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感觉被套路了
他一进来，立即被除我之外的所有鬼添加了视觉关注。
玲主管赶紧往前进了一小步，其它小鬼妹和死神都稍稍退了一小步，似乎每个鬼都在确认自己应有的站位。
帅气鬼问这里吵吵闹闹的是怎么回事儿。
玲主管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紫黑色的嘴巴送到帅气鬼的耳边，低语了片刻。
帅气鬼听完，皱皱眉头，本来就发青的脸变得更青了。
他拿起我的资料信息翻看了两页，抬起头，指着一个面容姣好、脂粉脱落不多的小鬼妹，让她把我带到另一间办公室去。见我无意离开，又冲我点点头，似乎在承诺：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跟着小鬼妹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看到门牌上写着“高级区域总监”几个字，心想，总算遇到个管事儿的。
小鬼妹把我让进办公室后，瞬间秒闪，好像我是个BT狂。
办公桌里外各有一个很大的青石椅，样式差不多，只是里面那个椅子的边沿，拥有更多的修饰，椅背上边有两条挺立起来的毒蛇，口吐信子，使椅子看上去更有官威。
眼光扫过文件柜和墙的夹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木雕钟馗。
好诡异啊，不仅在佛堂有这么个道家的玩意儿，在充满了恶鬼的地狱领导办公室，竟然也摆放着克鬼之物。
这个钟馗和慧图法师房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好像是同一个批次的东西。当我走近仔细观看时，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满腹狐疑地把木剑拔出来，盯着剑身上几个烤糊的痕迹。它们有圆的，有半圆的，还有一个半月形的。这些痕迹不是我当时大战死神时留下的吗，怎么会跑到地狱办公室的木剑上？就算这把木剑是死神缴获我的战利品，可钟馗又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我赶紧退回到办公桌外边一侧，刚在青石椅上坐下来，帅气鬼就推门而入。
他的手里拿着我的资料，来到办公桌内侧，将资料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到一根类似汉白玉的管子跟前，接了一杯绿油油的水，放在我面前，说这是地狱特有的功能水，叫做“抚慰水”，可以安抚心理，提高体能指数。
我担心水中有诈，内含孟婆汤之类的成分，便拒绝饮用，让他给我买瓶矿泉水过来。
“你担心抚慰水有问题，难道矿泉水、纯净水就没有问题了？”他说。
见我没有理他，便走出门去。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瓶瓶装水走了进来，放到我跟前，让我检查检查瓶盖是否被打开过。
我没有动，只是用眼睛死死盯住瓶中水。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用一句烂大街的台词开篇，让我立即觉得他高大上的帅气变成了地摊货。但随着他的讲述或者扯淡，我去往天堂的意志开始有点动摇。
事情难道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天堂确实美好无比，无劳无役无加班，有吃有喝有娱乐，大家恭谦相待，和谐共存。但凡人能够想象到的一切美好，几乎都能在天堂的日常生活里见到。
令人无忧的是，天堂的人转世重生时，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会错投为禽兽草木。至于说有位大将军错投猪胎，其实并非“错投”，那是“该投”。况且即便是投胎有误，概率也极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正因如此美好，对于一个急于转世重生的人来说，或许就是一场灾难。
天堂不需要任何业绩考核，转世重生唯一的标准就是按来天堂的时间顺序，满五百年修行才能进入转世重生程序。须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天堂生活五百年后回到人间，世界已经不是你离开时的世界。
“一切都消失了，你想见的人，你想做的事，想实现的承诺，比如让你心仪的女孩过上幸福生……”
“我没有非要见的人，也没有非要做的事，承诺？除了换工资用的工作承诺，我没有承诺过任何人。至于女孩，嗯嗯，我有心仪的女孩，她在我死前刚刚结婚，嫁给了崇拜她多年的拆二代，朋友圈里幸福得一塌糊涂。”我打断帅气鬼的话，依然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是么？那可未必。”
“未你妹！”
“好吧，我们暂时不谈‘未必”。”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然后从我的侧后插了我一刀：
“那些曾经被你救过的人，你不想看见他们吗？不想看见他们如何在你的恩泽里，享受每天的阳光或细雨，享受人世间无与伦比的文明成果和文化特质？也许他们是你前生后世里，唯一堪称伟大的成就。这种成就感，对于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苦劳一生也享受不到。”
我的心动了，那确实是我想要的。
大学毕业后，我在职场上拼搏了5年有余。即便在第一家公司当过主管，我依然觉得自己是一条觅食的狗，为每天都能从垃圾堆里找到一根可啃的骨头而奔波。
