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舰队
“外部画面接入，姿态调整，准备进入泊港。”
外部画面重新呈现。
起初映入鬼藤视野之中的是一大片哑光的吸波涂装贴片样式的东西。
他抬头望去，试图看清眼前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因为光线问题，鬼藤只能大致看个轮廓。
庞大的体积，这对于有巨物恐惧症的人而言并不友好。
区别于大自然的伟力，这种人造巨兽虽然不够壮观，但是那种经由人手雕琢的科技压迫感扑面而来，令人心潮澎湃。
巨型的环状重力模拟装置，其整体的体积鬼藤无法依靠目力估算出来，只能说鬼藤他“上辈子”的那些巨型货轮的体积摆到眼前这家伙面前只能算是玩具一样，十分之一或许都没有。
“指挥中心请指示，降落位置，完毕。”
“第三重力泊港已开放就绪。完毕。”
老廖操控着登陆舱逐渐向一个方位偏移。
待鬼藤环顾四周空间，他又看到远处几艘体积稍小的护卫舰船。
他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舰队。
指引灯光亮起，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气闸关闭，他们落入了中心母舰的内部。
压力平衡的设备噪响了约有个十几秒，另一侧的闸门这才升起。
几乎是大门升起的同时，一堆人带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设备就冲了进来。
一种类霾状的奇怪消杀气体迅速弥漫进来，笼罩众人。
返回舱门弹开，各种杂乱之声传来，让长时间处于安静中的鬼藤稍有不适。
小杰和琼斯一左一右夹着半死不活的李俊就走了出去，其余几人也纷纷起身。
最先冲过来的几人中有人接过了押送李俊的任务，琼斯似乎对那几人嘱咐了一句什么，只不过环境嘈杂，鬼藤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然后李俊就被带走了，也不知即将等待他的是什么。
鬼藤前脚刚跨出来舱门，后脚一群似乎是医疗人员的家伙就冲了进去。
这些人动作娴熟，分工明确，将那位脑袋上开了个洞的家伙连同着治疗仓一同拆卸抬走，迅速转移向设备更齐全的专业医疗部门。
其中有个医务兵看到了鬼藤身上那原始至极的装扮一愣，随即注意到了他那仍在淌血的脚。
然后他示意鬼藤坐下，一把抄起了他那只先前在速降过程中已经磨掉一大块肉的脚，经过简单的消毒过后，就见他随即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个类似喷漆罐的东西，对着他的脚掌就是一顿来回的喷。
一顿操作下来，就听那人说：
“保持一天左右，过程中可能会有些瘙痒感，我喷上的人造临时修复组织会在接下来的一月到两月自动脱落，不必在意。”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一顿。
“噢，我忘了。不出意外，接下来你应该会进入休眠仓，不过这并不影响，不用管它。”
鬼藤是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了。
临走时那人还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他的表现给了鬼藤一种错觉，那人就仿佛是在对待一名儿童一般。
这些人还真是贴心。鬼藤心道。
掰腿看了一眼脚底板的伤口，那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的胶状填充物。
他好奇的上手戳了戳，那东西仿佛是自己的，但好像有不是自己的。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死皮一样，摸上去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似乎还能感到那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
这时远处的琼斯招呼了声鬼藤和锤子二人，二人忙走了过去。
待二人走进，发现琼斯等队员正在拆卸着身上的装备，旁边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
看打扮像是文员。
远远的，鬼藤就听见琼斯跟那二人说道：
“你们打算怎么安排他们？别告诉我是就地销毁，那我们这么费大半天劲给他们运上来可就纯粹是多此一举了。”
对面那人半开玩笑的回了一句：
“就算我想，也不行了。战时是战时，现在可不是了，除非我想不开想去军事法庭转一转。”
琼斯耸了耸肩，也笑了一下。对面另一位文员接话道：
“他们应该算是战争资产会被回收吧，至于怎么安排，这可就不是我们说的算了。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拿到我那该死的补助金。”
“别急，睡一觉的事情。”
然后鬼藤就看见他俩在那尬笑。
