”优优看着他呆呆傻傻一本正经的表情,发自内心笑了,感觉心里畅快了不少,郁闷也一扫而光。

    “嗯,有什么问题吗?”

    “恕我直言,他现在应该喜欢钢铁侠机关枪什么的吧,我表弟前几年就是……”

    “……”

    只是他一脸无辜又真诚的样子,她不忍心往下说了,真特么帅啊!恻隐之心发作,这要是小姑娘早就五迷三道的吧,自己反正铁石心肠一个,随手指了一下,“这个吧。”昂了半天的头,脖子好累,指完又趴下,瘫了。

    “哦,那……”肖格并没有立即站起来,还是蹲在原地,像是要等待什么宣判。

    “嗯?还有事情?”优优本来已经趴下继续装尸体,感应到他没走,又抬起头。

    “我买多了,不好带,这个我带回家,这个就给你好了。”肖格放下娃娃熊就离开了。

    “门关上!”优优大喊一声。

    已经跑走的肖格又折回来,轻轻帮她带上房门。

    “现在的小屁孩!真是幼稚啊!谁还喜欢这些?最多,也就,海绵宝宝能入眼……”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双标的人!优优心里想着,突然翻身坐起来,看着安静呆着的娃娃熊。

    睡到后半夜,忽觉心中烦闷,打开手机搜索那串早已删掉却偏偏烙印在脑海中的数字。点开微博头像,翻看动态,看到合照,看到有人笑得很开心,自己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清脆一声。

    就是想看这个,看到了就觉得踏实了,就像是手里的倒刺,知道疼,却想扒开尝到那种疼。他确实没有想要回头,确实不会再回到过去……

    干嘛一直这么犯贱呢,每次都这样,是她最看不起自己的时刻。不是说天蝎座最狠吗?不是话说得漂亮,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吗?别人都已经开启新的生活,自己一天天的为何还是陷在过去回忆的泡沫里,一个人骗自己,骗了这么久?

    疯了吗?

    肖格!怎么突然脑海里蹦出来一个人?又偏偏是他?

    难道是因为白天他对自己过于关切,让自己陷入尴尬,让自己心累疲于应付吗?

    一滴泪悄然滑落,头很痛。

    今天窗外也没下雨……

    第二天,优优照常起来洗漱,收拾准备上班,临出门的时候目光极速瞟了一眼肖格的房门,紧闭着的。

    等到下班回来,房间早已空空荡荡安安静静,没有平常那种充实感觉,心里一下子就空了……

    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房门。

    开灯,没有肖格做好饭,厨房里有油烟,桌子上冒着热气,他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回来,叫自己出来吃饭的那种温馨场面……

    以前也没有。

    可是,她突然嫌弃这所房子,太大了,大到让人觉得很冷清;又太小了,小到连一个漂泊的心都容不下。

    随风摇摆被雨吹打的浮萍,伤春悲秋的性格,现在窗外可以落雨了。

    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吧,他那可爱的弟弟盼了好久,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哥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