“成就感”，在那时就是个遥远而陌生的感觉，属于我们那个有二十多套住房的老板。别说我这个最底层的小白领，就是中产也未必能享受到这个奢侈品。
帅气鬼给我画的饼，让我很容易就感觉到“成就”二字的重量、温度和质感。
可是，难道天堂实现不了的事，地狱就能实现吗？瞧瞧这布满阴森恐怖的地方，哪儿哪儿我都看不到重生的希望，更别说什么近距离欣赏自己“伟大的成就”了。
“秩序完美的天堂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但秩序存在诸多漏洞的地狱就未必不行了，至少，希望还在。”他说完，重新坐到了我的对面。
这是安抚我接受地狱生活的套路吗？
我来到这儿，他们是有错的。一旦我同意留下来等待所谓的“希望”，也就极有可能掉进坑里：时间一久，他们不会被追责，我也已经成了地狱之鬼，彻底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的左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那瓶水。
他看着我的手，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指着我的手，问我手里握着什么，为什么瓶体上会出现暖色光。
我展开手心，然后冲他晃了晃。
他突然起身，抓住我的手，将头探过桌面，仔细盯着手心上的字，还不时用手去搓一搓。
大概确认那字儿是搓不掉的，他便问我这字儿是哪儿来的。
我把字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下，但隐瞒了法师开光的事。
他一屁股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上去有些颓废。
停了一会儿，他问我那个老头临终前的情况。
鬼也关心人世间的病中疾苦？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想知道什么，就说：“他走得倒是很安详。我们一直以为他在睡觉，等护士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走了。”
他低着头停顿了一会儿，我看见他的颓废里似乎透露出一点点悲伤。随后他说出的话让我感到震惊和稀奇。他说我手心中的字，是他父亲留下的。那字体，就是再过一万年，他也能从各种手写本中辨认出来。
徐帅气心怀悔意地说了很多对不住父亲的话，说他母亲早逝，父亲又当爹又当娘地将他拉扯大，自己却因为轻率而没能膝前尽孝，让老人家孤独地死在医院里，而且还替儿子分担着臭大街的骂名。
这时，我才知道，文质彬彬的徐帅气为何死后来到地狱，而不是像他的父亲和母亲那样，去了天堂。
徐帅气生前是个寄宿制学校的老师，中小学混编的那种。他教中学，由于教学水平颇高，教学风格刚柔并济，平时很受同事和学生们喜欢、尊重。
有天晚上他加班后回家，路过一间位于宿舍楼楼头的闲置房。那房子本来是宿管阿姨用的，房间调整后，暂时无用。里面存放了多个部门的电脑、风扇、打印机和户外活动用的行军床，有新有旧。
当时已经过了午夜零时，他听到房间里有动静，以为里面进了小偷，于是就悄悄靠过去查看。
门没锁，他打开之后，刚打开手机手电筒，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一个人给撞倒了。他下意识地“哎哟”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响，让他最终选择了以死自证清白。
“我始终都不知道那个抱着衣裤逃走的人是谁。我的那一声惊叫惊动了旁边宿舍里的人，就在学生们即将出现在现场时，里面的那个女学生扑了过来。
当时是六月，我们都衣着单薄，加上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几乎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的上衣就被扒了下来。
那个女学生当时的样子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可以说，像一头雄狮。
宿舍里闻讯出来学生，还有值班室里出来的宿管，以及随后赶到的校园警官所看到的，是我在生前无法说清的罪恶。我受不了人们的误解和法律的判决，为了自证清白——我承认，也为了早早解脱，我来到了这里。”
说完，他一脸平静地长舒一口气，仿佛过去的一切都随着这口气被卸载了。不过随即他又加载上一种类似使命的东西。既然我的手心里有他父亲的“亲笔遗迹”，那么他就要承担起他父亲许给我的承诺：善者重生。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特么被套路了。
老头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身处地狱，重生无望。于是就劝我捐出身体上能用的零部件，为自己赢得天堂上重生转世的权利和机会。
之后他先行上了天堂，瞅准机会，在天堂信使身上做了手脚，让我的档案资料落到了死神的手中。他甚至可能买通了法师和死神，用尽一切手段将我带到地狱，送到他儿子跟前。
否则，法师明知道我临终前做了大善之事，却要反复劝我“顺从天意”，而且死神就埋伏在他的房间外面，呼之即来。
还有死神，在那么明显的错误跟前，怎么会看不出天堂与地狱之间的文件差异。为了将我弄进地狱，不惜整出那么大动静，又是雷音，又是电光，又是5毛特效的大脸，好像我不进地狱就没得天理。
老头的这番操作绝对是骨灰级大神的手笔，玩转人间、天堂和地狱。我成了老家伙的工具还得感激他，指望他的“手迹”转世重生，真是脑残到家，智商亏空啊！
想到这里，我起身猛地一拍桌子，一把抓住徐帅气的衣襟，往前一拉，两眼中的怒火恨不得一下子把他烧成看不见的粉尘。