二人走近，那人冲他们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就听他说道：
“请跟我走，我需要给二位做一个简单的生物信息录入，以便到了那边的后续工作开展。”
“那边指的是？”锤子闻言问道。
那人笑了笑。
“所谓的，文明世界。”
鬼藤挑了挑眉，总感觉这家伙刻意的停顿是话里有话。
随后鬼藤经历了一连串的或繁琐或流程简单的检查，他感觉自己犹如一个被随意摆布的木偶。
有意思的是，在流程的最后，他被单独带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整体是个半球状，很空旷，在几盏惨败灯光的照应之下，鬼藤看到了远处墙壁上似乎还贴着厚厚的一层应该是吸音材料类的东西。
那位一路引领鬼藤的工作人员将他带入这个空间之后就转身离去了。独留鬼藤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在空间的正中央，孤零零的放置着一个半开放式的座舱，尤为显眼。
“请坐这位先生。”
声音不知从哪响起，吓了鬼藤一跳。
他遵循着那人的话走至那座舱前，小心翼翼的坐了进去。
坐进去的同时，座舱开始自动调节内部构型，直到和鬼藤的坐姿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姿势令人舒适，但却又不过度舒适昏昏欲睡的程度。
几乎是就在下一秒，所有的灯光熄灭，周身一下陷入了黑暗。
出于本能反应，鬼藤想起身，但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用紧张，我就只问您几个问题，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那非常具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鬼藤闻言乖乖的重新将重心放回了座舱中。
黑暗之中鬼藤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您的姓名是？”
“鬼藤。”
想也没想，条件反射般的回答。
“您对之前的记忆还有印象吗？”
“记得。”
“那是片段？还是——”
“很完整，虽然有些细节已经模糊，但——”
后面的话他忽然卡住了，似乎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但意外的是，那道声音并没有追问他的后半句是什么，只是继续道：
“那你怎么看待那个世界呢？糟糕？美好？或是——”
这问题问住了鬼藤。
沉默了半秒，他答道：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或许都有，又或者都没有吧。”
“您已经见过了一切的始作俑者，也知道了其实那只是植入的记忆，您对此有何感想？”
他愣了愣。
“对于我来说，那就是真是的。这不就是记忆植入的目的吗？”
他的这话是对着一片黑暗说的，但鬼藤清楚的知道一点，现在在这黑暗之中肯定有着至少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并记录着一举一动。
“我不否认记忆植入对受体的影响，现在你也已经清楚了真相，那么你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是什么？”
鬼藤不太明白对面之人想表达什么，他也不知道对方这么问是想要分析出什么，他只能谨慎的回答道：
“我是，我是一个人。”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的语气都有点迟疑。
这是在干嘛？心理评估吗？但他问的这问题似乎牛马不相及啊。鬼藤心道。
“您认为人格的独立是作为人非常重要的一点吗？”
“应该是的。”
对面之人沉默了半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已经过了多久了？
这种问答方式以及环境让鬼藤心中焦躁不安。
没有等对方问出下一个问题，鬼藤率先开口打断了这种一问一答式的对话：
“还需多久这场问答才会结束？”
他表达出了自己想要赶紧结束这一切的意向。
“何时结束是您的自由，这一切并不是强制性的。”
“我想现在就结束。”
“可以。”
然后没有任何的预兆，灯光重新亮起。
对方如此灵活的管理是鬼藤没有想到的。
缓缓起身，鬼藤有些疑惑的四下环顾。
可惜的是，这个空间中什么也没有，他没有找到他想找的。
试探着向来时的门口走去。直到他快走到门口，一切如常。
平淡的甚至让鬼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就在他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起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疑问先生，你有死亡的记忆吗？”
鬼藤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回答这问题。
随后走出了这个房间。
外部画面重新呈现。
