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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陋室

    周一李舟山带病上班,向经理汇报了工作,然后就是报账。

    下午李舟山调休回宿舍休息,他感觉实在难以坚持。李舟山摸了摸他自己的额头,烧的厉害。李舟山裹着被子睡了一觉,还是没有退烧。李舟山心中暗叫不好,得去医院了。昨天在医院输了液,好些了,没想到今天又加重了。

    李舟山支撑着穿好衣服,站了起来,感觉头晕目眩。他感觉他自己一个人恐怕到不了医院,便给一个要好的同事打了电话,要他过来宿舍送他去医院。和李舟山要好的这位同事名叫王伟然,听了李舟山的电话赶紧过来,开车把李舟山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李舟山量了体温,竟然烧到三十九度。王伟然知道李舟山的女朋友姜梦君,他打了电话告诉她李舟山发高烧的事。

    王伟然坐在病床前和李舟山谈论有同事辞职的事,王伟然叹了一口气道:“在这家公司干,真是没劲。”王伟然便说他已经在网上开始投简历了。

    李舟山也并不觉得奇怪,这家公司谁走都正常。李舟山让王伟然回去上班,到了医院就没事了。

    王伟然开玩笑的说:“你万一有三长两短,我还要给你收尸呢。”

    李舟山笑道:“你这辈子没这个机会了,等你投胎转世或许可以赶上。”两个人正说着,梦君赶来了。

    姜梦君急慌慌的问烧到多少,然后又问现在的情况。王伟然说烧退了。梦君摸了摸李舟山的额头还是很烫,她用温度计量了量有三十八度五。

    梦君对王伟然说:“这还叫退烧了。”梦君语句之间有责备之意。

    李舟山一听,赶紧说:“真的好多了。”李舟山让王伟然回去上班,王伟然一看李舟山有女朋友相陪就放心的走了。

    梦君送王伟然出去,并谢他送李舟山来医院。梦君来到病床前责备起李舟山:“昨天不让你回来,偏回来,要工作还是要命啊?”

    李舟山听她虽然是责备,但语气中全是关切。李舟山想让梦君放轻松,笑道:“我两个都不要。”

    梦君听说既不要命也不要工作,奇怪的问他:“那你要什么?”

    李舟山示意梦君把头靠过来,梦君伏着身低下头把耳朵靠近李舟山的嘴巴。李舟山贴着梦君的耳朵说:“我要你。”

    梦君直起身子,轻轻推了李舟山一把。

    李舟山继续说道:“我要你,给我倒杯水。”说完不怀好意的笑了。

    梦君不和他计较,用手指轻点了一下他的头,然后去找热水了。

    姜梦君请假在医院陪了李舟山一天。李舟山觉得可以出院了,而梦君则坚持一定要烧全退了。对医院而言,有人住院是喜事。

    星期二下午,李舟山觉得真的没问题了,梦君才放他出院。梦君送李舟山回到宿舍,她走进李舟山的宿舍,大为感叹。李舟山住的是公司集体宿舍。能提供宿舍的公司大都在城市边缘,公司本着节约的考虑,宿舍的布置相当简单。李舟山的宿舍,有四张双层床,一张桌子,却连把椅子也没有,角落里的一个简易的衣橱还是李舟山住进来时他自己买的。

    梦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住这种地方,外面租房多好。李舟山则说一个人,住哪里其实无所谓的。

    李舟山住的虽是四人间,实际只有他一个人。之前住进来一个其它部门的同事,晚上睡觉打呼噜巨响,如同电闪雷鸣。舟山实在难以忍受,只好和他摊牌,让他换个房间。

    无奈,对方不肯轻易让出地盘,还大放厥词,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其实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对方认输了。这种人员安排,是后勤部门的事,只是后勤并不管合住的人是否合拍,“乱点鸳鸯谱”。

    李舟山觉得如此轰别人出去,未免霸道,为了弥补亏欠,他跟着室友去的后勤部门要求调换宿舍。舟山为了给这位室友争取到单间,还和后勤主任吵了一架。最后,还真争取到了,只是代价是舟山被通报批评。

    两个人打了架,室友本来是痛恨舟山的,没想到舟山会这么仗义,帮他争取单间,还帮他搬家。室友对舟山说了感谢。

    送别室友,舟山关上门,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位室友的名字。他们分属不同的部门,工作上没有任何交集。舟山大多数时间在办公室,回宿舍基本上就是睡觉。这位室友可能也很忙,回宿舍都是很晚,周末就不见踪影。

    舟山没有打算去敲室友的门问他的名字。争取单间,是为了补偿愧疚,同时也是为了其他人免遭雷鸣。

    为了防止后勤安排其他人进来,李舟山动员在外租房的同事帮他占床位,这样就可以保证一个人了。梦君觉得这样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李舟山则不以为然的说说不到一块,不如不说。

