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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雪染

    成都下雪了。

    李舟山来自北方,自然对雪不稀奇,只是来蓉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成都飘这么大的雪。所谓的大,是相比成都以往,并非和北方比较。

    同事们都兴奋异常,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相机拍摄。李舟山不为所动,继续在办公室“搬砖”。

    周文芳拍照回来之后,难掩喜悦,还问李舟山为何不去外面看看,好大的雪啊。李舟山只是笑笑,这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经周文芳提醒,李舟山还是走到窗边,看了几眼。他站在窗边,想起姜梦君,便给她发了条信息:朕今夜要踏雪寻美人。

    梦君只回了一个字:滚。

    李舟山拿着手机在窗边傻笑。王伟然看到了,走过来说道:“年轻就是好啊,对着手机笑,我以后是没有机会了。”

    *

    下班时间刚到,李舟山便收拾好东西,打卡离开了。雪越下越大,没有止歇的意思。李舟山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手插进兜里,快步走向公交站台。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李舟山听到了轻声的猫叫。他站住,仔细听,又没声音了。正准备走,声音又起。

    根据声音,这是只小猫崽,他判断出了大致方位,人行道旁边的绿化带。李舟山拿出手机,打开摄像灯,扒开绿植,寻了几分钟,找到了它。

    看它的样子,应该是刚出生两三周,冻的蜷缩一团,不时的发出呼唤。

    这片区域算科技园区,没有规划居民小区,个别大厂会有员工宿舍,不过都禁止养宠物。

    哪来的小猫啊?而且,还是冬季。流浪猫所生?还是被人遗弃?

    这条路,李舟山常走,没见过流浪猫出没。

    李舟山捡起小猫,它没有逃跑,也没有挣扎,它已经虚弱不堪了。小猫紧紧靠着李舟山的手,闭着眼,用脑袋磨蹭着李舟山的手掌。

    他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羽绒服的内口袋,没敢把拉链拉紧,怕空气不流通,然后走向公交站台。

    公交车上,李舟山不时偷着打开拉链,用手摸摸,生怕它死掉了。幸好,有体温。小猫还咬着李舟山的手指,可能它以为是喂奶呢。

    路上,小猫很安静。李舟山真怕它突然叫起来,因为公交车不允许带宠物。李舟山也尽力用手撑着前面的衣服,担心太紧,闷着它。

    梦君非常殷勤的照顾着李舟山带来的这位“客人”。在客厅给它搭了一个窝,垫进去棉絮。又怕它冷,把自己的小太阳也让给了它。还专门查询了小猫崽的食谱,精心准备了饮食和温水。小猫吃的特别夸张,食盘都掀翻了,在地上舔舐食物。

    梦君看着直乐。

    第二天,两人还带着它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做了清洗和除虫。

    小猫特别黏人,一看到梦君或者李舟山,就会在裤腿上蹭,蹭的两人裤腿上都是白毛。

    昨晚发现它的时候,李舟山还以为是一只灰猫呢。到了梦君这里,在明亮的灯光一看,才知道是一只白猫。尤其是清洗之后,更加显露无遗。原来以为是黑色胎记的部位,也不过是污垢。

    彻头彻尾的白,不含一根杂毛。李舟山想给它起名:照夜白。这本是一匹马的名字,梦君嫌不吉利,因为其主人下场凄凉。

    李舟山想了想,觉得“雪染”这个名字不错,它是在大雪天而来,仿若是被雪染成白色。

    梦君也同意,不过叫了一会儿,不肯再叫了,这个名字有点拗口。梦君便叫它雪球。

    这只小猫并不在意名字,无论叫它什么,它总会跑过来,跟个小狗似的。

    李舟山没有想到梦君会这么爽快的接受雪染,昨晚他还在忐忑不安,万一她拒绝怎么办。

    看她这么殷勤,不安的想法纯属多余。

    小猫“夺宠”上位,李舟山失宠了。李舟山坐在沙发上,拨弄着吉他。梦君抱着雪染,听李舟山弹唱。

    李舟山弹了一首HumbertHumbert的歌曲《ゆうべは俺が悪かった》,不过他唱的不是原词,他即兴改了一些,大致是说他昨晚发现了雪染,梦君如何喜欢,抛弃了他,他只能在角落哭泣。

    梦君听的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醋坛子转世为人了。等李舟山唱完,梦君笑道:“人家是女生。”今天去宠物医院,梦君他们两个才知道雪染是雌性。

    李舟山则幽怨的说道:“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李舟山又开始弹唱了一段即兴,歌词如下:

    芳草路

    楼台水榭花飞舞

    我奏乐,无缘美人顾

    一夜春风,飞雪留不住

    李舟山停住了,不再弹唱。梦君让他继续。李舟山说,没灵感了,没法继续了。他总是有一些零散的想法,无法成章。

    李舟山又指导梦君怎么弹泛音,两个人练习合奏DEPAPEPE的《いい日だったね》,以梦君为主,李舟山是副手。

    试了几次,效果都不好。梦君气的想砸琴。李舟山因为一时没忍住笑,也遭受牵连,被骂了几句。

    雪染吓的躲进了窝里,无论梦君怎么叫,它都不肯出来。

    梦君这才醒悟到自己的错,还是拿起了吉他,继续练习。这首曲子,练了快一个月了,梦君总是抢拍,两个人始终无法顺下来。

    晚饭是李舟山做的,因为梦君还在练琴,她发誓一定要练会。吃过晚饭,李舟山自觉的收拾了碗筷,拿去厨房清洗。

    李舟山也不敢打扰她,他拿了根绳子,逗雪染玩。雪染扑捉着线头,总是落空。

    一直到晚上十点,梦君说练累了,出门走走。

    “吉他怎么这么难学啊?”

    “刚开始都是这样,我刚学的时候,进度比你还慢呢。”

    “谁教你的?”

    李舟山“啊”了一声,没有立即回答。他是在大学吉他社团学的,社长会带着大家练习。不过社长常常缺席,社团内的学长替代。这种练习,松散的很,李舟山从中只学习到了有限的技巧。

    如果非要排个老师出来,张茜兰功劳不小。

    “社团内的一个学长,带着大家一起练习。”

    “男的,女的?”

    “男的。”

    “哦,会不会挺没意思?”

    “学东西本身就枯燥。”

    “唉,我怎么这么笨啊。一首曲子练了一个月了,还是没学会。”

    “这么着急做怎么?时间长着呢,你慢慢学,我慢慢教。”

    “太笨了,真的太笨啦。”

    人行道上,有块地砖松动,梦君一脚踩上去,下面的泥水挤了出来,弄脏了裤脚。

    “太倒霉了。”梦君抱怨道。

    两个人打道回府。刚打开门,雪染就在门口迎接了。雪染要往梦君裤腿上蹭,梦君赶紧躲开,裤腿上有泥水。

    “雪球,不要碰,脏。”梦君脱掉鞋子,抱起雪染。梦君还是习惯叫它雪球。李舟山也随着她叫。

    梦君拿起吉他,准备练习。李舟山提醒她,现在太晚了,邻居恐怕会来敲门。梦君叹了一声,放下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