起初映入鬼藤视野之中的是一大片哑光的吸波涂装贴片样式的东西。
他抬头望去，试图看清眼前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因为光线问题，鬼藤只能大致看个轮廓。
庞大的体积，这对于有巨物恐惧症的人而言并不友好。
区别于大自然的伟力，这种人造巨兽虽然不够壮观，但是那种经由人手雕琢的科技压迫感扑面而来，令人心潮澎湃。
巨型的环状重力模拟装置，其整体的体积鬼藤无法依靠目力估算出来，只能说鬼藤他“上辈子”的那些巨型货轮的体积摆到眼前这家伙面前只能算是玩具一样，十分之一或许都没有。
“指挥中心请指示，降落位置，完毕。”
“第三重力泊港已开放就绪。完毕。”
老廖操控着登陆舱逐渐向一个方位偏移。
待鬼藤环顾四周空间，他又看到远处几艘体积稍小的护卫舰船。
他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舰队。
指引灯光亮起，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气闸关闭，他们落入了中心母舰的内部。
压力平衡的设备噪响了约有个十几秒，另一侧的闸门这才升起。
几乎是大门升起的同时，一堆人带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设备就冲了进来。
一种类霾状的奇怪消杀气体迅速弥漫进来，笼罩众人。
返回舱门弹开，各种杂乱之声传来，让长时间处于安静中的鬼藤稍有不适。
小杰和琼斯一左一右夹着半死不活的李俊就走了出去，其余几人也纷纷起身。
最先冲过来的几人中有人接过了押送李俊的任务，琼斯似乎对那几人嘱咐了一句什么，只不过环境嘈杂，鬼藤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然后李俊就被带走了，也不知即将等待他的是什么。
鬼藤前脚刚跨出来舱门，后脚一群似乎是医疗人员的家伙就冲了进去。
这些人动作娴熟，分工明确，将那位脑袋上开了个洞的家伙连同着治疗仓一同拆卸抬走，迅速转移向设备更齐全的专业医疗部门。
其中有个医务兵看到了鬼藤身上那原始至极的装扮一愣，随即注意到了他那仍在淌血的脚。
然后他示意鬼藤坐下，一把抄起了他那只先前在速降过程中已经磨掉一大块肉的脚，经过简单的消毒过后，就见他随即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个类似喷漆罐的东西，对着他的脚掌就是一顿来回的喷。
一顿操作下来，就听那人说：
“保持一天左右，过程中可能会有些瘙痒感，我喷上的人造临时修复组织会在接下来的一月到两月自动脱落，不必在意。”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一顿。
“噢，我忘了。不出意外，接下来你应该会进入休眠仓，不过这并不影响，不用管它。”
鬼藤是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了。
临走时那人还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他的表现给了鬼藤一种错觉，那人就仿佛是在对待一名儿童一般。
这些人还真是贴心。鬼藤心道。
掰腿看了一眼脚底板的伤口，那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的胶状填充物。
他好奇的上手戳了戳，那东西仿佛是自己的，但好像有不是自己的。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死皮一样，摸上去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似乎还能感到那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
这时远处的琼斯招呼了声鬼藤和锤子二人，二人忙走了过去。
待二人走进，发现琼斯等队员正在拆卸着身上的装备，旁边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
看打扮像是文员。
远远的，鬼藤就听见琼斯跟那二人说道：
“你们打算怎么安排他们？别告诉我是就地销毁，那我们这么费大半天劲给他们运上来可就纯粹是多此一举了。”
对面那人半开玩笑的回了一句：
“就算我想，也不行了。战时是战时，现在可不是了，除非我想不开想去军事法庭转一转。”
琼斯耸了耸肩，也笑了一下。对面另一位文员接话道：
“他们应该算是战争资产会被回收吧，至于怎么安排，这可就不是我们说的算了。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拿到我那该死的补助金。”
“别急，睡一觉的事情。”
然后鬼藤就看见他俩在那尬笑。
二人走近，那人冲他们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就听他说道：
“请跟我走，我需要给二位做一个简单的生物信息录入，以便到了那边的后续工作开展。”
“那边指的是？”锤子闻言问道。