    梦君扫视了不大的宿舍,桌子上的摆放杂乱无章,地板上尘土堆积。李舟山不好意思的说怕是要脏了她的眼目。

    梦君笑道:“我大学时当生活委员,见过比这脏一百倍的男生宿舍。”她便去找扫帚拖把帮他打扫卫生,这让李舟山更觉不好意思了。

    梦君对他说:“你的病还没好全,坐床上歇着,本姑娘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窗明几净。”

    李舟山说他已经在她那里见识过了。

    梦君先是擦了玻璃、桌子、门,然后清扫灰尘和拖地。李舟山要帮忙,她就埋怨他添乱让他躺床上歇着。她打扫完卫生,洗了手要帮李舟山把床上的衣服叠了放进衣橱。李舟山说不用叠,这些是常穿的,叠了反倒麻烦。梦君不听他的,把几件衣服叠整齐,打开衣橱准备放进去。

    梦君一见李舟山的衣橱很是诧异,衣橱里面的衣服叠的规规矩矩,码放整齐有序。梦君回头笑道:“这是哪个女同事帮你叠的,这么整齐?”

    李舟山一听梦君的话,脸色骤然变的紧张起来。

    梦君见到别处都凌乱不堪,衣橱却与众不同,便开了个玩笑。她见李舟山脸色有变,她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她心想李舟山难不成在公司和女同事搞暧昧?

    李舟山见梦君沉默不语,他哈哈大笑起来。梦君听李舟山的笑,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她心想可能被他耍了。

    梦君一问果真被李舟山戏弄了。

    李舟山给梦君解释了他衣橱整齐的原因,他母亲担忧他上寄读学校不能自理,先在家里教了他怎么做日常家务。

    梦君不解道:“你妈没教你扫地拖地吗?”

    李舟山说教了。

    梦君问:“教了,你这里的地板还这么脏?”

    李舟山笑了笑说:“懒嘛。”

    梦君说:“既然懒,为什么要叠衣服?”

    李舟山说:“给你看的嘛。”

    梦君心想这家伙又开玩笑,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要来。梦君笑道:“好吧,我看到了,本姑娘很满意。”

    这可能是每个人处理问题方式的不同,李舟山觉得放进衣橱的衣物,有必要码放整齐,这样才不会散乱。衣橱外的,则没有这个必要,浪费时间。

    “这宿舍连个电视都没有,下了班都做什么?”

    “想你啊。”

    “切!”

    李舟山一笑,便不再言语。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认识我之前呢?总不会还是想我吧?”梦君有点刨根问底。

    李舟山指了指办公楼的方向,说道:“这里离办公室不足一百米,下班回来也没啥事,就在办公室学习。以前上大学时净做些无用功,不务正业,落下了太多,现在要重回正轨,就得加倍努力,才能赶上。”

    梦君知道他大学旷课的事,也知道他是一个很执拗的人。

    李舟山又指了指上铺,继续说道:“还有些这些书,打发时间。”

    梦君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见到上铺堆满了书,还有把吉他。她知道他大学学吉他的事,只是从来没见他弹过。

    “不练琴吗?”

    “早放下了,毕业之后就不练了,放这里也是吃灰。”

    “怎么能放弃呢?”

    “没有这个必要了。”

    梦君想让他弹弹,又想到他有病在身,这次便算了,等他病好了,得让他打开琴盒。她拿起他床头的《魔山》,翻了几页。

    “我以前有个朋友特别喜欢这本书,本打算买来送给她的,后来也没送成。有时我来了兴致,一口气可以读两百页,有时半年也翻不了一页。”

    “是要送给张茜兰吗?”

    “是。”

    梦君有些醋意,她在他日记里见到过张茜兰这个名字,只是记录不多。这为数不多的记录,没有出现任何稍微亲密的言辞。但是从这不多的记录中,她隐约的感觉到异样,他写别人都是写的很随意,唯独到了张茜兰这里,一下子端正起来。这就像一个斜倚着栏杆的人,抽着烟,吐着口水,对着往来的人群指指点点,突然之间捻灭香烟,立正了。

    梦君酸酸的说道:“不打算跟我说说这个张茜兰同学吗?”

    “一个在校园认识的朋友,似乎没啥讲的。”

    “只是朋友?”

    “对。”

    “不会是你初恋女友吧?”

    “梦君,你才是我的初恋女友,是我魂牵梦绕的至爱,是我夜半惊醒的牵挂,是我的心头想,是我的眼中花。”

    “好吧,我姑且当真了。”

    舟山用左手环抱住梦君,右手将她的肩头轻按在怀中。梦君没穿高跟鞋,额头正好在舟山的嘴边。

    舟山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深情的说道:“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若有隐瞒,则遭千锤万凿,烈火焚烧,化为齑粉,撒进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