玲主管赶紧往前进了一小步，其它小鬼妹和死神都稍稍退了一小步，似乎每个鬼都在确认自己应有的站位。
帅气鬼问这里吵吵闹闹的是怎么回事儿。
玲主管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紫黑色的嘴巴送到帅气鬼的耳边，低语了片刻。
帅气鬼听完，皱皱眉头，本来就发青的脸变得更青了。
他拿起我的资料信息翻看了两页，抬起头，指着一个面容姣好、脂粉脱落不多的小鬼妹，让她把我带到另一间办公室去。见我无意离开，又冲我点点头，似乎在承诺：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跟着小鬼妹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看到门牌上写着“高级区域总监”几个字，心想，总算遇到个管事儿的。
小鬼妹把我让进办公室后，瞬间秒闪，好像我是个BT狂。
办公桌里外各有一个很大的青石椅，样式差不多，只是里面那个椅子的边沿，拥有更多的修饰，椅背上边有两条挺立起来的毒蛇，口吐信子，使椅子看上去更有官威。
眼光扫过文件柜和墙的夹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木雕钟馗。
好诡异啊，不仅在佛堂有这么个道家的玩意儿，在充满了恶鬼的地狱领导办公室，竟然也摆放着克鬼之物。
这个钟馗和慧图法师房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好像是同一个批次的东西。当我走近仔细观看时，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满腹狐疑地把木剑拔出来，盯着剑身上几个烤糊的痕迹。它们有圆的，有半圆的，还有一个半月形的。这些痕迹不是我当时大战死神时留下的吗，怎么会跑到地狱办公室的木剑上？就算这把木剑是死神缴获我的战利品，可钟馗又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我赶紧退回到办公桌外边一侧，刚在青石椅上坐下来，帅气鬼就推门而入。
他的手里拿着我的资料，来到办公桌内侧，将资料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到一根类似汉白玉的管子跟前，接了一杯绿油油的水，放在我面前，说这是地狱特有的功能水，叫做“抚慰水”，可以安抚心理，提高体能指数。
我担心水中有诈，内含孟婆汤之类的成分，便拒绝饮用，让他给我买瓶矿泉水过来。
“你担心抚慰水有问题，难道矿泉水、纯净水就没有问题了？”他说。
见我没有理他，便走出门去。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瓶瓶装水走了进来，放到我跟前，让我检查检查瓶盖是否被打开过。
我没有动，只是用眼睛死死盯住瓶中水。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用一句烂大街的台词开篇，让我立即觉得他高大上的帅气变成了地摊货。但随着他的讲述或者扯淡，我去往天堂的意志开始有点动摇。
事情难道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天堂确实美好无比，无劳无役无加班，有吃有喝有娱乐，大家恭谦相待，和谐共存。但凡人能够想象到的一切美好，几乎都能在天堂的日常生活里见到。
令人无忧的是，天堂的人转世重生时，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会错投为禽兽草木。至于说有位大将军错投猪胎，其实并非“错投”，那是“该投”。况且即便是投胎有误，概率也极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正因如此美好，对于一个急于转世重生的人来说，或许就是一场灾难。
天堂不需要任何业绩考核，转世重生唯一的标准就是按来天堂的时间顺序，满五百年修行才能进入转世重生程序。须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天堂生活五百年后回到人间，世界已经不是你离开时的世界。
“一切都消失了，你想见的人，你想做的事，想实现的承诺，比如让你心仪的女孩过上幸福生……”
“我没有非要见的人，也没有非要做的事，承诺？除了换工资用的工作承诺，我没有承诺过任何人。至于女孩，嗯嗯，我有心仪的女孩，她在我死前刚刚结婚，嫁给了崇拜她多年的拆二代，朋友圈里幸福得一塌糊涂。”我打断帅气鬼的话，依然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是么？那可未必。”
“未你妹！”
“好吧，我们暂时不谈‘未必”。”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然后从我的侧后插了我一刀：
“那些曾经被你救过的人，你不想看见他们吗？不想看见他们如何在你的恩泽里，享受每天的阳光或细雨，享受人世间无与伦比的文明成果和文化特质？也许他们是你前生后世里，唯一堪称伟大的成就。这种成就感，对于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苦劳一生也享受不到。”
我的心动了，那确实是我想要的。
大学毕业后，我在职场上拼搏了5年有余。即便在第一家公司当过主管，我依然觉得自己是一条觅食的狗，为每天都能从垃圾堆里找到一根可啃的骨头而奔波。
“成就感”，在那时就是个遥远而陌生的感觉，属于我们那个有二十多套住房的老板。别说我这个最底层的小白领，就是中产也未必能享受到这个奢侈品。
帅气鬼给我画的饼，让我很容易就感觉到“成就”二字的重量、温度和质感。