那人笑了笑。
“所谓的，文明世界。”
鬼藤挑了挑眉，总感觉这家伙刻意的停顿是话里有话。
随后鬼藤经历了一连串的或繁琐或流程简单的检查，他感觉自己犹如一个被随意摆布的木偶。
有意思的是，在流程的最后，他被单独带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整体是个半球状，很空旷，在几盏惨败灯光的照应之下，鬼藤看到了远处墙壁上似乎还贴着厚厚的一层应该是吸音材料类的东西。
那位一路引领鬼藤的工作人员将他带入这个空间之后就转身离去了。独留鬼藤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在空间的正中央，孤零零的放置着一个半开放式的座舱，尤为显眼。
“请坐这位先生。”
声音不知从哪响起，吓了鬼藤一跳。
他遵循着那人的话走至那座舱前，小心翼翼的坐了进去。
坐进去的同时，座舱开始自动调节内部构型，直到和鬼藤的坐姿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姿势令人舒适，但却又不过度舒适昏昏欲睡的程度。
几乎是就在下一秒，所有的灯光熄灭，周身一下陷入了黑暗。
出于本能反应，鬼藤想起身，但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用紧张，我就只问您几个问题，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那非常具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鬼藤闻言乖乖的重新将重心放回了座舱中。
黑暗之中鬼藤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您的姓名是？”
“鬼藤。”
想也没想，条件反射般的回答。
“您对之前的记忆还有印象吗？”
“记得。”
“那是片段？还是——”
“很完整，虽然有些细节已经模糊，但——”
后面的话他忽然卡住了，似乎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但意外的是，那道声音并没有追问他的后半句是什么，只是继续道：
“那你怎么看待那个世界呢？糟糕？美好？或是——”
这问题问住了鬼藤。
沉默了半秒，他答道：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或许都有，又或者都没有吧。”
“您已经见过了一切的始作俑者，也知道了其实那只是植入的记忆，您对此有何感想？”
他愣了愣。
“对于我来说，那就是真是的。这不就是记忆植入的目的吗？”
他的这话是对着一片黑暗说的，但鬼藤清楚的知道一点，现在在这黑暗之中肯定有着至少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并记录着一举一动。
“我不否认记忆植入对受体的影响，现在你也已经清楚了真相，那么你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是什么？”
鬼藤不太明白对面之人想表达什么，他也不知道对方这么问是想要分析出什么，他只能谨慎的回答道：
“我是，我是一个人。”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的语气都有点迟疑。
这是在干嘛？心理评估吗？但他问的这问题似乎牛马不相及啊。鬼藤心道。
“您认为人格的独立是作为人非常重要的一点吗？”
“应该是的。”
对面之人沉默了半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已经过了多久了？
这种问答方式以及环境让鬼藤心中焦躁不安。
没有等对方问出下一个问题，鬼藤率先开口打断了这种一问一答式的对话：
“还需多久这场问答才会结束？”
他表达出了自己想要赶紧结束这一切的意向。
“何时结束是您的自由，这一切并不是强制性的。”
“我想现在就结束。”
“可以。”
然后没有任何的预兆，灯光重新亮起。
对方如此灵活的管理是鬼藤没有想到的。
缓缓起身，鬼藤有些疑惑的四下环顾。
可惜的是，这个空间中什么也没有，他没有找到他想找的。
试探着向来时的门口走去。直到他快走到门口，一切如常。
平淡的甚至让鬼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就在他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起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疑问先生，你有死亡的记忆吗？”
鬼藤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回答这问题。
随后走出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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