可是，难道天堂实现不了的事，地狱就能实现吗？瞧瞧这布满阴森恐怖的地方，哪儿哪儿我都看不到重生的希望，更别说什么近距离欣赏自己“伟大的成就”了。
“秩序完美的天堂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但秩序存在诸多漏洞的地狱就未必不行了，至少，希望还在。”他说完，重新坐到了我的对面。
这是安抚我接受地狱生活的套路吗？
我来到这儿，他们是有错的。一旦我同意留下来等待所谓的“希望”，也就极有可能掉进坑里：时间一久，他们不会被追责，我也已经成了地狱之鬼，彻底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的左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那瓶水。
他看着我的手，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指着我的手，问我手里握着什么，为什么瓶体上会出现暖色光。
我展开手心，然后冲他晃了晃。
他突然起身，抓住我的手，将头探过桌面，仔细盯着手心上的字，还不时用手去搓一搓。
大概确认那字儿是搓不掉的，他便问我这字儿是哪儿来的。
我把字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下，但隐瞒了法师开光的事。
他一屁股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上去有些颓废。
停了一会儿，他问我那个老头临终前的情况。
鬼也关心人世间的病中疾苦？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想知道什么，就说：“他走得倒是很安详。我们一直以为他在睡觉，等护士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走了。”
他低着头停顿了一会儿，我看见他的颓废里似乎透露出一点点悲伤。随后他说出的话让我感到震惊和稀奇。他说我手心中的字，是他父亲留下的。那字体，就是再过一万年，他也能从各种手写本中辨认出来。
徐帅气心怀悔意地说了很多对不住父亲的话，说他母亲早逝，父亲又当爹又当娘地将他拉扯大，自己却因为轻率而没能膝前尽孝，让老人家孤独地死在医院里，而且还替儿子分担着臭大街的骂名。
这时，我才知道，文质彬彬的徐帅气为何死后来到地狱，而不是像他的父亲和母亲那样，去了天堂。
徐帅气生前是个寄宿制学校的老师，中小学混编的那种。他教中学，由于教学水平颇高，教学风格刚柔并济，平时很受同事和学生们喜欢、尊重。
有天晚上他加班后回家，路过一间位于宿舍楼楼头的闲置房。那房子本来是宿管阿姨用的，房间调整后，暂时无用。里面存放了多个部门的电脑、风扇、打印机和户外活动用的行军床，有新有旧。
当时已经过了午夜零时，他听到房间里有动静，以为里面进了小偷，于是就悄悄靠过去查看。
门没锁，他打开之后，刚打开手机手电筒，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一个人给撞倒了。他下意识地“哎哟”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响，让他最终选择了以死自证清白。
“我始终都不知道那个抱着衣裤逃走的人是谁。我的那一声惊叫惊动了旁边宿舍里的人，就在学生们即将出现在现场时，里面的那个女学生扑了过来。
当时是六月，我们都衣着单薄，加上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几乎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的上衣就被扒了下来。
那个女学生当时的样子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可以说，像一头雄狮。
宿舍里闻讯出来学生，还有值班室里出来的宿管，以及随后赶到的校园警官所看到的，是我在生前无法说清的罪恶。我受不了人们的误解和法律的判决，为了自证清白——我承认，也为了早早解脱，我来到了这里。”
说完，他一脸平静地长舒一口气，仿佛过去的一切都随着这口气被卸载了。不过随即他又加载上一种类似使命的东西。既然我的手心里有他父亲的“亲笔遗迹”，那么他就要承担起他父亲许给我的承诺：善者重生。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特么被套路了。
老头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身处地狱，重生无望。于是就劝我捐出身体上能用的零部件，为自己赢得天堂上重生转世的权利和机会。
之后他先行上了天堂，瞅准机会，在天堂信使身上做了手脚，让我的档案资料落到了死神的手中。他甚至可能买通了法师和死神，用尽一切手段将我带到地狱，送到他儿子跟前。
否则，法师明知道我临终前做了大善之事，却要反复劝我“顺从天意”，而且死神就埋伏在他的房间外面，呼之即来。
还有死神，在那么明显的错误跟前，怎么会看不出天堂与地狱之间的文件差异。为了将我弄进地狱，不惜整出那么大动静，又是雷音，又是电光，又是5毛特效的大脸，好像我不进地狱就没得天理。
老头的这番操作绝对是骨灰级大神的手笔，玩转人间、天堂和地狱。我成了老家伙的工具还得感激他，指望他的“手迹”转世重生，真是脑残到家，智商亏空啊！
想到这里，我起身猛地一拍桌子，一把抓住徐帅气的衣襟，往前一拉，两眼中的怒火恨不得一下子把他烧成看不见的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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